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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6 AM

本帖最後由 93401554 於 2009-6-14 07:23 AM 編輯

第八十八章 意料中的伏擊

    一整夜,陸斯恩也沒有覺得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是個蕩婦。

    她的眉角,她的發絲,她的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一絲輕浮的味道,更不用說那種獨屬於蕩婦的風情了。

    或者內斂了吧,完全不像蕩婦的蕩婦,才有資格擁有一千個情人,這些情人未必都與她有過被翻紅浪的激情,但一定會有某種親密的曖昧,才能稱得上情人。

    有時候陸斯恩甚至覺得,如果克莉絲汀夫人沒有碰到自己,那麼她和自己第一印象中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就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一個傳說中的蕩婦,在香舍索隆堡裡,陸斯恩只看到一個端莊和善的貴婦人。

    離開時,陸斯恩對著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微笑,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梅薇絲公主有些依依不捨,她的玩伴並不多,只有羅秀才會毫不避諱她母親的名聲和她成為了朋友。

    倫德的貴族千金裡,有誰比羅秀的朋友更少,那一定是梅薇絲。

    「不要害怕,要勇敢哦,梅薇絲公主會有幸福的未來。」陸斯恩鼓勵著著梅薇絲,他能看到這個小女孩潛藏在心底的憂鬱。

    梅薇絲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覺得陸斯恩和羅秀一樣,他們和梅薇絲不同,非常聰明而且勇敢,和他們在一起,梅薇絲十分安心,不會害怕。

    蘭德澤爾先生騎著馬,桃樂絲和羅秀坐在車廂裡,陸斯恩駕著馬車,沿著李謝爾河一路向西,經過西科灣,可以看到遠處的聖米迦勒山堡,槍與花騎士團的旗幟在山風中抖動。

    在伊蘇河岸邊往南,一路沿著馬車碾壓出來的小路。會聽到西姆斯教堂並不響亮的鐘聲,白柱廊橋的廊頂在枯枝中露出半截,尤金芬妮莊園的橘園一大片的金黃,這片寬闊的橘園還沒有被採摘乾淨。幹起採摘的活,瑪吉斯家地僕人並不十分擅長。

    「停。」陸斯恩揮手止住前行的蘭德澤爾先生,拉住了馬韁,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身後傳來陣陣激烈的馬蹄聲,如擊打在人心的鼓點聲,起伏間有著獨特地韻律。

    藍斯特羅騎著重甲保護的戰馬掠過馬車,他的身後是穿著漆黑戰甲的夏洛特莊園十騎士。測試文字水印7。

    黑色的戰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劍尖鋒利地割開了風聲,騎士們隨著馬蹄聲沉默地發起了衝擊。

    藍斯特羅一馬當先,一劍凌空劈了下去。勁風颳開了遮擋了視線的低矮樹枝。

    十一匹黑色的戰馬,十一個黑色騎士,發動了最迅猛的攻擊。

    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騎士們甚至沒有取下背後的大盾。這種短距離地衝刺,塞爾塔馬奔騰的步伐能夠給騎士的攻擊附加最大的衝擊力。

    戰馬衝進了不遠處地樹林,一陣短暫的嘶喊聲與金屬拚殺的聲音後,又陷入了寂靜。

    時間很短,顯然準備埋伏狙擊的敵人沒有料到夏洛特莊園的馬車後跟著一對騎士,而這對騎士具有超強的反應能力和衝擊力也出乎意料。

    他們更沒有料到,這對騎士在並不清楚敵人埋伏了什麼樣的力量時就悍勇地衝了過來,而不是先小心翼翼地進行偵測和試探。

    「怎麼了?」桃樂絲掀開車簾。

    「沒有什麼,藍斯特羅帶著十騎士在這附近訓練。」陸斯恩微笑著道,他的笑容很讓人安

    雖然樹林裡至少躺下了十幾具屍體。在利劍配合短弩的屠殺下,沒有留下活口。

    秉持騎士精神的騎士不屑於攜帶短弩這種違背了騎士守則地武器,但蘭德澤爾先生卻教育夏洛特莊園的騎士們。如果是為了個人的榮譽,必須堅持騎士精神,如果是為了保護主人,騎士精神就滾開吧。

    「你以為我這麼蠢嗎?陸斯恩,我已經不是六歲地小女孩了。不過是碰到一群想要綁架或者刺殺我的人而已。」羅秀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陸斯恩笑了起來,「很抱歉,我並沒有意識到。小姐已經是十六歲的小女孩了。」

    車簾裡一陣沉默。桃樂絲縮在角落裡,小姐的臉色真讓人害怕。她透過通透的水晶珠子,看到陸斯恩的背影,心中卻十分佩服陸斯恩。

    桃樂絲希望獲得一種勇氣,當羅秀斥責她胸部太大了地時候,可以對著小姐示威地挺挺胸。

    但是感覺到羅秀在安靜和沉默中散發出地冰冷氣息,桃樂絲又覺得自己如果獲得了這種勇氣,也會在接觸到小姐的眼神後,垂下頭,老實地看著地板。

    陸斯恩將馬車交給蘭德澤爾,走入樹林。

    「你們聲音太大,讓小姐發覺了,以後下手快一點,最好別讓他們叫出聲音來。」陸斯恩看著藍斯特羅,這位冷騎士正在屍體上擦乾淨劍刃,收劍回鞘。

    藍斯特羅踢開腳下地一具屍體,瞪著陸斯恩:「這些傢伙實力很強,如果是正面作戰,會很麻煩。」

    雖然不是干得很漂亮,但是藍斯特羅最近總想挑釁下陸斯恩,所以不由自主地就頂了一句。雖然蘭德澤爾先生已經告誡他,陸斯恩的實力隱藏得很深,但這並不是能阻止藍斯特羅想找機會和陸斯恩比試一番的理由。

   一共十八具屍體,十具屍體仰天躺著,這十個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割掉了腦袋,還有五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旁,這幾個稍稍抵抗了一下,驚動羅秀的嘶喊聲大概就是他們發出來的,剩下的三個,身中弩箭而死,他們逃開了一段距離,被短弩從背後射穿,有一個人的臉上還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顯然他們認為夏洛特莊園的騎士不可能攜帶短弩這種違反騎士精神的東西。

    這些穿著普通的伏擊者,雖然不是每個都身材高大,卻個個都有著精壯的肌肉,在厚厚的秋衣下還穿著一層鎖子甲,長劍隱藏在幾擔鹹魚中,鹹魚並沒有醃好,已經散發著臭氣,這樣的東西,雖然容易引起注意,但卻沒有幾個人願意檢查這些東西。

    但卻正是這些臭鹹魚出賣了他們,在西里爾區聞到這種東西的氣味,實在太奇怪了,這裡可不是倫德的水產市場,也不是塔克區的棚戶區。

    至於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不是伏擊羅秀,陸斯恩不會去在意,殺死一批在西里爾區形跡可疑的傢伙,這種事情還不配稱得上給烈金雷諾特家族添麻煩。

    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很少會把一些政治上的傾軋爭執帶到西里爾區來,他們彼此默認西里爾區不能作為爭權奪勢的戰場,更不用說在這裡進行暗殺伏擊這種**裸的兇殺了,如果一旦暴露,指使者會成為公敵,以西里爾區大貴族們聯合的力量,沒有誰可以抵抗。

    他們在維護著西里爾區的平淡祥和,不管是不是表面上的平靜,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打破這種局面。

    不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政敵,倫德的高官顯貴再怎麼仇恨夏洛特莊園,也不敢挑釁西里爾區的尊嚴。

    陸斯恩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傢伙的來路了。

    讓藍斯特羅和十騎士護衛馬車離開,陸斯恩一個人留在了小樹林裡,察看這些屍體。

    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證明陸斯恩的猜測,但這並不重要,陸斯恩並不是要審判罪犯,他的結論不需要證據,他只要直接把罪名扣在那些人身上就夠了。

    「真是殘忍,眼看著剛才還在為了共同目標而努力的同伴成為屍體,自己卻可以冷漠地隱藏行跡。」陸斯恩對著眼前的空氣,笑著說道,他的笑容是真誠的欣賞,並非嘲諷。

    樹林裡壘著樹葉,斑駁的陽光在葉縫裡落下,血液在光照下並不鮮豔,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黑紅光澤,枯葉層下是腐爛的樹枝,血液流淌著,吸引了一些細小的蟲子,嗤嗤地吸食著。

    陸斯恩的笑容從未收斂,雖然他的前方什麼也沒有,但他的目光卻在不停地轉動,似乎在看著單薄的小樹,在看著低矮的灌木,在看著林間的風景「你能看到我?」一個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聲音彷彿隔著厚厚的木頭傳過來,有著壓抑的沉重感覺。

    「你說呢?」陸斯恩低下頭,看著那些屍體,這些人是會去天國,還是下地獄呢?

    如今的俗世之中,並沒有誰真正地見識過天國的繁華,也沒有見識過地獄的恐怖,只靠著《日經》和《月經》的描述,再虔誠的信徒在幻想時也會覺得迷茫。

    是誰來決定死者該升入天國,又是誰來迎接那些被天使拋棄的靈魂?

    惡魔,這是惡魔應該做的事情,陸斯恩會給他們歸宿。





第八十九章 這樣的死法,希望你會喜歡

    陸斯恩伸出手,他的手掌陷入了一片虛空之中,被看不到的惡獸所吞噬著,整個手掌消失在眼前,周圍的空間一陣劇烈的震盪,散發出水紋似的波動,小樹林裡靜寂的景色被扭曲,像透過水晶球觀察這個世界時,那種一切都被拉扯開,緊緊地以弧形貼服著球面的怪異情景。

    手臂上的肌肉鼓起,陸斯恩微微皺起眉頭,這讓他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奇怪,對方掙扎的力量並不小,這些非人的存在已經脫離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但一切都有著極限的承受力,空間也不例外,隨著陸斯恩嘴角真誠的笑容漸漸有了嘲諷的味道,在他唇線翹起的弧度已經帶著**裸的不屑時,小樹林裡狹隘的空間再也承受不住雙方的僵持,「啪」地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彷彿是破裂的玻璃。

    陸斯恩的手掐在一個人的脖子上,憑空舉起來,他掙紮著想要將腳尖觸碰到地面,卻只沾染上了枯葉層裡吸噬的鮮血。

    血腥味愈發濃烈,馬蹄的痕跡四散凌亂,臭鹹魚的味道混雜著血腥味,這種獨特的噁心氣味令人作嘔。

    地上的十八具屍體,並不壯觀,屍體的眼睛都瞪大著,據說這是死者在臨死前看到天國或者地獄的大門向他打開,所表示出來的驚喜或者驚駭。

    陸斯恩手中的人也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嚇人的眼白,他是在臨死前掙扎。

    「你知道嗎,被我殺死的人,沒有接引天使來接引靈魂升入天堂。」陸斯恩鬆開手,手中的身體軟綿綿地跌倒在地上,大聲地咳嗽著,他想再度遁入空間逃亡,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那種能力。

    「你……你是什麼人?」他渾身空蕩蕩的,這種無力的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出現在他身上了。這種感覺讓他驚慌失措。

   「可憐的班克羅夫特,讓始祖原諒你的魯莽,你連伏擊前的基本調查都沒有做,就直接動手了嗎?還是說你們在櫻蘭羅的棋子。對你們隱瞞了什麼,誤導了你們?」陸斯恩厭惡地看了四週一眼,遍地地鮮血讓他噁心,能夠完整背誦《日經》和《月經》的陸斯恩,當然非常認同厭惡流血的教義。測試文字水印7。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班克羅夫特想從地上爬起來,手掌往地上一按,滿手地鮮血,也不知道屬於被他拋棄的那位同伴。

   「我的問題,你一個也沒有回答,卻反問了我兩個問題。」陸斯恩狹長的眼角掛著嘲諷的笑意。「東方主教,神之代言人,眾聖徒之主繼任者,最高大祭祀。西方宗主教,神聖日諾曼主教長,多米尼克大主教及都主教,伯多祿國元首及神之眾僕人之僕人格列高力七世一定會很失望,聖鑰騎士團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居然會表現得如此失禮,連基本的禮節都不遵守,在最高教義指導下,秉持騎士精神的聖鑰騎士,只是個粗卑的武夫。」

   「嗯,格列高力七世的這個稱號可真夠長的。像極了女人地長筒絲襪。只是女人的絲襪細細地欣賞就能夠讓男人感覺到興奮,而教皇陛下的稱號,只有像女人腿上的絲襪那樣撕扯破爛時。才會讓人感覺到暴虐和褻瀆神聖地快感。」陸斯恩半蹲下身子,拾起一把劍刃流淌在鮮血裡的長劍,在班克羅夫特的臉頰上擦拭著,「當然,這樣的撕扯,伴隨著女人被強暴的哭泣,只會讓惡趣味的傢伙滿足。對我來說。這樣做可不夠溫柔。班克羅夫特。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自殺或者被你的同伴殺死。」

    真正的信徒都不會自殺。更不用說聖鑰騎士團的騎士了,自殺的人,死後無法進入天堂,只能身入地獄,班克羅夫特接受這樣地教育已經三十多年,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自殺。

    任務失敗了,班克羅夫特早已經有死亡的覺悟,他不會選擇自殺,他想知道自己那些已經是屍體的同伴如何殺死自己。

   「我選擇被我地同伴殺死。」班克羅夫特並沒有太多內疚,原定的計劃是發起伏擊,除了目標人物以外,全部殺死,而班克羅夫特的任務就是捕捉目標,他並不擅長戰鬥,當他發現計劃失敗時,第一時間就決定潛伏,再去質問為自己提供情報的人,為何沒有告訴他夏洛特莊園的馬車後還跟著一隊強大的騎士。

    而現在班克羅夫特有更多的疑問,按照櫻蘭羅帝國潛伏地棋子提供地資料,這個年輕的黑衣男子應該就是目標人物地侍從官,除了有擊敗馬歇爾‧米路‧坎斯拉夫的戰績,似乎並沒有什麼超越常人的力量。

    陸斯恩現在展現除的力量,直接撕裂了空間,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用超越常人這個詞可以形容了。

    「很好,或者被你的同伴殺死,你還有機會升入天堂……」陸斯恩笑著道:「不過格列高力七世說過,天使已死,他沒有告訴過你,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接引天使,天國的大門不再向凡俗的靈魂打開嗎?」

    班克羅夫特看著眼前這個對教皇完全沒有敬意和畏懼的男子,他無法相信陸斯恩的話,在他看來這個男子絕對是非人類的存在,是異端,是惡魔。

    偉大的格列高力七世教導班克羅夫特,一切的異端,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動搖信徒對神的信仰。

    彷彿察覺到他的心事,陸斯恩冷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長劍丟給他:「挖一個洞,你的頭這麼大就夠了。」

    陸斯恩轉過身去,如果不是嫌棄太過於骯髒,他可以在這些屍體上做一些隱晦的標記,這些屍體被發現後,可以讓細心的驗屍官寫進報告,然後引起櫻蘭羅帝國高層憤怒的猜疑。

    林地的泥土十分濕潤,鬆軟的枯葉撥開後,露出黑色的腐土,鋒利的劍刃刺入土中,挖起一大塊黑土,和蚯蚓類似的爬蟲,不知名的甲蟲與螞蟻,被打擾了安靜,慌亂地爬開。

    班克羅夫特瞟了一眼似乎在思考問題的陸斯恩,猛地挺劍向陸斯恩刺去。

    「好好工作。不要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再有第二次,我就沒有耐心了。」

    班克羅夫特的劍刃刺空,卻有一隻手掌拍上了他的肩膀,陸斯恩在他的身後微笑著警告他,雖然沒有嚴厲的語氣,但班克羅夫特卻知道,這個人對他確實沒有太多的耐心。

    班克羅夫特不是羅秀,只是普通的小螻蟻,陸斯恩在等待的時候,不會溫柔的安靜。

    聖鑰騎士團的第九騎士,雖然並不擅長武力,但是要用劍挖一個洞還是很快,只是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同伴如何殺死自己。

    他甚至懷疑,這個年輕男子是不是真的要殺死自己,還是只想盡情地侮辱,以獲得他所說的那種暴虐和褻瀆神聖的快感。

    陸斯恩要求的洞很快就挖好了,班克羅夫特丟下長劍,雖然對方還是背對自己,可是他已經不想再從背後刺一劍了,他很清楚,對方剛才瞬間移動的速度,並不亞於聖鑰騎士團武力最強橫的第一騎士。

    年輕男子居然能夠壓制自己那神秘天使賦予的空間創造能力,更是讓班克羅夫特確認了對方的非人本質,櫻蘭羅帝國果然如教皇陛下所說,是異端的大本營,連惡魔之類的邪惡生物也堂而皇之地混入了聖裔的身邊。

    站在教皇對立面,都是異端惡魔,班克羅夫特相信「在倫理和信仰上永無謬誤」的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判斷。

    陸斯恩抓住班克羅夫特,將他的頭按在土洞裡,鬆開手時,班克羅夫特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背上似乎承受了巨力,讓他完全無法動彈。

    死去的聖鑰騎士們,鮮血淋漓流淌,頭頸的傷口繼續噴湧而出的血液,在枯枝敗葉中流淌著,被無形的力量驅趕引導,流入了班克羅夫特挖好的洞。

    聖鑰騎士團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被鮮血淹死。

    「讚美始祖,願遊蕩在人間的天使為你接引,送你升入天國,神的信徒,你崇尚的美德,至高的榮譽,這都是神賜你的福。」陸斯恩目光憐憫,為死者祈福,「這可是我為你能獲得升入天國的資格,特地挑選的死法,希望你會喜歡。」

    「在倫理和信仰上永無謬誤」這是羅馬天主教教皇的彪悍註解。

    不知怎麼的,看到班克羅夫特的死法,就想起了很久前看的大衛‧芬奇的電影《七宗罪》,電影中狂熱的宗教信仰殺手JohnDoe的獨白,「海明威說: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們為它奮鬥。我只同意後半句。」

    被同伴的鮮血淹死,真是華麗的死法。雖然這個第九騎士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我很喜歡他的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7 AM

第九十章 夏洛特莊園來客

    為了迎接潘娜普洛伯爵,夏洛特莊園準備了豐盛而精緻的午餐。

    陸斯恩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才出現在餐桌前,在血腥的樹林裡被那污穢的空氣玷污了的衣服,如果不換下,就太失禮了。

    長條餐桌上撤下了燭台和鮮花,潘娜普洛伯爵和克莉絲汀夫人遙遙相對入座,羅秀坐在克莉絲汀夫人身側,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還要年幼的伯爵,總感覺有些眼熟。

    今天的紗麥菲爾,沒有塗抹她那標誌性的黑色眼影,嘴唇上濃豔的鮮紅色換成了自然的粉色,臉頰上補了淡淡的胭脂,不會顯得太蒼白,黑色的指甲變成清麗的水藍色,映襯著她的手指纖細柔嫩。

    一頭波浪金發,用發兜盤在腦後,紅色的禮服雍容華貴,胸口別著絲綢編織而成的小蝴蝶結,腰間的V字束腰帶隨意地搭著,在懶散的氣質中更突出她的嬌小,長裙如水流淌,掩蓋著小女孩單薄的身段。

    她的眼睛裡鑲嵌著薄薄的藍紫色水晶片,遮掩住了眼神中死寂的味道,可以看到深邃恬靜的流光。

    此時的紗麥菲爾和羅秀有著同樣高傲的氣質,恍如名門的驕傲千金,審判死亡的天使,生與死間的非人氣息完全收斂。

    羅秀只能懷疑,和她腦子裡的印象相差太多了,她在母親簡單的介紹下知道對方的姓氏:潘娜普洛,如果提起紗麥菲爾這個名字,或者羅秀會想起那個手托銀盤,上邊放著西紅柿醬汁甜糕的神秘女子。

    燙好的白色恩迪柔棉餐布上擺放著讓人眼花繚亂地餐具。大小不同的銀製刀叉從外到內擺放著四套,大中小號的杯子一共四隻,一個水杯,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的杯子,還有香檳酒杯,餐盤是最好的雲周大陸瓷器,潔白的細瓷上點綴著精美的花紋。在陸斯恩地挑選下,花紋的顏色和桌布的柔和色澤,刀叉的銀光也搭配得恰到好處。

    老布尼爾拿出了手藝,前菜海鮮拼盤,灰化鰉魚的金色魚子醬打底,上邊鋪著維吉尼亞林黑文厚牡蠣,邊上圍著一圈布列塔尼藍龍蝦。奶油鮑絲濃湯用上好的鮑魚精製而成,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潘娜普洛伯爵時不時地和克莉絲汀夫人聊聊藍斯大草原上地風景,克莉絲汀夫人笑著回憶起她曾經在這片飛馬家族的領地裡發現了一匹血統不明的駿馬,當她提出向牧馬人購買時,牧馬人居然拒絕了一百個金幣的高價,至今依然讓克莉絲汀夫人覺得遺憾。

    「那一定是潘娜普洛家族的牧馬人,有一匹上好的馬,他們更願意騎著馳騁在草原上,金幣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潘娜普洛伯爵用小勺喝了一口湯,斯文的動作一如她秀氣的外形,「如果夫人還覺得遺憾,我可以為你在藍斯大草原再搜索幾匹好馬。我們最近培育出新的品種,雖然還沒有建立起血統譜系,但就馬匹地體型,速度來說,已經不亞於塞爾塔馬了。但是馴養費用會減少許多。」

    「潘娜普洛家族總是能為帝國的軍隊提供最優秀的馬匹,新品種的培育,一定會讓飛馬家族的旗幟上增添一道耀眼的勛章。」克莉絲汀夫人舉起酒杯,陸斯恩為三位尊貴的女士添上彼德綠堡的九年份紅酒。

    彼得綠堡紅酒利用葡萄皮中提取地天然植物色素調色,色澤柔和自然。比起以往的牛血色素調色的紅酒,如今倫德的貴族們更喜歡前者。

    遙遙舉杯,紗麥菲爾的粉色紅唇在酒杯上留下了淡淡地唇印,她看了一眼陸斯恩,嘴角掛著揶揄的笑意。\\\J\\\

    陸斯恩微笑著致意,似乎在詢問潘娜普洛伯爵是否滿意夏洛特莊園的招待。

    潘娜普洛伯爵和陸斯恩之間的眼神交流,在羅秀眼裡。卻顯得有些曖昧。但羅秀完全不在乎。陸斯恩不是一直這樣嗎,見到漂亮的女人。甚至是小女孩,他都不會放過。

    那和羅秀沒有什麼關係,這是他這個完美的僕人的私生活,就算不檢點,也是他個人地事情。

    羅秀平靜地用餐刀將黑胡椒桂花蜜汁小牛排切下小片,切口整齊而鮮豔,透露著淡淡地血絲。

    「潘娜普洛伯爵,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家族的姓氏有沉默地編織者,優秀的織布者的意思,為什麼你們卻世代牧馬呢?」羅秀泯了一口醇香的棕紅色酒汁,微笑著道:「你有一雙非常適合編織手工藝品的雙手,纖細卻有力靈活。」

    「格利沙爾塔小姐,你的讚美真讓我有學習編織工藝品的衝動。但我更羨慕你那雙可以彈奏出最優雅美妙樂章的雙手,鋼琴的八十八個按鍵似乎是為你量身打造。」紗麥菲爾並沒有回答羅秀關於姓氏的問題,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能關心下自己的領地叫藍斯大草原,能記得這個姓氏,知道飛馬家族致力於培養戰馬,正在發展新品種,就已經算是關心這個家族了。

    「很可惜,我更喜歡小提琴。」羅秀十分惋惜地道,「鋼琴,我不怎麼擅長。」

    「潘娜普洛伯爵,我最近想要休整跑馬場,你是這方面的專家,能否為我提供一些建議?」克莉絲汀夫人說道。

    「如果是夏洛特莊園的跑馬場,那可不是一個小工程,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不過,最近我並沒有什麼必須要忙的事情。」潘娜普洛伯爵看了一眼陸斯恩,「夏洛特莊園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我十分喜歡。」

    「那就太好了,不知道伯爵有沒有興趣在夏洛特莊園小住幾天,我會感到非常榮幸。」克莉絲汀夫人似乎十分高興,愉快地發出了邀請。

    「非常感謝。」潘娜普洛伯爵並沒有多考慮,舉起酒杯向克莉絲汀夫人示意,「我非常期待在夏洛特莊園裡,與克莉絲汀夫人和格利沙爾塔小姐共渡的日子。」

    非常順利,陸斯恩放下心來,既然紗麥菲爾已經沒有了隨時想要殺死羅秀的衝動,她就能夠擔任起保護夏洛特莊園的重任。

    藍斯特羅和十騎士雖然能夠抵禦教皇國派遣過來的聖鑰騎士團普通騎士,但像那個似乎擁有亞伯汗部分能力的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普通人根本無法發覺他的存在。

    亞伯汗,侍立於神之右手的十位神秘天使之一,擁有和神相似的空間創造能力,能夠扭曲和碎裂整個世界,傳說他已經被神賜予枷鎖,禁錮了他的這種極其危險的能力。

    亞伯汗雖然沒有成為墮天使,但因為他的能力太過危險,神似乎並不信任他,這位神秘天使的觸手,也隱隱約約地伸到俗世來了。

    天使已死,陸斯恩在孔特雷拉絲死亡的那個雨夜裡得到的這個信息,到底意味著什麼?

    「你什麼時候出發?」紗麥菲爾站在指揮著僕人給她安排房間的陸斯恩身邊,低聲問道。

    「過幾天就走。」

    按照克莉絲汀夫人的要求,紗麥菲爾的房間緊挨著羅秀,雖然羅秀有些不願意,但為了不對客人太失禮,她並沒有出口反對。

    儘管感覺有些不對勁,但羅秀依然只是把紗麥菲爾當成普通客人,她並不知道在陸斯恩離開的時間裡,紗麥菲爾將擔當起陸斯恩的一部分職責。

    陸斯恩的離開,克莉絲汀夫人告訴羅秀,他只是要去喜拉雅雪山捕捉幾匹伯德紋馬。

    這種驕傲地在喜拉雅雪頂奔馳的伯德紋馬,會在連續兩個月的黑暗來臨前離開雪頂,在雪山底部的平原上生活,畢竟連續兩個月沒有陽光,沒有冬眠習性的伯德紋馬無法忍受。

    這時候也是捕捉伯德紋馬的最好時機,克莉絲汀夫人告訴羅秀,這些伯德紋馬將用來送給她的父親安德烈公爵。

    羅秀並沒有在母親面前過多得表示關切,她走出房間,看到紗麥菲爾和陸斯恩站在門口說話,輕輕地叫了聲:「陸斯恩。」

    陸斯恩跟著羅秀,走到走廊的盡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伊蘇河,遠遠地眺望,那是一片金黃的跑馬場,翠綠的西木爾草只種植在莊園前庭。

    月桂樹的樹梢不安分地伸到窗內,夜雀兒的精緻小巢搭建在靠窗的枝幹上,每次桃樂絲關窗時,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將夜雀兒歡好的小家夾成枯枝碎草的原始材料。

    她的背影依然是那麼的高傲,透露著一種孤獨的味道,無關寂寞與否,羅秀這樣的女子,終究不會太快樂。

    「走之前,陪我去看一個人好嗎?」沉默良久,羅秀才開口,雖然身後沒有半點動靜,但她知道,他就在那裡等待著。

    「好。」陸斯恩依然不會拒絕羅秀的任何要求。

    「最好帶上你的凱萊兒。」羅秀回過頭來,看著陸斯恩,她是如此的平靜,黝黑的眸子裡,有著讓陸斯恩心疼的冷漠。




第九十一章 來勢胸胸

    西里爾區小樹林的伏擊,並不會讓夏洛特莊園如臨大敵。

    這只是一次試探,以教皇國對開拓東部教區的重視性,黑暗血祭十數年的經營,不可能如此草率,這也不會是最終計劃中的行動,第九騎士在聖鑰騎士團雖然地位不低,但未必夠資格參與教皇國的最高機密。

    這些參與伏擊的聖鑰騎士們,在接到命令時,格列高力七世就準備拋棄他們了。

    教皇國並不知道,一直表現得平靜自然的克莉絲汀夫人已經清楚了其中的黑暗內幕,在他們看來,這次試探並不會讓克莉絲汀夫人聯想到更多,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蹤到教皇國的線索,所有的人全部死亡,那麼這件事情和教皇國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烈金雷諾特家族這樣的名門,有幾個執著於血親復仇的死敵並不稀奇。

    班克羅夫特的死,才是出乎教皇國意料的事情,他們或者會估計到歐德修凡克家那些修習神術的老修士很不簡單,但絕對沒有想到在神術試驗改造後,擁有空間藏匿能力的班克羅夫特也會死去。

    殺死班克羅夫特的,只是羅秀的侍從官。

    如果沒有陸斯恩,按照計劃,伏擊成功,班克羅夫特俘虜羅秀後,利用他的獨立空間匿藏羅秀,可以輕易地避開追捕。伏擊失敗,班克羅夫特也能伺機而動,暗中查探夏洛特莊園的防衛力量,從而得到可靠的信息為將來的行動打下基礎。

    這些設想,都落空了。只留下十九具屍體。

    潘娜普洛伯爵來到夏洛特莊園地第一晚,非常平靜。

    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在書房和克莉絲汀夫人討論莊園的巡防問題,雖然奇怪地在這個問題上沒有讓蘭德澤爾先生和藍斯特羅參與,但當多琳給夫人的紅茶加水時,確實看到了陸斯恩正在拿著一張夏洛特莊園的地形圖在研究。

    桃樂絲服侍羅秀入睡後,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小女僕最近似乎有些小秘密,正一個人琢磨著,看到陸斯恩的時候總是臉紅紅地,閃閃躲躲。

    藍斯特羅巡視一圈,加強了莊園四周的警戒,今天才遭受伏擊,也要適當地做出些反應。

    蘭德澤爾先生這幾天在香舍索隆堡沒有睡好。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並沒有如藍斯特羅估計的那樣會來勾引這個老先生,但是蘭德澤爾先生在香舍索隆堡一直保持著警惕,精力已經有些不足,回到夏洛特莊園後,就早早入睡了。

    紗麥菲爾還不習慣享受夏洛特莊園提供的舒適大床和柔軟的維多利亞天鵝絨被子。

    羅秀睜著眼睛,看到窗戶上有一個纖細的投影,她穿上鞋子,拉開窗簾,在不遠處的一顆水梧桐地樹枝上,潘娜普洛伯爵正坐在只有手臂粗的小樹枝上。雙腿垂在空中,細細的小腿晃悠悠地,自得地嚼著榛子。

    「你是松鼠嗎?只有這種毛絨絨的小東西,才會在樹上吃榛子。」羅秀冷聲說道,她不反對這位女伯爵到夏洛特莊園做客,但並不意味著她會很熱情地對待這位貴客。

    紗麥菲爾咬著榛子堅硬的外殼咯吱作響,她的牙齒很好,榛子是她除西紅柿醬汁甜糕以外。新發現的好吃的。

    「格利沙爾塔小姐,你並不如我想像的博學。」她將榛子殼小心地收集起來,放在一個繡花的絲兜裡,「除了松鼠,猴子也會在樹上吃榛子。」

    羅秀轉過身去。她地肩頭在西里爾區溫柔的月色下輕輕抖動。

    「你笑什麼,我不覺得在樹上吃榛子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紗麥菲爾同樣冷冷地說道,黑夜中的她,完全斂去了白天女伯爵的面具。

    「尊貴的女伯爵,無論如何,在樹上吃榛子,可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情。」羅秀勸解道。她有些擔心。這位不知道怎麼爬上十多尺高樹枝的女伯爵,倒栽下來。那將會是一件慘案。

    縱然潘娜普洛伯爵可以像猴子一樣在樹上吃榛子,但她未必有猴子那樣地身手吧?羅秀這麼猜測著。

    紗麥菲爾不理會羅秀的勸解,嘲諷道:「你在學你的侍從官說話嗎?他應該經常教訓你……我的小姐,這可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情。」

    紗麥菲爾模仿著陸斯恩地語調,惟妙惟肖,連嘴角和眼神中的那抹笑意都十分相似,那是一種看著不懂事的小女孩的笑容。

    這也是羅秀最討厭的笑容,羅秀可以容忍陸斯恩,因為這是個六歲就譜寫了《惡魔的顫音奏鳴曲》的天才,他已經用數不清地例子證明了他是一個羅秀在仰望時,目光也難以企及他後頸地天才。

    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卻看清楚了這一點,她雖然對於陸斯恩的教訓很生氣,卻認可了他地資格。

    眼前這個據說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也用這種口氣來教訓十六歲的她,羅秀接受不了。

    她的嘴唇動了動,突然笑了起來,「你很熟悉陸斯恩說話的語氣,你一直在暗中關注他吧?」

    「我不只熟悉他,我在很多年前就和他在一起。那時候你們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祖先巴奈特還在如今鐵蘭羅行省的戈壁上流竄,巴奈特在一次刺殺行動中認識了安東尼奧家族的祖先馬勒,兩個人鬼鬼祟祟地離開戈壁跑到伊蘇河的入海口,偽造了一個合法的身份定居下來,幾代之後,馬克斯威爾起兵時,他只有一個手下,就是打造淡金色馬蹄徽章榮譽的康納利維士‧唐‧烈金雷諾特。」紗麥菲爾望著月光下流淌的伊蘇河,千百年前,這條河流就在滋潤著櫻蘭羅的土地,昔日的英雄流匪都已經成了歷史,漠視一切的天使卻依然在看著河水靜靜流淌,永恆生命的擁有者,看待人類,如何不把他們當成螻蟻塵土?

    「你是在說,櫻蘭羅帝國存在以前,你就認識了陸斯恩?」羅秀看著紗麥菲爾,很難想像,這個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女伯爵,居然和梅薇絲一樣喜歡幻想。

    梅薇絲幻想著當她這個公主被邪惡魔法師抓住時,英勇的騎士會來營救她,而紗麥菲爾在幻想著,她已經追隨陸斯恩的背影千年。

    都是小女孩啊,羅秀淡淡地笑了笑,自己似乎不應該和這些小女孩計較,她應該像陸斯恩那樣,輕輕地撫摸著她們柔軟的發絲。

    「是啊,很多年了。」紗麥菲爾說道。

    「早點睡吧,或者夢境比你坐在樹上幻想,更能給你帶來接近真實的感覺。」羅秀很佩服潘娜普洛伯爵,坐在水梧桐的樹枝上,嚼著榛子時,也可以做夢。

    「這幾天我不會睡覺。陸斯恩走後,我要睡他的房間。」看著羅秀拉攏窗簾,紗麥菲爾突然說道。

    「那你還不如今天晚上就去他的房間。」羅秀的動作僵住了,譏諷道:「只要不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沒有人會阻止你。」

    「什麼奇怪的聲音?」紗麥菲爾從水梧桐的樹枝上輕輕躍起,跳到窗戶上,她閃爍的黑色眼珠在黑夜中散發著莫測的光澤,藍紫色的水晶薄片完全失去了作用,一片死寂的空洞眼神,和羅秀對視著。

    她的身手十分敏捷,出乎羅秀的意料,這讓她能夠理解潘娜普洛伯爵為什麼會說「除了松鼠,猴子也會在樹上吃榛子」。

    「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所以不要有太多幻想。陸斯恩不會喜歡你,就算你跑到他的房間去,他也會把你趕出來。」羅秀描了一眼紗麥菲爾青澀的酥胸,紅綢蕾絲點綴的小禮服下,似乎並沒有什麼起伏。

    「你怎麼知道?」紗麥菲爾冷漠地看著羅秀,「難道你已經嘗試過了?然後,很失望地被趕出來?」

    「很失望?我怎麼會做這麼丟臉的事情。」羅秀不屑地道:「你看到我的女侍桃樂絲了吧?陸斯恩喜歡那樣的,在胸前藏著一對跑起來就不安分的小兔子,陸斯恩的眼光只會停留在這樣的女孩子身上,他就是低級趣味的傢伙。」

    紗麥菲爾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穿著睡袍的羅秀。

    少女的身材起伏有致,獨特的清純嬌柔氣息鋪面而來,和單薄稚嫩的紗麥菲爾截然不同。

    羅秀的手臂束在胸前,偷偷用力擠了擠,昂起頭,用俯視的目光不屑地看著紗麥菲爾,驕傲的像一隻炫耀潔白羽毛的天鵝。

    「哼!」紗麥菲爾冷笑一聲,「你的小兔子也不見得有多大。」

    「至少比你大。」羅秀不甘示弱地道,突然伸出手指在紗麥菲爾的胸前點了點,「你根本就沒有。」

    淡淡的胭脂也無法再掩蓋紗麥菲爾臉頰上的蒼白,她覺得有必要教訓下這個挑釁墮天使驕傲的無知小女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8 AM

第九十二章 小胸部的女人真可怕

    潘娜普洛女伯爵臨走前的眼神,讓羅秀很不安,她覺得這位女伯爵雖然年幼,卻對陸斯恩有一份非常執著的感情。

    她既然可以不安分地半夜跑到水梧桐樹上吃榛子,那麼在第二天早上發現她窩在陸斯恩的被窩裡,也算不上太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不過羅秀不會關心這些事情,潘娜普洛女伯爵願意和陸斯恩怎麼樣就怎麼樣,還有那個什麼凱萊兒,羅秀才不屑於和她們計較,陸斯恩只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僕人。

    披散著飄逸的長發,豐潤飽滿的胸部,還有修長筆直的雙腿,羅秀的腦海裡不時地浮現出有些熟悉感覺的凱萊兒,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在什麼地方接觸過這個和陸斯恩親暱牽手的女孩子,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愛蘭度舞蹈團《瑞文之舞》首演的晚上,羅秀和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前往約克區芭拉寶利旗艦店取定做的禮服,再去維納多古典劇場。

    銀色大廳的頂級包廂票早就準備好了,經過雙塔大橋附近,羅秀看到了那個黑衣男子與紅裙女子的身影。

    在一瞬間,羅秀甚至以為那是陸斯恩和母親克莉絲汀夫人,直到她看清楚紅裙女子高過膝蓋五指寬的短裙,還有雖然閃亮卻明顯廉價的首飾,還有兩個人的親暱態度,羅秀才感覺到自己直覺的荒謬。怎麼可能?母親雖然信任陸斯恩。但絕不會做出有辱烈金雷諾特家族門風地事情,更不會穿著輕佻的短裙,戴著廉價的首飾招搖過市。

    她只是無法理解,陸斯恩怎麼會喜歡這種輕浮的女人。

    在路德大街的街心廣場,許願池噴泉的突然噴發,那是最璀璨的雨中浪漫,紅裙女子虔誠許願,男人溫柔注視,這種目光。羅秀從來不曾見過。

    他只會用看著小女孩的可笑表情嘲諷自己。

    那又怎麼樣呢?

    羅秀從來不在乎,她倔強地昂著頭,看著窗外水梧桐的凌亂倒影,落在地面上,被灌木樹籬撕扯,支離破碎。

    隔壁潘娜普洛伯爵地房間悄然無聲,這個用目光挑釁完自己就跑了的女伯爵,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說真的。在女伯爵沉默地看著自己的那段時間裡。羅秀還真以為對方會順手掏出一把榛子丟過來。那是自己以前經常做的事情。

    潘娜普洛伯爵的報復顯然不是這種風格,她從窗戶上又跳了下去,迅速地消失了,她的腦子裡沒有門廳。測試文字水印5。走廊,牆壁這種概念。

    羅秀睡意全無,掩上窗戶,月光卻依然透過了褶皺的窗簾,落在了牆壁上,琅基謝爾地作品《潔淨》,畫面上赤身**地聖母安詳慈和。無視周圍覬覦她靈魂地墮天使和惡魔。聖米迦勒持劍守護聖母靈魂,雙目赤紅地看著周圍罪惡骯髒的醜陋存在。

    聖母小腹上一個模糊的印記。隱隱約約有些像一個半圓,下部被聖米迦勒的光輝羽翼遮掩,看不清楚具體地模樣。

    羅秀記得母親的小腹有一個聖鑰標記,當自己詢問起母親為什麼要在那裡紋這樣一個標記時,克莉絲汀夫人告訴她,這是一個清教徒貞潔的守護之印。

    此時羅秀並沒有研究清教徒貞潔守護之印的心情,臥室門打開一條小縫,多琳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母親和陸斯恩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羅秀跑到桃樂絲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為了方便服侍主人,貼身侍從的房間離主人地臥室都不遠。

    「誰?」桃樂絲地聲音有些慌張。

    「是我。」羅秀貼著門說話,她可不想被隨時可能結束談話經過的陸斯恩發現,然後他又會打量下羅秀,笑著道:「小姐,在這個時候穿著睡衣跑來跑去,可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地事情,即使是在家裡,一個真正的淑女也會時刻注意儀容。」

    桃樂絲打開一線門,讓了羅秀進來,桃樂絲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紅,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

    「你在幹什麼?」羅秀狐疑地看著桃樂絲,小女僕很可疑。

    束胸衣和女僕服丟在床上,桃樂絲似乎在換衣服,現在的她穿著並不合身的寬大連衣裙,看上去像個孕婦。

    「沒……沒幹什麼,這裙子好看嗎?」桃樂絲轉了個圈,卻因為緊張,差點跌倒,踉蹌著坐倒在床上。

    桃樂絲捂著肚子,潮紅的臉蛋又變得煞白,喃喃道:「還好沒摔倒,還好……」

    羅秀上下打量著桃樂絲,這個小女僕今天明顯有些不正常。

    「你又和陸斯恩做那種事情了?」羅秀盯著桃樂絲鼓漲漲的胸部,即使縮小了兩個碼,起伏間依然十分驚人,然後才想起自己怎麼會這麼敏感,陸斯恩明明還在書房。

    「沒有……沒有……」桃樂絲連忙否認,「陸斯恩說每次都會小兩個碼,我不敢了。」

    羅秀心中一動,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眼睛半眯著,嘴角微微翹起,笑容十分溫柔。

    每次看到小姐這種像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的狡猾笑容,桃樂絲就背脊發涼,總覺得小姐一定是想出了什麼壞注意。

    「你去問問陸斯恩,看有沒有辦法再變回去,我現在有些不習慣,我覺得你還是像以前那麼大比較好看。」羅秀誇獎著桃樂絲,「雖然你以前像極了一條母牛,但現在的你已經完全沒有特色了。所以你還是恢復原狀吧……對待僕人。我一向很慷慨,只要你恢復原狀,我可以在芭拉寶利再為你定製一件合身地束身衣,外加一條晚禮服,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參加晚宴了,說不定米格拉茲親王殿下都會被你迷住。」

    桃樂絲真想告訴羅秀,自己的胸部不是海綿,加點水就膨脹,擠幹了就縮小。沒有這麼簡單地要大就大要小就小。

    小胸部的女人真可怕,桃樂絲暗暗腹誹著。

    桃樂絲對米格拉茲親王殿下才不感興趣,聽說這位親王是倫德最迷人的年輕男子,但他有像陸斯恩那樣可以把自己胸部變小,為自己打造出完美身材的神奇本領嗎?

    「你去不去?」桃樂絲似乎有些不願意,羅秀笑吟吟地問道。

    「我去……」桃樂絲無奈地站起身來,扭扭捏捏地看著羅秀。

    「嗯,你換衣服吧。」羅秀能夠理解桃樂絲的意思。她也不想看桃樂絲那近乎完美的身材。雖然羅秀並不在乎身材什麼的。

    羅秀最擔心的是。這個潘娜普洛伯爵會找到陸斯恩,讓陸斯恩將她那和伊蘇河水面一樣平坦地胸部變大,那麼這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肯定會再來羅秀眼前炫耀。

    然後用手指點了點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胸部:「瞧,這裡什麼也沒有。」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羅秀真誠地向始祖祈禱,十六歲少女的願望,就是這麼單純而簡單。

    小女孩之間的戰爭綺麗粉紅,圍繞著胸部的大小問題展開。

    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已經結束了談話,克莉絲汀夫人用隱晦的詞句記錄了重要的內容,她沒有用常寫地艾瑞亞字體。而是比較正式地倫次德字體。這種字體常用於官方文件和通告之中。

    能夠熟練地用幾種不同風格地字體書寫,是一個氣質優雅的學者必須掌握的才能。

    「紗麥菲爾和你一樣是惡魔嗎?你非常信任她。」合上札記。克莉絲汀夫人放下鵝毛筆,望著陸斯恩。

    像紗麥菲爾這樣的女子,很難讓人不對她好奇,也只有克莉絲汀夫人這樣地修養,才會直到現在才提出這個問題。

    在陸斯恩決定將羅秀的安全託付給紗麥菲爾時,克莉絲汀夫人甚至都沒有詢問過,這是一種足夠信任的表現。

    陸斯恩輕輕搖搖頭,看著隨意靠在背椅上的尊貴夫人,無論是什麼樣的姿態,只要她是克莉絲汀夫人,她的儀態姿容總是那樣優雅的無可挑剔。

    「她有黑色地羽翼。」

    「墮天使?」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太驚訝,只是暗暗滋生了一種荒謬感,如果自己真地是凱萊兒,那麼墮天使,惡魔,這些詞彙,應該遙遠得就像傳說,出現在身邊,怎麼也會驚訝得合不攏嘴吧。

    「她是墮天使。但她在天國墮落前,就有著黑白雙色的羽翼,她是天國之上,數億天使中,唯一擁有黑白雙色羽翼地天使。」陸斯恩依然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紗麥菲爾時,平靜目光下掩飾著的驚訝。

    「《月經》中沒有記載。」克莉絲汀夫人坐直了身體,顯然她已經被天國唯一一個黑白雙色羽翼的天使所吸引。

    「《月經》當然不可能記載。」陸斯恩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紗麥菲爾做出的事情,連他都無法相信一個神創造出來的天使會有這樣的勇氣,「她的墮落震驚天國,除了有和路西菲爾,薩麥爾同樣的理由之外。最重要的是,她面對米迦勒天國四君主和梅特塔隆的天使軍團時,做了一件讓雅威赫都惶恐不安的事情。」

    「什麼事情?」克莉絲汀夫人睜大了眼睛,她渴望知道這些遙遠到無法觸摸無法感覺的歷史,能夠得知不同於《月經》記載的真相。

    「她宣判神有罪。」

    陸斯恩依然無法忘記那個持著蛇翼龍槍的嬌小身影,面對著整個天國的各階天使,用並不響亮,平靜地像背誦經文一樣的語調,冷漠地宣判著神的罪條。

    宣判神的罪,至高的審判天使,紗麥菲爾。







第九十三章 桃樂絲懷孕了,變大吧,變大吧!

    書房裡陷入沉默,很久之後,克莉絲汀夫人才問了一句話。

    「你是誰?」

    「我的夫人,我只是你的僕人。」

    陸斯恩輕輕掩上門,筆直地站立在書房門前,看著走廊上壁鏡裡的男人,那是克莉絲汀夫人和格利沙爾塔小姐最忠實的僕人。

    克莉絲汀夫人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紗麥菲爾的身份,她寄託於惡魔的羽翼下,接受惡魔的保護,更多的是一種出於無奈的抗爭。

    她或者可以毫不猶豫地成為惡魔的信徒,但這並不代表她對遙遠至高的天國完全沒有畏懼。

    她出身於神聖家族,她是聖裔,她比常人更能感覺到那些大威能的天使們是真實的存在,而不只是經文中漂浮於紙頁上的名字。

    就像一些總是宣稱無神論的魔法師,他們只是驕傲於自己獲得了神一般的力量,可越是在魔法領域有所建樹,這些魔法師越能感覺到那位飄渺虛無的神的威能,高階神職人員通過祈禱和遠比修習魔法要簡單的修煉,就可以施展出神術,年齡低於三十,卻能掌握一些威力不小的神術的神職人員和騎士,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可魔法師呢,連黑鬍鬚的魔法師都非常罕見。凡人要獲得神賜予的能力,向神祈求,遠比自己追求要容易得多。克莉絲汀夫人看得出來。紗麥菲爾和陸斯恩地關係很親密,前者對陸斯恩是一種盲目的追隨,這從紗麥菲爾看著陸斯恩的目光就可以感覺的到,那雙充滿死寂味道的眼睛,似乎只能看到他。

    紗麥菲爾會宣判神有罪,她是至高的審判天使,那麼陸斯恩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又有著什麼樣駭人的身份?

    「他只是我的惡魔。」克莉絲汀夫人揉了揉眼角,嘴角綻放出溫柔地微笑。許願池旁,在濕漉漉的水霧中,那個頭髮被凱萊兒撥弄得亂糟糟的男子,認真地回答凱萊兒:「我是你的惡魔,你的願望和夢想高於神諭,我都將為你實現。」

    陸斯恩在書房門前站了一會,看到多琳拿著雪頂巨熊熊絨披風走了過來,瞟著陸斯恩的眼神有說不出的曖昧。

    克莉絲汀夫人的女僕長。似乎總懷疑格利沙爾塔小姐地侍從官。烈金雷諾特地家族騎士陸斯恩和年輕寂寞地公爵夫人有著曖昧的關係。

    這種緋聞絕對比很久以前坎斯拉夫伯爵夫人帶著她的情夫爬上坎斯拉夫伯爵的大床更能讓人難以置信。測試文字水印7。也更能引起倫德貴族圈地轟動。

    那可是聖潔如女神的克莉絲汀夫人,如果這種緋聞傳出去了,陸斯恩會成為真正的貴族公敵,費迪南德都會自愧不如。不等安德烈公爵回到夏洛特莊園。要求和陸斯恩決鬥的貴族,都可以直接排隊到伊登了。

    多琳很惡趣味地想著,在這樣的情況下,公爵大人的馬車離開伊登,看到排成長隊的貴族們,奇怪地問:「修斯,你去問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然後修斯坦尼頓伯爵。烈金雷諾特家族地大管家先生,下了馬車轉了一圈。恭恭敬敬地回覆安德烈公爵:「老爺,你不用回夏洛特莊園了,你應該排隊等候和陸斯恩決鬥。」

    一定還會有愛管閒事地傑佛理伯爵在維持秩序:「安德烈啊,不要插隊。」

    於是多琳想著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笑嘻嘻地從陸斯恩身邊走過,弄得他莫名其妙。

    女人,無法琢磨。

    不只是多琳無法琢磨,桃樂絲也讓陸斯恩無法琢磨。

    多琳是小心機太多,有些鬼鬼祟祟地小狡猾,而桃樂絲卻正好相反,當她用無辜而委屈的眼神看著陸斯恩時,陸斯恩仔細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自己似乎沒有欺負她啊?

    「進來吧。」桃樂絲也不說話,只是站在門口,低著頭,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陸斯恩只好讓她進來。

    「什麼事?羅秀又找你麻煩了?」陸斯恩笑著,為自己沖了一杯紅茶,又問桃樂絲要不要,小女僕緩緩搖頭。

    「陸斯恩,我懷孕了。」桃樂絲鼓起勇氣,臉腮漲得通紅,似乎這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說完桃樂絲撲倒在陸斯恩的床上,哽咽起來,嘴裡嗚咽嗚咽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斯恩閉著眼睛感受著紅茶的濃郁香味,慢悠悠地道:「那是好事啊,你哭什麼?」

    桃樂絲一愣,「這是好事嗎?」

    「當然,你要當母親了,聽我的,不要想不開,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以後我可以讓他當我的騎士侍童。」陸斯恩安慰桃樂絲,拍了拍她白皙圓潤的手背。

    「真的嗎?」桃樂絲驚喜地反問,「那孩子可以用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嗎?」

    「公爵大人和修斯坦尼頓先生還在伊登,你的孩子又不是他們的。蘭德澤爾先生不會吧?藍斯特羅?看不出來啊……」陸斯恩笑吟吟地猜測著,看著桃樂絲的小臉一會紅一會白的。

    「那天……我和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我就有了……孩子!我向始祖發誓,我只和你……做過。」桃樂絲眼淚汪汪地哽嚥著,舉起小手,向神聖的始祖發誓證明她對陸斯恩的貞潔。

    陸斯恩搖了搖頭,手指搭上了桃樂絲的手腕。

    桃樂絲俏臉暈紅,他相信我了,所以他親熱地握著我的,他不會和我做那樣的事情吧?

    「你沒有懷孕。你只是被涼風吹了。身體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會看到油膩地事物噁心,還會嘔吐,現在差不多要好了。今天晚上回去乖乖地睡一覺,不要再胡思亂想,明天早上起來,你的胃口就會很好了。」陸斯恩繼續喝他的紅茶,茶香混合著身旁小女僕的處子體香,格外誘人。

    「真的……真的嗎?」桃樂絲捂著臉蛋,透過指縫看著陸斯恩。這下沒有辦法見人了。

    「當然,如果你真想學習下,怎麼樣才能懷孕,我可以教你。」陸斯恩放下茶杯,嘴角掛著期待的笑意。

    桃樂絲慌慌張張地逃跑了,她才不想懷孕呢。

    跑出去不到幾步,小女僕才想起小姐的吩咐,艱難地倒退回來。看著陸斯恩那可惡的笑容。

    桃樂絲可以理解為什麼小姐總討厭陸斯恩地笑容了。有時候真的很讓人難為情。桃樂絲低著頭,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要求又會耗費她多少勇氣。

    「陸斯恩,我想……我想把這裡變回原來的大小。」

    陸斯恩伸出手指。在桃樂絲高聳的酥胸上點了點,觸手韌性十足,少女的堅挺有著最緊致的柔軟彈性,「這不是海綿,擠出點水就縮小,灌點水就漲大。」

    一抹暈紅從桃樂絲地耳垂後渲染開來,悄悄爬上她地臉頰和脖頸。酥麻地感覺讓小女僕發出低低的呻吟。幸好陸斯恩沒有多餘的動作。

    真是奇怪,為什麼自己碰的時候並沒有這樣地感覺呢?桃樂絲偷偷瞟了一眼陸斯恩那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暗暗崇拜著,真是神奇的手指,可以給桃樂絲快樂舒服的感覺,還能做許多那種羞人的事情。

    「可是,這是小姐的吩咐。我以前沒有按照她的吩咐,向你講述這裡太大地苦惱,反而讓你變小了,她就已經很生氣了。這次如果還是沒有聽她地……小姐真的生氣時,很可怕。」桃樂絲不敢反抗羅秀,這位性格複雜地千金大小姐,任性的時候只有陸斯恩能讓她安靜下來,桃樂絲很自覺地認識到自己沒有陸斯恩那樣的本領。

    陸斯恩陷入了沉默,儘管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沒有收斂,但這真的是個麻煩的問題,紅茶的熱氣絲絲漂散著,濃香的大吉嶺紅茶,獨特的金黃色茶湯,有著最誘人的色澤,烈金雷諾特家族這樣的名門豪族,他們根本不會吝嗇這種雖然昂貴但還是比較容易採購的紅茶給貼身的僕人們享用。

    對僕人吝嗇的家族,絕對不會有太深厚的底蘊和悠久光榮的歷史,即使曾經富裕,當主人們開始計較起僕人的衣食用度時,也意味著這樣的家族開始敗落了。

    陸斯恩撫摸著白瓷杯,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流露出期盼眼神的可憐的小女僕,「有兩個方法可以讓你不會受到小姐的懲罰。」

    「什麼方法?」桃樂絲沒有想到還有兩個辦法,不愧是陸斯恩,讓桃樂絲無比煩惱的問題,她可是一個解決的辦法也想不出來。

    「第一個,你去告訴羅秀,如果她對自己的胸部不滿意,可以向她最忠實的僕人提出要求。」陸斯恩點了點頭,「為了小姐,我一定會完美地實現她的願望。」

    桃樂絲趕緊搖頭,陸斯恩這樣向羅秀說話,羅秀最多生氣地跑開,可是桃樂絲……十個桃樂絲也不敢。

    「第二個,我可以讓你的胸部回覆原狀,只是和原來的有一些不一樣,你時不時地會感覺到有些發脹,然後需要擠出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是白色的,你可以自己喝掉,也可以送給別人喝掉,當然也可以倒掉,很好處理。」陸斯恩伸出雙手,戴上了潔白的手套,他可以肯定,桃樂絲會選擇第二個方法。

    誘惑純潔的少女一向是惡魔最感興趣的事情。而且惡魔有時候也會做一些不要求回報的事情,純粹地幫助他人實現願望,就像他為桃樂絲做的,他可沒有要求桃樂絲將那些擠出來的東西,送給他做有著淡淡的香味而又充滿愛心的早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8 AM

第九十四章 陸斯恩,你到底是誰?

    「陸斯恩,你和俗世裡的男人一樣無聊。」紗麥菲爾冷冷地看著陸斯恩。

    陸斯恩實現了桃樂絲的願望後,小女僕帶著點驚慌的喜悅匆匆離去。

    紗麥菲爾撥開窗簾,她纖細的身體,蹲在窗檯上,像一隻在黑暗中閃爍著黝黑眸子的貓。

    「你不覺得我很偉大嗎?我為煩惱的少女解決了問題,天使實現人類願望時,還會要求人類虔誠的信仰。我什麼都不要。」陸斯恩坐在床上,和紗麥菲爾對視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青澀的胸前,羅秀在面對紗麥菲爾時,一定特別有自信。

    「偉大?」紗麥菲爾不屑地道,顯然她並不認同陸斯恩的觀點,「你只是無聊罷了,昔日高高在上的陸斯恩,今天卻在這裡服侍無知的貴族小姐,安慰寂寞的貴婦人,這樣的事情如果稱得上偉大,倫德城裡就沒有不偉大的貴族和騎士。」

    「你說得對。」陸斯恩笑道:「如果不做這種事情,我還能做什麼?」

    紗麥菲爾默默地離開窗檯,坐在陸斯恩的身邊,靜靜地靠著他。

    「你能告訴我真相嗎?」紗麥菲爾扭動著身子,使自己能夠更舒服地靠著他,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金色的長發順著他的肩膀垂下,落在他的手心。

    「什麼真相?」陸斯恩看著被紗麥菲爾拉開的窗戶,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如自己打開阿斯托裡雅大門的那一夜。

    「你是誰?你來自哪裡?你在這個世界,又想要做什麼?」紗麥菲爾和陸斯恩看著同樣的夜晚,想著同樣地那一夜。

    這是陸斯恩在同一天遇到的第二個相同的問題。

    「為什麼要知道?」

    「我喜歡被信任的感覺。」紗麥菲爾挽上陸斯恩的手臂。「我要第一個知道你的秘密,這樣的話,當你地格利沙爾塔小姐在我面前擺出驕傲的模樣時,我可以不屑地看著她,因為她只是個任性的小女孩,而我才是你信任地同伴。」

    「我信任你,你知道。」陸斯恩說。

    「那你滿足我的願望吧。雖然我知道這種願望很無聊,但我不能像看待普通人類一樣把格利沙爾塔當成螻蟻,因為她是你所疼愛地女人。」紗麥菲爾在陸斯恩的胳膊上蹭了蹭。像只撒嬌的貓,「你可以滿足桃樂絲的願望。不求回報。你不能對我這麼不公平。」

    手臂上癢癢的感覺讓陸斯恩想笑,羅秀真是惹人討厭地小女孩啊,連紗麥菲爾都會和她計較起來。

    「你知道薩麥爾為什麼沒有跟隨你前往阿斯托裡雅嗎?」不等陸斯恩回答她的問題,紗麥菲爾反問道。

    「薩麥爾?七大創世天使中創造能力最強大的熾愛天使,雅威赫之前。曾經的那位僅次於神的存在?」陸斯恩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薩麥爾啊,那可是極少的幾位能和路西菲爾並駕齊驅地極位天使之一。

    「他說,如果天國是一個監獄,阿斯托裡雅未必真如你所說是驕傲和自由之邦,或者只是另外一個監獄。一個屬於你的監獄。」紗麥菲爾冷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億三千萬的墮天使,叛逆天國,懷著希望和驕傲,奔向了另外一座監獄。」

    「所以他拒絕臣服於雅威赫之後。悄然離去。再無蹤跡?薩麥爾擁有驚人的智慧,不愧是僅次於神的存在。」陸斯恩淡淡地笑著。有些讚賞,天使並不都是一些執著的瘋狂者,也有理智地存在。

    「薩麥爾將這些話和路西菲爾說過,但路西菲爾並不在乎。」紗麥菲爾側頭看著陸斯恩,那讚賞地笑容讓人心涼,「路西菲爾認為這本身就是一場陰謀,在你的煽動下,天國再也沒有反叛神地天使了,十階天使中墮落者離開了天國,最純淨的天國只剩下臣服者與信仰者,即使是雅威赫端坐神座上,只要這是神的旨意,也不會再有驕傲的說如此卑劣的存在,他應該拜我的路西菲爾了。」

    「但路西菲爾還是反叛了,即使是監獄,他也願意選擇阿斯托裡雅。」陸斯恩握著紗麥菲爾冰冷的纖細手掌,「你不是也一樣嗎?」

    「阿斯托裡雅也是一座監獄,他就再次反叛,或者重建一個天國。這是路西菲爾的願望,他一向將自己看做等同於神的存在。」紗麥菲爾感覺著手心傳來的溫熱,閉著眼睛,呢喃道:「他說,如果陸斯恩是奉神諭的惡魔,殺了就是。」

    「那你呢?」陸斯恩笑著道:「薩麥爾和路西菲爾,他們怎麼想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那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我一向很少想這些無聊的事情,正如你所說,天國只是一座監獄,我跟隨你離開,如果阿斯托裡雅是另一座監獄,但那也是你的監獄,這樣不好嗎?」紗麥菲爾的睫毛輕輕抖動著,緊緊地握住了陸斯恩的手掌。

    陸斯恩抱著紗麥菲爾,墮天使嬌小的身材窩在陸斯恩的懷裡,就如同她所認可的,是陸斯恩的寵物,一隻小母狗,在主人的懷裡撒嬌,捲縮著,接受主人的撫慰。

    「我給你所要的信任。」陸斯恩化作一陣黑影,消失在臥室裡。

    片刻之後,陸斯恩放下紗麥菲爾,站在廣闊的跑馬場,在寂靜的夜色中,這裡一片靜謐如畫。紗麥菲爾睜開眼睛,月色下的草地,並沒有陽光下的金黃色,只有呈現枯敗的黑灰,遠遠地蔓延開來,雜木林像蟄伏的凶獸,覬覦著典雅端莊的夏洛特莊園。

    陸斯恩的手裡,拿著他那根慣常當作武器的黑色木製手杖。

    紗麥菲爾看著這根手杖,一絲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傳遞過來,讓她疑惑不已。

    「這可是很有趣的東西,你看這些符文。」陸斯恩藉著月光,指著上邊那些絕對不會出現在凡俗世界的符文字。

    「聖哉,聖哉,聖哉,萬眾之王。這是天使軍團指揮旗幟火焰聖扇上的讚美詞。」紗麥菲爾回答。

    陸斯恩將手杖遠遠地丟向空中,「《月經》記載,神的淨土,白之月的中心,有三顆樹。一顆是創造天使薩麥爾造物之後留下的知識之樹,這棵樹記載了薩麥爾造物的一切詳細經過,還有天使掌握的神術法則,以及人類在五千年內可以掌握的知識,現在的《月經》已經將薩麥爾禁名。一顆生命之樹,幾乎所有的下階天使,都從這顆樹上誕生,也是所有永恆生命的賦予者。最後一顆世界之樹,沒有誰知道它的作用,那是這個世界秘密的源頭,唯有神掌握的秘密,神之所以是神,唯有接近神的存在,卻沒有等同神的存在,就是因為這顆世界之樹只掌握在神的領域裡。」

    「擁有世界之樹,就是一個世界的神?」紗麥菲爾空洞的眼神很難表示出驚訝,但她依然愕然張開唇,目光順著那根手杖從天降落。

    手杖插入土地之中,一滴雨水緩緩地在空中劃出一細亮線,落在了手杖的頂部。

    雨水滋潤著幹枯的手杖,細細的雨絲順著那些符文流淌著,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澤。

    手杖頂部長出了一片嫩芽,它成了一根褐色的樹枝。

    又一滴雨水落下,又一片嫩芽鑽了出來,兩片嫩芽在樹枝的頂端,微微顫抖著,嬌怯柔嫩,翠綠欲滴。

    一根分岔的小樹枝長了出來,一根又一根地在樹枝幹上分出身體。

    樹枝成了一顆小樹,根須插入土地中。

    彷彿千百年的時光在瞬間流逝,小樹兇猛地成長。

    草地上隆起一個個小丘壑,粗壯的樹根露出地面又扎入土裡,如遊走的巨蛇。

    它生長的速度十分驚人,幾個眨眼的時間流逝而去,紗麥菲爾的眼前突兀地冒出一顆參天大樹,遮蔽了天地星月。

    站在樹下,只有一片片鮮豔的翡翠色樹葉在頭頂搖曳著,蒼勁糾結的樹幹隱藏在樹葉下。

    看不到月光,看不到天空,更看不到天空中閃爍的星河。

    樹冠擴開,龐大的樹蔭遮住了整個夏洛特莊園。

    一陣風過,樹葉梭梭作響,紗麥菲爾看著眼前幾乎自成一個天地的大樹,恍惚間覺得它就是一個世界。

    站在樹下,看不到其他任何存在,起伏不平的跑馬場成了坦蕩的草原,翠色的草地一望無際,夏洛特莊園的一切都已經完全消失。

    「世界之樹!」紗麥菲爾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陸斯恩,如同她曾經仰望著那個「聖哉,聖哉,聖哉,萬眾之王」的神。





第九十五章 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

    三千步,走出了樹冠投射的陰影。

    這是一片獨立於多米尼克大陸之外的天地,紗麥菲爾靠在陸斯恩身邊,抬頭望去,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四散在整個天空之中,如同薩麥爾和路西菲爾墮落前多米尼克大陸上的天空,一輪明月高高掛在樹梢上,將皎潔的月光披散在目光所及之處。

    無邊無際的草地遠遠地延伸著,彷彿直到永遠也沒有盡頭,帶著孤寂的味道,在極遠處的天空融入了幽藍色的夜,那種空曠無邊讓人感覺到,有時候沒有邊際也是一種寂寞。

    腳下的草地帶著濕漉漉的水潤,打濕了紗麥菲爾小巧的腳趾,細嫩的腳背有著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翠色的草葉下,有著驚心動魄的蒼白肌膚。

    草地上飄蕩著層層白霧,像月神黛安娜隨意丟在翡翠草原上的薄紗,再遠處也沒有別樣的景緻格外引人注目了。

    「這是只有我們存在的世界嗎?」紗麥菲爾抬頭望著天空,緊緊地依偎著陸斯恩,她突然害怕了孤獨,如果陸斯恩拋下她,一個人的世界,讓她想起了流浪千年的日子,雖然世間有眾生,當她眼裡沒有他時,就什麼也沒有,依然只是一個人的世界。

    陸斯恩牽著紗麥菲爾的手,往前小小地邁了一步。

    第三千零一步,這個世界消失了,遮天蔽地的樹冠,廣闊的草原,還有那恍如神境的薄紗霧氣,腳下是吞吐著白沫的伊蘇河水浪,淺灘上夜行蟹留下一條條橫行的彎曲痕跡,河泥柔軟,散發著獨特的濕潤氣味。貝殼和水螺攀附在卵石上,安靜地享受著夜地寧靜。

    依然是多米尼克大陸的星空,身後依然是夏洛特莊園。

    「獨屬於惡魔的道具,並非世界之樹。也是如今我的最後持憑。這是你一個人所知道地秘密。沒有這個道具,我和普通人沒有太多的區別,就只能依靠著你的保護了。」陸斯恩沒有放開紗麥菲爾,和她靠得更近了,在她的耳旁柔聲道:「其實我更想嘗試下。託付在小女孩羽翼下的感覺。被紗麥菲爾所保護,一定是一種很幸福地味道吧。」

    「你是個惡魔。」紗麥菲爾轉過頭來,她和他相隔如此之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吐出的熱氣,紗麥菲爾的語氣卻依然冰冷如霜,「誘惑是你地本能,但我並沒有能被你誘惑的**。所以這些聽上去就像惡魔台詞的話,不要再對我說。」

    「你應該說:我是主人最忠實的小母狗,想要傷害主人。就踩著我的屍體過去!」陸斯恩向紗麥菲爾建議。

    紗麥菲爾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斯恩,卻將陸斯恩的手摟在懷裡,說了一句很讓人熱血沸騰地話:「陸斯恩,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

    「好,不過要在我們完成一件小任務之後。」雖然行動不便,但是陸斯恩還是任由她摟著。看上去像極了熱戀中糾纏在一起的情人。

    在有月的夜色下,漫步西里爾區,一向是流傳在貴族***裡情愛系列小說中男女主人公最愛做的事情,最自然的鄉村景色,卻從來不缺少優雅,時時可以看到驚豔的絕妙點綴,大貴族們地莊園。總是那樣的美輪美奐。讓人在欣賞的時候驚嘆而心情愉快。

    「我們都離開,你所服侍的那個無知貴族小姐。還有寂寞的公爵夫人,不會被人捏死吧。」紗麥菲爾問道,雖然她說過,沒有辦法把陸斯恩疼愛的羅秀當成螻蟻,但這並不會改變她談論起普通人時那種輕蔑的語氣。

    陸斯恩搖頭道:「不會出問題。如果遠遠眺望,夏洛特莊園依然和往常一樣。但如果有心懷不軌之徒企圖潛入夏洛特莊園,他們就會進入剛才我們看到地那個世界,被囚禁在裡面。」

    「還真是一座監獄啊。」紗麥菲爾嘆了一口氣。

    陸斯恩地嘴角掛著恆古不變的笑意,和紗麥菲爾攜手漫步,感覺也很不錯。

    在尤金芬妮莊園橘圓地中央,有一大片空地,一座涼亭搭建其中。

    涼亭用那種自然扭曲的樹幹作為支撐四角的亭柱,樹幹上還爬著常青藤,常青藤在涼亭頂部糾結在一起,成為最自然的亭頂。

    亭子裡放著一個大木樁,似乎是直接將生長在那裡的一顆大樹在根部鋸掉,周圍是四個較小的木墩作為凳子。

    涼亭完全沒有破壞周圍的融洽的園景,在一片金黃的橘圓中,端坐在這樣深具自然之美的小亭裡,摘下一隻金燦燦的橘子,撥開噴濺出汁液的橘皮,取出如殘月的紅色橘片,撕去包裹著的白色纖維,小心地在橘片上劃開小口,讓橘汁流入紅茶中,品嚐著那鮮美的果汁味紅茶,雖然不如純正的紅茶那樣悠久醇厚,但一定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陸斯恩和紗麥菲爾來這裡不是為了品嚐果汁紅茶,紗麥菲爾站在涼亭之上,展開了她黑色的羽翼。

    曾經的雙色羽翼,已經完全成為純暗的顏色。

    此時紗麥菲爾的羽翼,不再是只能將她小小的身體包裹住的形態,伸展開來,覆蓋了整個橘圓中央的空地。

    飄零掉落的黑色羽絨,落在陸斯恩的手心,化成點點黑色的小顆粒消失在空氣中。

    天使羽翼的美麗,被文人們賦予了最夢幻的色彩,即使不是那種白色中閃爍著淡淡神聖光澤的羽翼,暗色的墮天使之翼,依然有著孤寂惑人的淒美。

    紗麥菲爾輕輕搧動著羽翼,一陣狂暴的風肆虐而過,黃澄澄的橘子紛紛從橘樹上掉了下來,一大片大片的橘子樹伏倒,猶如從陽光下蔓延開去的金色波浪。

    點點黑色的羽絨隨著這陣狂風飄蕩在天空之上。

    此時的尤金芬妮莊園,除了幾片依然在窗簾後閃爍的燈光,絕大多數地方都陷入了純淨的黑暗中。

    在廚房裡,僕人們正在準備著明天廚師長早餐時所需要的材料。

    散發著強烈香味的番紅花雄蕊,將用於熏馬賽沃雌魚肚片單面貝果三明治裡調味,這種二十萬根雄花蕊才有一磅重的昂貴調味品,只需要六根,就可以讓美味的菜餚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這種氣味也是芬格爾斯小姐的最愛。

    有著白淨修長手指的年輕僕人在挑揀著這些世界上最昂貴的調味品,他低著頭,長發遮住了臉頰,看不清楚容貌,在髮絲間透露出來的肌膚有著淡淡的紅潤,高挑而單薄的身材在僕人裡十分顯眼,但很奇怪的是,和他一起工作的僕人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撒瑞,對他就沒有別的什麼印象了。

    撒瑞拿著一根雄蕊絲,放在髮絲遮掩的鼻翼下聞著,嘴角露出陶醉的笑意,他輕輕地吹出一口氣,雄蕊絲漂浮著,緩緩落下,在空氣中留下一線餘香。

    「撒瑞,快點,耽誤了明天的早餐,雷蒙德大人責怪下來,你就得滾蛋了。」副廚好心地提醒撒瑞,這個年輕人雖然沒有什麼優點,但也沒有缺點,不礙事,總是在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在身邊,不需要他的時候,彷彿就消失了。

    撒瑞輕輕地應了一聲,卻並沒有加快工作的速度,他撥開頭髮,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天空,他的眼睛卻依然緊緊地閉著。

    一點點幾不可見的黑色顆粒在空氣中融化,散發出淡淡的陰暗氣息,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涼顫。

    副廚摸著胳膊,感嘆道:「又要到冬天了,今年天冷得早啊。」

    撒瑞望著皎潔的月,傳說中未受到審判的靈魂,會被儲存在月亮裡,在即將到來的寒冷冬天,不知道會有多少無法受到審判的靈魂擁擠地進入月之地。

    撒瑞低著頭,繼續整理番紅花蕊。

    和撒瑞一樣欣賞皎潔月色的,還有菲爾蘭多先生最看重的沙芭絲蒂安修女,在象牙色的彎月背景下,那些絨狀的黑色小顆粒十分顯眼,沙芭絲蒂安修女厭惡地看著這些象徵著墮落的小顆粒覆蓋了整個尤金芬妮莊園。

    「背棄信仰,喪失榮光的骯髒存在,宮殿佈滿荊棘,城牆淪落蒺藜和刺草。要作野狗的住處,鴕鳥的居所。曠野的走獸,要和豺狼相遇。野山羊,要與伴偶對叫。夜間的怪物,必在那裡棲身,自找安歇之處。」沙芭絲蒂安合上手裡的《日經》,輕聲朗誦著經文,冷笑道:「西里爾區,看來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不只是惡魔,連墮天使也在這裡尋找安棲歇身之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9 AM

第九十六章 夜色下的修女

    這是一本手抄的《日經》經文,超然的苦修士,堅貞的清教徒,虔誠的信徒,在向神祈禱的一生中,手抄經文,是他們信仰的見證。

    紅衣大主教在被教皇賜予象徵替神放牧眾生的紅寶石戒指時,都會遞交給教皇一本手抄的《日經》經文。

    黑衣大主教刺血為書,用自己的鮮血書寫一本《月經》,雖然違背了厭惡流血的教義,但這種教義所提倡的犧牲精神,會得到神的原諒。

    沙芭絲蒂安手中這本古舊的手抄《日經》,也是用鮮血書寫,時日已久,字體也變成了褐黑色。

    扉頁上有一個名字,布萊德利‧詹姆斯‧海德‧安東尼。

    這是巴薩羅姆二世成為教皇前的名字,他也是始祖十二門徒之一,聖徒伯多祿教皇權杖的繼承者。

    沒有人瞭解巴薩羅姆二世為什麼會用鮮血手抄《日經》,這本極其珍貴的手抄本在五百多年前從宗教裁判所的聖典祭壇中神秘消失,再也沒有消息。

    沙芭絲蒂安將這本淌著神聖流光的手抄本放在兩套政務材料之間,在密密麻麻擺放著各種書籍紙張文件的書櫃裡,它並不顯眼。

    看了一眼窗外,修女又將手抄本取了出來,隨身攜帶著。

    橘園裡有些墮落地邪惡存在等待著沙芭絲蒂安修女去清理。修女準備執行神聖天職時,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很快她就斂去了這份不快的情緒,溫暖的微笑浮現在聖潔的容顏上。

    「老師,下午夏洛特莊園來信,陸斯恩騎士邀請我共進晚餐。我正發愁,不知道穿什麼衣服。」芬格爾斯小姐敲了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

    她即使沒有忘記基本的禮儀,可還是太興奮了,她急欲和老師分享自己的喜悅。

    臉頰上有著自然的酒窩。笑容裝在酒窩裡,一盈一盈地蕩漾。

    修女轉過身來,溫和地看著芬格爾斯,像一位慈祥的母親。

    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年輕的修女身上,並沒有讓人覺得奇怪,反而有一種自然地母性聖潔味道,讓人想起郎基謝爾的聖母像《潔淨》。

    「你永遠是西里爾區最美麗的芬格爾斯,你不應該為穿什麼衣服而發愁,你應該為怎麼應付周圍熱烈的眼神而發愁。所以我建議你。穿得簡潔一點,再戴上有沿紗的寬簷禮帽,在保持神秘感的同時,可以讓周圍的男士在好奇而不至於無法控制自己。」沙芭絲蒂安修女頓了一下,有些揶揄地笑道:「單獨和陸斯恩騎士共進晚餐,你總不希望有太多不相干的人來打擾吧?」

    芬格爾斯低下頭,羞澀地笑了起來,老師的讚美能夠給她更多的自信。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只有充足地睡眠,才會讓你在面對陸斯恩騎士時。露出最有精神的美麗笑容,否則的話,眼睛裡的血色和眼角的黑紋可會讓初次約會的浪漫氣氛大打折扣。」沙芭絲蒂安拉著芬格爾斯走出門外。回頭望了一眼窗外,遠處的墮天使似乎在向她發出挑釁,肆無忌憚地將墮落的陰暗氣息散佈在尤金芬妮莊園。

    將沉浸在浪漫幻想的芬格爾斯送走,沙芭絲蒂安緩緩走出門廊,沿路巡防的騎士看到修女準備出門,手握在劍柄上。跟在她身後。

    「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沙芭絲蒂安修女微笑著拒絕了騎士地好意。

    騎士略一猶豫,轉身離去,這裡是西里爾區,不是塔克區,一個修女單獨夜行,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看著騎士離去。沙芭絲蒂安修女繼續悠然自得地漫步。她能感覺到,這個墮天使是專程為她而來。對方很有耐心。

    橘圓裡的小徑被樹影剪亂,看不清楚上邊累落的樹葉,攀爬著地樹根,但修女的腳步從未錯亂過,她微微昂著頭,不曾低頭注視腳下,頭頂的星空為她指引著前方的道路。

    微笑著的男子,像看到了最心愛的情人,笑容溫柔而讓人陶醉。

    一個單薄纖細地小女孩,坐在他的肩膀上,穿著黑色網狀長襪的小腿垂在他的胸前,金邊水晶高跟鞋展示著高貴的奢華風格,細絲鞋帶後露出精緻圓潤的足跟,塗抹著黑色油彩的腳趾稚嫩而惹人憐愛,乾乾淨淨地吸引著人地目光。

    高過膝蓋地短裙被隨意地掠起,小女孩並不豐潤的大腿貼住了男人地臉頰,她卻完全不在意,反而和他靠的更親密了,細嫩的手臂挽著他的脖子,空洞無神的大眼睛裡,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沙芭絲蒂安修女。

    一對黑色的羽翼自然地在身後飄動著,飄零的羽絨四散著在空氣裡喧囂著墮落的淒美味道。

    「蝴蝶折斷羽翅,只是醜陋的昆蟲。折斷羽翼的天使,無異於螻蟻。小天使,讓我看看你那惹人生厭的聖潔羽翼吧。」紗麥菲爾的臉頰磨蹭著男人頭頂柔軟的發絲,舒服地閉上了眼睛,「要怎麼處置她呢?」

    「尊敬的沙芭絲蒂安修女,在這樣的夜色下,很高興能夠和你在橘園裡見面。」陸斯恩面帶遺憾之色,「非常抱歉,請原諒我的無禮,一個騎士應該對修女行教禮,但我現在不怎麼方便。這位年輕的小姐,就是尊貴的潘娜普洛伯爵,藍斯大草原的世襲領主。」「陸斯恩,你讓我明白了騎士稱號的真正榮譽。」沙芭絲蒂安修女譏諷道。

    「謝謝你的讚譽,能夠得到一名尊貴修女的肯定,是一位秉持八大美德真正騎士值得一生驕傲的榮譽。沙芭絲蒂安修女,我會在將來繼續捍衛這份真正的榮譽。」陸斯恩似乎沒有聽出修女的譏諷意味。

    「這樣的夜晚,惡魔應該誘惑寂寞的貴夫人,或者俘虜純潔少女的靈魂。你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你來到尤金芬妮莊園,不會只是為了讓我見識下你騎士稱號的真正榮譽吧……」沙芭絲蒂安修女看了一眼那個和惡魔相擁的墮天使,心中怒火燃燒。

    純「善」的天使,無法容忍「惡」的存在,沙芭絲蒂安雖然算不上人類忠實的朋友和守護者,但絕對是墮天使和惡魔的敵人。

    她無法理解墮落的天使,居然可以撇棄天國的榮光,背叛神的愛護,淪落成惡魔的同伴,沙芭絲蒂安修女深深地感覺到恥辱,尤其是在看到這個墮天使恬不知恥地將身體和骯髒的惡魔親密接觸時。

    雖然墮落,但那也曾是神聖不可玷污的存在。

    惡魔,一向是天使最唾棄的醜陋邪惡。

    一億三千萬天使的墮落,始祖雅威赫教導沙芭絲蒂安修女,這是惡魔的罪,惡魔的誘惑讓這些天使喪失了神聖,美德,王座,熾愛,權能,力量,智慧。

    墮天使遭受懲罰,他們喪失了曾經擁有的榮譽,無法再維持自己美麗的外形,羽翼淪為暗色,身體趨近醜陋的惡魔……

    「感謝修女的睿智,我來到尤金芬妮莊園,只是想獲得沙芭絲蒂安修女的幫助。」陸斯恩誠懇的提出要求,他的誠意毋庸置疑,即使是敵人,陸斯恩也從來不曾忘記紳士對待女性的優雅風度。

    沙芭絲蒂安修女冷冷地看著陸斯恩,突然莞爾一笑,「陸斯恩騎士,你在說笑嗎?還是你成為一個騎士後,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貴族?你是一個惡魔,你這個惡魔!露出你那醜陋的外形吧,告訴我,你是什麼等級?愛慕普斯,德維伍,爵康?你不會是普瑞斯,這個等級的惡魔,絕對不會安安靜靜地站在一位聖潔的天使眼前,他會獰笑著露出自己滴血的牙齒,渴望品嚐天使的靈魂。」

    陸斯恩笑了笑,向沙芭絲蒂安修女展示他那潔白的牙齒。

    「陸斯恩,她說的是什麼東西?愛慕普斯,德維伍,爵康……是姓氏還是名字,普瑞斯又是什麼惡魔,聽上去很讓人噁心。」紗麥菲爾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到修女的耳朵裡:「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是你不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如果有必要一定要說,先解釋清楚,不要在那裡自以為是。」

    修女看著墮天使,目光閃爍,她不相信還有不清楚惡魔等級的墮天使。

    陸斯恩耐心地解釋,「這是惡魔的等級,最低級的是愛慕普斯,然後依次是德維伍,爵康,普瑞斯,普喏茲德特,埃爾蘭,馬克維斯,柯恩,傑爾諾,大爵康,達克尼斯……等級依次提高。至上四柱的魔神,就是達克尼斯這個級別。」

    紗麥菲爾聽完,看著沙芭絲蒂安,陶瓷般精緻的臉龐上,鑲嵌著的黑蝶珍珠,暗淡無光。

    修女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那種嘲諷不屑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在驚訝中刺入了修女的心。

    這些惡魔等級翻譯成中文,很讓人無語,所以用這些似是而非的音替代。




第九十七章 陸斯恩也有不溫柔的時候

    紗麥菲爾張開巨大的羽翼,微微下垂,在黑夜中並不顯眼,像一隻在空中翱翔狩獵的夜鷹。

    羽絨如同黑色的雪花般飄零而下,羽翼並非實體,只是長達三十尺的翼展和紗麥菲爾的身體不成比例。

    羽翼也不是戲劇表演裡那般生長在肩胛骨上,而是漂浮在她的背部。

    沙芭絲蒂安修女再退後一步,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身上散發出聖潔的淡金色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閃亮而讓人心生敬仰。

    她面對的一個惡魔和一個墮天使,卻絕對不會敬仰她。

    當她睜開眼睛時,她的身上燃燒起純粹的火焰,將她軀體上的黑紗燃燒成灰燼,漸漸褪去熊熊的火焰,留下一件流光溢彩的天使羽織。

    她的背後張開一對潔白純淨的羽翼,沙芭絲蒂安修女是一位天使。

    潔白純淨的天使羽翼,散發出神聖的光芒,和墮天使的黑色羽翼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像光與暗的永不相融。

    「出現在凡間的天使,會犯殺戮之罪。」紗麥菲爾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是不適應那種耀眼的聖潔。

    「天使是純粹的靈體,擁有完整靈魂的他們,卻沒有**。這是他們和神最大的區別。天使降臨的例子並不多,因為直接降臨所需要消耗的靈力,並非每個天使都能夠或者願意支撐。他們要實體化出現在人間。會通過附身於純淨無罪地生物身上。他們經常會選擇嬰兒,這種選擇意味著在他們附身時就直接扼殺了潔白純淨的嬰兒靈魂。」陸斯恩遺憾地看著沙芭絲蒂安,「如果是沙芭絲蒂安修女,我會秉持騎士精神誓死保護你,可惜的是你只是殺人凶手。這是不可饒恕的大罪,紗麥菲爾,你說是嗎?」

    「如果她不是天使,只是修女,你真的會誓死保護她?」紗麥菲爾根本不關心罪不罪的問題。

    「當然。」陸斯恩毫不猶豫地回答,眼神中有些遺憾和責怪。然後難過地嘆了一口氣。

    沙芭絲蒂安修女的身體緩緩浮起,和依然坐在陸斯恩身上的紗麥菲爾平行,冷漠地看著展示風度和表演騎士精神的陸斯恩,嘲諷道:「真是可笑,如果你秉持騎士精神的話,在認定我有不可饒恕地大罪之前,你先將這個罪名用在你肩膀上的墮天使吧。難度墮天使附身就不需要扼殺嬰兒的靈魂?」

    「當然不需要。因為真正的潘娜普洛伯爵,一生下來就是個沒有生命的嬰兒。紗麥菲爾並沒有扼殺她的靈魂,老潘娜普洛伯爵夫婦十分安慰,他們在看到自己健康的繼承人之後安詳地離開人世。」陸斯恩痛心疾首地搖頭。「沙芭絲蒂安,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很為你的美麗而傾心,誰知道你居然心腸猶如蛇蠍,無善心的女子,醜陋如野豬。」

    「你居然把一位聖潔的天使比喻成野豬。陸斯恩,你這樣深具表現力和形象地比喻,一定會讓奧斯瓦爾多都十分欽佩。」紗麥菲爾似乎想起了什麼,「我曾經碰到過奧斯瓦爾多,在他寫了一部《光與暗的三面》之後。我以為他劇本中那個惡魔的角色原型是你。」

    「我忠誠的小母狗,你應該用鼻子,而不是你那可憐的智慧。」陸斯恩捏著紗麥菲爾纖細的小手。感受著她腿部微涼細膩的皮膚,只是因為一個歌劇角色,她就感覺到一份希望,然後這份希望毫無意外地被擊碎變成失望,在這種希望和失望中,她徘徊了多少次?

    一位墮天使。一位惡魔,自顧自地閒聊,好像他們是在火爐旁邊,品著紅茶,相對而坐的有暇貴族,而不是伴隨著殺戮和殘酷名號的黑暗陰影。

    沙芭絲蒂安修女覺得自己完全被忽視了,她冷漠地看著前方。舉起了手臂。三岔頭雙剪尾的天使權杖散發著耀眼地金光出現在她的手中。

    除了一部分有著審判,復活。啟示,邪眼,真理等特別職司的天使會使用更符合他們形象地武器以外,絕大多數天使的武器外形不外乎是大天使劍和大天使權杖。

    「只是最低級的奉遺天使,十階天使中層次最低的天使。難怪她會猜是什麼普瑞斯這樣低級的東西……如果是達克尼斯地獄君王級別的惡魔,你說她還會露出這樣自信安靜地神情嗎?」紗麥菲爾的唇角翹起譏諷的弧度,「她的意識裡,還沒有地獄君王這種概念,就像一隻爬行的螞蟻,再怎麼努力抬頭,也只能看到它頭頂的一片枯葉,而不是遠方峙立的雪山。」

    陸斯恩點頭道:「奉遺,總領,王國,力量,美德,統治,王座,普智,熾愛包括遺棄在角落裡地看守天使,雖然只是十階中最低地層次,但是要在人間顯示神蹟,已經足夠了。」

    「顯示神蹟?陸斯恩,你到底有什麼陰謀,你接近芬格爾斯,想要幹什麼?烈金雷諾特家族已經落入你的掌控了?還是你想通過控制這個獨立於教廷之外地帝國,來推翻神之代言人在多米尼克大陸建立的信仰國度?」沙芭絲蒂安手握權杖橫於胸前,「無法赦免罪惡的骯髒黑暗,你的陰謀無法實現,現在你就將接受天使的審判!」

    陸斯恩微笑不語,人類最擅長勾心鬥角的陰謀,唯有人類才會把一個個建立在殘忍,血腥,甚至泯滅人性基礎上的陰謀提升到藝術的角度,將那種專屬於惡魔的美感展現得淋漓盡致。

    人類,最接近惡魔的種族,卻受到了天使的監視和保護,難怪雅威赫用羔羊來形容他們,只能在羊圈裡放牧的羔羊,一旦撕去那層毛茸茸的羊皮,他們都是凶狠的惡狼,會把曾經的同類撕咬得鮮血淋漓,犧牲為口腔裡的美味。

    沙芭絲蒂安在人間不過二十餘年,已經比絕大多數的天使都懂得看透溫柔笑容下潛藏的陰謀和**。

    「審判?」紗麥菲爾冷笑起來,當她從天國墮落之後,才發現從最底層的角度仰視至高存在的螻蟻們,也有著自己的驕傲和自信。

    「你似乎並不懂得天國的最高法則,低階天使,沒有至高的權能和神賦予的職司,如何能審判高階的存在,更何況是從誕生開始,就不屬於十階天使獨立存在的我?」

    一對更大的羽翼出現在紗麥菲爾的後背,在沙芭絲蒂安驚駭的目光中,又一對黑色羽翼出現,讓奉遺天使無法置信的是,這並不是終結,第三對更大的黑翼展開,一直到第六對黑色的羽翼。

    「十二翼……創世天使的權能!」沙芭絲蒂安握不住手中的權杖,五根手指顫抖著,「你……你是路西法!墮落天使之首!」

    「路西菲爾?」紗麥菲爾依然沒有給驕傲的墮天使首領去掉菲爾的冠名,在黑色的十二翼前,俯視著軟倒在地的沙芭絲蒂安,「他會有雙色的羽翼嗎?」

    閃爍著聖潔淡金色光澤的潔白羽翼,在十二黑翼之後伸展開來,強烈的神聖氣息和無法跨越的高位等級差壓迫得沙芭絲蒂安幾乎無法呼吸。

    沙芭絲蒂安曾經仰望那些環繞在神座周圍的熾愛天使,獨一無二的黑白雙色羽翼天使,更是流傳在天國的傳奇,那是一個讓天使們提起名字就必須口誦讚美詞的至高天使。

    她獨一無二,她驕傲光榮,她是沙芭絲蒂安的目標,沙芭絲蒂安期望著有一天自己能和她一樣侍立在神座之左。

    她想起了最後的那一幕,那時的她,站在遠遠的角落裡,和她的億萬同伴們,看著面對漫天死敵,依然平靜冷漠的紗麥菲爾。

    她宣判神有罪,她口吐玷污神聖的詞句,她的眼睛裡什麼也沒有。

    沙芭絲蒂安無法相信,居然有這樣的瀆神者存在,驕傲的瀆神者,不只放棄了對神的敬畏,放棄了無限榮光的名號,她甚至從來沒有看一眼漫天的天使軍團。

    她當然沒有看到淹沒在億萬天使中失望憤怒的沙芭絲蒂安。

    從那時開始,沙芭絲蒂安就開始憎惡那個被禁名的天使瀆神者。

    「嘭」沉悶的響聲後,沙芭絲蒂安的光翼和羽織消失,赤身**的修女暈厥了過去。

    紗麥菲爾張了張粉色的紅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陸斯恩的手段總是出人意料。

    「她是第一個被木樁擊倒的天使。」陸斯恩丟掉手裡的木頭,看到雙色羽翼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沙芭絲蒂安,被陸斯恩就這樣收拾掉了。

    「我可以很簡單地困住她,你不用冒險,你自己也說過,沒有惡魔的道具,你現在只是個普通人。」紗麥菲爾譏屑道,「一個擅長於陰謀和利用他人的惡魔,親自對女性出手,太不溫柔了……這話可是你告訴我的。」

    「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體是多麼的脆弱和難得,輕易地毀掉就太可惜了。當你施展出天使的威能時,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更何況……」陸斯恩從沙芭絲蒂安的身體下拿出一本手抄的《日經》,「這是教皇巴薩羅姆二世,也就是聖徒布萊德利留下的血文字,能夠讓沙芭絲蒂安將人類的**對靈力的承受能力提升到等同聖徒,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容易對付。」

    紗麥菲爾指著地上潔白的**,「這個東西怎麼拿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49 AM

第九十八章 這一夜一日

    羅秀一整晚都沒有睡。

    當她看到桃樂絲回來向她報告任務完成,小女僕的豐胸回覆到原來的樣子時,羅秀瞪大了眼睛,竟然情不自禁地去捏了捏。

    是真的,不是用海綿墊做出來的假貨。

    陸斯恩再一次展示了他的神奇,而羅秀旁敲側擊地旁問起這個神奇的過程時,桃樂絲扭捏起來,臉頰上露出十分可疑的潮紅。

    一定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羅秀覺得可惜,剛才應該去監聽一下,是不是有羞人的聲音傳出來,然後她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太可恥了,太瘋狂了,這不是格利沙爾塔小姐會做的事情。

    只有那些熱衷於傳播緋聞和小道消息的無聊貴族小姐,才會去偷聽。

    為了不讓自己太生氣,羅秀停止了盤問。

    當然,這是因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僕人們做出這種羞人的事情而生氣,並非因為是陸斯恩參與其中而生氣。

    羅秀也忘記了是自己命令桃樂絲去做這種事情的。

    她把桃樂絲趕回去之後,躺在床上就再也睡不著了,她擔心潘娜普洛伯爵明天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擁有和桃樂絲一樣嚇人的胸部。

    但潘娜普洛伯爵的身材嬌小,胸部那麼大的話,一定很嚇人,陸斯恩這個追求完美而多事的傢伙肯定會給她休整出最完美的比例。

    羅秀幾乎可以想到這位女伯爵會如何昂首挺胸面帶不屑地從自己身前經過,而陸斯恩的笑容又會是如何的怪異可惡。

    羅秀恨得牙癢癢的,在床上很沒有淑女風度的滾來滾去,反正也不用擔心陸斯恩闖進來對自己說這種動作不符合一個淑女地形象什麼的。

    潘娜普洛伯爵現在不會已經闖進陸斯恩的房間裡了吧?羅秀擔心地坐了起來。

    她和陸斯恩說不定已經在做那種事情了……羅秀從床上爬了起來。

    潘娜普洛伯爵才十三歲,陸斯恩如果和她做可以生出小孩子的事情,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羅秀想自己要不要去上議院高發陸斯恩,畢竟受害者是一位尊貴的伯爵,上議院一定會處理。

    但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伯爵肯定會為陸斯恩辯護,她應該還會承認是她主動勾引陸斯恩,告發也沒有用,羅秀失望地回到了床上。

    更何況陸斯恩如果真的被告發了,說不定會因為玷污了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名聲而被趕走,那麼就再也沒有人記得羅秀在喝魚羹時要用刻有《日經》名句地塔木漆勺了,這大概是陸斯恩唯一地優點了吧。羅秀覺得為了讓自己能夠不為喝魚羹的事情操心。還是不要告發陸斯恩好了,等桃樂絲記得自己的這個習慣以後,再去告發他。

    梅薇絲說騎士小說裡英俊的騎士和美麗公主親熱時,要有非常浪漫的環境……雖然羅秀不知道浪漫的環境是什麼,但想想如果他們在親熱的時候,玻璃窗被砸破了,一定算不上浪漫。

    羅秀覺得這真是一個好注意。她穿上鞋子,離開了房間,避開僕人們地注意,跑到了外面。

    陸斯恩的房間在二樓,所以羅秀也不知道里邊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她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陸斯恩房間的窗戶。

    不等觀察陸斯恩的反應。羅秀匆匆忙忙地逃跑了。

    回去後,羅秀躲進了被窩,一個人偷偷地笑了起來,這就是懲罰!

    但是很快羅秀又開始擔心另外一個問題。潘娜普洛伯爵如果不在陸斯恩的房間裡,而是帶著陸斯恩到了她的房間,那自己豈不是白費力氣了?

    羅秀很沮喪,不過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因為她一直注意著隔壁的動靜,潘娜普洛伯爵雖然有從窗戶裡進進出出地習慣,但和陸斯恩一起。她應該不會不顧形象地帶著陸斯恩爬窗戶吧。

    隔壁的門一直沒有打開過的動靜。羅秀稍稍放心,從被子裡鑽出來。尖起耳朵注意著。

    於是,這樣的一晚上過去了。

    羅秀覺得自己一晚上沒有睡覺地主要原因,肯定不是關心潘娜普洛伯爵和陸斯恩做出羞人的事情,而是月亮惹的禍,月光透過窗簾依然太過明亮,晃得羅秀睡不著。

    羅秀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努力睜大眼睛,為自己找這樣那樣不睡覺的理由。

    這時候她也沒有忘記豎起耳朵偷聽。

    當月沉之後,天邊拂曉的地一抹陽光照射進窗戶時,羅秀已經差點支撐不住了。

    這時候隔壁的門咔嚓一聲打開了,羅秀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門邊,輕輕地打開門,這時候她已經是漫不經心的態度了,伸了個並不淑女地懶腰,然後才睜開迷迷糊糊地眼睛,似乎才剛剛起床。

    潘娜普洛伯爵穿著一身絲綢睡衣,幾近透明的細絲肩帶掛在她柔弱地肩頭,單薄的身體會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擁入懷中憐愛,纖細的胳膊抱在胸前,潘娜普洛伯爵不是為了擠出乳溝,她只是用這樣的姿態,配合著她那不屑的眼神。

    羅秀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這位伯爵就這樣看著自己,好像在某件事情上以絕對優勢壓倒了自己一樣。

    羅秀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瞟了一眼潘娜普洛伯爵的胸前,那一剎那羅秀緊張的不能呼吸,生怕看到一堆超過自己的突起。

    還好,羅秀微笑起來,潘娜普洛伯爵並沒有獲得陸斯恩的幫助,而且透過潘娜普洛伯爵身後打開的門,裡邊似乎也沒有陸斯恩的身影。

    「你笑什麼?」紗麥菲爾很惱火,這個羅秀似乎總覺得自己很好笑。

    「我高興。」羅秀走進臥室,重重地關上門,故意留給潘娜普洛伯爵一串得意的笑聲。

    「無聊。」紗麥菲爾轉身準備離開,想了想。又回去敲開羅秀的門。

    「什麼事?」

    羅秀抱著手臂在門口看著紗麥菲爾,和剛才她的姿勢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我和陸斯恩出去散步了,剛回來不久……所以一會我不去用早餐了,也不用僕人送上來了。」紗麥菲爾微笑著,慢悠悠地走回了臥室。

    羅秀再次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想,散步有什麼了不起,一副得意地模樣,真是討厭!

    更討厭的是。居然是一整晚都在散步!

    樓下克莉絲汀夫人正準備用餐。卻發現尊貴的客人和女兒都沒有準備來吃早餐,老布尼爾可是準備了他最拿手的芝士透蝦,這種蝦個頭不大,卻肉質鮮嫩,最重要的是它屬於軟殼蝦,它那半透明的蝦殼會在受熱後轉化成一層薄而美味的粉糕,搭配著芝士的營養能夠讓女人保持最緊致的肌膚。常吃這種透蝦,即使五十歲地女人,也不會在眼角出現魚尾紋。

    陸斯恩沒有在跟前服侍,克莉絲汀夫人總覺得早餐缺少了點什麼,她讓多琳喚來了藍斯特羅。

    剛剛早訓完畢地藍斯特羅滿頭大汗地出現在餐桌前,濃重的汗味讓他自覺地和克莉絲汀夫人保持了一段比較遠的距離。

    讓尊貴的公爵夫人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而且是在早餐時。藍斯特羅將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多琳喚得急迫,他覺得自己應該先洗個澡才能出現在夫人面前。

    以後的早訓要提前一段時間,可以有充足的時間洗澡。藍斯特羅下了決心。

    「藍斯特羅,一會你守住莊園門口,不能讓任何人進入莊園。記住,是任何人。」克莉絲汀夫人看到藍斯特羅點頭答覆,補充道:「你也知道,以後烈金雷諾特家族地管家會是陸斯恩,所以從現在起。你應該執行他的命令。下次就不需要我來轉告了。」

    「是,夫人。」藍斯特羅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去執行任務。

    布魯斯林裡發現了十九具屍體,震驚了整個西里爾區。

    警務大臣吉爾伯特親自察看現場,那種乾淨利落的殺人手法讓只看過巡騎警操練,槍與花騎士團列隊表演的吉爾伯特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死者,就像櫻蘭羅帝國成立以前的領主時代,兩個領主互派騎士虐殺對方屬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農民。

    地上散落著製造精良地武器,但許多未出鞘的長劍表明,他們死得太快了,甚至來不及閃出鋒利劍刃上的寒光。

    釘穿胸骨的短弩,是軍方最精良地裝備,弩箭頭部經過改良,更具有殺傷力,會撕扯皮肉,讓傷口無法癒合流血不止。

    這大概是唯一的線索,殺人的一方屬於軍方重臣下轄的騎兵或者家族騎士。

    從軍部退下來,擔任警務大臣顧問的傑拉爾德子爵很快就根據地形和馬蹄痕跡認定這是一場失敗的伏擊戰。這些死者埋伏在樹林裡企圖發動襲擊,卻被目標發現了埋伏,迅速反攻,進行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最詭異地是一個滿臉凝固著血斑地死者,專業的驗屍官在檢查了死者地咽喉口腔和鼻孔後斷定,這個人是被窒息而死,導致他窒息的只是那一小洞的鮮血。

    雖然有掙扎的跡象,但是死者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痕和被強迫的痕跡,沒有人知道殺人者是如何讓這個死者窒息在並不多的鮮血裡。

    屠殺的一方似乎也是肆無忌憚,甚至不屑於處理屍體,就讓這些死屍暴露在樹林裡,等待著被人發現。

    沒有目擊者,也查不到這些死者的身份,那些武器也是沒有登記註冊的私坊作品,查不到來歷。

    除了那些弩箭,不管是殺人者還是被殺者,再沒有留下任何給吉爾伯特可以利用的線索。

    吉爾伯特先生十分頭疼,紅衣大主教的謀殺案還懸著,西里爾區又發生了這樣驚人的兇殺案。如果是其他地方,吉爾伯特先生大可以交付給下屬去辦,實在破不了案,也可以拉個替罪羊出去了結。

    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沒有這麼容易對付過去,傑佛理伯爵聽到這個消息後,放棄了原定於去李謝爾河上釣魚地計劃,聯名幾個莊園裡的老貴族,上書加布里爾三世。要求陛下重新考慮吉爾伯特先生是否適合警務大臣的位置。

    其中居然還有奧斯頓先生的簽名。雖然說菲爾蘭多總理沒有發表意見,但誰都知道奧斯頓先生的簽名,足夠代表他父親的意思。

    吉爾伯特先生嘆了一口氣,紅衣大主教的兇殺案,或者可以通過轉移注意力,讓那些大貴族老爺們把心思放到爭奪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人選上去,但西里爾區的這件兇殺案。發生在這些老爺們的家門口,他們不只會覺得西里爾區地尊嚴受到挑釁,他們更會認為警務部無能,讓他們地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佔據了上議院最有表決權的席位,只要他們在某項人事決議上達成共識,陛下絕對會犧牲吉爾伯特先生,來安撫這些自尊和驕傲受到刺激的貴族們。

    吉爾伯特先生向始祖禱告。他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干幾年,那個不懂事的賈艾斯男爵悄然消失了之後,吉爾伯特先生感覺自己在部裡的權威再次鞏固,下邊那些孩子也都知道了。警務大臣看誰不順眼,依然可以輕易地讓他們不明不白地丟掉前程。

    他的禱告在當天下午就生效了,夏洛特莊園出面說明,烈金雷諾特地家族騎士在布魯斯林裡幹掉了一批伏擊者,這些伏擊者企圖襲擊格利沙爾塔小姐的馬車,他們極有可能是三年前發起對烈金雷諾特家族血親復仇的裴迪家族殘黨。

    自從上代烈金雷諾特公爵將把和海盜勾結的裴迪家族族長送上斷頭台以後,這個以海盜起家。血液裡依然流淌著海盜殘忍暴虐血液的家族。就從來沒有放棄過復仇的念頭。

    既然是血親復仇,那就只是烈金雷諾特家族遭受到威脅。並非是針對西里爾區尊嚴的挑釁。這會讓大貴族們認識到,伏擊者只是一群被仇恨吞噬了理智地瘋子。

    雖然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警務部不得不將有限的力量再投入一部分保護夏洛特莊園,但總比要受到整個西里爾區的壓力要強。

    誰都知道克莉絲汀夫人可以調派歐德修凡克家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的老修士,還有威名赫赫地夏洛特十騎士,夏洛特莊園並不需要警務部那些巡騎警的幫助,警務部也必須做出這種姿態,以示對淡金色馬蹄徽章家族的尊敬。

    警務大臣在下令追擊裴迪家族殘黨的命令之後,還來不及去喝口下午茶放鬆一下,尤金芬妮莊園傳來消息,芬格爾斯小姐的教義老師,頗受瑪吉斯家族信任,菲爾蘭多總理倚重的沙芭絲蒂安修女失蹤了。

    這才是菲爾蘭多總理允許奧斯頓先生在傑佛理伯爵的上書中籤名地真正原因。

    瑪吉斯家地家族騎士證明,最後一眼看到修女是在前一天晚上臨近午夜,修女想出去走走,就再也沒有回到莊園。

    沙芭絲蒂安修女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更不會不告而別,她在尤金芬妮莊園生活了多年,她早已經把芬格爾斯小姐當成自己的親人,尤金芬妮莊園就是她地家。

    菲爾蘭多總理堅持認為,沙芭絲蒂安修女是被綁架,奧斯頓先生向古斯塔夫莊園求助,坎斯拉夫家族的騎士配合著瑪吉斯家的家族騎士,在整個西里爾區展開了搜索。

    奔騰的鐵蹄打破了西里爾區的寧靜,吉爾伯特先生帶來的巡騎警們畏畏縮縮地看著那些全身重鎧,殺氣騰騰的騎士們,無法理解菲爾蘭多總理為什麼會如此重視一個修女。

    西里爾區不再是倫德最平靜安全的地方,喧囂的馬蹄聲驚起了叢林裡的小獸,伊蘇河淺灘上的河水被馬蹄踏的渾濁,再也不曾澄清下來,鳥群在雜木林上方盤旋著,不敢落回樹梢。密集地搜索不會放過任何一片可以藏匿的地方。

    各大莊園雖然設立了一些禁止進入的區域,但是他們還是開放了莊園,在家族騎士的陪同下,和瑪吉斯家族的騎士們一同搜索,現在絕對不是講究領主權威的時候了。

    除了夏洛特莊園。

    藍斯特羅騎士和夏洛特莊園的十騎士,背著他們的短弩,左手臂上掛著風箏型的騎士大盾,右手持著可以貫穿鎧甲地尖銳長槍,腰間挎著利劍。彪悍地塞爾塔馬在黑色甲盔的保護下。無畏地甩著馬蹄,彷彿隨時會用它們護頭上的尖刺發起攻擊。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中間有沒有混進裴迪家族的殘黨,所以我不能讓你們進去。」面對著自告奮勇前來搜索沙芭絲蒂安修女的馬歇爾騎士,藍斯特羅面無表情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西里爾區的安全遭到威脅,本區地每一個家族都有義務配合搜索。」馬歇爾騎士也毫不猶豫地抬出了整個西里爾區的大義,「尊貴的公爵夫人才能決定是否拒絕配合,這件事情你不能做主。」

    「陸斯恩大人說。克莉絲汀夫人正在午休,不能受到打擾。」藍斯特羅冷漠地看著那位依然穿著護衛洛德之凱的馬歇爾騎士,雖然他很不服氣陸斯恩,但他更瞧不起馬歇爾,「你難道不知道嗎,夏洛特莊園已經是陸斯恩大人的領地,他可以代表夏洛特莊園做出任何決定。當然也包括是否將這個無聊的消息告訴克莉絲汀夫人。」

    提起陸斯恩這個名字,馬歇爾的牙齒咬地咯吱做響。

    「唐吉士騎士,我不能給你太多的時間,請迅速離開。」藍斯特羅譏諷道。

    馬歇爾身後全副武裝的騎士們發出難以抑制的低低笑聲。儘管古斯塔夫莊園地騎士們憋得臉部僵硬,但那些零落的笑聲已經足夠讓馬歇爾惱羞成怒。

    馬歇爾在和陸斯恩的決鬥中雖然沒有被打倒,但是他險些傷害到芬格爾斯小姐,騎士長劍也被奪下,理所當然地獲得了「唐吉士騎士」這個頭銜。雖然馬歇爾已經再三責令他的騎士侍從和侍童不得外傳,但尤金芬妮莊園的僕人們,在碰到其他莊園的僕人時。還是忍不住將那精彩的決鬥宣揚一番。

    這個頭銜讓馬歇爾在倫德貴族圈名聲大震。已經有好幾位貴族小姐推掉了和馬歇爾地約會。

    和一個擁有意味著瘋癲白癡稱號「唐吉士」地騎士約會,會讓這些貴族小姐身價大跌。沒有誰會做這種蠢事。

    反而是陸斯恩的蜜蜂騎士頭銜,讓貴族小姐們多了一份浪漫甜蜜地幻想,再加上芬格爾斯小姐矜持而得意地誇讚那位為了獲得和自己共進晚餐機會的騎士,是多麼的溫柔而具有紳士風度,為了保護她,甚至不惜以血肉的軀體抵擋鋒利的長劍,這種完美騎士精神和浪漫的作風,讓陸斯恩的名字在不知不覺中被倫德的貴婦小姐們所熟悉。

    兩相對比之下,馬歇爾現在最痛恨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陸斯恩,藍斯特羅在這時候提起陸斯恩和唐吉士騎士的稱號,無異於狠狠地扇了馬歇爾一巴掌。

    馬歇爾惱羞成怒,下意識地右手搭在了劍柄上。

    幾乎是同時,十把閃爍著嗜血寒光的短弩對準了馬歇爾,弩箭尖銳的箭頭在陽光下烏黑髮亮,雖然沒有塗抹能夠瞬間奪去生命的毒蛇獠牙裡提取出來的毒汁,但也足夠震懾人心了。

    即使是穿著凱爾維爾大師製造的板甲,馬歇爾也沒有信心可以在兩個馬身的距離抵禦這些軍方騎士短距離最強殺傷力的武器。

    「你的手最好馬上離開劍柄,否則我將認為你在向烈金雷諾特的家族騎士挑釁。」藍斯特羅目光凌厲,他的後方是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至高榮譽的榮耀劍塔,在這裡他就無需顧及馬歇爾騎士坎斯拉夫的姓氏了。

    馬歇爾鬆開手。

    十騎士將短弩收回,和他們的首領藍斯特羅一樣面無表情地守護在夏洛特莊園的大門前。

    人多未必就有足夠的氣勢,背靠著榮耀劍塔,藍斯特羅和十騎士穩穩壓住馬歇爾身後來自尤金芬妮和古斯塔夫兩大莊園的騎士們。

    沒有誰敢真正地在這裡向烈金雷諾特地家族騎士拔劍相向,這是會遺禍家族的最愚蠢行為。

    但是如果就這麼撤離了,馬歇爾以後將完全喪失在騎士階級裡的威望和人心。他是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而他面對的藍斯特羅只是夏洛特莊園的護衛長。

    如果馬歇爾甚至無法在夏洛特莊園的護衛長面前展現出強勢的力量,這將是坎斯拉夫家族的恥辱。

    馬歇爾不想讓坎斯拉夫伯爵失望,也不能讓自己地哥哥小看。

    他琢磨著要說兩句場面話,藍斯特羅卻失去了耐心:「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迅速離開,如果驚擾了夫人,馬歇爾騎士,你就無法離開了。「你是在威脅我?」場面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噎下去了。烈金雷諾特家族確實是帝國豪門,可是坎斯拉夫家族也不是沒有什麼底氣和勢力地小貴族,馬歇爾如何能容忍一個莊園護衛長對自己的態度如此無禮?

    馬歇爾身後的騎士也十分氣憤,雖然藍斯特羅確實有充分的理由拒絕這些騎士進入領主的私人領地,但對方的態度也未免太強橫太目中無人了。

    「我只是告訴你這樣做的後果,或者說是即將發生地事實。你也可以理解為威脅,這是你的事。」藍斯特羅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水梧桐樹上吃榛子的嬌小身影。「飛馬家族的潘娜普洛伯爵做客夏洛特莊園,坎斯拉夫家族如果還想順利地在藍斯大草原上採購馬匹,你最好現在就走。這位伯爵可不如我這麼好說話。」

    藍斯特羅依然沒有想明白,潘娜普洛伯爵如何是一腳把自己從樓梯上踢倒滾下去的,力量分明不大,那小腿骨藍斯特羅很自信可以用兩根手指頭掐斷。

    沒有哪個騎士願意得罪飛馬家族,更不用說坎斯拉夫這樣的騎士家族了。要想得到最優良的純血馬,除了在喜拉雅雪頂捕捉珍惜地伯德紋馬,就只能在藍斯大草原上尋覓,絕大多數人都選擇後者。

    純血馬的役使期一般在五年到二十年之間。但是想讓馬匹總能爆發出最迅猛的衝刺力量,足夠富裕的騎士會在十年左右就換一匹純血馬,整個騎士生涯會換下三匹以上地坐騎。

    沒有坐騎的騎士,就沒有辦法上戰場,甚至恥於向別人介紹自己的騎士身份,一匹優良的純血馬坐騎是和騎士徽章同等重要的榮譽和驕傲。

    戰馬對騎士如此重要,一個騎士去得罪潘娜普洛家族。那等於拿自己的榮譽和驕傲開玩笑。

    藍斯大草原的新任領主來到倫德地消息。早已經傳入有心人地耳中,坎斯拉夫家族每年都要在藍斯大草原採購馬匹。坎斯拉夫伯爵原來想親自接待這位尊貴的潘娜普洛伯爵,哪知這位伯爵來到倫德後居然完全沒有了消息,直到今天馬歇爾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早已經做客夏洛特莊園。

    「希望沒有打擾尊貴地克莉絲汀夫人和潘娜普洛伯爵午休,請向伯爵轉告坎斯拉夫家族的問候,古斯塔夫莊園隨時歡迎潘娜普洛伯爵,希望伯爵在有暇時能夠和克莉絲汀夫人一同做客古斯塔夫,我們會為夫人和伯爵準備盛大的宴會,歡迎兩位尊貴的客人。」馬歇爾趁機下台,他身後的騎士都能夠理解,將馬匹視為第二生命的他們,也不想因為馬歇爾而讓他們以後在向藍斯大草原採購馬匹時遇到麻煩。

    「沒有辦法,我們不能得罪潘娜普洛伯爵,為了讓尊貴的伯爵能夠在夏洛特莊園享受舒適的午休,我們還是先走吧。」馬歇爾騎士回頭和身後的騎士們解釋,他轉換了自己從對峙中撤退的理由,因為一位尊貴的伯爵而不是因為莊園護衛長的威脅而離開,沒有人會再恥笑他了。

    馬歇爾騎士覺得,自己做得很漂亮,保全了體面的騎士風度,還不會得罪人。

    一眾騎士輕提馬韁,和來時策馬奔騰蹄聲滾滾不同。此時他們整齊舒緩的馬步沒有發出任何可能打擾克莉絲汀夫人和潘娜普洛伯爵午休清淨的聲音。

    陸斯恩緩緩地從莊園外走了進來,微笑著道:「謝謝,護衛長。」

    「既然夫人覺得你足夠統領我們,我可以執行你的任何命令。當然,如果你需要忠誠敬服地騎士,你最好和我來一場公平的決鬥,我可以保證不傷害到你樹枝一樣瘦弱的身體。」藍斯特羅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或者你向我解釋下,潘娜普洛伯爵怎麼可以一腳把我從樓梯上踢下去。我不認為那是巧合。」

    「這個問題你還是自己去問吧。還有既然你可以執行我的任何命令,我就不需要你的忠誠敬服,你在一旁對我破口大罵時,只要還願意揮劍護衛夏洛特莊園,就足夠了。」陸斯恩摘掉禮帽,手中握著黑色的古舊手杖,一副結束外出拜訪。剛剛回來的樣子。

    藍斯特羅冷哼了一聲,帶著騎士們離開,他原來接到的命令是,在陸斯恩回來前,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莊園,現在他的任務已經結束。

    「以我現在地力量,還只能讓桫欏在空間上獨立。利用珞巴契夫彎曲空間原理建立簡單地魔法空間模型,將桫欏和夏洛特莊園所在的空間聯繫起來,制定簡單的進入和限制離開規則。」陸斯恩看到紗麥菲爾從水梧桐上跳了下來,朝著他走來。自顧自地解釋著,「還好藍斯特羅擋住了這批騎士,否則的話這麼多騎士在進入夏洛特莊園時突然消失,麻煩可不小。」

    「你說的,很難懂。」紗麥菲爾問道,「昨天晚上那顆我以為是世界之樹的就是桫欏?真夠高大的,可以和月之地地那三顆樹相比了。」

    「是啊。它和桫欏聖殿一樣。都是專屬於惡魔的小道具,以前只是用來玩樂的東西。現在卻是我最後的倚仗,真失敗,不是嗎?」陸斯恩自嘲地笑著,「我甚至不能完全掌握這些玩具,能夠讓桫欏裡的時間割裂獨立,才算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陸斯恩進入桫欏空間後,就算他在裡面停留一萬年,再離開桫欏空間,回到多米尼克大陸空間地時間序列裡,多米尼克大陸也不會有任何時間相對陸斯恩而流逝。

    「誰知道你是真的失敗,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紗麥菲爾嗤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就像昨天我問了你幾個問題,可是你拿了一顆桫欏樹來轉移了我地注意力。好像證明了你對我的信任,但是回來後我才發現,我問的問題,你一個答案都沒有給我。」

    「很重要嗎?」陸斯恩沒有否認。

    「如果你不告訴我真相,說明你是在利用我。」紗麥菲爾昂著頭,冷漠的表情一如既往,藍紫色水晶鏡片下的黑色眸子,依然沒有任何情緒,空洞洞地裝著陸斯恩一個人的影子。

    「你不願意我利用你?」陸斯恩微微低下頭,和紗麥菲爾對視著,在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距離中,他地眼睛裡有著讓人心顫地溫柔。

    「這是我跟隨你的意義,還是你讓我看著你地側臉,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紗麥菲爾退後一步,冰涼的手指上有著粉紅色玉片般的指甲,平平整整晶瑩剔透地依附在手指上,手掌綿軟細滑,毫無瑕疵。

    她的手指撫摸著陸斯恩的臉頰,儘管她依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著。陸斯恩沒有回答她,緩緩地離開。

    陸斯恩在桫欏空間裡停留了很久,卻沒有從沙芭絲蒂安身上得到他想要瞭解的真相,天使顯然是神製造出的最複雜最完美的存在,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根據最普遍的應用模板製造,陸斯恩可以輕易地通過積累的經驗和簡單的研究掌握世界運轉的規律,再將這些知識轉述給梅林,梅林用其中可以讓人類使用的規則解析神術,創立了魔法。

    他卻無法像瞭解人類的身軀一樣瞭解天使的身軀,這種純靈力的身軀絕非簡單或者複雜可以形容,那是一種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特殊存在,設計完全獨立的規則體系,陸斯恩所掌握的知識和世界規則中,並沒有可以創造天使的相關或者近似內容。

    更何況當天使這種純靈力的存在擁有了人類的身軀後,靈力和身體的結合也是一個未知的過程。

    紗麥菲爾也無法向陸斯恩解釋這個過程,因為她覺得這只是一種本能,無法描述。

    陸斯恩並沒有太失望,沙芭絲蒂安並非單純的研究對象,她還有別的用處,她被陸斯恩的木樁傷得不輕,一整晚的時間裡都在昏迷著,也讓陸斯恩可以盡情地研究她的身體。

    沙芭絲蒂安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在陸斯恩面前擺出那副聖潔的表情了。脫光了的天使,其實和花街女子沒有太大的區別。或者有人會覺得玷污神聖是能給人帶來極度愉悅的事情,但陸斯恩似乎沒有神聖這個概念。

    把沙芭絲蒂安丟在了桫欏空間裡,馬歇爾帶著的那批騎士,剛才沒有堅持闖入夏洛特莊園,哪麼他們就是把整個櫻蘭羅帝國翻一遍,也找不到那位尤金芬妮莊園的黑衣修女了。

    桫欏空間一直覆蓋著夏洛特莊園,除了夏洛特莊園原來的人馬可以自由進出不受影響外,其他的外來者都會因為珞巴契夫空間彎曲魔法模型的連接而進入桫欏空間。

    這就是藍斯特羅執行的命令真相。

    看到陸斯恩出現在莊園裡,已經是下午,羅秀隔著窗戶看著他和潘娜普洛伯爵短暫的交談後走進了門廊。

    羅秀走出房門,在樓梯上碰到了陸斯恩。

    「陸斯恩,你昨天晚上和潘娜普洛伯爵在西里爾區散步?」羅秀隨口問道。

    「是的,小姐。西里爾區的夜景讓潘娜普洛伯爵讚不絕口,能讓來自藍斯大草原的客人領略完全不同於草原的倫德郊區美景,我感到非常驕傲和榮幸。」陸斯恩站在低一階的樓梯上,剛好和羅秀的眼睛平視。

    「哦,那就好,昨天晚上我聽到有玻璃被砸破的聲音,今天才知道居然是你的房間。我以為昨天晚上你和潘娜普洛伯爵在你的房間裡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那麼這種砸破玻璃的聲音,一定會驚擾到那位女伯爵。作為主人,可不能讓客人受到這種待遇。」羅秀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今天下午和我去一趟倫德吧,我記得和你提起過,你可以帶凱萊兒小姐一起去,我想見見這位凱萊兒小姐。我對你的要求,你從來都不會拒絕,是吧?一個合格的僕人,不會連主人要求的這麼點小事情都做不好吧?」

    「陸斯恩,你一向是個合格的僕人,這可是你說的話。」羅秀看著露出為難臉色的陸斯恩,微笑著道,陸斯恩的這種表情可是很少見啊,羅秀一直很希望見到他這種表情。

    讓她失望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一點愉悅。

    為什麼?羅秀不明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93401554 發表於 2009-6-13 11:50 AM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九十九章 女神的僕人

    象牙白色的大理石樓梯需要經常清掃,任何細碎的污漬出現在這種顏色的大理石上,都會格外顯眼,破壞樓梯典雅潔淨的感覺。

    樓梯中央鋪著新月大陸獨特的編織藝術精品斯拉夫金絲絨線地毯,踏足其上會感受到舒適的柔軟觸感,同時可以讓穿著高跟鞋的女士們不需要太小心翼翼地注意腳下防止滑倒。

    樓梯的設計採用了達文西斯獨創的雙旋梯造型,兩組獨立的樓梯相互交錯圍繞著一個共同的軸心,螺旋式地盤旋而上,同時上下樓梯的人,可以相互看見,卻不會碰面。

    這種設計最先應用在法蘭國王的宮堡中,據說是為了避免國王的王后和他的情婦正面相遇時引起尷尬和糾紛。這種獨到的設計,已經成為多米尼卡大陸建築史上的經典,達文西斯也因為這個設計,讓他在建築設計上的才華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夏洛特莊園在修建時,也採用了這種樓梯,但卻不是因為法蘭國王那樣的理由,純粹只是克莉絲汀夫人欣賞達文西斯的創意。

    這架雙旋梯還是有機會體現它獨特設計的初衷,克莉絲汀夫人從另一組樓梯下樓,剛好聽到了陸斯恩和羅秀的對話,「凱萊兒」這個名字從羅秀口中說出來,尊貴的公爵夫人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背對著克莉絲汀夫人的羅秀並沒有發現這一幕,陸斯恩卻看到了克莉絲汀夫人驚慌心跳的神情。

    「很抱歉,小姐。如果你要見凱萊兒小姐,我必須請示夫人。」陸斯恩不再感到為難,相信克莉絲汀夫人更能處理羅秀的要求。

    克莉絲汀夫人睜大了眼睛,陸斯恩難道要告訴羅秀自己就是那個凱萊兒嗎?羅秀又怎麼知道凱萊兒這個名字?陸斯恩不可能告訴她。

    克莉絲汀夫人想到一個極其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凱萊兒和陸斯恩在一起時,被羅秀看到了。

    她的臉色煞白,如果羅秀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穿著露出大腿的短裙。和陸斯恩有太多親暱曖昧的對話和身體接觸,她不敢想像羅秀會怎麼看待自己地母親,這種可怕的後果,克莉絲汀夫人將無法承受。

    她可以捨棄一切尊貴的頭銜,可以放棄夏洛特莊園裡優雅舒適的生活,但不能沒有女兒的愛,也無法面對女兒鄙夷的眼神。

    「為什麼要請示母親?母親認識凱萊兒小姐?」羅秀不解地問。

    克莉絲汀夫人撐著扶梯鬆了一口氣,她手臂上的肌膚和象牙白色的大理石幾乎融為一體,散發著柔和典雅的藝術氣息。

    看來羅秀並不知道凱萊兒小姐就是自己地母親。克莉絲汀夫人嗔怒地看著陸斯恩,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自己怎麼會那麼瘋狂。

    端莊優雅的貴夫人,在嗔怒中帶起的風情,毫無威嚴。卻讓人迷醉。

    「凱萊兒小姐是夫人的朋友,我只是奉夫人地命令陪伴凱萊兒小姐,在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充滿著青春魅力,可愛美麗的小姐了。」陸斯恩略微遺憾地道,讓克莉絲汀夫人的臉頰有了一抹紅暈。

    「看來你對這位凱萊兒小姐印象很不錯。和潘娜普洛伯爵相比,你更喜歡哪一位?」羅秀別過臉去。清了清嗓子補充道:「這是你的私事,你可以拒絕回答。」

    「為什麼不是和小姐相比,而是潘娜普洛伯爵呢?」陸斯恩微眯著眼睛,狹長的眼角掛著莫名的笑意。

    「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你的意思。」羅秀用力踩著地毯,細尖地鞋跟蹂躪著名貴的斯拉夫金絲絨線地毯。

    「如果說凱萊兒小姐是璀璨豔麗的火鳳仙焰花,那麼小姐就是高貴脫俗的優銀香花,都會讓人賞心悅目,忍不住要採摘其中一朵時,人們總會發現。不管是火鳳仙焰花的熱情。還是優銀香花的優雅,都讓人無法忍心將其中一朵捨棄。」陸斯恩匆匆看了一眼羞澀的貴夫人,採摘這個詞,總是會引起一些曖昧的聯想。羅秀抬起頭來,粉紅的臉頰,清秀的鼻子,嬌嫩地唇。那雙清澈如水地眸子平靜地看著陸斯恩。「你的比喻很無禮,無法捨棄優銀香花的優雅。也不願意失去火鳳仙焰花的熱情,你是不是兩朵都要採摘?陸斯恩,你還是去採摘你的小花蕾吧,潘娜普洛伯爵最適合你。」

    羅秀說完,不屑地哼了一聲,昂著頭走下樓梯,陸斯恩真想提醒她,下樓時做出這樣的姿態,實在太危險了。

    「謝謝小姐的建議,但潘娜普洛伯爵可不是小花蕾。」陸斯恩看著蹬蹬走下樓梯地羅秀,側過身來道:「夫人,如果小姐不願意被人採摘,她地僕人會成為一道無法踰越的荊棘從刺,讓她驕傲地獨自盛開。那朵火鳳仙焰花呢?」

    「她大概只會悄悄地在你身邊盛開,一旦被發現,就會迅速枯萎。」克莉絲汀夫人微笑著,在雙旋梯上和陸斯恩交錯而過。

    達文西斯是一個天才,他地建築設計中,有著和奧斯瓦爾多歌劇同樣讓人感嘆的人生。

    陸斯恩準備好馬車,駕車往倫德城內駛去。

    城門口的城防兵換了一批,據說是從軍隊中調遣過來的,雖然有些委屈這些上過戰場上的精銳士兵,但那悍勇的眼神,強壯的身材,握著長槍與盾牌格外精神的軍人氣質,讓倫德人安心了不少。

    和以前那些只知道偷窺貴夫人小姐們露出乳溝的士兵比起來,這些城防兵才能算是真正的城防力量。

    城門一左一右兩位全副君士鎧甲騎在純血塞爾塔馬上的槍與花騎士團騎士,目光凌厲地打量著來往的行人,檢查著一切可疑的情況,知道最近倫德並不太平的西里爾區貴族們也十分配合,自覺地讓騎士們檢查進城的馬車。

    紅衣大主教被殺,布魯斯林裡的血親復仇,總理大臣的私人修女失蹤,這些事件終於讓警務部不得不低頭,借助了軍部和槍與花騎士團的力量。

    按照帝國法典,除非發生大規模的叛亂,帝**隊禁止在本土作戰,步兵超過百人,騎兵超過五十人的調遣就必須奉有軍部的特別許可令,否則未經許可的調離軍隊駐地,就視為叛亂。

    海軍三大艦隊的停泊港口都遠離了倫德,能夠進入倫德的,只有在帝國第三艦隊遠征凱旋時接受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檢閱的烈士敦號。

    從軍隊調遣擔任城防兵的士兵,都按照退役處理,不再受軍部管轄,規調城防司節制。

    但當這些城防兵看到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馬車時,忘記了他們不再是一個軍人,依然整齊地挺起胸膛敬禮,高喊著阿爾多斯大公舉起平叛旗幟時的口號:「為了櫻蘭羅!為了安東尼奧!」

    這是櫻蘭羅帝國士兵在戰場上最讓他們熱血沸騰的衝鋒號角,他們都知道這句口號出自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阿爾多斯大公,能夠看到這位在帝國將傾,力挽狂瀾的偉大將軍的後裔,士兵們覺得成為一名城防兵也不是那麼委屈了。

    更何況如今的安德烈公爵雖然沒有建立可以媲美他的祖先阿爾多斯大公那樣的功績,但士兵們都知道這位公爵率領著帝國第三艦隊,長年在外征戰,是把人生託付給帝國的真正軍人,他為帝國開拓的海外疆土面積,已經接近櫻蘭羅帝國廣袤的本土。

    士兵最尊敬的永遠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軍,格利沙爾塔小姐也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父親帶來的榮光。

    「優銀香花旗幟,因為你們而不朽。」羅秀向士兵們揮手致意,她的微笑自然而溫柔。

    在士兵們自覺的護衛下,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們甚至沒有機會靠近馬車,更不用說去檢查下馬車裡是否有可疑人物了。

    這些騎士也不相信,他們所需要警戒的人物,會和烈金雷諾特家族有關。

    陸斯恩駕著馬車緩緩離開:「小姐,你很有領袖氣質。如果是在戰場上,你的笑容將會讓士兵們感受到了勝利女神的眷顧。」

    「貴族們奢侈精緻的生活,建立在帝國強大的軍力基礎之上。沒有這些忠誠的士兵守護疆土,西里爾區很快就會淪落成一片廢墟。」羅秀的聲音平緩地穿透珠簾,「只有懂得感激,才會擁有真正的驕傲,否則就是無知可笑的狂妄。」

    「小姐,你真是一位完美的貴族小姐,雖然有時候你還欠缺一些淑女氣質,但這並不影響你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倫德貴族心目中的又一位女神。」陸斯恩笑了起來,「女神的僕人,這個稱號會是我的驕傲。」

    「去安德莉亞,那裡的糕點口味我比較滿意。送給女孩子,這些小禮物應該很合適吧。」羅秀彷彿沒有聽到陸斯恩的讚美,她不能對陸斯恩的認可表現得太興奮,看不到他的表情和討厭的笑容,誰知道他是真心地讚美,還是一如既往的嘲諷?





第一百章 心涼如水

    安德莉亞餐廳在約克區非常有名,這家餐廳不只能夠提供優質正宗的塔利菜,來自塔利的專業糕點師製作的糕點也很值得品嚐。

    塔利是提拉米蘇的故鄉,塔利人將他們特有的醇郁文化融合到了糕點中,讓糕點總是帶著浪漫的文化氣息。

    幾位貴族小姐正安德莉亞餐廳靠窗的位置聚會閒聊,水流沿著落地玻璃大窗潺潺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窗下堆滿鵝卵石的水池中,激起起伏連綿的漣漪,一如芬格爾斯小姐無法平靜下來的心情。

    「塔克區真夠髒的,有一次父親命令我乘船進入倫德,還在古斯塔夫,我就聞到塔克區那股臭味了。」坎斯拉夫家族的二小姐奧蘿拉捂著鼻子說道,好像在約克區最高檔的安德莉亞俱樂部裡還能聞到那股臭味。

    「臭味還算好的,我的一個僕人,有一個遠親在塔克區,他只是路過,被那個所謂的遠親硬拉去他家,結果被人從頭到腳都拿走了值錢的東西,只剩下一條褲子。」看到同伴鄙夷的眼神,德維特家族的柏妮絲小姐連忙補充道:「後來我馬上就辭退了這個丟人的傢伙,居然有塔克區的親戚,他一定是隱瞞了這些親戚關係,才使得他那骯髒的身體能混進來,現在想想都惡

    「你們不知道嗎?塔克區每天都會至少發生十起搶劫案,偷竊案無法計算,兇殺案也頻頻發生。那個地方住的都不是人,只是一些飢餓的老鼠,他們會咬食同類的屍體。」坎蒂斯小姐同情地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有著讓人讚賞她善良品性的憐憫,「這些垃圾遲早會被趕出倫德,真希望他們能夠在適合他們的斯蘭羅行省找到新的垃圾堆,也好有個安身的地方。」

    芬格爾斯輕輕地舀起一勺蛋糕放入口中。清爽溫涼的感覺在舌尖綻放開來,粘滑濃稠地鮮奶油在舌頭上打著滾,緩緩嚥下,溫柔甜蜜的感覺肆虐地放縱,就像陸斯恩騎士的笑容,讓人陶醉。

    「你們知道為什麼塔克區的河道總是那麼骯髒,而兩旁又是塔克區最雜亂貧窮的地區嗎?」芬格爾斯反問這些只知道對塔克區發洩不滿的貴族小姐們。

    柏妮絲小姐搖了搖頭,渾不在乎地道:「誰關心這個,只要塔克區早點消失就好了。至少也應該清潔下河道。然後將兩岸那些礙事的矮房子拆掉,擺上像紐芬大街那樣的大理石柱。」

    「據說早在洛德陛下在位的時候,就有人認為塔克區河道周圍地貧民區有礙市容,來自伊登的菲茲捷勒家族甚至表示願意全額出資幫助倫德整理塔克區的河道。洛德陛下拒絕了菲茲捷勒家族對倫德帶著炫耀和嘲諷的好意,他告訴西里爾區的貴族們。這條河道在提醒著,櫻蘭羅帝國還不夠富裕,當有一天塔克區地人們口袋裡裝滿了金幣時,塔克區河道自然會清潔起來。」芬格爾斯依然記得沙芭絲蒂安修女將這個典故告訴自己時,臉上那種聖潔憐憫的神情,只是現在老師失蹤了,芬格爾斯雖然非常焦急。但幾個好姐妹邀請她出來散心,她也不好拒絕。

    對於洛德陛下的話,這些貴族小姐們沒有發表意見,但是她們的神情分明是不以為然。櫻蘭羅帝國在某些方面非常傳統而保守,因為洛德皇帝的這句話,倫德市政府和西里爾區的貴族們有心改造塔克區河道,也會遭到許多保守勢力的阻撓。

    「芬格爾斯,夏洛特莊園地那個陸斯恩騎士,最近有沒有對你展開熱烈的追求?」討論塔克區顯然不是一個能讓坎蒂斯小姐感興趣的話題,她更關心芬格爾斯小姐的感情。她們這個年紀的少女。正渴望著一段浪漫的愛情降臨。

    蛋糕中加了可可粉,香滑甜膩的柔和口感後,還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苦澀,芬格爾斯放下勺子,手肘撐在桌子上,看著流水朦朧的窗外,「原來約好了明天傍晚在辛西婭區的菩提樹下見面。但因為沙芭絲蒂安老師出事了。我在想這時候和陸斯恩騎士見面,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如果讓陸斯恩騎士認為自己是個毫不關心老師。只顧自己享受愛情地薄情人,那麼這個約會將會讓芬格爾斯十分難過。

    奧蘿拉小姐湊近芬格爾斯,低聲笑道:「這可是個好機會,你應該趁機對陸斯恩騎士表示,因為沙芭絲蒂安修女失蹤,讓你十分不安,擔心自己也會碰到同樣地遭遇,希望陸斯恩騎士能夠保護你……你甚至可以讓這位溫柔而勇武的騎士進入尤金芬妮莊園對你進行貼身保護。」

    柏妮絲小姐也認為這是一個好注意,「如果白天黑夜他都守護在你的身旁,兩個人的感情就會像英雄希羅和他的情人一樣熱烈。」

    「最新的章節裡,希羅的情人被惡魔誘惑離開了希羅……哦,天哪,我這才想起來,那個惡魔居然和陸斯恩騎士有同樣地名字,我可以肯定這個作者一定是個嫉恨陸斯恩騎士地男人,就像馬歇爾那種,用這種無恥的手段來打擊陸斯恩騎士。芬格爾斯,你不會因此而懷疑陸斯恩騎士地品德吧?」說完坎蒂斯小姐吃吃笑了起來,「我可不介意一個風流一點的情人。」

    「你胡說什麼啊,坎蒂斯,你那位小提琴天才情人,最近好像看上了梅薇絲,我不敢相信墨菲斯居然會對蕩婦的女兒感興趣。」奧蘿拉小姐不屑地嗤了聲,「蕩婦的女兒也是蕩婦。」

    「是嗎?」

    「當然,葛洛仙妮……」奧蘿拉小姐不由自主地回答,突然覺得這個聲音,這個語調好像是格利沙爾塔小姐。

    奧蘿拉小姐不敢回頭,她偷偷地打量著自己的同伴,柏妮絲小姐低頭吃著蛋糕,而坎蒂斯小姐嬌媚的笑聲也吞了回去,芬格爾斯則欣喜而微帶驚訝地看著旁邊的黑衣男子。

    「你好像在說蕩婦的女兒也是蕩婦,你是指梅薇絲嗎?」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語氣十分平靜。

    奧蘿拉小姐撐著餐桌站了起來,鼓起勇氣回頭看了一眼。正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她挑起眉頭,眼神冷漠,嘴角有著讓人害怕的冷笑。

    奧蘿拉小姐勉強笑了笑,「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啊,大家都知道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名聲,梅薇絲小姐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奧蘿拉小姐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而且也不是得罪了羅秀,只是說一句大家都這麼想的話而已。沒有必要害怕羅秀。

    芬格爾斯閉上了眼睛,她不忍看到同伴地淒慘下場,崔凡希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一直交好,羅秀尚且會因為碧翠絲諷刺了一句梅薇絲而狠狠地甩了碧翠絲一個耳光,奧蘿拉只會更慘。

    「啪!」沒有什麼懸念。羅秀給了奧蘿拉小姐一個響亮的耳光,在清淨的餐廳裡格外引人注意,整個餐廳裡的人都回頭看著這個位置。

    「你!」奧蘿拉無法相信,羅秀居然真的動手給了她一個耳光,看來關於羅秀甩了碧翠絲一個耳光的事情真的不是傳聞。

    即使是心眼相對狹小的貴族小姐們之間,也很少會有這種直接撕破臉皮的做法,這意味著羅秀將永遠不會成為奧蘿拉地朋友。

    「啪!」又是一個耳光。奧蘿拉小姐漂亮的臉頰左右各有五個指印。

    羅秀冷冷地看著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姐們,扯下甩耳光的手套丟掉轉身離去,「一個是為了梅薇絲,一個是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我並不在意你們說一些無聊的話,但最好不要讓我聽見。」

    「給我抓住她!」看到羅秀施施然地離去,奧蘿拉幾乎喪失了理智,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甩了兩個耳光,沒有誰可以忍受。

    「真是可惜,醜陋如豬地女子。」陸斯恩遺憾地搖了搖頭,跟在羅秀的身後。

    芬格爾斯心涼如水。騎士一直溫柔而寵溺地看著他守護的驕傲少女。卻從來不曾把他眼角的餘光落在芬格爾斯身上。

    西里爾區的紛亂,讓貴族小姐們出行都小心地帶上了幾個家族騎士,坎斯拉夫家族雖然派遣了大量騎士參與搜尋沙芭絲蒂安修女的行動,但是依然為奧蘿拉的出行配備了四位家族騎士。

    這些騎士早已經發現了餐廳裡地糾紛,奧蘿拉小姐受到欺辱,等於踐踏了護衛騎士們的尊嚴,他們毫不猶豫地衝向了餐廳。

    奧蘿拉捂著臉。衝到了門口。抓住羅秀後,她一定要狠狠地還給羅秀二十個耳光。讓她那驕傲的小臉蛋腫的和面包一樣。

    讓她意外而震驚的是,只是這麼短暫的瞬間,四位掛著坎斯拉夫家族徽章的騎士已經躺在地上呻吟,陸斯恩正在為羅秀拉開車門,「我的小姐,以後動手這種事情,交給我好了。你尊貴的手,不應該觸碰那些醜陋如豬的卑賤女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2 PM

第一百零一章 記住我和帶我走
羅秀所欣賞的散文有拉芙玲女士的《更衣》,其中有那麼一段文字:「有一次我在馬車上看見路邊一個年輕人,用米綠方格的兔子呢制了太緊的袍子,腳上穿著女式紅綠條紋短襪,嘴裡銜著別緻的抽花假象牙煙斗,煙斗裡沒有煙,他吮了一會,拿下來把它一截截拆開了,又裝上去,再送到嘴裡吮,面上頗有得色。乍看覺得可笑,然而為什麼不呢,如果他喜歡。

  秋涼的薄暮,小菜場上收了攤子,滿地的魚腥和青白色蘆粟的皮與渣。一個小孩騎了木板車衝過來,賣弄本領,大叫一聲,放鬆了扶手,搖擺著,輕倩地掠過。在這一剎那,滿街的人都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人生最可愛的時候便在那一撒手罷?」

  萊安區太莊重,辛西婭區太嚴肅,約克區太虛榮,這樣自得的人,這樣悠閒的日子,這樣放縱可愛的孩子,只會出現在塔克區。

  蒼白色的路面有著破碎的裂痕,紛亂的雜草攀附在石磚房子旁的空地上,隨意堆砌的小牆隔出一塊塊的小院,枯枝斜斜地搭在房頂,老舊的窗沿上爬著落地籐,好奇的眼神透過幾近腐朽的窗欄看著老約翰家門口的豪華馬車。

  一個三四的小女孩,頂著朝天的辮子,顫顫悠悠地跑到高大的馬兒身旁,伯德紋馬附下身來,熱氣騰騰的舌頭在小女孩髒兮兮的臉頰上舔了一下。

  「哇……哇……」小女孩被龐然大物的親暱舉動嚇壞了,眼淚汪汪地跑了回去。

  老約翰走出門口,挺直了搖桿,左右張望了一下,在鄰居們羨慕的眼神中,轉身走了回去,為了迎接格利沙爾塔小姐。老約翰特地換上了他那套珍藏的海軍軍服,胸口還有一個勳章,那是他在斬殺三個海盜後,由老公爵親自頒發的勇者榮譽勳章。

  他從來沒有想過,尊貴的格利沙爾塔小姐會紆尊降貴來到塔克區,親自來看望他這個已經退役十多年地老兵。

  更讓他感激的是,格利沙爾塔小姐還在約克區的警察手中救下了女兒。

  老約翰的女兒維琪,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子,雖然身體不是很好,但依然會很勤勞地補貼家用。她有一雙巧手,編織的草包是老約翰認為世界上最精美的藝術品。

  維琪在約克區擺了個小攤,她是個老實的孩子,當老約翰聽說三條街外的珍妮居然因為維琪的草包更受歡迎而想要驅趕維琪時,老約翰差點拿出了他當年和海盜拚命地勇氣要和珍妮算賬。

  最讓老約翰擔心的是,珍妮在拉扯維琪時。居然引來了兩個警察老爺,維琪才賣出一個草編包,根本無力支付罰款,眼看著維琪要被帶進警局,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牽住了維琪被黑乎乎的繃帶緊包著的手。

  這只透露著高貴氣息的手掌屬於格利沙爾塔小姐,老約翰一家像抓住了命運女神地手一樣,格利沙爾塔小姐派人將維琪送回家後。在維琪口中得知老約翰曾經是帝國第三艦隊的退役老兵,在第二天,老約翰就接到了城防司的通告,他不用再去當城防兵了。十個塔克區的警察老爺親自來迎接老約翰,他已經成為了塔克區警局的副局長。

  烈金雷諾特家族從來不曾虧待那些為帝國榮譽做出貢獻的士兵們,正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成員們總是在這樣地小事上充分地展示他們對士兵們的慷慨和重視,才讓帝國的士兵們為淡金色馬蹄徽章驕傲自豪。

  「我們比其他的貴族們更懂得,牢牢地掌握底層地士兵,要比費盡心機插進一兩個中高層的軍官更能鞏固家族在軍隊中的影響力。」格利沙爾塔小姐看著興奮忙碌的老約翰一家人,輕聲和她的侍從官交談。

  陸斯恩微笑著點頭。「但無可否認,小姐你和那些醜陋如豬的女人不同,你有一顆金子般閃耀的善心。」

  「善心?你應該理解為貴族們有暇時,廉價地同情心,在施捨的同時獲得與神憐惜世人時同樣的優越感和自我滿足感。」羅秀坐在老約翰家最好的椅子上,維琪的母親約翰太太在上邊鋪了一個蘆葦絨墊子。

  「不管如何,你讓他們獲得了快樂。而且有期待幸福生活的希望。」陸斯恩看著驕傲少女淡漠的表情。伏下身來,「這就是為什麼我站在你身邊。從來不會多看一眼那些無知貴族小姐地原因。」

  「你地光芒,總是讓人會忽視周圍的一切,她們地存在,只是為了襯托你的高貴優雅。」陸斯恩說完,站直了身體,看著羅秀耳根附近的紅暈,溫柔地微笑著。

  「和馬歇爾的唐吉士騎士稱號一樣,蜜蜂騎士的稱號也非常適合你。」和她耳邊的紅暈不同的是,羅秀的聲音卻愈發冷淡,「我不是芬格爾斯那樣的傻瓜,你以為你在尤金芬妮莊園做的那些事情,你不讓蘭德澤爾和藍斯特羅說,我就不知道了嗎?」

  陸斯恩抬著頭,似乎在欣賞老約翰家剛休整過不久的房頂,咳嗽了兩聲,「我去看看馬。」

  羅秀看著那個有些尷尬的背影,嘴角翹起揶揄得意的笑容,似乎還有一些蜜蜂帶來的甜蜜。

  「格利沙爾塔小姐,這是真正的提拉米蘇嗎?」維琪興奮地拿著羅秀送給她的小禮物,雖然她的實際年紀和羅秀差不多,但氣質和眼神都要稚嫩許多。

  羅秀站起身來,幫助維琪拆開複雜而精美的包裝,問道:「提拉米蘇還有假的嗎?」

  聞著提拉米蘇那錯綜複雜的香味,維琪深深吸了一口氣,閃亮的眸子裡滿是驚喜,重重地點頭:「李洛先生曾經在塔利學習過純正的提拉米蘇做法,後來因為眼睛手臂受傷,再也無法成為一名優秀的糕點師,他在附近開了一家小餐廳。我在那裡幫工的時候,李洛先生告訴我怎麼製作這種蛋糕,只是他說的那些什麼塔利特濃咖啡,西西里馬薩拉酒,馬斯卡普尼芝士,手指餅乾,這些材料在塔克區根本就沒有,而且我們也買不起這些名貴地材料。」

  「哦,這個蛋糕是安德莉亞餐廳的塔利糕點師製作的,那就應該是用你說得這些材料。」老布尼爾也能製作出純正美味的提拉米蘇。羅秀聞著氣味,就能感覺到安德莉亞餐廳的糕點師傅並沒有取巧地用一些廉價材料。

  「格利沙爾塔小姐,我可以切一塊送給李洛先生嗎?他是個好人,他說提拉米蘇是他最懷念的蛋糕。」維琪期盼地望著羅秀。

  羅秀點點頭,「當然可以,這位李洛先生去過塔利嗎?他可真是見多識廣的人。我還沒有離開過櫻蘭羅。」

  「謝謝。」維琪小心地又將蛋糕包紮起來,她雖然很想品嚐這種美味的糕點,但她覺得一定要請來李洛先生,再和全家人一起享用,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李洛先生十多年前從塔利回來,聽說他在塔利的時候,認識了一個貴族小姐。這位貴族小姐不顧身份地位地愛上了他。但李洛先生知道自己身份不夠娶這位尊貴地小姐,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她。李洛先生的手臂受傷後,不得不離開塔利,這位貴族小姐送給了他一份她親手做的提拉米蘇。從此李洛先生每次在一些大餐廳的展示櫥窗裡看到提拉米蘇就會很傷心。」維琪黯然地低下頭來。「李洛先生說,提拉米蘇是屬於愛情的甜品。」

  「李洛先生依然愛著這位貴族小姐吧。」羅秀突然想到,如果陸斯恩愛上一位貴族小姐,他會不會顧及身份地位這些無聊的東西?

  「是啊,李洛先生經常會讀一首塔利情詩。我都能背了。格利沙爾塔小姐,你想聽嗎?」維琪依然用她那閃亮而帶著期望地眼神看著羅秀,這樣的眼神甚至讓陸斯恩無力直視。更不用說羅秀會忍心拒絕她了。

  羅秀輕輕地「嗯」了一聲,維琪輕輕地念了起來:

  戰爭在西西里燃燒,士兵穿上鎧甲,他要為國王戰鬥。

  心急如焚的愛人沒有太多時間製作精美的蛋糕,她只好手忙腳亂地把雞蛋可可粉和蛋糕條做成粗糙的點心,

  滿頭大汗地送到士兵的手中,

  她掛著汗珠。臉頰上還有煙灰。

  閃著淚光遞來的食物雖然簡單,

  卻甘香馥郁。

  滿懷著深深地愛意。

  所以提拉米蘇的其中一個含義是「記住我」。

  喜歡一個人,

  跟他去天涯海角,

  而不僅僅是讓他記住。

  所以,提拉米蘇還有個含義是「帶我走」。

  它是屬於愛情的甜品,吃到它的人,會聽到愛神地召喚。

  羅秀怔怔地看著提拉米蘇精美的包裝盒,維琪念詩時,並沒有投入什麼深沉的感情,她還不懂得愛情,也體會不到愛人對士兵的那份摯愛,她的聲音乾淨通透,卻讓羅秀的腦海裡一直迴盪著「記住我」,「帶我走」這兩個詞。

  「格利沙爾塔小姐,我送給你一個我做的草編包好嗎?」維琪想要牽羅秀地手,剛伸出手來,又悄悄地把手掩在了身後,對比那雙如象牙般優雅的手,維琪綁著黑灰色繃帶的手太可憐,太讓人自卑。

  「好的,我非常喜歡。你一定沒有想到那天的凱萊兒小姐會是我母親的朋友,而那位給你惹來麻煩的好心先生是我地侍從官吧。」羅秀拉起維琪身後地小手,微笑著走入了維琪的小房間,這裡不只是維琪地臥室,還是她編織草編包的小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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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玩弄天使
李洛先生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濃郁甜美的提拉米蘇舀進口中,淚水順著他乾枯的眼角流淌而下。

  他的嘴唇上沾滿了奶油和和蛋糕屑,渾濁的眼睛失神地望著遠方,口中不停地念著那首提拉米蘇情詩。

  他一定無法忘記那個貴族小姐,他擁有真正的愛情,卻怯懦地逃避了,羅秀對中年男人的淚水沒有太多的同情。

  陸斯恩謝絕了李洛先生晚餐招待的要求,他只是個僕人,在考慮到是否會傷害到旁人的自尊心之前,他首先只想著羅秀肯定無法適應在李洛先生的小餐廳裡用餐。

  老約翰一家人站在家門口遠遠地看著馬車離去,直到那輛倫德城裡再也沒有第二輛可以媲美的伯德紋馬拉馬車消失在街口,老約翰太太依然覺得這是在做夢。

  「老約翰,這是真的嗎?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格利沙爾塔小姐到我們家裡做客,天哪,這是西裡爾區那些大貴族都難以享受的榮譽吧?你說是嗎?是吧,我的約翰……我要向始祖禱告。」約翰太太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了,剛才還在勉強維持著形象不要太失禮,現在她興奮得快要瘋了。

  老約翰也十分感慨,命運就這麼改變了,以後在塔克區沒有誰敢欺負約翰家了,他已經是塔克區副局長,可以給妻子買一條她早就想要的恩迪絲巾,女兒也可以打扮打扮,接受一些好人家小子們的追求了。

  維琪最高興的是,格利沙爾塔小姐接受了她的草編包,並且讚美她有一雙漂亮的手。

  維琪再也不會在別人面前將自己的雙手遮遮掩掩了,因為這是連格利沙爾塔小姐都讚美的手。

  夜幕覆蓋了夏洛特莊園,藍斯特羅帶著兩個騎士嚴格地執行命令,守衛在莊園門口,其他的莊園騎士和護衛在四周巡防。

  紗麥菲爾站在藍斯特羅身旁,冷冰冰地讓護衛長站立不安。

  「伯爵大人。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嗎?」藍斯特羅忍不住開口問道,自從他接到陸斯恩的命令後,這位潘娜普洛伯爵就像冰雕一樣站在這裡,讓周圍地空氣一點點降低,也讓人噤若寒蟬,不敢和同伴多閒聊一句。

  「沒有。」紗麥菲爾擠出兩個字,然後冷笑著問藍斯特羅。「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那天為什麼我一腳可以把你踢下樓梯?」

  藍斯特羅連忙點頭。

  「因為你太弱小了。就是這個原因。」紗麥菲爾向前走兩步,扭了扭腰肢,那小腰甚至不如藍斯特羅的手臂粗。

  如果她不是潘娜普洛伯爵。如果她不是個小女孩,一定要把她的小腰對折,藍斯特羅將面甲戴上,不讓人看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

  對於有些人物來說,藍斯特羅雖然不算太弱。但絕對無法阻止他們進入夏洛特莊園,沙芭絲蒂安的消失不僅僅只是挑撥起西裡爾區大貴族們敏感的神經,還會讓另一方強大勢力驚慌失措,除去沙芭絲蒂安的天使身份,這位修女還有著會對羅秀產生威脅地其他背景。

  超出世人理解獨立成就天地的大樹桫欏,依然獨孤地峙立在唯有它至高的空間裡,星月掛在樹梢上方,漫天閃爍著,對於情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浪漫讓人陶醉的地方。

  沙芭絲蒂安修女絕對不會認同她和陸斯恩地關係很適合這樣的美景。即使這裡如天國般神聖美麗。只要有陸斯恩的存在,她就感覺這裡會是深淵地獄。

  幾根溫熱的手指輕輕地撫弄著她臉頰的頭髮,那是一種享受貼心關懷地感覺,沙芭絲蒂安回想起自己附身那個嬰兒時,嬰兒的母親抱著她安心滿足的時刻。

  沙芭絲蒂安修女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神情溫柔的笑臉,狹長的眼線有著迷人的味道。微微翹起的嘴角。潔白的牙齒乾淨如瓷。

  然而看到這樣一個優雅溫潤的男子,沙芭絲蒂安修女卻恍如見到最恐怖地惡魔。本能地想召喚出自己地大天使權杖,卻發現自己這具身體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為普通人了,再也無法凝聚使用一絲半點的靈力。

  「抱歉,我只是想和尊敬的沙芭絲蒂安修女談談教義,以及我對《日經》和《月經》某些記載不明處的疑惑,就像美麗迷人的芬格爾斯小姐為夏洛特莊園送來橘子的那個下午一樣。」陸斯恩輕輕地將沙芭絲蒂安舉起的手臂按下,「所以你地靈力暫時被封印了。我可不想一次愉快地談話,成為無聊的打鬥。」

  「陸斯恩,你到底想幹什麼?」沙芭絲蒂安在短暫地驚慌之後恢復了平靜,天使的完美,不只是強大的力量和俊美的外形,還有他們強大的心神。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只是有一些疑惑想請教沙芭絲蒂安修女而已。我依然懷念著,和談吐典雅的沙芭絲蒂安修女暢談,時不時地欣賞著她那面紗下的紅暈,可是讓人非常賞心悅目的情景。」陸斯恩伸手指了指沙芭絲蒂安修女赤裸裸的身體,「這樣也不錯。」

  沙芭絲蒂安修女這才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體,短暫的平靜後,她雙目赤紅地盯著陸斯恩,身體上的潮紅絕對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憤怒,聖潔的天使,遭受了惡魔的褻瀆!

  如果是從未被世俗浸染過的天使,他們不會介意在凡俗世人面前赤裸著身體,這就如同任何女子在沐浴時,不會介意她的寵物或者一隻螞蟻旁觀。

  但沙芭絲蒂安不同,她以一個修女的身份生活多年,接受過傳統的貴族教育,人類的文化和習俗具有超乎想像的同化力,沙芭絲蒂安不只開始以人類的思維考慮問題,更接受了自己人類的身份,她更是一名以暴露身體為恥為罪的修女。

  「你受了些傷,雖然只是小傷,但是沒有靈力的你。無法自己修復這具原本應該完美無瑕地身體。」陸斯恩很有風度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白花花的胴體上。

  這樣做並沒有讓春色盡掩,反而在欲遮還羞間增添了別樣的誘人風情,完美形狀的乳峰看不到了,卻讓人把目光集中在玲瓏的鎖骨上,黑森林溪谷消失,修長豐潤的雙腿更加動人。純潔無瑕地修女身體,充滿著讓人忍不住盡情褻瀆的妖魅誘惑力。

  當然,這只是正面,沙芭絲蒂安的背部佈滿了大小各異的青紫色傷痕。鮮血結痂地傷口隨處可見。

  沙芭絲蒂安修女甚至還感覺到臀後一個羞人的地方也有火辣辣的疼痛,腦後更是腫起了一個大包。

  虐待狂!沙芭絲蒂安修女不禁想起貴族***裡的一些帶著淫慾色彩的故事,傳說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過逝地丈夫麥爾斯侯爵,就是一個虐待狂,人們普遍認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變成帝國第一蕩婦。是受到麥爾斯侯爵的影響。

  麥爾斯侯爵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加布裡爾三世的弟弟,或者是為了補償葛洛仙妮,這位年輕的寡婦不只繼承了麥爾斯侯爵的爵位,而且在不久以後成為了帝國唯一的一位女公爵。

  一些無聊的貴族都認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付出的代價十分值得,在虐待中滿足,這樣的人並不少見,不只是男性貴族,許多女性貴族也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受虐或者施虐地喜好,但沒有誰因為受到這種或許還能帶來愉悅地私密行為中獲得一個公爵頭銜。

  要知道能夠和烈金雷諾特家族分庭抗禮的瑪吉斯家族。也只有一個侯爵頭銜。公爵可是曾經要加稱「殿下」的最高爵位。

  巨大的恥辱感讓沙芭絲蒂安修女死死地抓住還帶著陸斯恩體溫的外套,緊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曾經因為暈紅而迷人地臉頰已經是一片蒼白,緊咬著嘴唇地牙齒根流出了絢麗美艷的血液。

  「你或者誤會了什麼吧?還是說你在期待著這些事情?」陸斯恩似乎看透了修女心中轉過地念頭,「是你所嫉妒羨慕的至高審判天使紗麥菲爾弄出這些傷口的。」

  「我嫉妒羨慕她?骯髒邪惡的墮落者,只會遭受唾棄和懲罰。」沙芭絲蒂安恨恨地睜開眼睛。「而且我也不認為身負十四翼的她。會無聊到對我進行肉體上的踐踏。」

  「你確實很瞭解紗麥菲爾,她對你的肉體確實沒有興趣。她只是抓著你的頭髮。拖著你來到了這裡。你要知道從尤金芬妮莊園到夏洛特莊園,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能讓你還有這種完整的樣子,可是多虧了我小心地讓她避開那些大石頭和荊棘叢。」陸斯恩半蹲著身體,微笑著道:「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如果沙芭絲蒂安有塔克區婦女們的勇氣,她現在一定會把一口吐沫噴到陸斯恩的臉上。

  「不管你怎樣嫉妒,羨慕她,她都是你無法企及的存在。你也感覺到了,在她眼裡,你這個天使和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沒有什麼區別。是不是很可悲?曾經你以她為目標,幻想著和她一起享受著無上的榮光,伺立在神之左手,曾經你高高地仰望著她獨一無二的黑白雙色至高審判天使之翼,曾經你在億萬天使中驚駭地聆聽她宣判神的罪條,她不曾在乎你的恐懼,而如今你看到她時,她的眼中卻從來不曾有你。」陸斯恩的笑容斂去,憐惜地托起沙芭絲蒂安修女圓潤的下巴,「你知道嗎?你在被我打昏後,她指著你完美的身體問我:這個東西怎麼拿回去?」

  沙芭絲蒂安不知道是悲哀還是忿怒,她捲縮著身體,微微顫抖著,即使不會再在眼睛裡燃燒出火焰色,那一片赤紅卻依然灼人。

  「你以為她墮落了,她是骯髒的,邪惡的,應該是卑賤的存在,她應該仰望你,羨慕你潔白的羽翼,祈求著你憐憫的眼神,拜服在你的腳下。」陸斯恩輕輕搖頭。歎了一口氣,「可惜啊,她依然是那麼的驕傲,她依然有著雙色的至高審判天使之翼,和墮落天使首領路西菲爾一樣保持著光榮完美地形態,遠離了一切醜陋,她依然俯視著你。不曾在乎你的聖潔,只是當作可有可無的玩具,而後她隨心所欲地踐踏你,把你丟到這裡後。她甚至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兩行淚水沖掉了臉頰上淡淡的灰塵,留下兩條淚痕,沙芭絲蒂安猛地睜開眼睛:「你這個惡魔,除了玩弄人心,你還會做什麼!如果不是紗麥菲爾。你能這樣肆意地羞辱我?你不過是一個寄托在墮天使羽翼下的可憐蟲!」

  「真是醜陋的人心。」陸斯恩感歎了一聲,他在橘園裡已經察覺到了沙芭絲蒂安對紗麥菲爾地一些異樣情緒,那種嫉妒和仇恨的心理,可是最容易受到惡魔誘惑的負面情緒,如果陸斯恩連這點都不能充分地利用,他還算什麼惡魔?

  他的手掌抓住沙芭絲蒂安光滑地肩頭,身下的女子馬上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她甚至顧不得背上被拉開的傷口正留著鮮血,狀若瘋癲。

  這種小小的反抗並不妨礙陸斯恩的工作,他將扭曲地胴體翻過來。讓她面對著清新的草地。手掌撫過她略微消瘦的肩胛骨,順著她的腰線,在光潔的背部上細心地磨蹭著,輕輕地帶過高聳的臀,甚至沒有放過臀線中央的一點雛菊,在大腿內側經過,搭上了因為羞怒而緊繃著的小腿。把握著象牙白色的足跟。溫柔地搔弄著足心,然後手指從腳趾縫中穿插而過。又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將外套重新披蓋在她身上。

  「你……你到底是什麼?」沙芭絲蒂安急促地爬了起來,她再也無法忍受躺在一個男人身旁地感覺,即使她對陸斯恩恨之入骨,但他地手掌所擁有的神奇力量,依然讓沙芭絲蒂安修女產生了午夜夢迴時的那種煩悶的燥熱感。

  「你不是一直說我是惡魔嗎?還問我是什麼等級……普瑞斯,你甚至認為我不夠這個級別,因為我的牙齒不夠血腥。」陸斯恩笑了起來,再也沒有嘲諷和不屑。

  「惡魔只能搶奪靈力或者人類的鮮血才能修復他們自己的身體,不可能掌握這種需要消耗靈力地治癒。」沙芭絲蒂安不會再愚蠢地認為陸斯恩對她地身體有興趣,剛才他觸碰自己不再聖潔無暇的身體時那種屈辱感並沒有讓她完全失去身體上地感覺,肌肉復合生長的滋味,絕對比人類情人間的撫摸更讓人難以忘懷。

  「你看看你身後的樹。」陸斯恩毫不顧忌地拉著沙芭絲蒂安的手,指給她看聳入天空的樹冠和片片閃光的樹葉。

  「這是什麼樹?不要告訴我這是生命之樹,我是生命之樹上誕生的天使。」沙芭絲蒂安無法掙脫陸斯恩的手,雖然不甘於讓他為所欲為,但自己好像失去了反抗的資格。

  一個全身都被人摸透看透的修女,還會介意被人摸摸小手?

  「當然不是,這是世界之樹,世界的起源,世界的根,世界的因果,世界的一切。」陸斯恩鬆開沙芭絲蒂安的手,張開雙臂,風從他的臂彎裡穿過,帶起樹葉婆娑。

  「這是世界之樹?任何一個天使都知道,世界之樹,生命之樹,知識之樹是在白月之地。陸斯恩,就算你不是一個惡魔,口吐褻瀆神聖存在的詞句,也等同惡魔。」沙芭絲蒂安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那一陣風,穿過陸斯恩的臂彎,卻掀起了衣服的下擺,空蕩蕩的下身讓習慣於保守修女袍的她很不舒服。

  「我會讓你知道,它就是世界之樹。」陸斯恩伸開手指,擎天大樹迅速枯萎,漫天的葉子紛飛遮住了天地,一根不過數尺的黑色手杖出現在他手中,那是沙芭絲蒂安早就注意到的怪異手杖,上邊有天使們都認得的符文字「聖哉,聖哉,聖哉,萬眾之

  在陸斯恩和馬歇爾決鬥時,沙芭絲蒂安就注意到了這根散發著強大靈力的手杖。

  手杖回到陸斯恩的手中,沙芭絲蒂安驚訝地發現原來她看到的一切都已經消失,星月無光自隱,那無邊無際的草原也不在腳下,無盡的黑暗充斥在天地間。只有陸斯恩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聖潔光澤,他的腳下有一片寂靜的水面,是這暗色中唯一地映像。

  沙芭絲蒂安忍不住靠近陸斯恩,這只是一種本能,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即使是仇敵,也能安撫惶恐不安的心。

  「記得《月經》中神創天地的經文嗎?」陸斯恩微笑著。那是一種沙芭絲蒂安前所未見的聖潔笑容,安詳端莊的榮光。

  「記得。」沙芭絲蒂安情不自禁地回答。

  「讀。」

  「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在水面上微笑。」沙芭絲蒂安地心一跳,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陸斯恩。

  「繼續。」陸斯恩舉起了手杖。「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沙芭絲蒂安背出一句,不知是惶恐還是期待。她猜測到了什麼。

  陸斯恩的嘴唇微微張開,一道道光線像飄離的璀璨流星,飛向無邊的黑暗。

  「神分開光暗,稱光為晝,稱暗為夜,神造日月,日為晝,月為夜,造眾星。」沙芭絲蒂安機械地背誦著,她不知道現在地心情是什麼。她終於體會到紗麥菲爾看到陸斯恩時那種眼神。那種再也容不下別人的眼神。

  他的存在,是唯一,是至高。

  陸斯恩遙揮手杖,光暗分開,太陽在光中凝聚,炙熱奪目,月在黑暗中皎潔朦朧。眾星密佈星河。

  「神說。要有水,要有氣。氣分水為上下,氣凝聚成天,水聚在一處,露出沃土。」

  陸斯恩腳下的水面流淌滾動著,奔騰的浪花翻滾,在陽光下如魚鱗閃耀,咆哮著地巨浪拍打著顯露出的大地,沙芭絲蒂安看到了海洋,看到了陸地,連綿不絕的山脈高聳,巨大的盆地還積累著水,成為湖泊,來不及退回海洋的水成為河。

  「神說,要有風的靈動,要有雪的潔白,要有雨的滋潤,要有電的威勢。」沙芭絲蒂安和陸斯恩依然漂浮在空中,男人的背後是天地間最明亮地日,然而那也只是他光芒地襯托,沙芭絲蒂安的眼睛中唯有虔誠,連刺目的日光,也無法讓她眨一眨眼睛。

  狂風呼嘯而過,雪花凝結的山頂,雨水滋潤著大地,天空中烏雲凝結,雷電在其中綻放。

  「知道我是誰了嗎?」陸斯恩問道。

  沙芭絲蒂安拜服在地,不敢回答,按照天國的序列,她遠遠沒有資格仰望面對至高存在的資格,那是神秘天使和創世天使以及熾愛天使才可享受的榮光。

  「我是昔在,今在,無所不在地神,我是知過去,未來,無所不知地神。」

  「我是你的父,你最崇敬信仰地父,是創造你的父。」

  「沙芭絲蒂安,這是我賜你的榮光,你是唯一見證創世的天使。」陸斯恩望著猶如洪荒的世界,背對著沙芭絲蒂安的他,嘴角翹起一絲不易發覺的邪魅笑容,桫欏這樣的玩具,用來玩弄沙芭絲蒂安這種下階天使,太有趣了。為了不影響閱讀,以後我狂用分割線,不喜歡我PS的就不要看分割線下的內容了哦。

  我知道摸摸小手這個詞用在這種書裡很不合適,但我還是忍不住用了。

  因為這個詞太有愛了,我一直認為男女間最合適的曖昧就是摸摸小手,再進一些,就過度了,要是連小手也沒有摸摸,純粹的柏拉圖,似乎也不夠誘惑。

  懷念下,我的初戀,也就是摸摸小手,那時的我,純潔的像**一樣呢。

  所以,摸摸小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2 PM

第一百零三章 清理不潔之處
嫩芽兒在泥土縫隙裡鑽了出來,掀開壓迫著它的岩石,迎接第一縷陽光

  魚卵裡的營養被吸收乾淨,青白色的小嘴吧嗒著從半透明的卵膜裡飲了一口河水,柔嫩的尾鰭一擺,小碎魚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同伴。

  四腳的動物在地上奔跑覓食,有雙翼的鳥兒輕點著樹林搭巢,雨水灌溉的不只是溪水河流,還有大片的綠色森林,青籐纏繞著參天的新木,陰冷的苔蘚爬在樹根的陰影處,五彩斑斕的蛇吐著信子離開了一堆破碎的殼。

  似乎是眨眼間,又似乎是千萬年,只有神的靈運行水面的世界已經構建完成,但依然有一些孤寂,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人。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拜服在我的腳下嗎?」神問沙芭絲蒂安。

  他站在高高的山脊上,他的左肩是日,他的右肩是月,星河纏繞在他的腰間,他的腳下有閃著雷電的雲。

  「請父神賜予我真理。」沙芭絲蒂安不敢仰視神顏,虔誠拜服著,她赤裸著身體,卻沒有一絲羞怯,心中無一絲邪惡和陰暗,唯有神聖。

  她不再嫉妒著紗麥菲爾,即使是紗麥菲爾,也不可能和她一樣見證「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這樣的至上威能。

  「每萬萬億年,我會眨一次眼睛,在我閉目的這一瞬間,路西法,紗麥浮,薩麥爾叛離天國,墮落地獄。我閉目的這一瞬間。雅威赫坐上了我的神座,企圖替代我主宰天國。」神娓娓訴說,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小事。

  「雅威赫派遣你降臨人間,是為了在多米尼克大陸尋找我億萬分身中地一個。這個分身是在我眨眼的瞬間憐惜世人的另一隻眼,我不忍我的民,失去敬仰我的心。」神的目光慈悲,有著淡淡的憐憫,即使遭遇背叛,神依然憐惜他的羔羊。「你知道我的分身是誰嗎?」

  「感謝父神賜予我對話地光榮,是擁有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這個名字的男人嗎?」沙芭絲蒂安心中忐忑,如果陸斯恩真的是父神的億萬分身之一,那麼自己也是口吐玷污神聖的瀆神者了。

  「我寬恕你地罪,你已是無罪潔淨的身軀。」神的眼前。沒有任何隱秘,「陸斯恩是我億萬分身中擁有我最多力量的一個,他擁有和我同等的位格和威能。從此以後,你是他的僕人,捨棄雅威赫的命令,你的意志只能跟隨陸斯恩。他的命令,是你地榮光,也是你存在的意義。」

  「感謝父神賜予我榮光。」沙芭絲蒂安的身體散發著聖潔的光芒,純淨無垢的感覺再次回到她心裡。

  「親吻他走過的痕跡。你不能拒絕他的任何命令,包括要你的生,要你地死,奉他的命令,即使身在地獄,那裡依然是天國,口吐褻瀆神聖的詞句,依然無法污穢你的靈魂。行惡魔之罪,我依然是你的父。你不能洩露他的真實身份,雅威赫如果奪取了他的身軀和靈力,我再也無法注目多米尼克大陸,我地民將失去我的賜福。」神走下山脊,他只是一跨步,卻跨越了天地之間。「他永遠沒有錯誤,就像你的父神一樣。」

  沙芭絲蒂安聽著那溫暖慈祥的聲音漸漸遠去,一雙修長的雙手攙扶在她的腰間,輕輕地撫過她的乳根,拉著她站了起來。

  「父神……」沙芭絲蒂安抬起頭來,用孺慕地眼神看著陸斯恩。

  「沙芭絲蒂安修女,有第三人在時。我依然只是烈金雷諾特家族地騎士。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陸斯恩地手並沒有離開沙芭絲蒂安修女的肋下,腰肋下的軟肉和柔韌的乳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沙芭絲蒂安卻根本沒有感覺到陸斯恩的這個算得上輕薄的動作。她的心裡唯有敬仰。

  「我永遠沒有錯誤,你的意志只能跟隨我,我的命令,是你存在的意義?」陸斯恩微笑著道,還是沙芭絲蒂安並不陌生的那種笑容,但卻讓她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莎巴斯蒂安答道:「是的,父神,這是你賜予我的榮光和真理。」

  陸斯恩放開她,伸出中指,「在我為你修復身體時,這根手指曾經觸碰過你這具身軀的不潔之處。」

  指尖觸碰到莎巴斯蒂安柔軟溫熱的唇。

  莎巴斯蒂安微微張開嘴,濕潤的唇舌含住了指尖,靈巧的舌尖輕輕地舔舐著。

  她的目光虔誠,充滿了感激,為父神清淨不潔,是她的榮光。

  陸斯恩收回手杖,天地間恢復如初,這裡是夏洛特莊園的夜,他暗暗歎息,萬惡的信仰,狂熱的崇拜,真是一種罪,會讓人盲目而失去智慧。

  沙芭絲蒂安的唇間有著水漬的光澤,陸斯恩的手指輕輕劃過濕滑的唇,「一會再送你回尤金芬妮莊園,在這之前,我們先去洗滌一些不潔的靈魂。」

  額蒂菲斯大教堂雙塔上的燈樓,曾經是倫德夜空中等同繁星的耀眼標記。

  不必仰望星空,只需要站在雄偉峙立的塔樓前,就可以感覺到人類的渺小。

  燈樓在也夜空中耀眼,但照射到二百多尺以下的地面時,光線已經是一種慘敗的昏暗。

  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們依然盡職地守衛在教堂前,高大黝黑的純血馬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身著君士重凱的騎士們冰冷得如同秋末的夜,冷風吹拂著他們勳章上的穗須微微擺動,他們挺直著身體。紋絲不動猶如雕塑。

  他們在這裡執行著不為人知地秘密任務,漫長的守護讓倫德的普通人都猜測到額蒂菲斯大教堂出了什麼大事,或者即將發生什麼大事。

  但依然沒有人會想到,櫻蘭羅帝國的紅衣大主教,凱薩琳皇后的親人,出身查理爾德家族的孔特雷拉絲已經被謀殺了。

  他的屍體冷冰冰地躺在陰沉的地下室裡。

  地下室位於祭壇後方,移動一個聖徒奧古斯都的雕像,可以看到爬著濕苔蘚地通道,細細的水線順著石縫流進去。便會被鋪面而來的寒氣凍成薄冰,結在本就滑溜的大理石階梯上。

  一直走到地下室的最裡端,有四位身居神威權能地槍與花騎士團騎士守護著孔特雷拉絲的屍體,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騎士並不畏懼這種寒冷。

  畢竟和神術同等性質的神威權能不可能敗於魔法。

  大魔法師歐內斯特先生,梅薇絲夢中的邪惡魔法師。在這裡施展了一個魔法,利用水系元素三態零界原理運轉的魔法方程式,可以在獲得了充足的魔力後持續運轉,將周圍的溫度控制在冰點之下,以延緩孔特雷拉絲屍體的腐敗時間。

  帝國最後一個騎士,槍與花騎士團團長,勇武地費迪南德騎士走進地下室,靜靜地看著紅衣大主教。

  四個職守騎士向費迪南德敬禮,然後安靜地離開。他們知道費迪南德騎士是被紅衣大主教洗禮的神聖騎士,團長和紅衣大主教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他們曾經私下裡瞭解到團長敬紅衣大主教為父。

  團長一定很傷心,騎士們默默地祈禱著,希望勇武的團長能夠盡快地忘卻悲痛,抓住兇手,將萬惡的謀殺者送往地獄。

  孔特雷拉絲的屍體被厚厚的寒冰包裹著,半透明的寒冰層下。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孔特雷拉絲難以置信地眼神,那一種驚駭並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因為意識到兇手身份的出乎意料。

  「親王奉勸過你,不要碰那顆珠子,那是會給人帶來死亡厄運的惡魔之眼。可是你卻不相信,總是以為你的身旁護衛著天使。你難道不知道嗎?天使已死。覬覦惡魔之眼的不只是異端,惡魔。還有你的朋友。」費迪南德地手掌撫摸著透著寒氣的冰,彷彿在給孔特雷拉絲冰冷的屍體一點最後的溫暖,他的悲傷毫不掩飾地擴散在陰暗的地下室裡。

  「天使已死。真是讓人震驚啊,覬覦惡魔之眼的不只是異端和惡魔,還有孔特雷拉絲地朋友,這個朋友是誰呢?」陸斯恩站在冰棺旁邊,摘下禮帽向死者行禮。才微笑著道:「費迪南德騎士。很高興能在這樣非常適合埋葬生命迎接死亡地環境下和你探討下迷茫的人生。」

  他嘴角地笑容十分溫和,似乎能驅散一些寒冷。能夠讓冰棺融化,給予孔特雷拉絲真正的溫暖。

  透過冰棺上散發的寒氣,費迪南德看著那張俊美白皙的臉,那一絲不苟的整齊燕尾服,還有永遠潔白的手套,費迪南德卻沒有感覺到一點溫暖,反而是一陣透徹心涼的冰冷。

  「你到底是誰?你試圖控制我的手段根本不是什麼藥粉。」費迪南德的手搭在劍柄上,冷漠地看著陸斯恩,「這是一種魔法,一種連歐內斯特先生都不曾見過的魔法。」

  費迪南德不敢告訴歐內斯特先生這種魔法可以讓自己遭受心臟被攪碎的痛苦,更不敢告訴這位加布裡爾三世陛下親近的大魔法師,這種痛苦足以讓費迪南德被人控制。

  沒有那個皇帝會信任一個已經被人控制住了的團長,更何況槍與花騎士團對皇室安全至關重要。

  加布裡爾三世陛下之所以讓費迪南德擔任團長,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費迪南德沒有什麼背景,不會受到家族利益的影響,他貴族公敵的名聲更杜絕了他依附一些豪門的可能,加布裡爾三世陛下不需要費迪南德能夠有多大的影響,只需要他能掌控槍與花騎士團就足夠了。

  「歐內斯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魔法師,一生致力於水元素的研究,水元素三態零界魔法定理就是他總結出來地吧?他是梅林的第幾代弟子……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魔法師都源自梅林。梅林或者精通多種元素的魔法,但他的弟子們卻再也無法達到他們老師的高度,這些資質並不魯鈍的弟子們只是選擇了最適合他們發展的一種元素研究。業精於專業,雖然這些將所有精力集中在一種元素研究的魔法師們已經構架起了完整地魔法框架,但他們卻已經成為整個框架中可有可無的小零件,再也無法牽動整個魔法體系的發展了。」

  陸斯恩沒有回答費迪南德問題,這種你是誰,我是誰的問題實在太過於無聊,陸斯恩今天晚上已經說自己是神了。再到費迪南德面前編織一個身份,他還是羅秀的僕人,克莉絲汀夫人地惡魔,又是紗麥菲爾的追隨對象,梅林叫過他老師。桫欏聖殿裡的侍者稱呼他主人,薩麥爾認為他是神的影子,這麼多身份交織著,可能陸斯恩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不管你是誰,陸斯恩,說出你今天晚上的來意。」費迪南德壓制住怒火,眼前的男人顯然因為能夠讓他瞬間失去反抗的能力而無所忌憚,明明只是一個並不強壯的侍從官,卻讓費迪南德無力拔劍。這種恥辱感雖然痛苦,但是他更記得當心臟絞痛時那種靈魂被硬生生地撕扯時的地獄感覺。

  「我一切所作地,都必永存,無所增添,無所減少,我的孩子,我這樣行,是要人在我面前存敬畏的心。孩子。你有一顆學會了敬畏的心。」陸斯恩眼角的餘光掃過費迪南德的臉龐,可以感覺到他脖子上的肌肉正在抽搐著,這位勇武的騎士顯然正在極力壓抑著,陸斯恩嘴角含著憐憫地笑容,「這句話,是如今已經成為屍體的紅衣大主教,在額蒂菲斯大教堂接受你的懺悔時。和你說得第一句話吧。我也在你打算洗刷恥辱的那一天,和你說過一次。我以為你真的學會了敬畏,誰知道你並沒有,看看你現在可憐的樣子,失去了敬畏和信仰,像一隻苟活著的豺狼,失去了捕獵地能力。只能祈求獅虎飽餐之後為你留下點殘破的肉渣子和碎骨頭。」

  面對陸斯恩的譏諷。費迪南德卻失去了憤怒和反擊的勇氣,他驚駭地發現自己曾經的猜測似乎並沒有錯誤。當他享受了殘酷的心臟攪碎的感覺之後,這個男人憐憫地稱呼自己為孩子說地那一番話,果然不是巧合地和孔特雷拉絲大主教說地相同而已,自己的心已經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一切地隱秘和回憶,都被這個時刻微笑著的可怕男人掌握了。

  費迪南德緩緩地推倒牆角,靠著覆蓋著冰渣的石壁,從他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孔特雷拉絲的眼睛,那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費迪南德移開目光,卻發現另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如同一把無形的秤,正在估量著自己的利用價值。

  死人的眼神無法傷害到費迪南德,而來自陸斯恩的眼神,卻讓費迪南德忐忑不安,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背景以及所背負的任何,隱藏著的秘密,足以在櫻蘭羅帝國甚至整個多米尼克大陸掀起滔天巨浪。

  而這個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侍從官,似乎已經掌握了這些東西,他只是在盤算著如何利用費迪南德而已。

  費迪南德已經是鍋子裡的安格斯小牛排了,要他幾分熟,或者取決於作為廚師的陸斯恩,或者取決於需要享用小牛排的主人。

  費迪南德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被誰掌握。

  「人有許多身份,就像我一樣,你總是在揣測我到底是誰,其實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我一直很迷惑,所以我就不回答你了。」陸斯恩似乎才想起費迪南德問過的問題,側過身子,背對著依然把手掌搭在劍柄上的騎士,「你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雖然失去信仰,卻依然服從命令。所以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自己是誰……槍與花騎士團團長,帝國最後一個騎士,洛德勳位獲得者,皇家榮譽騎士,米格拉茲親王騎術教師,凱薩琳皇后的扈從騎士,這麼多身份,你覺得哪一個最能代表你?還是說你可以堅定地回答我,你只是費迪南德?你的身份取決於你自己,而不是旁人賜予你的頭銜?」

  費迪南德沉默著,在這個自顧自地說話的男人面前,似乎一切言語解釋都是無用的,對已經掌握了自己秘密的敵人,費迪南德依然沒有決定是直接反抗,還是委屈服從再伺機尋找解脫的機會。

  「你的沉默,我可以理解為,這些身份都不重要,你可以隨時拋棄這些旁人賜予你的頭銜。而你無法說出口,還在試圖掩飾的幾個身份,才能代表真正的你,才是真正的費迪南德。」陸斯恩走近冰棺,附身看著依然睜大著眼睛的屍體,嘴角翹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尊敬的紅衣大主教,你嘗試著調查我,卻為什麼不嘗試調查你洗禮的騎士呢?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曾經視你有友,視你為父的費迪南德,可是一位遠超你想像的大人物。聖鑰騎士團副團長,格列高力七世教皇座下第四騎士,神聖裁決騎士,費迪南德.海因裡希.克萊斯特……這才是你會認可的真是身份吧?」

  儘管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最後一絲僥倖的期望像水泡一樣破滅之後,費迪南德依然渾身巨震了一下,這個他費盡苦心隱藏多年的身份,有時候甚至連他都會在不經意間遺忘,時刻提醒著自己是槍與花騎士團的團長,把帝國最後一個騎士的風範演繹的十足完美,直到那個拍賣會的風雨夜,費迪南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覺得自己是來自聖伯多祿國,教皇陛下統領的神聖裁決騎士了。

  「你什麼都知道,但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一切?你這個身犯骯髒不潔之罪,要在地獄被硫磺熏烤的惡魔!」費迪南德似乎還沒有適應自己的敬畏之心,身上的鎧甲是如此的寒冷,手中的利劍幾乎都要凍在劍鞘裡,甚至讓他無力拔出。

  陸斯恩按住他的手掌,幫助他拔出了鋒利的長劍,拍了拍費迪南德的肩膀,「孩子,你居然會忘記怎麼拔劍?被恐懼,迷茫,怨恨佔據的心靈,可配不上神聖裁決騎士的身份。我怎麼知道這一切並不重要,你應該要關心的是,你現在是拜服在我的腳下,還是繼續服務於雅威赫在人間的犬----格列高力七世。」

  費迪南德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利劍,雅威赫在人間的犬,一個如此形容教皇的男子,怎麼會只是異端這麼簡單,只有以神之敵人稱號為榮的惡魔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褻瀆神聖。

  他那一連串扎根於教廷,被教皇賜予的頭銜都在提醒著他應該犧牲自己,將閃爍寒芒的劍刃從這個惡魔的背後刺穿他的心臟。

  但費迪南德知道自己機會並不大,一個能夠掌握連大魔法師歐內斯特都不瞭解的奇異魔法的惡魔,怎麼會簡簡單單地就被自己偷襲得手?

  如果自己殺不了他,犧牲的準備,費迪南德還沒有做好,他有一顆人心,所以他會視孔特雷拉絲為友為父,即使是現在也沒有改變他對孔特雷拉絲的尊敬。他也會在乎加布裡爾三世賜予他的頭銜,那都是費迪南德證明自己存在和能力的榮譽。

  拜服在惡魔的腳下,還是效忠於教皇,費迪南德看著躺在冰棺裡的孔特雷拉絲,他希望紅衣大主教能像在那個陽光照耀額蒂菲斯大教堂的日子裡一樣,用那和藹的笑容,驅散他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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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鑲金邊紅色神袍

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全名聖奧古斯都門徒聯合安東尼奧皇室護佑大教堂,毗鄰鬥獸場造型的三層圓塔議會大樓,和所有萊安區的建築物一樣,這座教堂也有著簡單莊嚴的建築風格。

萊安區的建築不缺少威嚴,因為這裡是整個櫻蘭羅帝國的權力中心。在安東尼奧皇宮的俯瞰之下,這裡再沒有需要仰望的巍峨大廈,額蒂菲斯大教堂是約克區最高的標誌性建築物,而萊安區的聯合大教堂,主樓卻只是普通的兩層,即使包括主樓上的圓頂塔樓,也不過六十餘尺。

主樓一層臨近大街,呈現出一種暗灰色,圓拱窗戶上塗抹著更深的淺黑色,沒有多彩的彩繪,唯一能算是裝飾的只有暗灰色磚塊之間的灰白色漿縫。二層的顏色更淺一些,大片的灰白牆壁上鑲嵌著尖頂的窗戶,沒有像額蒂菲斯大教堂那般雕刻著聖徒像,只有簡單的幾根長條立柱。

最引人矚目的是圓頂塔樓,塔樓的樓身環繞著亞塔風格的圓柱,每間隔三根圓柱會有一個年輕女子的雕像代替柱子,是這棟教堂唯一能體現建築師創意和美感的作品。

塔樓的圓柱之後有一條並不寬敞的走廊,走廊通向主樓的其他房間,而塔樓中央的明黃色卷滑木門後,則是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現任主教瑞恩•阿馬多伊斯•沃爾夫岡的房間。

和任何一個神職人員在教堂裡的房間沒有太大的差別,瑞恩主教並沒有因為身居高位而讓自己的房間多上許多並不合適地奢侈裝飾品,一張簡單的木床,薄薄的棉被,沉重的書桌。兩三把沒有任何鏤空雕刻和漆飾地木椅。

唯一能凸顯瑞恩主教身份地就是靠牆地書架,那裡不只珍藏著各種版本的《日經》和《月經》還有一些罕見的手抄本和聖徒手札,還有作為聖奧古斯丁聯合大教堂主教身份代表的聖徒奧古斯都親筆撰寫的《七日談》原稿。

這件堪稱國寶,即使是教皇陛下也必須口誦讚美詩。在用聖水沐浴洗滌清潔自身之後。才能閱讀的《七日談》原稿。被珍藏在嵌入牆壁之內的櫃子裡,櫃子正面鑲著大塊的銀鑽,隔著透明的銀鑽可以看到古舊發黃的封面。

一個身穿銀色教袍,戴著雪白圓頂帽子地男人站在櫃子前面,隔著銀鑽注視著聖徒留下的聖物。

帽子邊沿露出的髮絲雖然有了些許銀色,但更多的是閃亮的黑髮,他的額頭上有幾根皺紋,但眼睛中溢出的神采依然很精神,高高地鼻樑,厚重的嘴唇讓他充滿著學者氣質的儒雅。

這個男人就是瑞恩主教。他比他的前任孔特雷拉絲擔任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主教時的年紀要大上幾歲,但也正值盛年,依託萊安區在政治上的重要地位,聯合大教堂在整個櫻蘭羅帝國的教會序列中重要性僅次於歷代紅衣大主教主持教務地額蒂菲斯大教堂。

成為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主教,這已經是櫻蘭羅帝國眾多神職人員侍奉始祖一生最奢侈地夢想了,因為坐在這個位置上,往往意味著會在適當的時機更進一步。入主額蒂菲斯大教堂。

櫻蘭羅帝國不受聖伯多祿國教皇陛下地諭令,紅衣大主教已經是這個國度信徒們最崇高的精神領袖,瑞恩主教站在櫃子前,看著聖徒的手稿,心裡在思量著,或者自己可以更進一步了。

和出身查理爾德家族的孔特雷拉絲成為紅衣大主教是眾望所歸不同,如今額蒂菲斯大教堂這個位置。最終歸屬於誰。還有著巨大的分歧,辛西婭區的波特萊姆主教自然是瑞恩主教的勁敵。但瑞恩主教也不會對安安靜靜終日在小教堂裡唸誦經文的基輔主教放鬆警惕。

西姆斯教堂甚至比貧窮的塔克區教堂還要簡陋,但那裡是西里爾區唯一的公共教堂,在教堂裡聆聽基輔主教祈禱的那些人物,經常會出現在上議院,內閣和軍部,都是一些在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位置最終決議上有發言權的人物。瑞恩主教有兩個重要的盟友,瑪吉斯家族的菲爾蘭多總理與財務部的監察大臣奧斯頓,奧斯頓作為瑞恩主教的教子,自然是不遺餘力地支持瑞恩主教,而自從沙芭絲蒂安修女在表示了對瑞恩主教的讚賞後,菲爾蘭多總理也和瑞恩主教從好友進展到了密友,有這兩個重要人物和皇宮裡一位重要人物的許諾,瑞恩主教已經足以和可能獲得烈金雷諾特家族與崔凡希家族支持的波特萊姆主教分庭抗禮了。

但這也只是分庭抗禮,瑞恩主教要徹底壓倒波特萊姆主教和杜絕基輔主教的覬覦,他還需要更多的一些支持。

這時候,一個出乎他想像的盟友出現了,甚至讓他有些惶恐和驚駭這個盟友的力量,瑞恩主教非常清楚,這個盟友要麼幫助自己成為主宰櫻蘭羅帝國信仰領域的一號人物,要麼就會讓他在櫻蘭羅帝國再無棲身之所。

紅衣大主教,是櫻蘭羅帝國最接近神的人,瑞恩主教嘆了一口氣,他曾經徬徨過,猶豫過,恐懼過,但在他接觸到這個盟友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最終會接受這個盟友。

瑞恩主教輕輕地撫摸著銀鑽櫃面,口中吐出的熱氣噴在銀鑽上,並沒有如同碰到玻璃時凝結成霧,他轉過身來,推開了臨街的窗戶。

在這裡可以看到萊安區並不璀璨的夜景,雖然許多重要的建築上依然點綴著明亮的夜燈,但那些只在白天運轉的權力機構已經沒有了人跡,空蕩蕩的猶如在黑暗中暴露了身形的蟄獸。

瑞安主教並沒有觀看夜景的心情,打開窗戶之後,一陣微涼的夜風灌注到房間,他坐到了書桌之後,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他的手掌有力地抓住椅子的扶手,這樣可以讓他的手臂不再因為那種畏懼的情緒而顫抖。

「你好,瑞恩主教,我為你帶來了偉大的格列高力教皇陛下的手諭,這是冊封你為櫻蘭羅教區紅衣大主教的委任狀,還有紅衣大主教的紅寶石戒指,以及紅色神袍。」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暖的味道,似乎是想幫助瑞安主教抵禦夜風中的寒冷。

這樣的聲音,卻讓瑞安主教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才注視著男人恭敬放在書桌上的東西。

委任狀的封面用最柔軟的格洛西小羊前胸皮製作,燙著金色的古拉西文字,裡面是格列高力七世冊封瑞安主教為紅衣大主教的手諭,象徵多米尼卡大陸最高權威的聖鑰權杖交叉教皇冠冕徽章印記清晰地銘刻在格列高力七世的簽名上。

鑲嵌著莊重高貴紅寶石的戒指,是紅衣大主教在前往教國上任前,由教皇陛下親自為紅衣大主教戴上,接受教皇洗禮和神聖祝福的紅寶石戒指,替神放牧羔羊,將會接受教國國王和王后的親吻,是紅衣大主教尊榮的象徵。

如果可以冊封教廷選擇的瑞恩主教為櫻蘭羅帝國的紅衣大主教,格列高力七世很願意為此破例,免去前來聖伯多祿國晉見教皇的程序。

在蓋拉迪諾陛下兵敗法蘭以後,櫻蘭羅帝國雖然承認教皇冊封的紅衣大主教那份尊貴的榮譽,卻從來不允許教廷干預櫻蘭羅帝國在紅衣大主教人選上的決定,也從來沒有哪個櫻蘭羅帝國的紅衣大主教在接到教皇的委任狀後離開櫻蘭羅帝國前往聖伯多祿國覲見過教皇。

最讓瑞恩主教心動的,毫無疑問是那席紅色神袍,和紅衣大主教的神袍相比,多了一道金邊,卻讓瑞安主教把所有的疑慮,惶恐,猶豫全部拋開了。

多米尼卡大陸上,唯有神聖日諾曼帝國可以在國勢和軍力上與櫻蘭羅帝國相抗衡,神聖日諾曼帝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同時還有另外一個頭銜:樞機教宗。

樞機教宗在聖伯多祿國的教廷體系裡享受的待遇規格和一般的紅衣大主教沒有區別,但在教國之內,樞機教宗卻擁有更廣泛的權力,能得到更高的地位,也擁有一件更加耀眼的神袍。

瑞安主教眼前的紅色神袍,就是這樣一件代表著樞機教宗權勢的鑲金邊紅色神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3 PM

第一百零五章 陰謀,止於鮮血

委任紅衣大主教的教皇手諭,象徵替神狩牧的紅寶石戒指,權勢地位標誌的鑲金邊紅色神袍。

最高的榮譽,擺放在爬滿斑駁裂痕的古舊書桌上,觸手可及。

瑞安主教緩緩地伸出手來,他只是想觸摸一下那件神袍。

神袍是用最普通的棉布製作,除了那道金邊,它甚至不如瑞安主教身上的這件絲綢製作的銀白色主教袍惹人注意,但瑞安主教知道,一個穿著絲綢的銀白色主教袍的主教,和樞機主教雖然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卻需要神的恩賜才能跨越。

如今神似乎準備賜予瑞安主教跨越這一步的機遇和力量。

棉布的柔和質感帶給瑞安主教的感覺非常好,遠甚於昂貴絲綢的滑膩。

他抓住那一抹神袍邊角的金色,就再也無法鬆開,緊緊地抓在手中,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血液熱了起來,在沸騰,快要燃燒了。

擔任教皇使者的男人在一旁溫和地笑著,那是滿意地笑容,他非常清楚,這一襲金邊神袍,沒有幾個人能夠拒絕。

用一句褻瀆神聖的話來形容非常合適,它和最會蠱惑人心的惡魔有著同樣的誘惑力。

瑞安主教將神袍展開,他的神情莊重,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雖然他還沒有得到加布里爾陛下三世的認可。

在櫻蘭羅帝國,要成為一個紅衣大主教,一定要安東尼奧皇室同意,驕傲的櫻蘭羅皇室和貴族,素來不在乎聖伯多祿國教皇陛下的意見。

但瑞安主教相信。既然教皇格列高力七世派遣他最信任的守日者統領澤維爾親自送來這些東西,那就意味著格里高利七世陛下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只是等待著機會開始執行而已。

澤維爾坐到了瑞安主教地對面,他的手掌輕輕地放在書桌上。露出手套上的日輪圖紋。那是守日者的標記。

教廷如此解釋守日者地存在意義:行走在光與暗邊界地信徒。為捍衛光明,而將自己地身軀投身黑暗,只為了能夠更清楚地看到黑暗的醜陋。

守日者隸屬於宗教裁判所,是黑衣大主教們控制的裁決力量,沒有什麼人比這些將自己獻身黑暗的守日者更適合執行絕密任務了。

作為守日者的統領澤維爾,卻並不受黑暗中的統治者黑衣大主教們的指揮,他只接受來自教皇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命令。

執行著宗教裁判所的裁決,在教皇陛下注目黑暗的時候,收割生命,守日者們忠實地執行這種任務已經有數個世紀。他們並不像其他神職人員可以沐浴在陽光下,也不像聖鑰騎士團地騎士們那樣名聲顯赫,甚至不會如同他們所服務的宗教裁判所那樣讓人敬畏,他們只是一群在黑暗中出沒的死神,帶走生命,卻不留下一絲痕跡。

四個世紀前,教廷對一批巫女施行了火刑。宗教裁判所的黑衣大主教們認為這些女人獻身給惡魔,享受極樂的快感而墮落,成為擁有邪惡力量的女巫。按照《黑暗宗教史》的記載,這是一種毫無人性,慘絕人寰地刑罰,艾格博特先生統計出一共燒死了九千七百五十四名無辜女性,其中一些女人被認為是巫女的標準甚至只是因為她們不是處女。如果按照這個標準。艾格博特先生認為,超過十二歲的貴族女性都應該檢查。會有至少一半以上未婚貴族小姐們被燒死,那個年代貴族小姐們初夜的平均年齡是十三歲。****

人們知道許多女人是無辜的,也知道宗教裁判所的黑衣大主教們的冷漠和狂熱,卻不知道這些無辜女性是怎麼被綁到火刑柱上。

負責執行這一切地便是守夜者們,他們將許多還在睡夢中地女人們綁到了火刑柱上,一些女人在被火燒到腳下了還以為這只是一個未醒的噩夢。

他們虜獲這些女人,送她們上火刑柱,點燃火焰,然後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火焰升騰,看著她們地衣服被燒光,露出火紅的皮膚,皮膚漸漸變成黑褐色,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中,聞著皮肉烤焦的糊味,直到火刑柱上只剩下一片人形的黑炭,或者燒到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時他們會做一下對比,「今天的這個很胖,油脂多,能夠把骨頭也燒完,所以燒的久一些,昨天那個小女孩,不到六十磅,沒什麼油,一會就燒完了。」

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執行命令,一切憐憫,仁善,寬容情緒和他們無關,甚至不能說他們殘忍,血腥,暴力,因為他們只是在做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們從來不曾思考過殺一個異端和殺一個無辜者的區別。

他們是一把利刃,也只是一把利刃,被殺者會怨毒地看著持刃之人,但絕不會將自己的仇恨投射到這把利刃之上。被拯救者會感激持刃之人,但不會去崇敬這把利刃。

握著澤維爾的人是多米尼卡大陸最尊貴的人,他也是最鋒利的劍。

瑞恩主教非常清楚守日者意味著什麼,當他面對澤維爾時,就明白格里高利七世把鑲金邊的紅色神袍和劍刃擺在一起讓他選擇。

如果他拒絕了格里高利七世陛下贈予他的榮譽,權勢和地位,這把利刃就會毫不猶豫地刺穿他的心臟。

所以瑞恩主教不只抓緊了神袍,還戴上了紅寶石戒指,提前感受了一番樞機教宗的尊榮。「很好,三天之後,我們就會開始散佈孔特雷拉絲的死訊,這樣他們再也掩飾不了多久,必須盡快決定好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的位置。陛下會給加布里爾三世送去一封信,譴責櫻蘭羅帝國縱容異端,失去神的眷顧,格列高力七世陛下憐惜世人,向神祈求能夠引導櫻蘭羅帝國信徒的牧羊者,而這個牧羊者就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波特萊姆。」澤維爾收斂笑容,也許是沾染了教皇陛下的神聖氣息,讓他這把利刃也多了一點人的味道,至少他不像其他的守日者那樣總是面無表情。

瑞恩主教卻並沒有因為對方不是一把冷冰冰的凶器而稍稍放鬆,聽到波特萊姆這個名字,瑞恩主教手一緊,下意識地將神袍拉到了懷裡,驚疑地看著澤維爾:「怎麼是波特萊姆?」

「陛下選擇的牧羊者必須是波特萊姆。」澤維爾回到道。

「為什麼?」瑞恩主教回過神來,他不認為澤維爾是和他在開玩笑,格列高力七世陛下並沒有閒情逸致特地派守日者頭領來讓他空歡喜一場。

他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一個未來的樞機教宗不應該這樣簡單地就暴露出自己的心理。

澤維爾半眯著眼睛,他只是在回憶格列高力七世陛下傳給他的話而已:「如果加布里爾三世是個昏庸的君主,當教皇陛下選擇波特萊姆時,以櫻蘭羅帝國對教廷一向的敵意,昏庸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一定會認為波特萊姆和教廷有著親密的關係,那麼波特萊姆就肯定沒有機會成為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主教。」

瑞恩主教摸到了一點頭緒,稍稍放下心來:「但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並不是一個昏庸的君主。」

「所以並不昏庸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就會認為這是教皇陛下的小計謀,只是想借他的手,為教皇陛下真正選擇的人清除對手。還有一點智慧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會敏銳地發現,排除掉波特萊姆,你成為額蒂菲斯大教堂的機會最大,你是教皇陛下選擇的真正牧羊者這個身份就會被曝光。那麼波特萊姆最終會成為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主教。」即使是習慣於在黑暗中狩獵的澤維爾,也為這樣繞來繞去的計劃攪亂了頭緒,他說話的速度很慢,他必須理清楚每一個詞,才能讓關心則亂的瑞恩主教能夠理解。

「我們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不只是有一點智慧,他是一個睿智的君主,還有許多智慧出眾的臣子。」瑞恩主教笑了起來,他比澤維爾更能理解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計劃了。

「所以睿智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最終會認為教皇陛下公開支持波特萊姆,正是為了掩飾波特萊姆是教皇陛下選擇的真正牧羊者的身份,而你最後終將得到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主教權杖。」澤維爾很欣慰格列高力七世陛下選擇的牧羊者並不愚笨,「那時教皇陛下會無可奈何地將委任狀,紅寶石戒指和神袍賜予你。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一定會非常欣賞自己的明智判斷和選擇。」

「教皇陛下選擇的真正牧羊者,真是讓我惶恐而驚喜。」瑞恩主教流露出真正的歡喜,忍不住說了一句為格列高力七世陛下光輝形象添加陰暗色彩的話:「陰謀,沒有誰能勝過教皇陛下。」

「陰謀,止於鮮血。」

答話的不是澤維爾,一個拿著黑色手杖的男子,微笑著站在窗戶旁邊,他的身後侍立著聖潔的天使。



第一百零六章 喜歡流血

夜風變得柔和,灌入了瑞恩主教的房間,吹起神袍的金邊,遮住了瑞恩主教的眼。

澤維爾的手繞到背後,在看到沙芭絲蒂安的那一刻,才緩和下來,拜服在地行禮。

瑞恩主教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著沙芭絲蒂安,作為瑪吉斯家的密友,他不可能不認識沙芭絲蒂安,走近窗戶,在接觸到沙芭絲蒂安聖潔的眼神後,這才反應過來,和澤維爾一起行禮。

「感謝神,將賜予你們真理。」沙芭絲蒂安揮手間披散一片聖光,讓整個房間都沐浴在猶如天國的光輝中。

瑞恩主教和澤維爾都沒有注意到陸斯恩說的那句話。

陸斯恩走進房間,繞到書桌後,看著被和風吹得翻開了的委任狀,聖鑰權杖與教皇冠冕的標記在扉頁上擺動。

「瑞恩,這個名字可不適合一位紅衣大主教。」陸斯恩瞟了一眼瑞恩主教依然抓在手裡的神袍,「抱歉,是不怎麼適合一位樞機教宗。」

瑞恩和澤維爾回過頭,看著陸斯恩的目光中有一絲潛藏著的警惕,他們謀劃的不是某個小教堂的主教職位,即使是同伴偕同前來的陌生人,也不會一見面就消除戒心。

「瑞恩……需要拯救的士兵,是這個意思吧?瑞恩主教,你是神的士兵,還是教皇的士兵?你在祈求誰的拯救?」陸斯恩坐在瑞恩主教坐過地位置。將手杖放在書桌上,壓住了那張委任狀。

「沙芭絲蒂安修女,請問這位先生……」澤維爾問道。

「來自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夏爾先生。」沙芭絲蒂安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聽到烈金雷諾特這個名字。瑞恩主教狐疑地打量著陸斯恩,澤維爾卻繼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沙芭絲蒂安,作為格列高力七世手握著地利刃,他知道烈金雷諾特家族不可能是教廷的朋友,即使是現在將瑞恩主教捧上樞機教宗的位置,也不過是一個將捲入櫻蘭羅帝國第一豪門的龐大計劃中的一環而已。

格列高力七世告訴澤維爾,在沒有接到新的教皇手諭以前,在櫻蘭羅帝國的一切行動都必須聽從這位沙芭絲蒂安修女的命令。

澤維爾在櫻蘭羅地這些日子裡。和這位神秘的修女接觸的次數並不多,而這位修女似乎也不怎麼關心教廷的計劃和行動,今天她卻主動找到了這裡,她所帶來的這個男子絕對不會只是一個看客。

「我希望能夠參與你們的計劃,並且能夠為你們的計劃添上一抹鮮豔地色彩,然後用這種美麗的顏色,劃上一個完整的句號。」陸斯恩招了招手。沙芭絲蒂安走到他身後侍立著,即使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沙芭絲蒂安修女依然無法抑制住眼神中的孺慕之情。

「你可是有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的人,如果你是對波特萊姆主教說這番話,會更合適。」瑞恩主教雖然在看到澤維爾對沙芭絲蒂安的態度以後猜測到這個修女絕不簡單,但當他看著一個在尤金芬妮莊園里長大地修女突然間變得高高在上,先前的行禮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對陸斯恩。他就更不會有太多敬意和畏懼了,有守日者的統領澤維爾站在身旁,他相信這個夏爾先生如果企圖破壞這個計劃,守日者的陰影將讓這個並不強壯地優雅男子永墮黑暗。

「尊敬的修女,請問這位先生能代表你嗎?」澤維爾卻謹慎的多。這位沙芭絲蒂安修女的身份十分神秘,即使是深得教皇陛下信任的他,在看到教皇陛下談起這個修女時,格列高力七世依然是一副諱晦如深的神情。

「我的意志跟隨著他,他可以要我地生,要我地死。」沙芭絲蒂安猶如唱頌著讚美詩,眼中唯有眼前有著懶散貴族氣質的男子。回答著問題。卻不曾注視過澤維爾。

瑞安主教地目光在眼前的三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回頭道:「我想我應該知道更多的一些事情。澤維爾統領,希望你能告訴我這位沙芭絲蒂安修女的真實身份,你要知道在我前往尤金芬妮莊園的大多數時候,這位修女都只是芬格爾斯小姐的教義老師,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很難讓我接受。」

「你可以知道的事情,我會告訴你。格列高力七世陛下命令澤維爾先生在櫻蘭羅帝國的行動要聽從沙芭絲蒂安修女的指揮,而沙芭絲蒂安修女的意志由我來決定。」陸斯恩拿著手杖將委任狀推到瑞恩主教的身前,「所以你這個只需要享受成果的未來的樞機教宗,其實連參與者都算不上,你不需要知道更多,等候著那個句號圓滿劃上時,你會感悟自身的命運。」

「你似乎並沒有把神聖的牧羊者放在眼裡,夏爾先生,即使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安德烈先生沒有足夠的底氣不屑於一位樞機教宗。」瑞恩主教分明地感覺到這個男子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舉動都在表示著對他的輕蔑,忍不住有些氣憤。

澤維爾冷眼旁觀,他必須把握住沙芭絲蒂安修女和眼前這個男子的真實意圖,實際上他也認為瑞恩主教算不上整個計劃的參與者,至少在他成為樞機教宗前對這個計劃沒有什麼作用。如果因為發生了一些未能預料到的變化,沙芭絲蒂安修女需要調整計劃,澤維爾會全力配合,他比誰都更能忠實地執行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命令。

陸斯恩回頭看了一眼沙芭絲蒂安修女,天使虔誠的目光中只有潔淨的崇敬。陸斯恩嘆了一口氣:「或者我無法說服瑞恩主教讓我參與這個計劃了。那我只好排除他,直接參與進來。澤維爾先生,你一定會很奇怪。你安排在布魯斯林裡地那些伏擊者,為什麼全軍覆沒,連班克羅夫特也沒有逃脫吧?」

「因為我們的情報並不準確,至少是不齊全。夏洛特莊園的車隊裡,有一名在我們意料之外地,能夠無視空間隱藏能力的強者。如果這個強者就是你的話,雖然我很懷疑你從敵人轉變為同伴的動機,但我相信你有這種參與進來的資本和實力。」澤維爾的手掌繞到背後。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沙芭絲蒂安修女會不會被這個男人控制住了?

陸斯恩點了點頭,表示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讓班克羅夫特無法逃脫的強者。

瑞恩主教本能地退後一步,他只是被樞機教宗的頭銜矇住了心和眼,才答應配合格列高力七世陛下地計劃,他並不清楚澤維爾帶領教廷的人在櫻蘭羅帝國到底做了些什麼,一聽到布魯斯林裡所謂的血親復仇。原來是澤維爾安排的,瑞恩主教猛地清醒過來,或者這個盟友最終不只會讓自己在櫻蘭羅沒有容身之處,還會在櫻蘭羅的土地上浸染一大片的血色。

「既然你懷疑我的動機,我可以讓一個你可以充分信任地人來解釋我會如何參與這個計劃。」陸斯恩看著似乎有些動搖的瑞恩主教,「你已經選擇了你的拯救者,再也無法更改了。我想你見到這個人時,也會更加堅定信心。」

圓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瑞恩主教和澤維爾緊盯著滑卷木門。

在沉悶的開門聲後,走進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有著一張莊重而威嚴的臉。堅貞地神情只屬於恪守騎士精神的他,澤維爾鬆了一口氣,繪有日輪印記的右手終於從背後放下,而瑞恩主教卻是不可思議地低低驚呼了一聲。

他沒有想到,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計劃中,會讓櫻蘭羅帝國皇帝身邊最忠誠的守護者也參與了進來。

「雖然我還有一些疑問,但那都不重要了。計劃如果有變化。請沙芭絲蒂安修女告訴我如何執行。」澤維爾露出了罕見地笑容。他知道這個同伴潛伏在櫻蘭羅帝國多年,堪稱格列高力七世陛下龐大計劃的基石。沒有這個男人,教皇陛下根本沒有辦法將教廷的力量隱秘地輸送到這片拒絕神恩眷顧的土地之上。

瑞恩主教再次看向陸斯恩時,已經沒有那種被忽視者不適宜的忿怒情緒,這個男人在幾句話之間,顯露出了讓澤維爾都認可的實力,瑞恩主教不得不承認對方有修改這個計劃的底氣。

澤維爾眼前這個男人,原本是神輝照耀下,在光明中刺目黑暗地勇者,有著顯赫地身份,光彩奪目的頭銜,遠大地前程。

對於守日者來說,藏身於黑暗之中,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而這個男人卻捨棄了站在教皇御座之下沐浴神輝的光榮,隱入了黑暗之中,一個人奮鬥著,孤獨地戰鬥著,為神的恩寵再次降臨這片廣袤的土地而潛伏著,為迷茫的信徒們帶來教皇陛下的訓誡。

澤維爾的笑容中,多了一絲溫暖和欽佩,和瑞恩主教相比,這個男人才是澤維爾真正認可的戰友。

只是為什麼後腰有一絲刺疼,還有一種溫熱的液體流淌在皮膚上,濕漉漉的感覺,十分的難受。澤維爾的笑容尚未退散,卻發現一柄鋒利的短劍插入了自己的腰間,握著劍的手屬於澤維爾欽佩的那個男人。

男人拔出了劍,鮮血噴濺而出,如同璀璨的紅色噴泉,將瑞恩主教的銀色主教袍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紅色,一如紅衣神袍上象徵神聖的顏色。

沒有絲毫停留,瑞恩主教的咽喉被割開,他甚至來不及合上自己驚駭張開的嘴,鮮血潺潺流出,他的主教袍上沾染了自己的血。一襲紅衣,鮮豔如血。

守日者的血液也依然是紅的,是熱的,並沒有因為他獻身黑暗而有所玷污。

瑞恩主教穿上了紅袍,屬於自己的紅袍,用鮮血浸染,是如此的神聖奪目,獨屬於他的紅色神袍,並不需要教皇陛下來賜予。

「我說過,陰謀止於鮮血,這就是我參與你們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後一步。鮮豔的顏色,劃上完美的句號。」陸斯恩移開腳步,不讓大灘流淌著的鮮血玷污他的腳跟,笑著道:「你們知道教義裡為什麼有厭惡流血這一條嗎?」

「因為惡魔最喜流血,神的教義自然會厭惡流血。」男人冷冷地看著陸斯恩,他看見了澤維爾臨死前溫暖的笑容,一個不應該有感情的守日者,教皇陛下手持的利刃,居然不安分地流露出這種對遁入黑暗的藏匿者十分危險的感情,那就意味著他已經選擇了死亡。

「不錯的解釋。當一個虔誠的信徒,被利刃劃破手腕,他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口誦讚美詩,祈求神的救助,然而他的眼神會漸漸渙散,他的意識會模糊,他的生命在流逝,當他很快地死去時,即使他已經背誦完整篇《日經》,也不會有天使來救他。於是旁觀者們發現,他們的祈禱,連天使都聽不到,更不用說那高高在上的神了。不能賜福於信徒,信仰有什麼用?」陸斯恩的嘴角含著揶揄的笑意,「流血會告訴人們一個事實,祈求神的賜福,還不如自救。這會讓人們失去信仰,所以有了厭惡流血的教義。」

「惡魔的信徒用死者的鮮血,作為對惡魔的獻禮,鮮血讓惡魔獲得畏懼和服從。」男人將手中短劍劍刃上的鮮血在鞋底擦拭乾淨,「陸斯恩,這就是你喜歡流血的原因?」

陸斯恩皺了皺眉頭,緩緩搖頭,殺人者,可不是他陸斯恩。

惡魔不屑於也不相信人心的畏懼和服從,最接近惡魔種族的人類,才會真正地喜歡流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4 PM

第一百零七章 伊蘇平原上,唯見埃爾羅伊宮高聳,埃爾羅伊宮上,唯見遙遙蒼穹

最能理解哥特•格羅斯維爾那段「我無所畏懼,我甚至會建造一千尺的尖塔,刺破天空……它就是我的劍,鋒利的劍尖,指向天空之上不屑,冷漠,冰涼的天神」狂言的,一定是櫻蘭羅人。

櫻蘭羅人對高大的建築情有獨鍾,這種感情可以追溯到櫻蘭羅人根植於骨髓中的高山崇拜心理。

廣袤的櫻蘭羅帝國土地上,除了斯蘭羅行省極北的喜拉雅山脈,最宏偉的山脈便是伊蘇河發源地的普雷斯科特山脈,這兩條巨大的山脈一南一北間是廣闊的平原,地勢平緩,少有起伏的丘陵和山地,尤其是整個伊蘇河流域,除了一些低矮的山丘,幾乎看不到任何讓人仰望的高山。

缺少什麼,就追求什麼,熱愛什麼,這是人類普遍的心理。

生長在平原地區的人們,對於高山的崇拜是如此的熱切,以至於他們在無法看到普雷斯特特山脈和喜拉雅山脈的倫德,就將他們的這種心理寄託在建築之上。

櫻蘭羅帝國皇宮埃爾羅伊宮,便是這種高山崇拜心理的極致體現,高,卻不是尖塔那種單薄而寂寞的高,埃爾羅伊宮的高,體現在龐大建築群整體的高大,猶如一座紮根在倫德城裡的高山,接收著櫻蘭羅人們的崇敬。

一句櫻蘭羅諺語這樣形容雄偉莊園的埃爾羅伊宮:「伊蘇平原上。唯見埃爾羅伊宮高聳,埃爾羅伊宮上,唯見遙遙蒼穹。」

埃爾羅伊宮從馬克斯威爾大帝立倫德為帝都開始興建。歷經數個世紀地修葺和擴展,才成為了今日這一組偉岸的建築群,在漫長的歲月中,隨著各種建築風格和文藝流派地興盛,埃爾羅伊宮的建築風貌不只吸取了古拉西的經典亞塔風格,也融合了巴洛克後期的奢靡,以及洛可可藝術時代的張揚,更有櫻蘭羅傳統神聖哥特式的莊嚴。人們從倫德任何一個可以看到天空的角落。都可以遙望埃爾羅伊宮中高高峙立的洛德大帝鐘樓,高達四百餘尺地鐘樓是整個倫德最高的建築物。

除了顯目的洛德大帝鐘樓,伊蘇河上遠眺埃爾羅伊宮宮牆時,可以看到牆內朝向伊蘇河的一棟顯露出奢侈夢幻風格的建築物,它有著一整面的玻璃牆,高達三十餘尺的落地大窗,總是能在夕照地時候。將陽光逸散遍佈著整個伊蘇河,燦爛如同幻境,這就是埃爾羅伊宮最主要的建築物大埃爾羅伊宮,

大埃爾羅伊宮的外觀設計由凱薩琳皇后出身的查理爾德家族天才建築師埃德加•菲利斯•查理爾德獨力完成,這位天才建築師還包攬了大埃爾羅伊宮中最為著名的依耶芙特大廳的全部設計工作,這座彰顯皇室尊貴的大廳如今已經成為安東尼奧皇族舉行宮廷舞會和重要活動地傳統地點。

在這深夜中,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依然沒有入睡。他在***通明的依耶芙特大廳裡來回踱著步子,眉頭緊鎖。

作為必須把目光俯視整個多米尼克大陸的君王,他的眼光遠比常人看得更遠更廣,當紅衣大主教被謀殺,裴迪家族布魯斯林的血親復仇以及尤金芬妮莊園裡修女被綁架地案件一連串地發生時。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強悍的外來勢力插入了櫻蘭羅帝國的心臟。

而此時他的臣子們還在為如何爭奪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的位置而爭吵不休,除了烈金雷諾特等有限的幾個家族紋絲不動以外,其他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都在為自己親密地夥伴搖旗吶喊,沒有誰想到這一連串地事件後隱藏著的凶險。

隱藏在黑暗中地勢力就在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眼皮子低下殺人行兇,這些臣子卻一個個只能看到眼前三尺的利益,加布里爾三世陛下除了失望之外還有更多的憤怒。

費迪南德在這時候派遣他最親信的騎士傳來了一個讓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欣喜而震驚的消息:費迪南德發現了殺死孔特雷拉絲的真正凶手。

費迪南德正在指揮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們準備接下來的一系列追捕行動,以及做一些隱秘的善後工作。或者需要殺掉一些知情者。堵住一些不能殺死的人的嘴,再讓一些人知道這件事情。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在依耶芙特大廳裡等候著費迪南德對他做最後的報告陳述。然後他會再針對費迪南德的總結,從一個君王的立場做出合適的反應。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一向非常信任費迪南德,也認可費迪南德在危機事件中的處理能力,這位有著雄心壯志的睿智君王,很清楚他那些在鮮血中爬起來,淌過戰火的騎士與領軍的軍方將領比那些雖然有些騎士頭銜,卻只會站在舒適奢華的內閣大廳裡慷慨陳詞的文臣們更能處理這些血淋淋的危機事件。

內侍小跑著前來通報,槍與花騎士團團長費迪南德深夜入宮,正在等待覲見陛下。

「讓他來依耶芙特大廳。」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停止了踱步,揮手命令。

遣散了在大廳裡伺候著的內侍們,空曠的大廳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這種鏗鏘有力的腳步獨屬於那些勇武的騎士,能夠安定君王的心神。

費迪南德將他的佩劍取下放在劍廊中,摘下沾染著鮮血的頭盔,踏著柔軟的紅色斯拉夫地毯,走進橢圓形的依耶芙特大廳,圓頂上掛著六個鍍金的三枝形吊燈,每個吊燈重達四千磅,圓頂和四周的牆上繪有櫻蘭羅帝國自馬克斯威爾大帝以來各位偉大皇帝地畫像。其中讓人驚訝的是,和這些皇帝們的畫像並列在牆壁上地,還有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康納利維士大公和阿爾多斯大公的畫像。

費迪南德無暇欣賞大廳裡八十八跟圓柱上美輪美奐的雕像。他邁著莊重的步子,走到加布里爾三世陛下身前四尺的位置,單膝跪倒在地,「陛下,謀殺孔特雷拉絲大主教的是教廷宗教裁判所守日者的頭領澤維爾,凶手直接聽命於教皇格列高力七世,很有可能是教廷直接策劃了這件謀殺案。」

聽到這個令人震驚地消息,加布里爾三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難怪費迪南德連自己最信任的騎士也沒有告知真相,只說了一句找到了真兇。

加布里爾三世低頭看著依然跪倒在地的費迪南德,他的頭上包紮著厚厚的白紗布,鮮血浸染出來,讓包裹整個頭部的白紗布也沒有多少地方還有著幹淨的白色。手中捧著地頭盔上沾染著不知是他還是敵人的鮮血,鎧甲胸前和背後的部位有著觸目驚心的劍痕,護臂上的板甲被硬生生地劈開。悍勇的騎士撕出內衫隨意地包紮了一下,而分佈在他大腿上的一些小傷口,更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鮮血結痂後將褲子和板甲粘在了一起,跪下時牽扯著傷口破裂,一滴滴地鮮血濺在依耶芙特大廳精美的地板上。

加布里爾三世沒有說什麼,想要去扶起苦戰歸來的騎士。卻發現這位渾身是血的騎士居然沒有可以讓他攙扶的地方,肋下,手臂,肩膀上,到處都是傷

「費迪南德。你起來吧。」皇帝地聲音在寒冷的深夜中多了一絲暖意,他已經有了主意,不久的將來,應該讓費迪南德獲得世襲的爵位了。

帝國最後一個騎士,他面對君主的禮節總是這麼一絲不苟,站起身來,即使牽動著渾身的傷口冒血。他依然筆直地站著。不曾皺一下眉頭:「澤維爾奉命謀殺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是為了謀奪孔特雷拉絲大主教在索倫拍賣行購買到的惡魔之眼。雖然不知道這件珍貴地寶珠對於教廷有何重要意義。但可以肯定地是這個給大主教帶來殺身之禍的寶珠,已經不在櫻蘭羅境內,送往了聖伯多祿國。」

「惡魔之眼?就是你護送米格拉茲前往索倫拍賣行那天晚上最後據傳被突然來襲地異端毀掉的拍賣品嗎?」加布里爾三世沉吟著,「這麼說來,澤維爾殺了孔特雷拉絲的初衷,並不是為了扶植格列高力七世在櫻蘭羅帝國各大教堂裡安插的某個主教?」

「是的,但是他們充分地利用了這次謀殺案,當我被他們發現時,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的瑞恩主教和澤維爾正在商量如何讓瑞恩主教坐上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位置的事情。」費迪南德答道。

加布里爾三世微微有些驚訝,「居然是瑞恩?」

作為萊安區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的主教,瑞恩和眾多的政府高層來往甚密,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瑪吉斯家,瑞恩甚至是財政部監察大臣奧斯頓的教父。

瑞恩勾結上了教廷的守日者統領,誰知道其中會牽涉進多少萊安區的高官顯貴?

加布里爾三世眉頭深鎖,「瑞恩和澤維爾都死了吧?怎麼死的?」

他不指望在看到費迪南德浴血歸來時,還能看到活著的瑞恩和澤維爾。

「因為布魯斯林裡的伏擊,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騎士們一直在尋找這些伏擊者們的同黨。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負責率領夏洛特莊園的騎士們進行追捕,這位名叫陸斯恩的侍從官,並不相信伏擊者沒有同黨,沒有潛伏在倫德的同黨幫助,這些來歷都無法查清楚的伏擊者不可能獲得格利沙爾塔小姐出行的時間和地點。在追捕的過程中,陸斯恩騎士失去了這些伏擊者同黨的線索,卻在偶然間發現了尤金芬妮莊園被綁架的沙芭絲蒂安修女被隱藏在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裡。」費迪南德露出欽佩的表情,「這位陸斯恩騎士,十分聰明地選擇了不動聲色地繼續潛藏在了瑞恩主教的房間裡,同時派人來通知了我……」

看到加布里爾三世露出疑惑的神色,費迪南德解釋道:「陸斯恩騎士曾經陪伴格利沙爾塔小姐參加索倫拍賣行的那次拍賣,而且似乎對惡魔之眼有些興趣,我懷疑過他是謀殺孔特雷拉絲大主教的凶手,要求上議院和貴族法庭對他進行了私審,當然最後的結果是他和謀殺案沒有任何關係。我也因此認識了這位值得信任的騎士,並且成為了他親密的朋友。」

「偶然間發現了?真是幸運的騎士。」加布里爾三世微微眯著眼睛,讓人看不清楚他眼神中的神采,「後來就是你和這位騎士被瑞恩和澤維爾發現了,於是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可惜人都死了,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沒有?」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並沒有責怪費迪南德沒有留下活口,守日者從來就沒有被俘虜的先例,他們死戰到底的傳統也是讓敵人感到棘手的原因之一。

計劃既然暴露了,瑞恩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就算費迪南德不動手,澤維爾在混戰中殺瑞恩滅口也是守日者們為了保守秘密的一貫做法。

費迪南德從懷中取出三樣東西,呈現在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眼前。

「紅寶石戒指,委任狀,還有鑲金邊神袍。」加布里爾三世冷笑起來,「格列高力七世給出的價碼不低啊。難度他想讓多米尼克大陸上多一個什麼神聖君主協同神之代言人共治之櫻蘭羅帝國?」

費迪南德沉默不語,他只需要將一些事情匯報給皇帝陛下,這位睿智的君王,並不需要一個奮勇殺敵的才能遠甚於謀略的騎士來給他提供參考意見。

「這幾天,你在宮裡修養。我要見見這位陸斯恩騎士和沙芭絲蒂安修女。」加布里爾三世並沒有多看一眼費迪南德手中染血的證物,溫和地拍了拍費迪南德的手掌,「我會讓歐內斯特和波特萊姆來給你治療。」

費迪南德看著這個外貌和普通中年男人並沒有太大區別的帝王,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但他知道,這位在他面前沒有表現出太多睿智,眼神中的皇者威嚴都內斂掉的皇帝並不會就這麼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做出決定,他還需要陸斯恩和沙芭絲蒂安的證詞,或者他還會從一些費迪南德也無法得知的隱秘渠道挖掘出一些真相。

留在宮裡修養,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對費迪南德的關懷,或者不僅僅只是關懷。



第一百零八章 請上船

 許多文學作品中,發生在白晝的故事中總是多過黑夜。

  蒙扎忒在他的小說集《一個人的孤獨》中,有一篇文字卻告訴人們,絕大多數人一生有一半的時間在黑夜裡度過,在他白晝度過的日子裡,他會有一半的時間在無所事事或者將時間浪費在發呆上。

  人們更注意白晝發生的故事,似乎發生在黑夜中的事情總不是那麼得讓人舒心。

  兩個年輕男女在白天裡單獨約會,人們會用浪漫的文字記錄他們的戀愛。

  但如果是在夜晚,人們會有更多的揣測,甚至認為他們可能已經恬不知恥地偷吃了禁果,在流言和緋聞中,為他們冠上偷情的帽子。

  記載夜晚故事的書,幾乎都沒有好下場,像《艾芙歐羅蒂公爵夫人的夜晚》,這本書就因為大膽露骨的言辭描述著艾芙歐羅蒂公爵夫人和她的情人的一個夜晚,而被打上了禁書的烙印,成為許多貴族的枕邊書以及他們贈送給可愛少女的肉體慾望啟蒙教材。

  發生在夜晚的故事,其實遠比白天要多,要更加精彩。

  陸斯恩在西里爾區做的許多事情,也發生在夜晚,以致於他更熟悉西里爾區的夜景,當他把沙芭絲蒂安修女送回尤金芬妮莊園時,他發現自己居然能夠在夜色中準確地辨認出是哪一從荊棘劃傷了修女臀線中間的雛菊。

  陸斯恩因此饒有興趣地看著修女翹挺的臀部,而沙芭絲蒂安修女轉過身來時,卻怯懦地詢問,是不是父神認為她的身體還有不潔之處需要清理?

  陸斯恩在玷污一個虔誠天使的信仰,但他毫不在意,沙芭絲蒂安修女信仰的是她的父神,而不是他。所以他嚴肅地告訴沙芭絲蒂安修女,她的身體依然不潔,在合適的時候。父神會賜福於她,為她清潔身體。

  沙芭絲蒂安修女拜謝神恩,她有些惶恐,自己只是個最低階地奉遺天使,卻承受了太多父神賜予的榮光。

  尤金芬妮莊園爬滿青藤的大門前站立著兩個嚴陣以待的侍衛,最近西里爾區的不太平。讓管家雷蒙德加大了巡防的力度,老管家總是在後半夜最黑暗地時候就起床開始巡視,他要在菲爾蘭多總理一家人的臥室外轉一圈,聽到平穩的呼吸聲之後,才能安心地去準備總理今天的行程和莊園的活動。

  沙芭絲蒂安修女的平安歸來,頓時點亮了整個尤金芬妮莊園。僕人們紛紛從床上爬了起來歡迎她,深得主人信任,但對待僕人卻十分和善地修女,在這個莊園裡非常受尊敬。

  菲爾蘭多總理在書房裡等候著,芬格爾斯興奮地跑過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腳下的兩隻拖鞋還穿反了。但這並不能影響她興奮的心情,和自己的教義老師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還流下了兩行清亮的淚水。

  「一定是芬格爾斯小姐的祈禱,在黑夜中為我指引了沙芭絲蒂安修女地所在。」陸斯恩脫下禮帽。微笑著說道。

  芬格爾斯鬆開老師,有些失神地看了一眼陸斯恩,隨即接過僕人送來的絲巾,輕輕地擦拭掉眼淚。嫣然笑道:「陸斯恩騎士一定經歷了一場危險的戰鬥,才能將老師拯救出來,這是應該被詩人們傳唱的英雄故事,尤其是這位英雄拯救地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更增添了動人的浪漫情節。」

  「芬格爾斯小姐,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老師固然是一位美麗地女子。但她還是一名修女。而我是一名騎士,守護神的僕人是我應盡的職責。」陸斯恩歉然笑道:「一個騎士。現在這幅糟糕的樣子出現在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眼前,真是失禮。」

  費迪南德一副浴血奮戰的樣子,拯救了沙芭絲蒂安修女的陸斯恩騎士身上太整齊了,一定會若人生疑,所以他小心地整理了一番,無可奈何地在自己地胳膊和腿部劃了幾刀,弄得稍微狼狽一些。

  即使如此,配合著他絲毫不損地紳士風度和俊美的容貌,依然是一名讓人欽佩地勇敢騎士,這些狼狽的痕跡更增添了他的魅力和風度。

  芬格爾斯有些不合時宜地酸溜溜的感覺,這位騎士不只為了爭奪和自己共進晚餐的機會而流血,也為了拯救老師而流血,雖然都是一種值得稱讚的騎士精神,但芬格爾斯覺得陸斯恩為老師的付出,似乎更加浪漫而讓人感動。

  這才是騎士小說裡最完整標準的劇情啊,英雄希羅不就是因為在邪惡力量的城堡裡拯救了美麗的公主,才留下了讓無數貴婦小姐們心動嚮往的浪漫故事嗎?

  芬格爾斯在猶豫著,當她的姐妹們詢問起沙芭絲蒂安修女是如何回到尤金芬妮莊園時,要不要宣揚一下陸斯恩騎士值得稱道的騎士精神,當主角不是自己時,芬格爾斯覺得講起這種事情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想必沙芭絲蒂安修女和芬格爾斯小姐與總理還有許多話要說,我已經完成了一個騎士的職責,尊敬的沙芭絲蒂安修女和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陸斯恩望著芬格爾斯,溫柔的笑容中有一絲絲的期待,「我應該還要準備一下明天的約會,我希望依然能夠在聖索菲亞大教堂前的菩提樹下見到美麗動人的芬格爾斯小姐。」

  在安德莉亞見到陸斯恩之後,這個騎士那完全無視她的姿態讓芬格爾斯小姐沉浸在熱戀幻想中的心一下子涼了起來,然而現在她又忍不住有了心跳的感覺,那種飽含著讚美,期盼和喜愛的眼神,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

  芬格爾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陸斯恩這才滿意地轉身準備離去。

  「夏爾先生,請留步。老爺想和你談談,他正在書房等候你和沙芭絲蒂安老師。」老管家雷蒙德微微躬著身子對陸斯恩說道。

  對待客人,雷蒙德總是十分有禮,即使對方的身份並不值得他這個在瑪吉斯家族極有份量的老管家躬身。

  菲爾蘭多總理大臣提出的談話要求,整個櫻蘭羅帝國也沒有幾個人可以拒絕。陸斯恩只得稍稍延緩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在政壇中屹立不倒數十年的總理大臣,深陷漩渦之中時也需要一個旁觀者來點撥一下。

  陸斯恩第一次走進掌握著櫻蘭羅帝國內政的總理大臣書房,他不曾想像過這間書房的模樣。陳舊而簡單的佈置沒有讓他意外,也沒有讓他產生本該如此的感覺。

  昏黃的燭光晃動著書房中無數的暗影,即使沒有微風的吹拂,燭火苗也在不安分的搖曳著,讓這間散發著枯寂氣息的書房更添了幾分垂暮的蒼涼。

  老松木書案後坐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沒有灼人的目光,沒有攝人的氣勢,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那裡,彷彿在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看到菲爾蘭多這這幅樣子,沒有誰能想到就是這個老者那乾枯的手操控著帝國龐大的經濟體系和繁雜的政務系統。

  陸斯恩不會因為菲爾蘭多這幅垂垂老朽的樣子激起幾分同情和尊重,雖然他曾經告訴過羅秀,因為尊重自己的長輩,所以也要尊重其他的老者。

  能夠稱得上陸斯恩長輩的,陸斯恩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好,我稱呼你為陸斯恩,想必你不會介意。」菲爾蘭多睜開眼睛,他吐字依然十分清晰,並沒有老人常見的模糊尾音,「我知道你曾經在馬歇爾的劍下救下了芬格爾斯,雖然那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但我們瑪吉斯家也必須感謝你,一直沒有去夏洛特莊園道謝,非常抱歉。」

  「尊敬的菲爾蘭多總理,因為我唐突地提出決鬥,才會讓芬格爾斯小姐受到驚嚇,如果還要接受你的謝意,我會十分慚愧。」陸斯恩誠懇地道,「芬格爾斯小姐是一個有著善良和寬容之心的美麗女子,她原諒了我,我已經十分感激。」

  「但今天你又再次救回了沙芭絲蒂安,你大概不知道,我將沙芭絲蒂安視作女兒看待。你應該得到瑪吉斯家最隆重的謝意和最誠摯的感激。」菲爾蘭多總理頓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對了,陸斯恩,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樣的驚險故事,能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陸斯恩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他必須節約一點時間簡單地講述一下這個精心補遺了漏洞的故事,並且讓這位充滿智慧的菲爾蘭多總理感受到其中瑪吉斯家面臨的危機,使他不得不站到烈金雷諾特家族這艘巨艦之上一起抵抗即將到來的巨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5 PM

第一百零九章 他走了,她醒了

菲爾蘭多總理大臣得到了和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同樣的信息。

陸斯恩隱晦地做了一點暗示,沙芭絲蒂安修女也都知道這些事情,並且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透過閃爍的燭火,菲爾蘭多渾濁的目光看著沙芭絲蒂安,修女輕輕地點了點頭。

瑪吉斯家的老者陷入了沉思,他又恢復了垂垂老者似乎隨時都可能死去的模樣。

陸斯恩耐心地等待著這位老者開口,時不時地掏出懷錶自然可以提醒對方自己沒有太多時間,但也是一種不禮貌的舉動,陸斯恩可不能這麼失禮。

「瑞恩……」在沉寂的房間裡,菲爾蘭多吐出了這個名字,沒有悲哀和緬懷的情緒,只是有一點遺憾。

「神說,曾被殺的羔羊,是配得到權柄,財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和讚頌。瑞恩主教會得到神的憐憫,寬恕他的罪,賜給他所想要的。」陸斯恩說道,「我們或者可以相信瑞恩主教並沒有背叛櫻蘭羅帝國的意願,他只是想偽裝成敵人的盟友,把握住對方的真正陰謀。」

菲爾蘭多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蕩漾開來,有著老者特有的睿智,「你說的這些話,連你自己都不信。」

「但你可以相信,在強調瑞恩主教無罪的同時,大聲為他申辯,甚至不惜和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爭吵一番。」陸斯恩也笑了起來,菲爾蘭多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一隻老狐狸,而陸斯恩卻像一個譏諷的旁觀者。

菲爾蘭多又看了一眼沙芭絲蒂安。他已經習慣向這位謀略眼光都不凡地修女諮詢意見。

「在這個時候,我們只能這樣做。如果費盡心機地為自己開脫,任何舉動都在一些有心人的意料之中,他們會抓住尤金芬妮莊園和瑞恩主教來往甚密的事實。對總理你展開攻擊,這一點事實我們無法反駁。」沙芭絲蒂安修女走進這個書房後,又成為了一名女謀士,「逃避,推托,都會被當成瑞恩同黨事敗之後的逃罪,我們不如毫不避諱地承認瑞恩主教和尤金芬妮莊園地親密關係,並且列舉瑞恩主教平日裡讓人欽佩的行止。」

「然後像傑佛理這樣簡單的老傢伙就會感嘆:瞧,可憐的老瑪吉斯,現在還被該死的瑞恩矇騙。請相信我,瑞恩這個傢伙披著神袍時道義的樣子。甚至欺騙了我這雙可以隔著十尺深水都能看到大白羅斯魚的明亮眼睛……唉,奧斯頓這孩子出生時,還是我提議讓瑞恩來替奧斯頓洗禮。」菲爾蘭多學著老友的腔調,覺得有一絲的溫暖,不管瑪吉斯家會捲入多深的漩渦,那些素來交好地豪門會有多少冷眼旁觀,這位傑佛理伯爵絕對不會落井下石。

「這一段時間。傑佛理伯爵帶著他的騎士們經常出現在香舍索隆堡附近,明天總理你可以帶上伯爵送你地魚竿,到李謝爾河垂釣。」沙芭絲蒂安微笑著道:「雖然你可能沒有辦法提著一大桶河魚回到尤金芬妮莊園,但一定可以收穫傑佛理伯爵的幫助。」

菲爾蘭多點了點頭,喚來雷蒙德,讓他去準備明天的釣魚活動。

「其實瑪吉斯家就算不為瑞恩主教申辯,什麼也不做,任由政敵的攻擊誹謗。也沒有什麼問題。我們的陛下非常英明,他也知道總理你擁有足夠的智慧。像瑪吉斯家族這樣歷史悠久,完全紮根在櫻蘭羅帝國的家族,如果和瑞恩主教一樣背叛櫻蘭羅,等於要毀掉整個家族地根基。即使是教廷也無法給予瑪吉斯家族更多的利益和榮譽。陛下不會真正地相信瑪吉斯家族參與了這次會被打上叛國烙印的事件中。」沙芭絲蒂安將仰慕崇敬的目光從陸斯恩身上收回,她總這樣看著他,肯定會讓那位精明的老者有些別的什麼想法。她冷靜地分析著:「但我們依然需要做出一個姿態。一個畏懼於陛下憤怒,積極地補救過錯的姿態。有恃無恐的態度並不適合出現在一位強勢地君主眼前。沉默。有時候是默認,有時候是無言的反抗,也可以表示退避和自責。無論如何,總理和奧斯頓先生與瑞恩主教來往甚密,卻沒有發現瑞恩主教的這些叛國行為,也是失察。」

「二位似乎都十分信任我,並不忌諱讓我知道瑪吉斯家的對策。不管是陛下,還是其他一些人,都不願意看到兩大豪門太親近,烈金雷諾特家族和瑪吉斯家族,並不適合摻雜在一起。」陸斯恩在菲爾蘭多和沙芭絲蒂安說話時,一直面對著窗戶,看著老舊玻璃窗外昏暗的園林,這時他才轉過身來,「難道總理你覺得,瑪吉斯家應該放棄在這次事件中謀取利益的想法,將烈金雷諾特家族推出去應對?」

「和你標準的貴族騎士氣質不同,你地話可以說是**裸地,毫無貴族式地委婉含蓄技巧。」菲爾蘭多也站起身來,他卻意外地發現這次沙芭絲蒂安修女居然忘記來攙扶他。

瑪吉斯家在陸斯恩受封為騎士時開始,就展開了對陸斯恩的調查,調查地結果讓菲爾蘭多越發對這個年輕人好奇了,也更加肯定這個年輕人就是克莉絲汀夫人的代言人。

「委婉和含蓄,是說話的技巧。但有時候卻顯得底氣不足和缺乏誠意。更何況面對一位身兼總理大臣權責的老貴族,年輕人更應該收斂起所謂的城府和機,想必我因此而暴露出來的無禮和簡單的思維方式也不會讓你太反感。」陸斯恩看到菲爾蘭多走到窗前和他並肩站立,依然稍稍地退後一步,保持著一個烈金雷諾特家族騎士的禮節。

「當然,年輕人雖然缺少一些謹慎。但他們有更多的勇氣,有時候更能簡單迅速地解決問題。陸斯恩騎士,我希望你能夠給瑪吉斯家一些建議。你和我都知道,在這次事件中。瑪吉斯家除了為瑞恩主教申辯時,其他時候都應該保持沉默。但最終會有人被推出來,按照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地旨意,對教皇陛下展示櫻蘭羅帝國強硬的反擊態度。」菲爾蘭多側身看著陸斯恩,眼角周圍的皺紋襯托的他地昏暗眼神愈發深邃,「當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死去,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主教人選未定,在櫻蘭羅帝國教會和信徒體系中地位最崇高,最受敬仰,也是最有資格要求和教廷對話的。只有夏洛特莊園裡那位似乎一直在平靜地扮演貴婦人角色的克莉絲汀夫人。」

陸斯恩微笑不語,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確實需要一個能和教廷撕破臉皮的人。克莉絲汀夫人也有這個意願,但她不能主動站出來,才會獲得更多櫻蘭羅帝國支持的對抗教廷的籌碼。

他意外地發現,菲爾蘭多並不需要他太多的點撥,已經決定站在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巨艦之上。瑪吉斯家不可能成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真正盟友,但只要能夠共同抵抗眼前地巨浪,配合著陸斯恩的計劃。將聖伯多祿國地教廷勢力完全驅逐出櫻蘭羅帝國,這就足夠了。

離開尤金芬妮莊園時,菲爾蘭多的書房裡依然有昏暗的燭光點透著朦朧的玻璃窗。

有沙芭絲蒂安在,陸斯恩相信自己的許多計劃都可以獲得瑪吉斯家族的幫助。烈金雷諾特家族在櫻蘭羅行省這個傳統的帝國最重要地行省有著非常強大的影響力,但瑪吉斯家族的勢力卻可以影響到鐵蘭羅行省和斯蘭羅行省,要清除這兩個行省隱藏的教廷勢力,光靠著槍與花騎士團的一千騎士和各地的警察老爺們,還差得太多。

陸斯恩回到夏洛特莊園。在寂靜的籠罩下,只能聽到伊蘇河低低的呼吸聲,眼前地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夜色中的莊園,有著獨特的安靜之美。

職守的騎士和僕人們依然盡職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克莉絲汀夫人和羅秀已經入睡,透過走廊的橫窗。陸斯恩可以看到莊園寓所中央地庭院裡。燃著一根粗長地蠟燭,榛子殼堆在孔雀綠色的琺瑯漆厚木圓桌上。紗麥菲爾正捧著一本和她小小地身體並不搭配的大部頭認真地看著,她的嘴唇呢喃,不知道是在誦讀書中的內容,還是在發洩她對人類無聊文字的不屑。

陸斯恩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後,走到羅秀的房間外,輕輕地打開門,作為她的侍從官,陸斯恩悄悄走進羅秀的臥室,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但當他忙碌一晚回到夏洛特莊園時,他只想看看羅秀安然入睡時的恬靜神態。

她閉著眼睛,臉龐側向左邊,白皙的左臂擱在枕頭上,露出乾淨潔白的腋窩,驕傲的少女也有著柔弱的肩膀,並不豐滿的她有著顯眼的鎖骨,天鵝般的脖子因為稍稍昂著頭而顯得更加優雅修長。

隨著陸斯恩進來的一陣涼風,讓她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了一眼陸斯恩,又合上了眼簾,呢喃著道:「真討厭……夢到陸斯恩了……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羅秀說了一些糾纏不清的夢話,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眉頭緊鎖在一起,似乎是一個並不愉快的夢。

陸斯恩站在睡夢中的少女身邊,守護著。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羅秀柔嫩的臉頰,手指卻落在了她披散在小馬駒枕頭的發絲上,默默地看著她入睡,直到黎明的第一絲曙光爬上了夏洛特莊園的玻璃窗戶。

他走了,她醒了。



第一百一十章 羅秀的蛋糕

這一夜睡得很安穩,有一種安心的感覺,羅秀覺得自己像一隻冬眠的喜拉雅雪頂巨熊,窩在大雪杉的樹洞裡,沉沉地睡著,溫暖安靜。

她睜開眼睛,扭著柔軟無骨的身子,伸了伸腿,修長白皙的雙腿緊緊地絞著天鵝絨被子。

臥室裡暖和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羅秀挺的鼻子聳了聳,然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只是夢見了陸斯恩而已,怎麼一屋子都是他的味道,討厭。」

讓羅秀有些難為情的是,她覺得正是這種味道讓自己感覺十分舒服。

羅秀的臥室很大,還有可以支起遮陽傘,一邊看著西里爾區優美景色,一邊喝著下午茶的露天陽台,也有一個小小的收藏室,裡邊放著羅秀收集的一些藝術品,還有她不願意被陸斯恩發現的小東西也藏在裡邊,有良好的通風系統,還能利用熱水管道和冰窖控制溫度和濕度,和最一流的博物館的保存設施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規模小一些而已。

羅秀最喜歡的是有兩百多坪的洗漱室,裡邊不只有整面不沾霧的鏡牆,還有兩個泡湯池子,一個熱水,一個溫水,讓她在任何季節都可以盡情享受肌膚被加了特殊養料的泉水滋潤的感覺。

洗漱室的頂部爬滿了習慣在濕潤環境中生長的千葉藤,在總是翠綠欲滴掛著水珠的千葉藤葉子後,藏著數不清的蓮蓬,當羅秀將洗漱室門口的白玉維納斯女神像輕輕地旋轉一圈後,這些蓮蓬就會噴射出一線線通亮的水流,滴滴答答地砸落在洗漱室青色的磨砂大理石地板上,彷彿春末的雨,不缺少熱情,也不會讓人感覺到雨聲是無力的呻吟。

羅秀經常會在晨起之後洗個澡,驅散飽睡之後身體的懶散。她看著眼前密密麻麻地水線,突然臉紅了起來。

她在想陸斯恩為他設計這個獨特的淋浴時,是不是會想到自己會光著身子在這些水線下走來走去。

站在鏡牆之前,鏡子中的少女**著身體,有著修長的身材,嬌嫩的皮膚灼目的白,胸前青澀的蓓蕾驕傲地挺起,羅秀羞澀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掩住了那兩點桃紅,緊緊地夾緊著雙腿。

和任何一個身體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的少女一樣。羅秀也在關心著自己的身材,她縱然不在乎那些男人們地目光是否聚集在自己身上,但她驕傲的個性不允許她的身體失去獨特的女性美感。

更何況她無法忍受陸斯恩的目光在掃過自己胸前時,那種什麼也沒有,完全忽略的目光。

好像又大了一點,羅秀暗暗欣喜,挺了挺胸,這才滿意地扯了扯牆角的鈴鐺。桃樂絲從休息室裡趕了過來,服侍著羅秀洗漱穿衣。

桃樂絲的胸圍又增大了兩碼。羅秀準備兌現自己的諾言,要在芭拉寶利為桃樂絲定製最大碼地束胸衣和晚禮服。

她一直忍耐著沒有問桃樂絲,陸斯恩是用什麼辦法讓桃樂絲的胸部尺寸恢復那驚人的尺寸。

看到桃樂絲胸前最堅挺處有可疑的濕潤痕跡,羅秀目光灼灼地盯著。這樣一定更會讓人注意到她豐滿地尺寸,她想譏諷一下,話到嘴邊,終於還是忍住了,她知道桃樂絲並不是那種故意用濕身的誘惑吸引男人注意的女孩子。

「潘娜普洛伯爵起床了嗎?」羅秀的雙手握在小腹前,束腰有些松,對於擁有平坦小腹的少女來說,精編點綴著絲帶和珠寶的束腰只是一種裝飾品,而非中年女人普遍需要必備品。

「伯爵一整晚都沒有睡吧。昨天晚上睡覺前,她在羅斯塔閣樓裡拿了一本叫《最適合在屋頂上享用的美食》的書,看了一晚上。」桃樂絲今天早上還幫助伯爵將她一整晚消耗的榛子殼裝進一個小錦絲手袋裡,雖然桃樂絲很好奇,但還是禮貌地忍耐住沒有去詢問潘娜普洛伯爵為什麼總是要把榛子殼收集起來。

「有這種書嗎?」羅秀隨口問道,羅斯塔閣樓就是羅秀曾經在裡邊翻出《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草坪在秋季地整修》,以及《蘭斯騎士語錄》,《古代阿斯託人種水生論證》這些奇怪的書籍的地方。

「她做好書籤,就把書放回羅斯塔閣樓裡了。這位伯爵的興趣真的很奇怪,昨天晚上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像個正常人一樣吃榛子,要不平常她總是要爬到水梧桐樹上最高的那隻樹杈上去吃。」桃樂絲對這位女伯爵更感興趣,「真是奇怪地嗜好。」

羅秀覺得陸斯恩更應該去管教下潘娜普洛伯爵。一個淑女怎麼能爬到樹杈上去呢。如果一個男人從樹下走過,只要一抬頭。那是多麼讓人丟臉的事情。

羅秀並不知道,藍斯特羅早已經吩咐下去,任何男性僕人和騎士,在這位伯爵只有一個人時,最好和她保持一百尺的距離。

因為夏洛特十騎士中,有三個人在聽說藍斯特羅被潘娜普洛伯爵從樓梯上踢下去後,紛紛嘲笑他們的頭領,然後堅決認為,嬌小女性的身體力量,甚至比不上夏洛特騎士們的一根手指,這三個倒霉的傢伙都被這位女伯爵踢進了伊蘇河裡。

羅秀輕輕搖頭,不去管這位奇怪地女伯爵,讓桃樂絲打開了她地私人收藏室。

收藏室的牆壁上掛著一些極少在市面上出現過地油畫,例如園風光畫大師巴羅迪,這位兩個世紀前的著名藝術大師,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編撰的藝術編年體史書上記載巴羅迪傳世的作品只有十八幅,而羅秀這裡就有三幅,在夏洛特莊園的其他收藏室裡還有十多幅,這些作品甚至沒有署名,它們是在巴羅迪完成之後,馬上就被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僕人們拿走了。

像這樣由名師繪作,卻籍籍無名的作品,羅秀的收藏室裡還有許多,閒暇時分她總是獨自欣賞著這些筆觸高深深讓人驚嘆的作品。而今天她的目光卻不曾在這些畫作上停留片刻,徑直打開了一個散發著寒氣地櫃子。

這裡裝著冰塊,用來在盛夏酷暑的時候調節室內的溫度,在秋末已經用不上了,羅秀用櫃子裡的冰塊冰凍一些需要低溫處理的食品。

「拿出來。」羅秀指揮著桃樂絲,將一個精美的包裝盒取出,走到和臥室相連的露天陽台上。

桃樂絲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到紅木方桌上。她看到這個盒子是安德莉亞為塔利甜點外帶準備的,並沒有打上安德莉亞的標記,但倫德市內能夠製作如此講究而且有著獨特塔利前文藝時代風格的包裝盒地,只有安德莉亞餐廳這一家。

羅秀看了一眼。解開了盒子上的紫色絲綢帶子,掀開了盒蓋。

桃樂絲瞪大了眼睛,「這團五顏六色,非常難看的東西是什麼?很奇怪的模樣,好像是老布尼爾做完蛋糕後剩下的材料堆在一起。」

「你看不出來嗎?這是提拉米蘇。」羅秀怒視著小女僕,這可是羅秀昨天晚上親手做的。

特濃塔利咖啡的濃香,那一塊塊的黃白色硬塊似乎是冰凍後的馬斯卡彭芝士,還有黑灰色地粉末原型大概會是高濃度的可可粉,雞蛋白和雞蛋黃倒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只是……這真的可以稱為提拉米蘇嗎?桃樂絲疑惑地看著小姐。

「這個提拉米蘇,你去拿給陸斯恩。」羅秀並沒有品嚐自己做的蛋糕,雖然不是那麼美觀,但她相信嚴格按照原料配方混雜在一起後。口味應該不會差上許多。

「小姐,你是要懲罰陸斯恩嗎?」不知道為什麼,桃樂絲非常興奮。

羅秀地臉色十分難看,柔順的眉角突然挑起,一字一頓地說:「他幫我做了一個小禮物送給母親,所以這是我的謝禮,你懂嗎?」

「陸斯恩既然幫助了你,可你為什麼還要懲罰他呢?」桃樂絲有些猶豫,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錯了。但還是忍不住想,沒有人會把這樣東西當作謝禮。

「桃樂絲,你是故意的吧?」羅秀蓋上蛋糕盒子,她的心情就像這個所謂的提拉米蘇一樣。

桃樂絲終於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怯生生地低著頭,不敢去看羅秀。

「提拉米蘇嗎?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本書裡有提起這種糟糕的食物。」潘娜普洛伯爵地聲音從羅秀身後傳來。

羅秀回過頭去。看到穿著棕黑色短裙的潘娜普洛伯爵坐在陽台的圓柱欄桿上,晃蕩著她那雙纖細的小腿,一搖一擺的鞋跟踢著大理石質地的欄桿發出清脆地聲音。

「你應該只知道榛子。」羅秀沒好氣地回答。

「這個食物,聽說除了不怎麼好吃以外,還可以提神。」紗麥菲爾從欄桿上跳了下來,撥開羅秀按著盒子的手,打開看了一下。並沒有發表意見。

「這是你做的?」

「是。」羅秀毫不猶豫地承認。「如果你想開口嘲諷,請你先做一個比我更好的。」

「不。我才不會做這種放蕩的東西。」紗麥菲爾輕聲笑了起來,「《最適合在屋頂上享用的美食》這本書裡記載了提拉米蘇的起源,這種蛋糕因為塔利特濃咖啡和可可粉地混合會產生輕微地興奮作用。提拉米蘇的塔利字音就是興奮或者提神劑,據說在塔利,這種食物特別受到一些貴族圈子裡有很多情人地貴婦人的喜愛,她們在和情人約會前,都會吃幾口提拉米蘇,至於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理由。格利沙爾塔小姐,你是想和情人約會,然後去做那種羞人的事情嗎?」

羅秀冷冷地看著這位難得露出笑容的女伯爵,桃樂絲夾在兩個小胸部女人的中間,覺得十分可怕,但她依然鼓起勇氣為自己的小姐爭辯:「提拉米蘇的起源是一個熱愛著丈夫的妻子做的充滿著甜蜜和幸福的蛋糕,不是你說的那樣。」

「它只是個蛋糕。沒有別的意思。」羅秀舉起了自己費力做出的蛋糕,她決定讓潘娜普洛伯爵精緻的小臉嘗嘗。

「陸斯恩走了,他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紗麥菲爾拿出一封粉色信札,止住了羅秀的衝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5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次

約克區有一個甜蜜夢幻的許願池,萊安區有莊嚴肅穆的三千根大理石柱,塔克區有一條聲名狼藉的花街。

辛西婭區有一顆樹,菩提樹。

霍利斯學院每五年會舉行一次評選活動,評選內容就是倫德四區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築和人文景觀,參與評選的包括倫德各個階層,參與人數最高的一次超過了十萬人,在最近一次的辛西婭區的評選中,、聖索菲亞大教堂前廣場上的菩提樹壓倒了多明尼卡神學院尼伯龍根圓環主樓,櫻蘭羅國立圖書館,聖索菲亞大教堂,楓葉大街,梅林廣場成為了倫德市民認為最能代表辛西婭區的標誌。

傳說櫻蘭羅帝國建國兩百年後,大魔法師梅林再次出現在倫德,那是一個迷人的秋天,梅林躺在菩提樹下的風野草中,看著一片被蟲子咬斷了葉莖的枯黃葉子飄零而下,這位喜歡思索和研究自然的大魔法師突然想到,葉子為什麼是落在地上,而不是飄到天上去,是什麼原因讓一切拋離地面的物體,最終都會落到地面上?

在這個偶然的念頭下,梅林孜孜不倦地研究,最後總結出了著名的梅林三大定律,現在這三大定律不只是魔法研究的基礎,也廣泛應用在建築工程,工業器械製造,武器設計研發等領域,成為多米尼卡大陸各大高等學府神秘學科和社會學科必學的專業理論。

且不說這個傳說是事實,還是後代文人編撰出來的故事,這棵冠名「梅林的思索」的菩提樹已經因此揚名,不只辛西婭區的學生和學者,教授們喜歡有事沒事來菩提樹下轉轉,各個領域的著名人物,如奧斯瓦爾多,達文西斯,索羅倫斯。蒙扎忒,奧狄斯這些堪稱文化巨匠的名人,都曾經在這顆菩提樹下或者講學,或者展示自己的新作,或者象徵性地親吻樹幹以視對那位聲明顯赫地傳說人物的尊敬和緬懷。

辛西婭區的人們相信,梅林是不死的,總有一天他還會回到倫德,坐在這顆菩提樹下,思考著深邃自然中的神秘現象。

聖索菲亞大教堂充滿著學府的味道,多明尼卡神學院聖索菲亞分院的學生和神學老師是這個教堂的常客。這裡的神學研究者遠遠比純粹的信徒要多地多,據說在教堂最後一片禁止進入的區域裡,有著歐德修凡克家族的苦修士,這些堅持著聖徒格吉爾一千二百四十三條清教徒守則的苦修士能夠獲得遠遠超過尋常高階神職人員神術威力的力量,他們幾乎與世隔絕,在研誦經文的時候苦修心靈和**,並且在他們感悟到聖徒召喚的時候,才會走出聖索菲亞大教堂,像虔誠的信徒布道。

芬格爾斯小姐是到處透露著嚴肅學術氛圍的教堂前最引人注目地風景。此時她能夠吸引到比「梅林的思索」更多的注意力。

她像一朵習慣了在溫室花圃裡盛開的鮮花,悄悄地離開了溫暖地環境,來到陌生的地方展示她的美麗,羞怯而又得意。

今天的芬格爾斯小姐是她認為自己十六年的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天。特別挑起捲過的長發透露著優雅,彰顯貴族氣質的寬簷禮帽上懸掛著細施華洛世奇薄水晶紗,一雙略顯緊張的眼睛有著少女獨特地青澀風情,長長的睫毛捲起,猶如擺在儲藏裡讓人珍藏的手工娃娃,小巧的酒窩和著暈紅,迷人的氣質讓路人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離開片刻。

芬格爾斯不知道陸斯恩為什麼會挑選這樣一個約會地點,她緊緊地抓住提包上細細地珠鏈,腳跟不安地後翹著踩著幹淨廣場上的灰白色石板。

不知道為什麼。沙芭絲蒂安修女讓她在出門前再次焚香齋戒沐浴,並且再三叮囑不能在手指沾染過不潔之物後觸碰陸斯恩騎士,好像芬格爾斯不是去約會而是去朝聖一樣。

沙芭絲蒂安修女甚至認為,在整個約會過程中,芬格爾斯最好不要去洗手間什麼的,要在陸斯恩騎士的允許下才可以對他表示親暱。

老師的表現有些奇怪。因為在陸斯恩將老師救回來以前,這位嚴肅的老師總是告訴她,必須小心遠離陸斯恩,那是一個危險陰暗的男人。

芬格爾斯按照老師地吩咐準備好了一切,第一次約會留下一個好印象是非常重要地,對於觸碰和親暱的警告,芬格爾斯倒是不怎麼在意。她認為像陸斯恩騎士這樣紳士而文雅地男子作為約會對象。絕對不會像那些無聊的貴族子弟一樣,在第一次約會時就恨不得將女人摟在懷裡大肆輕薄。

正當芬格爾斯有些焦急的時候。亙古不變穿著黑色禮服,戴著高頂禮帽,握著黑色手杖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看到他嘴角溫柔的笑意,眼角飛揚的讚美,芬格爾斯非常淑女地露出瓷白的牙齒微笑起來。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陸斯恩誠摯地道歉,在約會中讓一個女士等待可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其實他算是提前趕到了,只是他沒有想到沙芭絲蒂安會讓芬格爾斯來的更早,以表示尊重。

「是我到早了。」一個優雅的貴族小姐應該學會矜持,但芬格爾斯認為,格利沙爾塔小姐那樣的女人算是矜持到了極致,自己不如大方一點,像克莉絲汀夫人一樣,充分展示出一個高貴女性的雍容氣度。

「這是我送你的小禮物,希望你能喜歡。」陸斯恩遞給芬格爾斯一卷手稿這是一本散發著雪慕葉花香味的手稿,從粉色的紙張和偏向豔麗的封面可以看出,這卷手稿應該出自一個女性之手。

芬格爾斯打開一看,差點驚喜地叫了起來,居然是《勇士》的手抄本,最重要的是這是二十七章的全集,現在市面上的《騎士》月刊只連載到第二十二章。

打開扉頁,上面有一個署名,芬格爾斯來不及細看名字。就問道:「這是作者的原稿嗎?」

「當然,她親筆署名,要將這本她創作的原稿贈送給芬格爾斯小姐,包括整個《勇士》地署名著作和出版權。」陸斯恩看著少女露出罕見的純淨笑容,微笑道:「現在你甚至可以向你的姐妹們宣稱,你就是《勇士》的真正作者。」

芬格爾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仔細看了看名字,居然是多明尼卡神學院最著名的女學者雅蘭斯夫人。

如果不是後邊有完整的《勇士》未出版章節,芬格爾斯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不苟言笑。在學院裡從不和男性同事來往,甚至不願意多接觸男同學的老處女創作出了浪漫多情的英雄形象希羅。

「雅蘭斯夫人是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了,她和我開了個小玩笑,她在最新出版地章節裡,把我的名字用在了一個惡魔的角色身上。」陸斯恩露出一種對老朋友惡作劇好笑又好氣,卻限於雙方的深厚友誼,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很無奈地說道:「她居然在做了這樣的事情後。還來托我找芬格爾斯小姐幫忙。」

芬格爾斯沉浸在獲得手稿欣喜的心跳了一下,陸斯恩不會只是為了這件事情才和自己約會吧。

「當然,這只是需要順便提一提的事情,我們不能讓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就圍繞著他人地事情展開。不是嗎?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陸斯恩輕輕地為芬格爾斯合上手稿,似乎在提醒她,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他這個約會對象身上了。

「你說得很對,陸斯恩。」芬格爾斯將手稿在陸斯恩眼前晃了晃,放進了自己的手袋,宣示自己接受了陸斯恩送來的小禮物。

秋末地陽光並不傷人,只是有些微微的燥,密佈的樹林讓辛西婭區成為整個倫德最讓清潔工人討厭的工作地點,這裡總是散佈著大片的落葉。將最後的生命消耗在聲嘶力竭的知了聲的雙翼蟬時不時地會將它們的屍體從樹葉上摔下來,嚇得女士們驚聲尖叫。

芬格爾斯和陸斯恩走在可以踩著落葉發出沙沙聲地百葉林大道上,辛西婭區的街道習慣以兩旁種植的樹種命名,芬格爾斯講起自己曾經在百葉林大道碰到一個拉著小提琴的老乞丐,這個老乞丐雖然穿著破敗,卻擁有一把聲色上佳的小提琴。芬格爾斯為他的曲子付出了一個金幣。

當她再次見到這個老乞丐時,她幾乎不認識他了,老乞丐穿著整齊地演出服,拉著動人的浪漫曲子,在奢華的法蘭餐廳裡為客人們演奏,他獲得了熱烈掌聲和一份穩定的收入。

芬格爾斯感慨道,這個老乞丐原來只是用自己給他的金幣買了一身還算體面的衣服。終於有機會邁進一些最看重外形的餐廳地大門。只是當老乞丐有了不錯地收入後,芬格爾斯總覺得當初老乞丐的曲子裡讓她感動地那份悲涼自然的感情已經消失了。而他也沒有認出在法蘭餐廳裡用餐的芬格爾斯。

「人們在獲得一些東西的時候,總是會不知不覺地失去另外一些東西。神教導我們,要付出,才能收穫,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陸斯恩微笑著,羅秀或者會駐足傾聽一個老乞丐乾枯黑髒的手指中傾瀉出的滄桑曲子,但芬格爾斯……這個瑪吉斯家的小姐,更願意在她心動的男子面前表現自己的才華和藝術欣賞能力,而當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勇士》這種淺薄的小說才是她的最愛。

「按照《勇士》小說中的劇情套路,我還以為這個老乞丐是某個有著深厚背景和權勢的貴族,只是在玩著一個角色扮演的遊戲,然後他為芬格爾斯小姐的善良所感動,讓自己英俊而富有才華的繼承人對善良的小姐發起追求。」陸斯恩嘴角的笑容絕不是嘲諷,卻讓芬格爾斯不由得臉紅起來。

「這應該是小說中的劇情吧?」芬格爾斯勉強地笑著,陸斯恩所說的這種劇情,正是芬格爾斯小姐在自己無聊時創作的一個短篇小說的劇情,她在和陸斯恩講起老乞丐的故事時,稍稍改編了一下,讓故事變得更加現實生動一些。

這樣的改編,會更加突出芬格爾斯的善良,她記得陸斯恩在安德莉亞餐廳看著羅秀甩了奧拉蘿兩個耳光後。陸斯恩曾經感嘆過,「真是可惜,醜陋如豬地女子」,芬格爾斯感覺到,相比容貌,陸斯恩可能更加欣賞女子內在的美麗,一個善良而樂於幫助貧窮落魄乞丐的芬格爾斯,肯定會更討這位有著真正騎士審美觀的男人的歡心。

這只是巧合,芬格爾斯不相信陸斯恩會知道自己曾經寫過這樣一個老乞丐的故事。

「是啊,現實總是要殘酷一些。所以那個得到善良小姐幫助的老乞丐。居然沒有向在餐廳裡默默用餐的恩人說聲謝謝。」陸斯恩嘆息一聲,有些生氣地道:「芬格爾斯小姐,你不會忘記了那個老乞丐在哪個法蘭餐廳拉小提琴吧?我一定要去好好教訓他一下,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必須狠狠地羞辱他一番,他才會明白最基本的禮貌和人格是什麼。」

「告訴我吧,善良地芬格爾斯小姐,我知道你不忍心一個老乞丐被我羞辱,但一個真正的騎士無法忍受這種行為。」陸斯恩嚴肅起來。「一個騎士,只要接受過他人的幫助,哪怕只是一杯清水,我也會報答給他一瓶帕特森紅酒。」

「啊……我忘記了。很抱歉,現在應該是午餐的時間了吧,或者我們應該找個餐廳坐坐,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芬格爾斯有些驚慌地安撫著生氣的陸斯恩騎士。

「芬格爾斯小姐,你太善良了……」陸斯恩一邊咒罵著那個老乞丐,一邊順著芬格爾斯的話,放棄了他所謂的教育他人基本禮貌的衝動。

除了對羅秀,陸斯恩絕對沒有任何教育他人地熱情,他甚至不想告訴芬格爾斯。一個從未遭受真正風雨歷練的貴族小姐,她偽裝善良和熱情的伎倆是如此低劣,不如坦誠地展示內心的陰暗和**,更讓陸斯恩欣賞。

陸斯恩可是惡魔啊,如果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善良和熱情,他七宗罪地贈禮。還能送給誰呢?

約會時的氣氛並不十分熱烈,但芬格爾斯並沒有對陸斯恩不滿,這個溫柔俊美的男人所展現出來的風度和廣博的見識,還有對芬格爾斯恰到好處的讚美,都讓芬格爾斯的芳心跳躍,她只是為自己剛才這個小小的謊言而擔憂。

「陸斯恩騎士,我很想聽聽你昨天晚上勇敢地救出沙芭絲蒂安老師時的驚險故事。雖然老師已經和我說過一遍了。但我更想聽你講出來。」男人們最願意做地事情是什麼?會有很多,但其中肯定有在美麗的女人面前講述自己最得意的英雄故事這種事情。尤其是在那個美麗的女子以崇拜仰慕的眼神看著他時,他一定會講得更加慷慨激烈,並且從這個女子露出的或驚訝或羨慕或擔憂地目光中獲得滿足。

芬格爾斯覺得自己應該掌握著約會的氣氛,這才能夠更好地接近陸斯恩。

「故事說起來,總是十分動人,但當你親身經歷時,面臨的只是骯髒的鮮血和人性的殘酷,一個真正的騎士會用自己的後背面對這些陰暗,而把自己地胸膛向他所要保護地女子敞開,拒絕一切危險驚嚇到她。」陸斯恩露出淡淡的憂傷,「當在我胸膛裡尋求庇護地女子,並不是我最想寵愛保護的那個人時,我的一切戰鬥,都沒有真正的光榮,那只是一場血腥的屠殺,而我擔任的只是屠殺者的角色……因為我缺少足夠的戰鬥精神和理由。」

他憂傷的情緒包裹著芬格爾斯,美麗的貴族小姐微微簇攏眉頭,為騎士的哀傷而嘆息,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有著渴望和傷感的眼睛,深邃的目光讓芬格爾斯無力移開自己的目光,他彷彿在問她:「芬格爾斯小姐,你願意成為我戰鬥的理由和精神所在嗎?」

陸斯恩的胸膛,一定非常有力而讓人安心,芬格爾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和陸斯恩進行著無聲的對答。

一道目光深情而溫柔,一道目光羞澀而歡喜,交織起來似乎能激起戀愛的花火,芬格爾斯十分享受這種感覺,她甚至在想,如果陸斯恩以後能夠像他的前任修斯坦尼頓先生那樣,有陛下賜予的伯爵頭銜和封地,自己甚至可以成為陸斯恩真正的伴侶,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能發展成為情人。

作為瑪吉斯家繼承人奧斯頓先生唯一的女兒,芬格爾斯小姐的婚事,甚至可以看作櫻蘭羅帝國政壇中的風向標,在她的婚事中,不同的人會看到不同的政治意義,獲得或者失去一些利益。

所以瑪吉斯家不可能和一個沒有任何官職和強權在手的普通騎士聯姻。

像芬格爾斯這樣有著尊貴出身的貴族小姐,她們或者不怎麼在乎貴夫人的頭銜,但她們絕對會考慮到婚後的交際圈子,這才是她們最看重的。

如果嫁個一個只是擔任侍從官的騎士,芬格爾斯甚至會羞於和自己現在的姐妹們一起聚會,而她們也會含蓄地露出一點點對芬格爾斯的不屑和輕視。

芬格爾斯無法忍受這樣的眼光和態度,所以她必須嫁給一個或者沒有很高的爵位,但一定要握有實權,讓人尊敬的丈夫。

這些事情都是以後才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芬格爾斯覺得現在應該充分地享受和陸斯恩在一起漸漸蔓延開來的戀愛感覺。

「我覺得法蘭餐廳的氛圍要普遍比櫻蘭羅傳統餐廳要好,精緻的燭台,潔白的餐巾,還有閃亮的銀製餐具,配合著法蘭菜獨特的香味和色澤的搭配,總是能讓人感覺到法蘭人根植於骨頭裡的浪漫情調,我知道辛西婭區有一家法蘭餐廳不錯,就在我們一直走著的這條街上。」芬格爾斯提議道。

法蘭菜離不開酒,法蘭人最喜歡用酒來調味,他們喝清湯會用葡萄酒,海鮮類的話會用白蘭地,至於品類繁多的甜品,自然要搭配醇美的甜酒,為什麼法蘭餐廳總是讓人感覺綺麗曖昧?當享受美味的時候,總是會喝下不少的酒,這種能夠讓人興奮陶醉甚至迷亂的液體,自然是戀愛中的情侶增添情趣的絕佳飲品。

陸斯恩覺得芬格爾斯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碧溪法尼亞餐廳,這可是個不錯的地方,或者在那裡會碰到雅蘭斯夫人和西格莉德這兩個絕妙的女人。

既然是芬格爾斯的提議,那麼到時候碰巧遇上,也不會讓她誤會那是陸斯恩安排的會面。歡我描寫建築和風景的,也能得到補償。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切都是巧合
從聖索菲亞廣場延伸出去,會有三條大街。

緋色梧桐大街上聚集了倫德超過五成的平民學院,以及一家所謂的貴族學院霍利斯學院。這家學院自稱「皇帝的眼睛」,他們辦了一張名為《荷魯斯注目》的晨報,經常在晨報上無所顧忌地暴露倫德高官顯貴們的**,看上去這是一張提供輿論監督的報紙,可以讓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更多地瞭解到倫德官員的**和政治上的黑暗。

實際上,《荷魯斯注目》是最受閒暇貴族和小姐貴婦們歡迎的報紙,因為它除了會在專門的一小塊版面上象徵性地抨擊下某個過氣官員以外,它的絕大多數版面都是來報導一些風頭正旺的倫德名人。

這些報導都是涉及**的**,例如財政部下轄的某個部門長官包養了幾個情夫,例如某個喜歡佩戴金馬刺騎士徽章的騎士,其實是約克區芬多別墅區裡一個貴夫人的情人,他們有一個私生子目前在多明尼卡神學院就學,並且這個私生子還在幾天前參與了一個淫穢沙龍。

芬格爾斯喜歡看這樣的報紙,但她絕不願意自己成為這家報紙重點報導的對象,那些添油加醋的描寫,以及漫無邊際的猜測會毀掉一個人的名聲。

也不知道這樣一家報紙是如何存活下來的,但芬格爾斯絕對不會願意和陸斯恩在緋色梧桐大街上通過。

還有一條約瑟夫大街,這條大街是多明尼卡神學院各分院連接的主幹道,聖索菲亞神學院的學生們經常拿著大大地募捐箱在這裡攔截路人為改善斯蘭羅行省人民的生活條件募捐。

要有一個不受打擾地約會。約瑟夫大街是不能去的,走過那條長街。至少要掏十次口袋。

剩下的只有百葉林大街了,這條大街通往碧溪法尼亞餐廳。

將約會地點選擇在聖索菲亞廣場前地菩提樹,芬格爾斯絕對不會走約瑟夫和緋色梧桐這兩條街。就意味著午餐只能在碧溪法尼亞餐廳享用了。

當然。這並不是陸斯恩地安排,他完全尊重女士的意願,跟隨著她選擇的街道,走進她選擇的餐廳。

碧溪法尼亞餐廳,有著最純正的法蘭美食,也有著操一口流利法蘭語的侍者。小羊皮刻花鏤空地菜單上有古拉西語,法蘭語,櫻蘭羅語三種文字標註的菜名,這裡的樂師都曾經在帕格尼斯音樂學院進修。他們修長的手指宣洩出地溫馨柔和樂章,會讓用餐的尊貴客人們感受到獨特的法蘭式浪漫。

陸斯恩依然記得,羅秀選擇了一樓的普通餐廳,她冷冷地要求陸斯恩和她一起用餐,直截了當地告訴陸斯恩,她只是想讓僕人感受到額外的尊重,以便獲得僕人更多的忠心。

有著法蘭人浪漫金色捲髮的侍者。將兩位客人引領到芬格爾斯選擇地二樓流水餐廳。這位侍者曾經為貴族法庭提供過證詞,證明陸斯恩在碧溪法尼亞接觸過那三個可憐地年輕人。當再次看到這個氣質出眾的黑衣男子時,侍者馬上想起他是誰了,看來這位斯文地先生並沒有犯什麼罪過,而且他依然在享受著讓人妒忌的豔福,上次那位小姐冷豔高貴,而這次這個卻是優雅溫柔,兩種完全不同風格的絕色女子,大概都被這個男人的風度氣質所征服了吧。

流水餐廳,顧名思義這裡的用餐環境離不開水,不同於安德莉亞餐廳裡的流水玻璃牆窗,碧溪法尼亞餐廳的流水餐廳,完全是在水上用餐,整個二樓的餐桌被佈置在一個泛著湛藍色波光的水池中,踏著一個個魚型的石墩才能走到餐桌的位置。

低低的猶如呢喃的流水聲,悠揚的鋼琴曲,還有被水波泛起的湛藍色色彩,天花板上璀璨閃耀的大水晶吊燈,將整個二樓編織入迷離的幻境中,許多貴族小姐們都認為,這裡應該是最適合尊貴的王子和美麗的公主用餐時浪漫邂逅的地方。

芬格爾斯一眼就看中了池水最西側的小船造型餐桌,那裡有一襲磨砂黑色紗簾將餐桌隔絕成私密的空間,而且遠遠看去,根本看不到餐桌後的會是什麼人,最適合不願意承受過關注目的情侶們卿卿我我地用餐。

非常可惜的是,芬格爾斯走過去的時候,餐桌上已經坐了一位女士。

這位女士甚至沒有取下自己的小禮帽,閃亮的柔順長發隨意地披散著,貼服在她散發著清修學者氣質的削瘦肩背上,她拿著一隻鵝毛筆,正在撰寫著什麼,她抬起頭來,淡藍色的眼睛裡有一絲自然的訝色。

「陸斯恩,沒有想到在這裡能碰到你……」雅蘭斯夫人轉過頭來,放下鵝毛筆,站起身來,「哦,還有尊貴的瑪吉斯小姐,非常榮幸。」

「雅蘭斯夫人,你好,在這裡看到你,讓我的心情十分激動,希望能夠邀請你一起用餐。」芬格爾斯禮貌地邀請,在她知道《勇士》的作者就是雅蘭斯夫人之後,驚訝之外還有一絲輕蔑,她很自然地就把雅蘭斯夫人歸結到那種外表堅貞,內在卻是另外一種心態的虛偽婦人。

這正是雅蘭斯夫人對於自己作者身份的曝光所擔心和害怕的,但她只能選擇相信陸斯恩,這個男人有著奇特的魅力,帶著一種危險的味道,卻又給人強大和無所不能的感覺。

在陸斯恩**裸地揭穿她潛藏的**之後,雅蘭斯夫人就被他種植下這樣的心理暗示。

芬格爾斯的邀請,只是一種禮節上的客套,雅蘭斯夫人很有禮貌地拒絕了,「這會打擾你們,這裡是我一個朋友的餐廳,我今天在這裡,只是編撰一下《勇士》的後續情節,還不知道是以獨立外篇的形式還是直接作為續章發佈。對了,瑪吉斯小姐,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勇士》的作者了吧。」

芬格爾斯點點頭,心中有了一絲猶豫,是不是應該真正地挽留下這位夫人。能夠體諒女伴的陸斯恩當然不會小氣到不允許雅蘭斯夫人和芬格爾斯暢談一下這本流行連載小說,他微笑著道:「瑪吉露達,你作品的轉讓,瑪吉斯小姐已經同意接受了,如果還有後續的章節要發佈,你應該諮詢下瑪吉斯小姐的意見了。你也要求過我和瑪吉斯小姐提起,既然遇上了,還是你自己和她說說,這樣會顯得更有誠意。」

被陸斯恩親暱地稱呼為瑪吉露達,雅蘭斯夫人稍稍有些不自然地怔了一下,海水藍的眸子瞅了一眼陸斯恩,竟然有著一種少女獨特的青澀味道。

芬格爾斯想起陸斯恩曾經說過,雅蘭斯夫人有需要她幫助的地方,既然是陸斯恩的朋友,芬格爾斯當然不會介意展示自己的熱情和好心,在她再次誠懇地發出邀請後,雅蘭斯夫人終於和他們坐到了一起。個作者,一個讀者,在一起聊天,自然是芬格爾斯提問的比較多,雅蘭斯夫人似乎還有些放不開,畢竟她從未和人談起過自己的創作,而且這在她看來還不是一件值得誇讚的事情。

在陸斯恩幾句話的引導下,雅蘭斯夫人和芬格爾斯的談話,還是轉到了《勇士》各種權益轉讓的問題上。

「夫人,請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芬格爾斯喝了一口侍者送來的清水,他們還沒有點餐,侍者們也不介意這幾個客人在這裡多座一會。

「瑪吉斯小姐,你應該知道,其實以我的身份,並不適合承認這是我的作品。」雅蘭斯夫人苦惱地說道:「如果我的作者身份被公佈了,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一些無聊的男人甚至會趁機侮辱我,這些話通常會很難聽,一個女人能夠默默地忍受心裡的痛苦,但很難容忍旁人各種輕蔑或者不屑的目光。」

「這是一部寄託了瑪吉露達心血的作品,但如果想讓這部作品得到更多的認可,獲得它在文學史上應得的地位,作者必須站出來才能方便作品的推廣。瑪吉露達並不適合進一步為她的作品提高知名度。」陸斯恩望著芬格爾斯,眼神中的那抹欣賞從未離去,「芬格爾斯,你是一個熱心的小姐,你甚至願意幫助一個老乞丐改寫人生,你不會拒絕雅蘭斯夫人的小心願吧?」

「我非常樂意,這是一個忠實讀者最願意做的事情。」芬格爾斯的眼神中有被情人欣賞的喜悅,「我應該怎麼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6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得到和失去

磨砂質感的黑色紗簾,將穹頂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過濾了耀眼的色澤,只剩下混雜著柔和水波輕撫在肩頭的淡淡暗影。雅蘭斯夫人的背後是凱蒂雅珠寶採用尼斯精工玻璃製作的海豚形壁掛,她穿著和芬格爾斯同樣色澤的柔粉色長裙,露出一抹柔膩光滑的香肩,在水光的晃動著,有著特別的溫潤味道,白皙而散發著瑩光的手腕托著圓潤的下頜,手中潔白的鵝毛筆在札紙上沙沙地抖動著,留下了一行行優雅的艾瑞亞字體。

這是一個精緻而講究的女人,陸斯恩從第一次走近湘夏麗舍時,看到那套倫德貴族們都十分欣賞的雲周大陸陶沙茶具時就已經有這樣的判斷了。

她的衣著和香水,手中的紙筆,無一不是貴族女性最愛的珍品,在細節處可以看到的品味,有著獨特的學者氣息,更講究內斂和優雅。

沒有張揚和炫耀,這個女人將女性與生俱來的虛榮心昇華成另外一種格調,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卻絕不會刺目。

芬格爾斯低頭看著雅蘭斯夫人筆下留下的字跡,那是英雄希羅和惡魔決戰之後的劇情,雅蘭斯夫人一改之前絢麗而激動人心的筆法,用淡淡的文字,講述著那個背叛了希羅的女人,在惡魔和英雄間徘徊的故事。

三角戀,這顯然是一個能夠點燃貴婦小姐們無限熱情的話題,更何況當雅蘭斯夫人筆下的惡魔,隨著她筆觸地加深。這個角色越發豐滿起來,更惹人喜歡時。游離不定的女人讓讀者很有代入感,在兩個極端優秀地男人間,用那份妖豔和放蕩。誘惑著英雄的心理漸漸陰暗。誘惑著惡魔漸漸走出黑暗,這種改變強者的女性角色,足夠讓《勇士》再創新地閱讀**!

雅蘭斯夫人所需要地幫助,就是在她完成後續章節,將稿子交給芬格爾斯時,希望她能夠站到公眾的面前。坦誠她就是這部年度最暢銷連載小說的真正作者,瑪吉斯家小姐的作品,在瑪吉斯家族的光環下,《勇士》足夠在櫻蘭羅帝國的上層***裡造成轟動地影響。

雖然內心狂喜。但是芬格爾斯依然露出為難的神色,「雖然我可以接受《勇士》的一切權益,並且我會將獲得的出版稅金和稿酬都還給雅蘭斯夫人。但是當我站出來宣佈這是我地作品時,依然會讓我有一種罪惡感,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別人果園裡的果子,然後大聲地宣佈這是自己辛勤勞動的果實。我想那時候我的臉一定會被羞愧燒得通紅。」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會非常高興,已經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但是像你這樣一個性情高潔。猶如冬日裡盛開的優銀香花一樣高傲的女子,會不屑於做這種旁人所謂的榮譽。」陸斯恩帶著微微責怪地神情對雅蘭斯夫人道:「瑪吉露達,你原來告訴我,只是希望芬格爾斯小姐幫助推廣一下《勇士》。雖然我曾經開玩笑地和她提過,她甚至可以和朋友宣稱自己是《勇士》地作者。但如果早知道你真的會提出這樣地要求,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芬格爾斯小姐一定不會答應。」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陸斯恩強調,很顯然他是一個非常理解芬格爾斯,並且會為她著想的理想情人。

芬格爾斯點了點頭,她覺得很無奈,甚至讓她點頭的時候整個脖子都有些無法承受那種沉重的失落感。

《勇士》的作者,這個光環,足以讓她成為最炙手可熱的話題人物。那就不只是貴婦人小姐們談話時羨慕嫉妒的對象了,也包括那些年輕男性貴族和騎士的***。

一個有才華並且取得耀眼才華的女子,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芬格爾斯雖然十分欣賞陸斯恩,但這並不代表她不能享受其他同樣具有魅力和擁有更加雄厚背景,披著權勢外衣的年輕男子的追求。

克莉絲汀夫人為什麼能成為倫德貴族心目中的女神?甚至讓自己的父親,一個即將成為財政大臣,內閣二號人物的侯爵家族繼承人都無法忘懷,是什麼樣的魅力讓她在下嫁安德烈公爵時,倫德的年輕貴族們甚至無懼於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威勢,在上議院和多明尼卡神學院這兩個莊重神聖的地方示威抗議?

除了神聖家族出身的背景,「聖裔」的尊榮光環,最讓倫德男人們無法企及,只能仰望她的是,這個女人的名字出現在《國富民生》這本經濟學聖典的扉頁之上。

艾格博特先生因為這本巨著獲得梅林獎時,他大聲地宣佈,這個獎項有一半要屬於克莉絲汀!當多米尼克大陸各國引領經濟內政的強勢人物,包括皇帝,國王,總理,財政大臣這些人物,在捧著那本必須研讀的經濟聖典時,除了艾格博特先生,這位克莉絲汀夫人毫無疑問是他們另一位必須感激的人,那種驚豔的才華,讓克莉絲汀夫人當之無愧地成為櫻蘭羅帝國女人們最驕傲的象徵。

欣賞仰慕克莉絲汀夫人的,無一不是那些站在權力或者財勢巔峰的男人,一個沒有點本事的男人,甚至沒有底氣宣稱自己愛慕著克莉絲汀夫人。

這些多米尼克大陸巔峰上的男人,獻給了克莉絲汀夫人女神的冠冕,無人能與之媲美。

《勇士》雖然遠遠無法和《國富民生》這樣的作品相提並論,但它同樣是一部有著廣泛影響力的連載小說,也可以讓芬格爾斯獲得各種稱讚和聲譽,說不定有些當年無法得到克莉絲汀夫人青睞的中年貴族稱呼他們的朋友奧斯頓先生地女兒為「瑪吉斯家的克莉絲汀」。

如果,如果,芬格爾斯只是假設。只有自己和雅蘭斯夫人交涉,她一定會擺出另外一副姿態。在為難地推搪中,最後勉強接受雅蘭斯夫人的提議。

現在芬格爾斯甚至說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婉轉地表示自己願意這麼做的話來,如果被剛才盛讚自己地陸斯恩看穿了心事。只怕她現在就會真正地被羞愧燒紅了臉。

「芬格爾斯小姐。你再考慮考慮吧,你應該無愧於心,畢竟這不是你故意要這樣做地,只是我強烈的要求。我會寫一封說明,簽上自己的名字,解釋完全是我要求你宣稱自己是《勇士》的作者。」雅蘭斯夫人期盼地看著芬格爾斯。

不等芬格爾斯順勢接話。陸斯恩已經揮手打斷了還欲勸說的雅蘭斯夫人,「雅蘭斯夫人,不要再這樣為難瑪吉斯小姐了,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子。但是我不能讓她因為善良。而受到你地蠱惑去做這樣的事情,這會玷污她純善的心靈。」

陸斯恩非常生氣了,芬格爾斯可以看到他毫不掩飾的怒氣,很顯然為了芬格爾斯,他不惜得罪自己地老朋友,他已經開始生分地把「瑪吉露達」的親暱稱呼換成了客套禮貌的「雅蘭斯夫人」。

芬格爾斯十分感動,但此時她更希望陸斯恩騎士不要這樣無微不至地捍衛他守護的這位貴族小姐。

雅蘭斯夫人頹然丟掉手中的鵝毛筆。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忍耐著什麼,終於她的呼吸開始急促。雙眼中有著通紅的忿怒,「如果我不是什麼雅蘭斯夫人,沒有那個該死地家族,和早已經下地獄地死鬼,我完全可以站出來大聲宣佈自己創作了這樣一部作品,高喊著我就是喜歡希羅這樣的男人,我幻想著這樣地男人來愛我……芬格爾斯小姐,你知道嗎?米格拉茲親王都十分欣賞這部作品,他說如果寫這部小說的作者是個男人,一定可以做他無話不談的朋友,如果作者是一個女人,一定會是個優雅美麗的女子,她有著浪漫多情的心,才能寫出這樣讓人心動陶醉的故事,他一定會為這樣的女子獻上自己的愛情……可是我不能說我就是作者,像我這樣的女人,怎麼還有資格奢求愛情呢,我站出來承認,別說米格拉茲親王的愛情,只會為自己獲得一條伊蘇河的口水和侮辱謾罵。」

整個二樓只有這三位客人,侍者遠遠地站立,聽著這邊有著情緒激烈的對話,也沒有過來干預,雅蘭斯夫人發洩了一番,頹廢地坐倒,而陸斯恩似乎只在意他的約會對象不會因為太善良而做出玷污自己靈魂的事情。

「米格拉茲親王殿下……他真的這麼說?」芬格爾斯好不容易才按捺住狂跳的**,聲音顫抖地問道。

獲得米格拉茲親王殿下的愛情,那就是未來的帝國皇后,雖然皇室選擇的皇后幾乎都出於查理爾德和謝爾維斯特兩個家族,但這不能說瑪吉斯家的小姐完全沒有機會。

「這是米格拉茲親王託付《騎士》月刊交給《勇士》作者的親筆信,我通過隱秘的渠道拿到了手裡。」雅蘭斯夫人將燙金外封的信交給雅蘭斯夫人。

專屬於皇室私人信札使用的青羅蘭木漿素紙,安東尼奧皇室徽章,還有那一筆端正風雅的字體,以及米格拉茲親王獨顯尊貴的大氣簽名,都說明這是一封真正出自親王殿下手筆的信。

信中的內容與其說是一個讀者和作者的交流,更不如說是一封表示仰慕的情書,米格拉茲親王似乎篤定《勇士》的作者是一名優雅美麗的女子。

芬格爾斯拿著這麼一封可以獲得親王殿下愛情的信,幾乎無法呼吸,她看了一眼陸斯恩,有著難以言語的慚愧,「雅蘭斯夫人,如你所說,只要我自己無愧於心,我應該幫助你。」

說完芬格爾斯低下頭,羞慚地看了一眼陸斯恩,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芬格爾斯答應雅蘭斯夫人的真正原因。

當芬格爾斯接受雅蘭斯夫人的要求時,就意味著她選擇期待米格拉茲親王的追求,而不是陸斯恩。

陸斯恩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還是那麼的溫柔,在一如既往的讓人陶醉的同時,還有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我想這個問題還是你們私下交談比較好。不管是芬格爾斯小姐,還是雅蘭斯夫人,你們都可以相信我的品德,我已經忘記了剛才的談話。」陸斯恩拿起禮帽,他的步伐依然穩重。

但他的背影卻是如此蕭瑟,讓人心酸。

陸斯恩走下樓梯,在一樓的一個包廂裡靜靜地等候著,他喝著侍者送來的清水,露出玩味的笑容。

不久之後,透過窗簾的縫隙,他看到興奮的芬格爾斯離開了碧溪法尼亞餐廳。

雅蘭斯夫人走進了包廂,和他相對而坐。

「我答應你的,會做到,到時候不會再有人稱呼你為雅蘭斯夫人了。」陸斯恩的嘴角含著笑,「女人都是演戲的天才。」

「我應該感謝你的誇獎嗎?」雅蘭斯夫人再無剛才和陸斯恩的那種朋友間的熟悉感覺,冷冷地道。

「最讓我驚訝的是,我們之間的配合是如此的默契,瑪吉露達,希望以後還可以這樣稱呼你。」陸斯恩看著眼前的女人,保養得十分細緻的女人,眼角甚至沒有一絲細紋,柔順的眉角會讓花叢中的老手輕易地看出她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這樣的女人,絕妙。

「當所有人都稱呼我為瑪吉露達時,我依然希望你會叫我雅蘭斯夫人,雖然這是我最討厭的稱呼。」雅蘭斯夫人對陸斯恩已經沒有半點好感,這樣一個可以肆意玩弄人心的惡魔,坐在他面前,總覺得自己是赤身**,無所遮掩。

「這樣的話,我可以理解為我是你心目中最特殊的一位嗎?」陸斯恩不介意挑逗起這個矜持的女人忿怒的情緒,但在這個有著雅緻容貌的女人刻意流露出厭惡時,他適可而止地改變了話題,「我給你的資料,看完了嗎?希望你能夠按計劃地寫出第二本書。」

雅蘭斯夫人的神情陰冷了下來,良久之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斯恩滿意地道:「當然,這本書依然是以芬格爾斯小姐的名義出版,當她宣佈自己是《勇士》的作者後,所造成的巨大轟動,以及她不遺餘力地為自己的新書宣傳,第二本書會在最快的時間裡散步到櫻蘭羅帝國的貴族們手中,以菲茲捷勒家族的渠道,在倫德和伊登兩地印刷,三天之內,就可以讓所有倫德貴族們拿到這本書。」

「這樣的書……」想起陸斯恩交給自己的一疊資料,雅蘭斯夫人不由得渾身肌體寒徹,她看了一眼眼前有著溫和笑意的男子,愈發覺得自己正在墮入冰冷黑暗的深淵地獄。

陪著她的,肯定還有那位以為可以獲得米格拉茲親王愛情的芬格爾斯小姐。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當我遇到你,你已不是你

碧溪法尼亞餐廳是辛西婭區最著名的餐廳。

著名不一定和奢侈,昂貴,稀有聯繫在一起,但一定會有自己的特色。

碧溪法尼亞餐廳最大的特色首先是她獨具一格的建築風格,四四方方像一個標準立方體,四面牆壁上貼著半透明的磨砂黑色玻璃,設計者說服投資者買下了碧溪法尼亞周圍數千坪的土地,鋪上了很配黑色的灰白色大理石地磚,每一塊地磚都是按照餐廳的建築面積縮小一百倍的標準劃分大小,設計者這種對直線和規則幾何形狀的極致偏好,讓這家餐廳標準規則的外形風格和辛西婭區學者區的稱號非常搭配。

有人甚至說,如果不是碧溪法尼亞餐廳不具備悠久的歷史,她一定可以參加辛西婭區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築評選。

每到節假日,從餐廳頂部的水池中會傾斜下四面水牆,整個餐廳似乎是由流水劃分出來的立方體。

這時候人們會紛紛驚嘆,這是只有魔法才能構造出來的水立方,流水的動感之美和標準幾何的規則之美,完美地結合起來。

這種美麗,需要強大的財力和物力才能堆積起來,設計者的天才設計充滿著完全脫離建築成本的夢幻和浪漫風格,而投資者顯然也並不在乎為了完成一棟堪稱藝術品的餐廳而投入天文數字般的金幣。「雖然你不是一個真正專業的建築設計師,但你有著許多被成本和實用性規則束縛的束手束腳的設計師更讓人驚嘆的創意。」西格莉德站在落地玻璃牆前,透過黑色地玻璃看著窗外的景緻。

沒有幾個人知道碧溪法尼亞餐廳還有一個私密的三樓,專屬於這家餐廳的真正主人在閒暇時分居高臨下地欣賞辛西婭區的風景。

凱蒂雅珠寶的首席設計師,碧溪法尼亞餐廳投資者。這兩個頭銜所代表的財富和社會地位讓這個女人有著俯視地資本。

然而她精緻柔媚的臉頰上,並沒有相應的得意和驕傲,她的兩根白陶般細膩的手指夾著高腳玻璃杯,搖曳著淺棕色的紅酒,有著足夠資本享受生活的女人,從不會吝嗇於在衣著和護理上花費巨額的金錢,只屬於少女的嬌嫩肌膚依然是她最華麗的外衣。

淡雅地家居裙並不能完全掩蓋她曼妙的曲線。完美的胸形高高頂起,讓裙子的下方有些空蕩蕩的,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雅,美麗的女人放下酒杯,束上了腰帶,卻更襯地腰細如蛇,豐腴如玉地長腿不安分地在長裙下跑了出來,露出炫目的白。

「只是胡思亂想的東西而已,你不知道嗎?你這家餐廳已經被批駁為最失敗的商業建築,它所花費的金幣足夠讓你建五家同樣規模的餐廳了。按照現在餐廳最好的經營狀態計算,你也需要十年以上才能收回成本。」雅蘭斯夫人歉疚地道,「我實現了自己幻想出現的水色玻璃房子,你卻付出上了無數的金幣,像這樣唯獨尼斯精工能夠製造地高硬度和大面積的玻璃,光是運費就夠在辛西婭區再開一家餐廳了。」

西格莉德轉過身來。看著慵懶地躺在鞦韆靠椅上的雅蘭斯夫人。這個和自己同樣講究精緻生活的女人,有著不合她年紀的浪漫情趣,雖然她總是深深地隱藏起來,卻無法瞞過這位閨中密友。

「我要這麼多家餐廳幹什麼?只要能讓人留下印象,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我的痕跡,就足夠了。」西格莉德輕輕地推著懸掛著的青藤繩,看著搖蕩間雅蘭斯夫人露出緊致潔白地小腹,她依然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絕色妖嬈地女子。竟然還保留著處子純淨的身體,難道倫德地貴族都是真正的紳士?

「我知道你的理想是成為姬瑪那樣的女人,獲得一個大陸最強大的男人的愛情,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在血與火間留下自己任由後人辱罵讚譽的名字。」雅蘭斯夫人輕聲笑了起來,「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是會不切實際地幻想的女人。」

兩個骨子裡都有著極致的自我欣賞。優雅而孤寂的女人。相視而笑,這大概就是她們友情最牢固的基石。

只是她們終究是女人。總有著獨屬於自己無法分享的小秘密,這讓她們會在面臨選擇時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

「那個男人說,他的承諾依然有效,他甚至可以讓你獲得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和教皇陛下的愛情。這可是多米尼克大陸最強勢的兩個男人了。」雅蘭斯夫人的笑容漸漸收斂,提起那個男人,任何笑容都會顯得太奢侈和不合時宜。

「你應該向始祖懺悔,你玷污了神聖的教皇。教皇的愛,播散在整片大陸的信徒心中。」西格莉德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和接觸的多了,會讓你擁有一種惡魔般的無所顧忌,就像你現在這樣,雖然是在私下的聊天,但能夠感覺到你對神的代言人已經沒有什麼敬畏了。」

雅蘭斯夫人心中凜然,看到那樣的資料以後,誰還會心懷敬畏?雖然她還不知道那些記錄是事實還是陸斯恩編出來的,想著自己將參與一件真正驚動整個多米尼卡大陸的陰謀中,雅蘭斯夫人居然有些興奮,這種興奮會在她獨自一人時,產生無可抑制的快感,就像陸斯恩第一次拜訪湘夏麗舍,他離開時,雅蘭斯夫人居然被那種畏懼和惶恐的心理折磨出了一種解脫和放縱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謀劃什麼,但是將瑪吉斯家族的落李小姐捲進來……」西格莉德有些憂心地看著自己的好友,「這位小姐可是總理的孫女,她的背後是瑪吉斯家族,櫻蘭羅帝國經濟和內政的基石,你想過嗎?」

「他地背後是烈金雷諾特家族。」雅蘭斯夫人想起那個男人淡淡笑容中的邪魅誘惑。「像我這樣的小角色,他們甚至不屑於來對付我,更何況他們突然想起應該將我殺了滅口,那又怎麼樣呢?我早就膩煩了這樣的日子,有人給我一根佈滿倒刺的荊棘條,我也會死死抓住。」

「我很擔心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嗎?那個男人。太危險,他會將你傷得無地自容。」西格莉德依然無法忘記在索倫拍賣行的樓梯和幕布後,那個男人如何對待自己。

哪一種羞辱的感覺,讓她徹徹底底地忘記了曾經受過地傷痛,那些淺薄的法蘭貴族,再怎麼折騰,也只是一個拙劣的劊子手,而那個總是保持著紳士風度的男人,卻能緩緩地讓人在痛苦和愉悅夾雜的感覺中,一刀刀地在人心上雕刻。讓你感受到的痛苦,永遠無法忘記,痛徹心扉。

雅蘭斯夫人看著好友眼神中真誠的關心,只是猶豫了片刻,便覺得可以適當地透露給好友一點,那種壓在心頭的恐慌和興奮。也需要傾訴宣洩。才不至於讓她太早崩潰。

西格莉德安靜地聽著雅蘭斯夫人略帶興奮和瘋狂地訴說著,她屏住了呼吸,靠在了鞦韆上,不至於讓自己軟倒在地。

她曾經經歷過的許多事情,讓她比雅蘭斯夫人有著更為敏銳的感覺,也有著更加準確和細緻地分析能力。雅蘭斯夫人透露出的一點資料,讓西格莉德推斷出了太多可怕而驚人的信息。

「我無法阻止你,也不想阻止你。你和那個男人的交易,也是你所想要的。人的一生。總是要有一些瘋狂地時候,不是嗎?」西格莉德不知不覺地握住了雅蘭斯夫人地手掌,手心中滿是汗水。

「抱歉,我去躺洗手間。」西格莉德放下酒杯,匆匆離去。

雅蘭斯夫人奇怪地看著好友略顯慌張的身影,張開自己的手心,有著黏糊糊的汗水。這並不是她的汗水。

雅蘭斯夫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想起了下午陸斯恩和自己在包廂裡的最後一段對話。

「你不擔心我將這些資料直接交出去?就算你是在櫻蘭羅帝國,躲在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夏洛特莊園裡。教廷宗教裁判所的守日者也不會放過你。」雅蘭斯夫人看著眼前那個漫不經心,似乎總是能把握住一切地男子,心有不甘地威脅著。

「我當然不擔心,我的死活你不會在意,但你一定不會放棄希望,我死了,誰能再來誘惑你?」陸斯恩饒有興趣地看著雅蘭斯夫人,那樣的神情,彷彿看著自己手掌心的雛鳥,拍打著翅膀,卻無法逃脫。

雅蘭斯夫人發現,他並不需要威脅,就讓自己主動地被吃得死死的。

心,已經被他看透了,他的指尖捏著自己的**,還有什麼底牌可以和他較量?

「你可以適當地透露出一些信息給你地好友,這樣不會讓你太壓抑。我研究過洛伊德地心理學著作,女人的承受能力確實比男人強,但那只是**。女人地心靈非常脆弱,如果不找人分擔那種壓力,我怕你會瘋掉。」

陸斯恩留下這麼一段話離去,雅蘭斯夫人想起好友的表現,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陸斯恩只是純粹地出於好心才提醒她注意心理健康。

雅蘭斯夫人閉上了眼睛,隨著鞦韆搖晃著,似乎想小睡一會,她想起了芬格爾斯,這個典型的貴族小姐,碰到了陸斯恩之後,正應了奧斯瓦爾多歌劇《光與暗的三面》中惡魔的台詞:當我遇到你,你已不是你。

任何人遇到陸斯恩,大概都無法堅持住自己吧,被他誘惑著的女人,在最後驀然反思,誰還能記得曾經的自己?

雅蘭斯夫人未曾想過自己會如此大膽瘋狂,芬格爾斯此時也未曾如此興奮過,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宣告自己是《勇士》的作者了,當然真正吸引她的是米格拉茲親王的愛情,雖然失去陸斯恩騎士的愛情有些可惜。

如果自己成為了皇后,說不定可以讓陸斯恩成為自己的扈從騎士,到時候再續寫皇后和騎士地浪漫愛情吧。誰會拒絕尊貴的皇后呢?

只是一個先後吧,陸斯恩騎士終究只能是情人。

芬格爾斯離開碧溪法尼亞,依然順著原來的路程……兩個人走來,一個人離去,這是讓芬格爾斯傷感的場景。

她走到菩提樹下,看著這顆高大的樹木,這裡是她人生中意義非常的一次約會地點。

菩提樹婆娑。發出一片喧嘩的嘲諷聲,可惜芬格爾斯小姐聽不到,她留戀片刻之後,便憂鬱地離去了。

這是傷心之地,不應該盡快離開嗎?芬格爾斯覺得自己以後要儘量避開菩提樹,以免讓自己回憶起陸斯恩騎士最後那一抹溫柔而悲傷地眼神。

在《櫻蘭羅帝國百科全書》中可以查到菩提樹這一條目:「菩提樹,椴樹科椴樹屬植物,在多米尼克大陸各國均有分佈,櫻蘭羅帝國三大行省均有產,適生長與深厚。肥沃,濕潤土壤,木材紋理緻密,不翹不裂,可供家具,建築。雕刻等用材。花可入藥,種子含油量較高,可用於製造肥皂,硬油,葉可做塞爾塔馬飼料。」

這種用途廣泛的樹木,在伊蘇河畔的許多平原上都有著大片的樹林,它們的命運正如百科全書中介紹的那樣,被廣泛用在家具建築,雕刻和日用上。

「梅林的思索」。這顆菩提樹卻絕對不會承受這樣的命運,它被嚴格地保護起來,它的根部有著白玉圍欄,兩個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年輕神甫站在菩提樹下,撿起每一枚樹葉。

紫色地樹幹上有著樹皮斑駁的痕跡,悠久的歲月讓這顆古老的大樹呈現出一種歷史沉澱下來的蒼老味道。

如果有人想拿這顆菩提樹製作家具,那麼這個人絕對會在砍伐這棵樹之前就被人丟進伊蘇河裡。

歷史上確實有人打過這棵樹的注意。那是櫻蘭羅歷史最瘋狂地一個聖索菲亞大教堂主教。這個非學院派出身地主教,對神學有著狂熱的崇拜。在他成為主教後,他再也無法容忍這顆菩提樹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

這是梅林的菩提樹,這是梅林留下的理論象徵,這顆菩提樹只差沒有將自己的每一片葉子都生長出梅林名字的細紋。

梅林幾乎是所有狂熱教徒的死敵,這位主教也這樣認為,在一個宗教節日,他決定砍倒這顆樹,以此宣告對於梅林不敬神和始祖的懲罰。

但是他剛剛握住斧頭,還沒有走到菩提樹地樹蔭下,已經被人們扭送到警務局,這時候他尊貴的主教頭銜也不管用了,一個煽動人心製造社會混亂的罪名,讓他直接進了監獄。

梅林,這個總是以一副擁有超強智慧的老者出現的魔法師,在櫻蘭羅帝國的地位,隱隱地超越了世俗,似乎正是他所唾棄的神和始祖那個層次。

櫻蘭羅帝國人們對梅林地狂熱崇拜,並不亞於信徒對聖徒和始祖地虔誠。

特別是櫻蘭羅帝國皇室,安東尼奧皇族,最喜歡講述的傳奇故事就是梅林如何讓馬克斯威爾大帝成為一個真正地王。

傳說馬克斯威爾大帝在舉起自己的旗幟時,只是當時櫻蘭羅領土上各路軍隊中很普通的一個領袖,在這些鬆散的聯盟軍準備攻打當時統治這片土地的大公城堡時,一個大魔法師施展了驚動天地的魔法,從天而降,他答應聯盟軍可以用魔法幫助他們攻入城堡,但是必須有人抽出他手中的一把寶劍。

這把寶劍有著一個精巧的劍鞘,它看上去和任何一把著名工匠打造的作品沒有什麼區別。

許多人都嘗試著拔出寶劍,以獲得傳說中的魔法師幫助。

沒有一個人能夠拔出這把寶劍,甚至有人懷疑是這個魔法師故意為難他們,拿出一把劍刃和劍鞘鑄在一起的劍。

首領們開始喧鬧,有些沒有嘗試的人也失去了信心,雖然他們不敢辱罵強大的魔法師,但他們的表情都很難看,給人以希望,最後卻讓人失望,這種心情不是誰都可以安靜地承受。

魔法師非常遺憾地準備離去,這時候後來的康納利維士公爵,馬克斯威爾大帝的好友也要求嘗試,他沒有拔出來,但是為自己的好友爭取了一次機會,這時候魔法師已經不耐煩了。

馬克斯威爾大帝走上前去,他面色凝重而神聖,彷彿獲得了強大力量,輕輕地拔出了寶劍,劍身上有著一行閃耀金光的文字:只有真正的王,才能拔出此劍,王者之劍,我的王。

魔法師看到有人拔出寶劍,終於答應幫助,而這把神奇的劍卻驚呆了所有的領袖,憑著這把王者之劍,馬克斯威爾大帝終於成為了真正的王。

這個魔法師,就是梅林,從櫻蘭羅帝國建國起,就在各個領域影響著這個國度的偉大人物。

他是傳奇。

他是神話。

他是梅林。

即使是弄不清楚到底和梅林有沒有關係的這顆菩提樹,也被倫德人當成了頂禮膜拜的梅林遺蹟。

人們相信梅林是不會死去的,就像現在的魔法師都很長壽,而作為魔法起源宗師的梅林,要比現在的魔法師都強大許多,那麼他肯定能夠在自然中領悟到不死的神秘法則。

櫻蘭羅帝國在歷史上遇到很多危機,但最後都一一化解了,人們覺得可能是這個強大的魔法師一直在眷顧著安東尼奧皇室。

多米尼克大陸從來沒有哪個皇族能像安東尼奧皇室這樣強大而悠久的傳承,安東尼奧皇室也很樂意為皇室增添神秘色彩,一個如同神一般存在的強大魔法師的守護,這會讓皇室在國民心目中更加神聖而崇高和值得信賴。

總之,梅林的地位被有意無意地抬高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即使是現在強勢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似乎也要做出一副尊敬和感激梅林眷顧櫻蘭羅的姿態。

所以,當「梅林的思索」這顆菩提樹下,有一個戴著軟高帽子,披著斗篷,穿著魔法師袍,手裡拿著和多明尼卡神學院內梅林雕像同樣的魔法師權杖的老者時,整個倫德都安靜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wine 發表於 2009-8-13 09:06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法師

皺紋是一個老者智慧的註釋。

那是一雙棕褐色枯老皮膚的手,皺紋攀爬在上邊,猶如菩提樹的樹皮。

他一手握著權杖,一手撫摸著菩提樹。

人們看到了奇蹟,菩提樹的枯老樹枝紛紛掉落,新芽細嫩地生長出來,儘管這是秋末,但那嫩黃色卻是初春最耀眼的顏色。

彷彿是時間在倒退,幾乎和倫德擁有同樣悠久歷史的蒼老菩提樹,瞬間泛發出強勁的生命力,驅散了一切歲月的痕跡。

老魔法師轉過身來,看著周圍懷著各種情緒的人們。

他的帽子是很普通的那種,高頂軟塌塌地斜掛下來,一頭金色的捲髮夾雜著灰白色,蒼老的面頰和他的手一樣,爬滿了歲月,溝壑中積累著智慧。

寬大的斗篷覆蓋在他幹瘦的身軀上,讓人感覺到那具身軀隱藏著無限的神秘力量,最普通的魔法師袍,穿在他身上,卻像教皇陛下的神袍一般充滿著讓人敬仰的威嚴。

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那根魔法師權杖,當多明尼卡神學院一年一度的校慶節日時,這座被梅林譽為「我從神之左手取得鑰匙,打開真相的箱子,看到的卻是多明尼卡」的古老學院會允許普通市民進入學院的一些公共區域參觀,其中就包括了梅林雕像。

那座高達百尺的巨大雕像。手中握著地魔法師權杖,猶如一根被連根拔出來的樹枝,削掉了枝葉,樹根倒置成杖頂,糾結的樹根中間纏繞著水晶球。

老魔法師手中握著的就是這樣一根權杖,初看一模一樣,當觀看者能夠更大膽地注視時,他會發現,老魔法師手中的權杖似乎蘊含著真正的魔法力量,而不是裝飾品。杖頂的球狀寶珠。也不是水晶,那是一顆純黑的珠子,深邃而幽暗,珠子的中央有著一圈紅色的眼輪狀花紋,整顆寶珠猶如瞳孔。

秋末地天氣,總是多風而有些微涼,然而在這時候,一縷陽光卻揭穿了倫德上空瀰漫的陰雲。將秋日燥熱的光線披散下來,讓這個古老的城市沐浴在陽光下。

透過菩提樹疏散的枝幹。透過黃嫩的新葉,陽光落在地上有著不同層次的斑駁陰影,這些或明或暗的光影像華麗地錦衣,為老魔法師披上了一層榮光。

他再次看了一眼菩提樹,整理了一下袍子,握著魔法師權杖,一步一步,以不變的速度穩定地沿著約瑟夫大街離去。

他沒有理會各種目光,只是掃了一眼他們,沒有任何情緒。

看著老魔法師地背影消失在約瑟夫大街的街口。一個孩子被肅然的場景弄得十分懵懂而不解,嗷嗷地哭鬧起來,這才打破了一片寂靜。

老魔法師就這麼消失了,只是在菩提樹下出現了短暫的一會,再也沒有人可以跟隨他的蹤跡,就連一直守候在約瑟夫大街募捐的聖索菲亞學院的學生們,也沒有發覺這樣一個引人注目的老魔法師經過。

當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皇宮時,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正在和費迪南德說話,他在想現在是讓夏洛特莊園的陸斯恩騎士與尤金芬妮莊園的沙芭絲蒂安修女進宮地時候了。

「陛下,一位老魔法師出現在聖索菲亞廣場的菩提樹樹下。他手裡拿著一根和梅林雕像同樣的權杖,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雖然過於蒼老,但和雕像十分肖似。」這個消息由親眼目睹的巡騎警直接快馬趕到警務部告之警務大臣,吉爾伯特先生馬上入宮,求見了陛下,將巡騎警知道的消息一字不漏地稟告。

「你認為是佛朗索瓦斯大師?」加布里爾三世稱梅林的姓。以示尊敬。人們在傳說故事時,才會用梅林這個名字。

「陛下。倫德市民認為是佛朗索瓦斯大師。」吉爾伯特先生看了一眼旁邊的費迪南德,這個英勇負傷的騎士,不知道執行了什麼恐怖地任務,雖然傷口基本已經癒合,但那些斑駁的傷口依然裸露著,十分嚇人。

「菩提樹下的佛朗索瓦斯大師?真是不錯的造勢。」加布里爾三世看著費迪南德,「我的騎士,看來沒有時間讓你養傷了。」

費迪南德單膝跪倒在地,沉默不語,陛下不喜歡聽廢話,費迪南德也不是個會奉承和用言語彰顯自己忠誠盡職的人,他這種姿態最討陛下歡喜。

「馬上讓你地孩子們,在倫德市內尋找這個佛朗索瓦斯大師,吉爾伯特,你地人也做同樣的事情,不要抓捕這個人,最好不要驚動他,只要看著他做什麼就可以。」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冷漠地看著依耶芙特大廳裡第一幅壁畫,馬克斯威爾大帝拔出王者之劍地場景,裡邊傳說中的魔法師梅林,只露出一個淡淡的背影。

陛下的態度讓吉爾伯特先生十分驚訝,其實他本人也有幾分相信那位神秘的老魔法師會是梅林,就算陛下懷疑,但這樣冷漠地應對,甚至懷著敵意的態度,實在有些不妥當。

吉爾伯特和費迪南德都沒有把自己的驚訝流露出來,梅林大師縱然有無上的地位,但櫻蘭羅帝國的皇帝是加布里爾三世。

看著兩個臣子離去,加布里爾三世才離開依耶芙特大廳,走出了大埃爾羅伊宮,宮內的景緻一年四季都是林木蔥鬱,花草繁茂,遠觀可看到聳峙的教堂,近處可看到雄渾挺拔的殿宇,加布里爾三世拒絕了侍從的跟隨,獨自來到洛德大帝鐘樓,這個時候櫻蘭羅帝國唯一的宮廷魔法師歐內斯特應該正在觀察日晷。

歐內斯特不像其他魔法師那樣只專注於魔法,他有著魔法師中不常見的廣泛興趣,天文,占卜,宗教神秘學,紋章象徵學等專業領域他都有所涉獵,偶爾他還會和艾格博特先生討論一下《黑暗宗教史》的再版修訂工作,這位魔法師不像梅林那樣不屑於神,但對聖伯多祿國的教廷絕對沒有好感。

一位黑衣大主教甚至陰冷地在教廷的最高會議中提出,將艾格博特和歐內斯特兩個櫻蘭羅帝國教廷反對勢力的支柱釘上火刑柱,就可以讓櫻蘭羅帝國的信徒們回歸教廷的懷抱。

被教廷高層們暗暗詛咒的魔法師歐內斯特,有著一把飄逸的銀色長鬚,在洛德大帝鐘樓最頂層的觀景閣樓裡目光炯炯地看著日晷上的光影。

雖然鐘錶的誕生已經讓多米尼克大陸的人們有了準確的時間觀念,但魔法師們覺得日晷更有用,它不只能顯示每天的時間,它還能反應出季節,天體運轉的一些細微變化與太陽和地面距離的長短增減。

隨著升降樓梯的徐徐升高,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站到了歐內斯特的身後,他沒有打擾歐內斯特的觀察,這位魔法師不只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好友,也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

能獲得加布里爾三世的尊敬,整個多米尼克大陸也沒有幾個。而要獲得他的尊敬,已經無關地位和力量了,需要的是一種品德和人格,歐內斯特正是這樣一個品德高尚,充滿著人格魅力的魔法師。

「陛下。」歐內斯特緩緩轉過身來,雖然歲月還沒有開始讓他的身軀腐朽,但他的動作和神態總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太多,「這時候你應該在處理政務,雖然兩院和內閣可以為你分擔一些事情,但你的時間還沒有充足到可以陪著我在這裡奢侈地浪費。」

「有一個來歷不明的魔法師,出現在了倫德。他似乎打算冒著佛朗索瓦斯大師的名義,在倫德幹點什麼事情,他在聖索菲亞大教堂前的菩提樹下出現,又突然消失了,有著符合魔法師身份的神秘氣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看著腳下的倫德,當陽光撕裂了烏雲和瀰漫在倫德上空的薄霧之後,這裡就可以看到聖索菲亞大教堂,只是無法在一片鬱鬱蔥蔥中找到那顆菩提樹。

「因為他出現在菩提樹下,根據那個古老的傳說,梅林的思索,這個名字很容易就讓人認為他是佛朗索瓦斯大師,這倒是個不錯的出場方式。只是任何一個真正的魔法師都知道,佛朗索瓦斯大師的三大定律和這顆菩提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真正的佛朗索瓦斯大師如果出現在倫德,他應該會先來天使教堂,這裡有他的弟子馬克斯威爾大帝和康納利維士大公的陵墓。」歐內斯特蒼老的皺紋簇攏,讓他顯得行將就木般地死氣沉沉,「這個假冒者,他甚至不是一個魔法師,否則不會露出這樣拙劣的破綻。但如果只是這樣,陛下不會來找我,他有什麼地方讓陛下覺得難以對付嗎?」

「他是個魔法師。」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依然遙望著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方向,「他施展了魔法,讓枯朽的菩提樹恢復生機。」

皇帝回過頭來,只看到灰黑色魔法師長袍的一角消失在樓梯裡,一個來歷不明的魔法師,如果真的想製造點什麼對櫻蘭羅帝國不利的事情,只有另一個魔法師能夠阻止他。

對於這種掌控自然力量的神秘強者,騎士和巡騎警,只能是盾。

加布里爾三世不只相信歐內斯特對櫻蘭羅帝國的感情,更相信他的實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痕跡

魔法師的起源是梅林.佛朗索瓦斯.露.布朗.拉.瓦裡艾爾,沒有誰會有異議。

但研究神秘自然力量的起源,卻在人類擁有文明時就開始了。

古拉西的學者將一條經典理論以非常驕傲的語氣闡述出來:給我一根足夠長的槓桿,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多米尼克大陸。

在魔法界,佛朗索瓦斯是第一個嘗試用魔法撬起整個大陸的強者。

他的槓桿就是魔法,他的支點選擇了櫻蘭羅帝國,他的事蹟和言論確實讓整個多米尼克大陸震撼。

然而他的力量終究不夠,多米尼克大陸雖然震撼,卻依然在神的孩子,始祖雅威赫的威勢下沉澱了下來。

梅林日記曾經流傳過隻言片語在魔法學界,在佛朗索瓦斯大師看來,始祖並非可以抬高的需要人類頂禮膜拜,視作自己主宰和主人的地步。

這一片殘缺的日記裡有記載,佛朗索瓦斯大師曾經和始祖雅威赫有過一戰,佛朗索瓦斯大師敗了。

慘敗。

然而當人類可以和神之子戰鬥時,佛朗索瓦斯大師認為,神也不是需要太虔誠信仰的存在了。

這位魔法宗師的弟子們,並沒有佛朗索瓦斯大師這樣的成就,他們繼承了老師對自然的敬畏,卻學會了在自己的角度看待神,他們會為了尊敬老師而支持無神論,也會以研究的精神破解神術,並且微微帶著點驕傲,他們相信神術的本質和魔法一樣,只是有了神聖的偽裝而已。

魔法師是一群複雜的人,他們強大。他們神秘,他們也有最普通的人性,他們被凡俗世界捧上巔峰,卻依然需要和普通人一樣控制收斂自己地**。

魔法師的力量太強。如果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帶來的後果將十分可怕。

當一個來歷不明,身份背景無從調查,也不知道他意圖地魔法師出現在倫德時,由不得加布里爾三世和歐內斯特不緊張。

尤其是如今表面平靜的倫德,被櫻蘭羅帝國的強力人物壓住了即將掀起的巨浪,如果無法疏導,這股巨浪壓抑的越久。爆發時力量就越大,能夠將櫻蘭羅帝國摧毀到什麼地步。誰也無法預料。

加布里爾三世不想這個神秘法師在這個時候成為壓垮堤壩的最後一朵浪花,他只能寄希望於歐內斯特。

崔凡希家族和多明尼卡神學院的魔法師,他都無法完全相信。

魔法師不是表演魔術的小丑,他們不會經常使用魔法,許多魔法師甚至一生也沒有在公眾面前展現他們地強大力量。他們像一種代表國家力量的終極武器,深深地隱藏起來,足夠威懾敵人,卻從來不會使用。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有幸見識過歐內斯特地能力,這個老魔法師非常寵愛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女兒梅薇絲公主,在一個冬日,倫德難得下了一場雪,梅薇絲看著伊蘇河,期盼著河面能夠結冰。那麼她就可以和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一樣,在冰上跳舞了。

歐內斯特為了讓很少真正開心的梅薇絲公主歡顏,施展了一個大面積的水元素魔法,在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整個埃爾羅伊宮附近的伊蘇河都凍上了三尺厚的冰層。

當時加布里爾三世唯一的感想就是慶幸歐內斯特作為不多的水元素魔法師之一,他是櫻蘭羅帝國的人,否則的話。伊蘇河上的聖米迦勒山堡就絕不能作為皇家最後的撤退點。

也只有櫻蘭羅帝國這樣教廷無法干預地國家。才能夠培養出歐內斯特這樣有極高成就的魔法師,多米尼克大陸的其他國家。在教廷的威壓下,偷偷培養的魔法師,都不可能做到歐內斯特這種地步。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離開洛德大帝鐘樓,來到大埃爾羅伊宮的鏡牆前,透過打開的鏡子,可以看到潺潺流淌著地伊蘇河水。

內侍來報,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和梅薇絲公主進宮了。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直接去和凱薩琳皇后講話,梅薇絲公主卻來找皇帝陛下。

加布里爾三世牽著梅薇絲公主地手,一起看著河水。

「陛下,歐內斯特先生呢?」看到眼前的河水,梅薇絲公主有些慚愧,歐內斯特先生對自己分明很好,可自己做夢地時候,他卻成了邪惡的魔法師。

「他去表演魔法了。」加布里爾三世微笑著,摸了摸梅薇絲公主梳了一早晨的捲髮,他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親切。

「啊!」梅薇絲公主懊惱不已,「我應該早點來,就可以求他帶我去了。」

「是啊,如果是梅薇絲開口,歐內斯特先生一定不會拒絕。」加布里爾三世並不想梅薇絲為歐內斯特擔心,魔法師之間如果發生戰鬥,普通人無法干預。

梅薇絲公主沮喪地離開加布里爾三世陛下身邊,垂著頭坐到了靠牆的駝皮寬簷窩釘沙發上,她在想歐內斯特先生的魔法非常厲害,如果陸斯恩真的就是夢中騎著塞爾塔馬的騎士,他會像在夢中的城堡裡一樣可以打敗歐內斯特先生嗎?

歐內斯特並不知道自己正被一個小女孩牽掛著拿來和自己小時候的玩伴做比較,他穿著顯目的魔法師長袍,柔軟的皮草質地散發著華麗的光澤,作為一個宮廷魔法師,他更具有讓凡俗世人敬仰的威嚴和氣勢。他來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聖索菲亞廣場,他站在那顆婆娑搖曳的菩提樹下,和所有路過的人一樣,怔怔地看著這顆在秋末長出新芽的老樹。

他不屑於理會周圍訝異,敬仰的目光,大概這一天之內有兩名魔法師出現在同樣的地方。足夠讓人感覺蹊蹺。

從懷中掏出一個玻璃燒瓶,瓶口用楊桃木塞住,裡邊是小半瓶湛藍色地液體。

歐內斯特揭開瓶蓋,一股清新的香氣散發出來。他小心翼翼地傾倒燒瓶,圍繞著菩提樹畫了一個圓圈。

聖索菲亞大教堂的主教波特萊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旁邊,他的表情十分複雜,每次看到魔法,掌握著高階神術地主教,總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些魔法師分明是異端梅林的弟子,為什麼他們能和虔誠信仰神的牧羊者們掌握同樣驚人的能力。

更讓神的牧羊者們不滿的是。高階神術絕大多數都沒有什麼殺傷力,而魔法卻能夠用那種天地為之御使的強大力量震懾人心。

「他在準備一個魔法陣。」波特萊姆指點著圍觀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年輕地神職者。

任何一個魔法師在準備自己的工作時。都不會在意旁人地指點,歐內斯特知道身旁有一個因為孔特雷拉絲和瑞恩相繼死去,很有可能入主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主教,但他並沒有要表示禮貌地問候的意思。

沒有人能夠想像,歐內斯特是如何讓玻璃燒瓶裡的湛藍色液體以比髮絲還要小的細線流出來。他握著燒瓶,在神聖地聖索菲亞大教堂前完成他的魔法陣。

魔法陣中的符文是如此的神秘,讓旁觀者們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只有波特萊姆主教隱約地感覺到,這就是所謂的魔法元素序列和方程式,這些湛藍色的液體會按照魔法陣中的符文記錄散發出歐內斯特需要的魔法效果。

一個紅色頭髮地年輕神甫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魔法師在戰鬥中都需要如此漫長的準備,任何一個騎士都可以阻止他的魔法,順便把他抓回去。感謝始祖,抓住一個魔法師,這樣的功績足可以讓這個騎士獲得不錯的爵位和封地了。」

從歐內斯特魔法袍上的標誌,誰都可以看出他的身份,沒有人會把他當成神秘地梅林,如果不是傳說中地魔法師,神職人員絕對不會對一個魔法師表示敬畏。

即使他是歐內斯特。

波特萊姆主教對這個年輕神甫大聲喝罵了一句。但誰都可以聽得出來他並沒有真正地責怪這位神甫。

昨天他和歐內斯特共同醫治費迪南德。但是雙方是分開施展自己的能力,沒有互相見識下對方掌握地神奇力量。

魔法陣比年輕神甫想像的要更快地完成。那是一個圓形的圖陣,湛藍色液體畫出的符文閃爍著華麗唯美的光彩,歐內斯特滴上最後一滴蘊含著神秘水元素的液體,魔法陣發動了。

歐內斯特沒有提醒過任何人,當魔法陣散發出灼目的藍光時,所有人都驚呼著閉上了眼睛,那種光芒似乎是讓人感覺在抬頭看到日出的一瞬間,太陽突然變成了藍色。

歐內斯特並沒有閉上眼睛,他集中精神察看著魔法陣產生的魔法效果,在無數細微的變化中,尋找他需要的信息。

藍色的光芒漸漸消散,當人們再次睜開眼睛時,滴上的湛藍色液體已經燃燒乾淨,歐內斯特取出一個乾淨的玻璃試管,接住了空中緩緩飄散的一小滴髮梢大小的水珠。

他塞上試管,平靜地看著波特萊姆,「不是魔法,或者是神術。一個神術師冒充的魔法師。」

「不可能!」波特萊姆和他身邊的年輕神甫異口同聲地否認,這是在侮辱神聖的牧羊者。

任何一個神職人員都非常反感「神術師」這個稱呼,這讓他們覺得自己像魔法師一樣是將力量放在比信仰更高地位的異端。

神職人員虔誠信仰的對象是神,而不是神術,用神術師來稱呼他們,忽略了他們最主要的責任和存在意義。

他們更不會相信,神的僕人,聖徒傳道的後繼者,如此尊榮的神職人員會去冒充一個魔法師,那是褻瀆,異端,瀆神。

就好像一個魔法師穿上神袍。施展魔法,同時正兒八經地宣佈自己在展示神的力量一樣荒謬而瘋狂。

「你和我走一趟,這是陛下的旨意。」歐內斯特的眼神轉冷,不出他所料。波特萊姆沉默地表示願意配合。

魔法師會因為瞭解,崇拜自然而蔑視俗世,他們最終追尋地是自己的心,而這些神職人員,歐內斯特很是不屑,陛下的旨意顯然可以凌駕於他們的信仰和對神地虔誠之上。

波特萊姆主教是一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體型和西敏寺教堂的基輔主教差不了多少,歐內斯特惡意地揣測。是不是因為聖索菲亞大教堂苦修士的存在,為波特萊姆主教省下了一大筆開支。讓他可以將自己養得如此肥胖。

教堂運轉的資金除了信徒的捐贈以外,帝國財政部也會下撥一部分,這部分資金的多寡是按照教堂常駐神職人員來決定,聖索菲亞大教堂地苦修士會為波特萊姆多增加一部分資金,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這些苦修士生活所需和乞丐差不了多少。不需要波特萊姆主教為他們多花費一個銅幣。

當然,這純粹只是因為歐內斯特個人惡趣味的想法,像聖索菲亞大教堂這種在櫻蘭羅帝國教會系統裡地位極高地教堂,經常會接受到天文數字般的捐贈,一些貴族信徒,為了死後獲得天國的眷顧,從來不吝嗇於向神的牧羊者展示他們的慷慨和對神地虔誠信仰。

在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旨意下,波特萊姆不得不緊緊地跟隨著歐內斯特,他肥胖的身體讓他很難跟上歐內斯特的步伐。似乎他比這位年老的魔法師更加老弱不堪。

波特萊姆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先徵詢下苦修士們的意見,說不定這些掌握著比自己更高深神術的苦修士,就能夠給歐內斯特答案。

歐內斯特在簡單的幾句話中,就讓波特萊姆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來歷不明地魔法師,最先出現在聖索菲亞大教堂前,作為聖索菲亞大教堂的主教。波特萊姆無法置身事外。歐內斯特斷定這個魔法師是神術師偽裝,就能讓有心人抓住機會攻擊波特萊姆。提出一種是聖索菲亞大教堂裡的神職人員冒充的可能。

波特萊姆不可能不知道孔特雷拉絲已經死了,在這個時候,他不能出任何差錯,他完全不介意和歐內斯特合作,找到這個給聖索菲亞大教堂帶來麻煩的冒牌魔法師。

沿著百葉林大街直走,經過碧溪法尼亞餐廳,一個身穿銀白色神袍的主教,一個披著宮廷魔法師長袍的老者,這樣顯然地組合頓時吸引了路人地注目,也包括剛剛完成一項隱秘任務的西格莉德。

倫德,難道已經等不及那個男人掀起地巨浪,就要開始在風雨飄搖中顛簸了嗎?西格莉德剛剛送走了自己的好友,正握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子,慢慢地品嚐著尚未喝完的紅酒,她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腳步匆匆的歐內斯特,溫潤的舌尖完全感覺不到紅酒的醇厚味道。

宮廷,多麼華麗而遙遠的詞彙。

即使是精神力敏銳的魔法師,也無法在這時候感受到一個女人複雜的目光,歐內斯特和波特萊姆匆匆地趕到了四區交界的中心廣場大噴泉前。

歐內斯特取出那個只裝著一小滴水珠的玻璃試管,拔掉塞子後在噴泉的水池中灌入了半管池水。

池水冰冷,讓老人的皮膚緊了一緊,手背上的皺紋更加刺目。

「請原諒我的無禮,但現在顯然不是再做什麼魔法試驗的時候,我們應該盡快找到這個傢伙。」波特萊姆主教對冒牌的魔法師再也沒有半點敬畏,只要不是梅林,沒有哪個櫻蘭羅帝國的主教會對魔法師表示真正的尊敬。

「無知不是你的錯。讓始祖原諒你。」歐內斯特嘴角的皺紋皺起一絲嘲諷,「像你們這樣只知道教廷編撰教典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魔法世界中展現出來的神奇自然,你們信仰神,就更應該瞭解神是如何讓這個世界如此令人驚嘆。」

「歐內斯特,你也無法理解一個虔誠的信徒,對神的敬仰是多麼的神聖而不容玷污,我們只需要向神展示我們的信仰。就可以獲得和你們同樣的力量。」波特萊姆看著歐內斯特蒼老地皺紋,按捺住心中的怒氣,他知道這老魔法師在埃爾羅伊宮中的地位,這種隱隱的氣勢壓迫得他不能對歐內斯特太放肆。

「是啊?那我們比試一下。看誰能先找到那個人。」歐內斯特依然和他年輕時一樣好勝,這也是歐內斯特驕傲地地方,他認為自己的心還很年輕,「任何自然界的生物所經之地,都會在空氣中留下痕跡,這種痕跡由他獨特的氣味和隨著毛孔散發出的汗水蒸騰出來的水汽構成,我提取的這小滴水珠就是這個人留下的痕跡。」

歐內斯特將試管中地水都倒入噴水池中,「找到相同的痕跡。就能找到這個人。」

這次歐內斯特沒有再慢慢地準備魔法陣,一個倒三角交叉圖形地魔法陣閃爍在噴水池上空。五彩華麗的結界覆蓋著整個水池,六道半透明的光柱圍繞著水池旋轉,當光柱旋轉的速度到極致,在人眼前幻化成光輪時,噴水池中的水噴射到了天空之上。如同一場小雨,飄灑在整個倫德地天空。

如果遠遠跟隨在歐內斯特身後觀看的不是西格莉德,而是克莉絲汀夫人,她一定會用陸斯恩曾經邀請她散步的詩句來形容眼前的景象:

外面下著雨,是夫人最喜歡的那種。

感覺的到,卻看不到。

溫柔地掠過臉頰,像在心頭肆虐的情絲。

當你沿著伊蘇河畔漫步時,雨霧在打濕的睫毛上凝結成淚水,順著眼線流淌。

你會怔怔地問我:為什麼。我在哭泣?」

歐內斯特製造的就是這樣地一場雨,其中混雜著那個人的痕跡,覆蓋了整個倫德。

「無可否認,這樣的場景很有詩意,但我不覺得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者沐浴在這樣的雨中,會有什麼意義。」就像歐內斯特無法理解為什麼只需要虔誠的信仰就可以獲得神術的力量一樣,波特萊姆也無法理解歐內斯特的魔法。

歐內斯特不想理會波特萊姆。他需要波特萊姆地配合。只是想在那個冒牌魔法師出現時,波特萊姆地神術能起到一點作用。

他閉著眼睛。伸開了雙手,感受著那些極細極細的水珠落在身體上地感覺,普通人包括神職人員,永遠也無法理解一個水元素魔法師對水的親和力以及操縱它們的能力。

良久之後,歐內斯特睜開了眼睛,不容置疑地宣佈:「這個人離開菩提樹下,來到了多明尼卡神學院的梅林雕像前,然後在梅林廣場駐足,沿著楓葉大道,經過雙塔大橋,在珞巴契夫的許願池前停留了片刻,接下來是紐芬大街,大街左邊第一千三百根大理石柱上的名字吸引了他,但他馬上又來到了貴族法庭前……」

歐內斯特臉色劇變,「你馬上去通知巡騎警,到我剛才說過的那些地方尋找看到這個人的目擊者。我必須馬上回皇宮,他現在正趕往埃爾羅伊宮!」





以下是超長PS,不要錢。

昨夜真真失敗,在Q群裡扮演了一個叫七殺妹的淫蕩女子。

一個作者本應該有幾分角色扮演的天賦,只可惜卻驚擾了群中的紅線MM.

紅線MM頓生偶像破滅之感,以淫慾之罪懲我生食老鼠蛇,被硫磺熏烤。

當下心生悲傷,像我這樣一個非常重視女性細膩感情的男人,居然傷害了紅線MM純淨的崇拜之心,此等罪責,在我短暫的24年生命裡,並不多見,必然刻於骨頭之上,銘記心內,時時謹記。

今日到家後,總覺得傷感時,來點音樂會很合適,於是我拿出了我珍藏的小提琴。

曾記得有一紅顏細看我的手指,修長細膩,指尖圓滑,紅顏羨慕不已,這是一雙藝術家的手。

紅顏送了我一把小提琴,說不要浪費了你的手。

我拿著那把不說上萬,但也得小幾千的小提琴,噌噌幾下挑斷了弦。

紅顏微怒,心傷之際欲轉身離去。

我拉住了她。

「這樣,我才能夠在握住它的時候,像握住了你,你不覺得斷弦回捲時,就像你的秀髮嗎?」

紅顏看了看小提琴,看了看我,「給我個解釋。」

我的手指順著她的長發掠下,指間夾住了三根髮絲,「我不需要這樣的琴,手指也不想沾染這俗物。你若真想我的手指不要浪費了,以黑髮為弦,玉體陳琴,我倒是不介意為你彈彈《高山流水》,指尖流淌《清泉映月》。」

紅顏羞怯,「是《二泉映月》。」

我笑著,不去糾正她。紅顏還很純,不能理解偽文學青年的騷。

拿著已經上好弦了的琴,抹上松香,調了調音,起弓。

學琴一年有餘,然而當聽到那聲音時,我驚覺依然是破鋸碰到了朽木,氣勢雖然銳不可當,但還是不堪入耳。

我不是秀,不是惡魔,只是一庸才,望視我為偶像的MM,還是吐吐就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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