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實心熊 -【征服天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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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9:18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一章 誰的意志?


    中世紀被稱為愚昧的黑暗時代,這絕對不是貶低,是在敘述一個事實。愚昧往往是由於無知,中世紀的愚昧究竟又到了什麼程度呢?

    一個貴族,甚至是一個有著高貴血統的大領主,也許他很富有,也許他很聰明,但是他頭腦裡的知識和禮儀,往往都是從自己長輩或幼年的時候跟隨的主人的言傳身教裡學習,卻不是從專門的教師那裡學到。

    中世紀的貴族裡有大把大把目不識丁的文盲,想到這個也許讓後世人覺得不可思議就想笑的倫格,看著四周人的表情暗暗搖著頭。

    知識的力量被牢牢的掌握在教廷的手裡,那些神職人員把知識當成統治和壓搾俗世的有力工具,不論貴族還是騎士以致所謂至尊存在的國王,在這股巨大力量面前都是那麼脆弱無力,無法抗衡。

    高貴如雷納德和巴裡安的這些顯貴們,這些面對異教徒完全毫不畏懼的勇敢騎士,在這個時候也不由得被兩位神甫那精彩絕倫卻毫無頭緒的辯論害得眉頭直皺,目瞪口呆。

    可是越戰越勇的兩位「鬥士」這個時候卻已經欲罷不能,對他們來說這個辯論已經不只是簡單的教義分歧,而是變成了在各自陣營中能否保住自己地位的生死之戰!

    看看旁邊觀戰的那些騎士和貴族,再看看自己教區所在的領主,他們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徹底的打敗對方,那自己可能以後也就別想消消停停蒙吃蒙喝的混下去了。

    想明白這點的兩位鬥士立刻話鋒一轉,從簡單的辯駁教義開始隱含機鋒,原本簡單的爭論逐漸變成了誓要至對方於死地的惡戰。

    在四周的騎士們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兩位同教同宗的神甫已經唇槍舌劍的開始了血腥的爭鬥,一場殺人不見血的廝殺在修喇宋堡壘的主廳裡進行著。

    他們不住的引經據典,旁征側引,甚至依靠令人恐怖的記憶力大段大段的引述背誦聖經裡的原文,通俗的法文夾雜著些許高貴卻實在詞不達意的拉丁語句的明槍暗箭劈頭蓋臉的向對方傾瀉而出,一時間整個主廳完全變成了兩位神甫的生死擂台。

    直到一陣高亢卻堅定的誦詠從旁邊響起︰「tavomalhutehaye』aseretsonehaba』aretsa』asherna』asavashamayim.」

    聽著這段對貴族和騎士們來說如同天書般的誦詠,兩位神甫立刻停止了鬥雞般的架勢,他們轉過頭,有些呆若木雞的看著導致他們這場死戰的「罪魁禍首」--那個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的小侍從,這一來整個主廳裡的人又立刻把視線射向了那個一直他們感到好奇的年輕羅馬人。

    站在主廳的中間,迎著那些神甫,貴族和騎士探究好奇的目光,倫格把剛才用拉丁語背誦的那段話輕輕的說了出來︰

    「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

    神甫,貴族和騎士,整個主廳裡的人都被這段話「逼迫」得起立回應,因為這是對「上帝」的祈禱。

    倫格微微閉著眼楮,暗暗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這個時侯已經無法回頭的決絕也在逼迫著他一步步的走向一條未知的道路。

    深吸一口氣,在人們的注視下,倫格睜開眼楮,他伸手在胸前輕輕劃了個十字,然後抬起頭,迎著包含著各種神情的目光,說出了令他們都必須躬身應祈的結語︰

    「上帝的意志!」

    上帝的意志。這句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早在將近百年前在法國一個叫勒芒的地方,當時的教皇烏爾班二世發表了他一生中最激情洋溢的一次布道講演。

    在那次布道中,烏爾班二世對所有聆聽他講演的貴族和平民慷慨陳詞。在他那激昂的控訴中,聖地成為了淪陷在異教徒手裡的主的孤兒,正淒慘的伸出雙手期待著來自西方虔誠的信主者的拯救。而這條拯救之路也成為了所有主的信徒借此走向人間天堂的康莊大道。

    同時這位擅於言辭的教皇也不只在精神上給予了人們希望,同時他也利用他那華麗的演說把東方的富饒和美麗描繪得令所有與會者都口水漣漣,垂涎三尺。

    也就是在這次最終引發東西方文明間最激烈衝突的講演上,烏爾班二世用帶著蒼涼語氣的腔調對所有人說︰

    「本著主賜予我的權柄,我鄭重宣佈︰凡參加東征的人,他們死後的靈魂將直接升入天堂,不必在煉獄中經受煎熬;無力償還債務的農民和城市的貧民,可免付欠債利息,出征超過一年的可免納賦稅。凡動身前往的人,假如在途中,不論在陸地或海上,或在反異教徒的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他們的罪愆將在那一瞬間獲得赦免,並得到天國永不朽滅的榮耀。」因為「這是上帝意志!」

    「上帝的意志」,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無數的人高聲吶喊著這句令他們振奮的宣言走向東方,衝向敵人,盡情殺戮和迎接死亡。而且這句話也激勵著人們走向東方,貪婪的追求著精神和現實中的財富。

    不過,也是同樣這句話,令人們一次次的被推向狂熱與滅亡的邊緣。

    現在,當人們再次聽到這句話從眼前這個侍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他站在一群貴族騎士的面前,鎮定而寧靜。

    「大人們,請原諒我的無理和傲慢。」倫格把雙手攏到胸前,慢慢環視著在場所有的人「當主基督最終即將在橄欖山上顯聖的時候,神聖的天國必將降臨。難道還有能和這個神聖相比的事物嗎?上帝賜予我重生,賜予我守護聖槍的奇跡。這些奇跡必為主佑,必為主認同,必與聖共存。否則世間難道還有能與主擁有相同力量的存在嗎?!」倫格的腔調突然從平靜變得激烈起來,他的眼神最後落在兩個神甫的臉上「神聖的聖經賜予我們智慧和信仰的方向,這是上帝對我們的恩典,這是只有上帝才有權讓我們聆聽的教誨,請原諒我的不解,難道聖經可以被任何人隨意的詮釋和肢解,當主基督在橄欖山上接受最後考驗的時候,他用貢獻生命和流淌聖血為世人換取的代價,難道只是一堆對教義狹隘的爭辯?尊敬的神甫們,請不要忘記聖保羅的訓言︰『主訓之所在既聖跡之所在』。上帝的意志不容質疑!」

    「阿門!」一片應祈聲立刻響起,在這個時候,不論是否懂得倫格這些話的人都毫不懷疑的知道一個事實--「上帝的意志」,的確不容置疑。

    「上帝,基督,狂熱的十字軍和無法抗衡的宗教,這就是中世紀!」倫格望著眼前這些人,心裡暗暗的歎息著。他知道到了這一步,自己已經徹底的沒有回頭路了。

    既然如此,倫格撫摸著懷裡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離過身邊的聖經,心底裡發出了堅定的宣言︰「準備戰鬥!」

    「看來今天晚上真是不虛此行呀,」在應祈結束之後,雷納德小聲對旁邊的妻子笑耳語了一句之後轉過桌子走到了主廳的當中。

    「我相信所有在座的騎士和貴族都是最虔誠的,我也相信不論多麼大的分歧我們都會為了主的榮耀戰鬥。」說到這裡,他好像無意的看了看盯視著他的巴裡安「我想,能夠得到聖槍守護者的祝福是我的榮幸,這個榮幸來自我妻子家族的虔誠。她的家族雖然不能擁有聖槍,卻是聖槍最忠心的僕人。現在這個榮耀又傳遞到了這個人的身上。」雷納德回頭看了看倫格「可是我想這個祝福不應該是我一個人的,我願意把這個祝福和這裡一位同樣高貴的騎士分享。」

    說到這裡,雷納德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巴裡安的面前,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最誠摯的態度發出了邀請︰「伊布林的巴裡安,如果我說我把這個神聖的祝福與你一起分享,你會接受我的這個善意嗎?」

    聽到這個建議,所有人都意外的面面相覷。

    如果說在這倒霉的幾天裡發生的事情最讓巴裡安感到憤懣的,那就是眼前雷納德的這個態度了。

    現任耶路撒冷王國國王鮑德溫五世的父親蓋伊公爵和眼前這個雷納德是穿一條褲子的,這個事實不止在耶路撒冷,甚至在整個東方都人所共知。至於娶了國王外祖母的巴裡安和耶路撒冷的攝政大臣的黎波里的雷蒙是斬雞頭燒黃紙的換帖兄弟,這也是連遠在君士坦丁堡某條黑巷子的娼妓都能說得上來的軼聞。

    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勢如水火的敵人伸出的右手,巴裡安有種想向他扔出鐵手套的衝動。可是,讓他沮喪的是,雷納德的舉動在這個時候無疑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甚至從身旁那些騎士的眼神裡都能看出對他這種盡棄前嫌寬大胸懷的讚賞,儘管巴裡安知道這個人的心胸根本不可能向他表現的那麼寬廣。

    那他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做出如此姿態?巴裡安不知道,而且也已經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

    他憤懣的伸出右手,看著雷納德的眼楮淡然的說︰「我很榮幸,也很慚愧,居然能得到您如此的厚愛,這無疑證明著您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不要這麼說,」雷納德搖著頭握住了巴裡安的手,他是那麼用力,以致讓巴裡安都覺得似乎這個人真的想通過力量來表達某種不可能的誠意。事實上雷納德接下來的話卻立刻證明了他的確是想這麼做︰「也許我們有所分歧,但是當我們面對上帝的敵人的時候,我希望我擁有的一切力量能和一位高貴的騎士分享,我想大人你就是完全有資格分享這一切的那位騎士。」

    一瞬間,巴裡安真的有些感動了,儘管實在覺得匪夷所思,但是他還是同樣莊嚴的用力握住了對方那只代表著善意的手︰「願主保佑你的善意和善行。」

    「上帝保佑騎士!上帝保佑耶路撒冷!」在兩隻手的有力相握中,祝福聲轟然而起。

    「讓我們把我們對上帝的虔誠和騎士的勇敢奉獻在上帝的面前。」雷納德向在場的所有人大聲宣佈著,然後他發出一聲吶喊︰「主的榮耀,守護聖地!」

    「騎士永遠守護!」所有跟隨雷納德的聖殿騎士都發出激烈的吶喊,甚至連巴裡安身後那些身穿黑底白十字罩衫的醫院騎士們也發出相同的吶喊,在這一刻,似乎久已存在的裂痕真的已經在主的光輝普照下彌補起來。完全對立的兩大陣營的重要人物也已經在主恩的感召下拋棄前嫌,精誠合作了。

    一切看上去如此完美感人。只是,真的這樣嗎?

    倫格跟隨著所有人躬下身去,不過在別人默默祈禱的時候,他撫摸著懷裡的聖經,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施蒂芬娜夫人投射過來的一絲飽含深意的眼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9:21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二章 前進!的黎波里!


    當最後一個音符從提特拉琴的琴弦間流淌出來之後,主廳裡的貴族們都發出了讚賞的聲音,他們隨手把盤子裡的肉骨頭和幾個銅幣扔給那個彈了一夜的游吟歌手,然後就開始了其實醞釀了整整一夜的話題。

    「請允許我提出一個疑問,」巴裡安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雷納德,他這個時候態度平靜,似乎不久前發生的那些事根本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我不知道閣下究竟要如何處置那個撒拉森女人,可是我想提醒伯爵大人,那個女人是薩拉丁的妹妹,而且據說她十分受薩拉丁的寵愛。」

    隨著巴裡安提到薩拉丁的名字,主廳裡一下安靜了下來。游吟歌手在一個侍從的授意下立刻悄悄的退了下去,很多侍女和孩子也立刻被人帶了出去。

    倫格從雷納德的身後退了兩步準備離開,說起來因為這個臨時得到的為雷納德夫妻持掌斟酒的職責,他還被其他幾個侍從用嫉恨的眼神愛撫了好一陣子。

    「站住侍從,」雷納德回頭制止了倫格的動作,他抬起袖子把嘴邊殘留的酒漬擦掉之後才開口回答︰「騎士,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的疑問,而且這也是我對所有人的回答,甚至包括那個薩拉丁。」

    當雷納德說出「那個薩拉丁」的時候,他的口氣裡充滿了不屑和敵意,不過這倒讓倫格覺得,這個時候的雷納德才更像那個傳說中的莽夫。

    「如果有人認為我會向薩拉丁要一筆賞金,那就錯了。」雷納德站起來對在場的人宣佈著「也許對其他的撒拉森人我會這麼開恩,可是對和這個基督的敵人有著相同血統的任何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會給他們這種恩典。擁有這個血統的人,都是上帝最大的敵人。下地獄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只要他們活著,就是對上帝最大的褻瀆和冒犯。」

    「你如果這樣做就意味著戰爭。」原本被雷納德的善意感動的巴裡安這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似的憤怒以及。如果不是有著眾多顧及,他有種想立刻用決鬥來結束一切的衝動「以薩拉丁現在的勢力,我們不能更不應該去觸怒他。我們必須等待時機,幾年前能躲過的危機並不意味著現在也能躲過,特別是當鮑德溫國王去世之後。」

    聽到這個明顯按指當初自己差點被薩拉丁誘出城堡的莽撞行為,雷納德的的臉上立刻浮起一層怒火,他原本隨意拿在手裡的餐刀「 」的一聲紮在了雜木桌上。

    這聲大響立刻讓在場的所有人轟然站起,怒目對峙。好幾個騎士甚至踢翻座椅,繞過長桌,只要一聲令下,就有立刻大打出手的架勢,剛剛還一團和氣的主廳裡,一時間戰雲四起,劍拔弩張!

    「我不會接受任何人對我的侮辱,即使是一個和我一樣的騎士!」雷納德盯著巴裡安憤怒的呵斥著「我更不會答應任何與那個撒拉森魔鬼妥協的建議。我是沒有殺掉他的妹妹,可是我不殺她只是因為她還有更大的用途,對撒拉森異教徒我絕對不會像那些膽小鬼一樣去談什麼條件。上帝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和他們的戰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如果是那樣,我就不得不行駛我的職責。」巴裡安慢慢繞過長桌,他一步步的向雷納德走去。雙方的人一下圍攏過來,佩劍劍鞘相互碰撞的聲音在主廳裡叮噹作響。這時倫格發現,那兩個不久前大有一決高下氣概的神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結伴繞到了自己的身後。他們那種在人群中躲躲閃閃,相互依偎的樣子,看上去真有點曖昧不明。

    「我不會接受你的挑戰,」雷納德突然好像冷靜了下來,他依舊倔強的神態雖然毫不妥協,可他的腔調卻透露出一絲婉轉的含義︰「我不能容忍別人的侮辱,也許我很莽撞,可是我對上帝和聖地的忠誠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不會做挑起內訌的蠢事,那樣只會讓薩拉丁得逞高興。」

    說到這兒,雷納德轉過頭對自己的妻子說︰「所以夫人我請你幫我解決這個難題,如果你能做到我將不勝感激。」

    「爵爺您有什麼吩咐嗎?」施蒂芬娜夫人詫異的看著丈夫,她從沒想到過雷納德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顧全大局的克制,儘管她覺得這麼想自己的丈夫實在是一種對他的不敬,但是想想以往他的行為,就讓伯爵夫人有種匪夷所思的意外。

    「我不會允許別人碰觸我的戰利品,」雷納德故意看看對面滿臉憤懣的巴裡安「可是為了聖地的安危,我願意和所有人一起決定這個異教女人的命運。我的榮譽不能允許我接受任何與撒拉森人的妥協,但是我對聖地的責任逼迫我接受這樣的侮辱。

    所以我請夫人你幫助我看押那個撒拉森女人,讓她置於你的監護之下,直到我們對她做出最後的處置。」他轉過頭,用一種驕傲的神態看著巴裡安和他手下的人「我的妻子,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是死海之濱的世襲貴族,我想你們完全可以相信她做出的承諾。」

    「當然,對施蒂芬娜夫人我是絕對信任的,我相信伯爵夫人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家失望。」巴裡安恭敬的向伯爵夫人行禮,可他連一眼也沒看雷納德,那種對他根本不相信的神態,自然是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榮譽完全屬於我的丈夫。」施蒂芬娜夫人看著對面的巴裡安毫不留情的予以回擊「任何認為我有超越我丈夫的猜測都是對他的不尊重甚至是侮辱。伊布林的巴裡安,你應該很慶幸女人不能成為騎士,否則我會拿起劍來向你挑戰!」

    施蒂芬娜夫人的豪言令所有人一陣輕呼,他們詫異的看著這個豪氣絕不遜於任何一個騎士的貴婦,即為她的對丈夫的忠貞暗暗折服也對她的勇氣讚歎不已。

    「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巴裡安看著伯爵夫人愣了一下,可他立即用尊敬的態度向施蒂芬娜夫人鞠躬道歉「如果我之前有什麼冒犯的地方,請夫人原諒。」說著,他重新用鄭重的口氣對幸災樂禍的雷納德說︰「既然如此,我會尊重伯爵你的這一決定,我只希望為耶路撒冷著想,能妥善的瞭解這件事。」

    「當然,拔絲瑪公主會在我妻子的監護下過的很好,甚至如果可以,我並不反對把她送到的黎波里去。」雷納德微笑著回應著巴裡安,他始終笑呵呵的臉上看上去雖然幸災樂禍,可是當他說到的黎波里的時候,卻突然嚴肅了起來「事實上,我正考慮這個可能,把她送到的黎波里也許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這個人發瘋了?巴裡安暗暗的自問著,他實在看不出主動提出把那個撒拉森公主送到的黎波里的雷納德究竟有什麼意圖。他更想不明白,這個「毀約者」這麼煞費苦心的俘獲薩拉丁的妹妹,可卻轉手就要把她送到政敵的領地去究竟有什麼意圖。

    可是,能把薩拉丁的妹妹掌握在自己陣營手裡的巨大誘惑,又讓巴裡安明知這可能會是一個陷阱,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接住這個誘人的果實。

    「的黎波里?你是說可以把公主送到雷蒙大人的領地去嗎?」巴裡安刻意用很重的口氣重複著「雷蒙大人的領地」這幾個詞。

    「事實上我認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雷納德鄭重的點頭,好像也是為了刻意重複般的說「和聖地相比,我個人對薩拉丁的仇恨無疑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儘管我更想把這個女人的頭顱送到薩拉丁那裡去,可我還是決定等最終做出決定之後再處置這個異教徒女人。」

    「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們堅持把她帶在身邊,可能會導致薩拉丁對聖城的殘酷進攻,」雷納德用平時絕對少見的冷靜態度對在場的所有人訴說著自己的推測「而且一路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雖然我對殺掉那女人更感興趣,可從保護聖地這一點上來看,我更願意把她送到一個能對她更好的地方去。我認為以雷蒙大人多年來於薩拉丁的經驗看,也許通過利用這個女人和這個他談條件對聖地也有一些好處呢。」

    不能不承認,雷納德的這段話真的打動了巴裡安。雖然知道這個撒拉森公主就如同一個燙手山芋似的不好處置,可是對聖地安危的擔憂讓巴裡安不由一陣心動。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雷蒙能利用交回拔絲瑪公主換取到薩拉丁對進攻聖地的暫時推延,那將是一個最大的成功,那將不只是聖地,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方的陣營肯定會名聲大振。

    可他實在無法明白為什麼雷納德要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白白的送給自己,一想到這點,他就不由一陣猶豫,無法定奪。

    似乎看透了巴裡安的猶豫,雷納德轉身一把抓住了看著這一切的倫格的胳膊走了回來。

    「我之所以這樣決定是有原因的,」他對所有人點著頭,眼楮裡流露著旁人十分熟悉的一貫傲慢「我希望能用這個女人和薩拉丁交換暫時的和平,直到我們聚集起能徹底剷除他的力量。另外我希望能在聖地的勳錄石上有一個和我的「聖槍守護者的領主」這一頭餃相符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巴裡安的心頭一陣激盪,到這時,他才明白雷納德為什麼要那麼不遺餘力的劫持拔絲瑪公主「他想得到能在勳錄石上刻下名字的殊榮,甚至說不定他還想借此機會要求得到攝政的權力。」

    巴裡安心底不住翻騰,他知道如果雷納德的這個要求得到滿足對整個耶路撒冷的勢力分佈會有什麼樣的巨大動搖,可他同時也知道這個機會對自己陣營又是擁有多麼巨大的誘惑。

    「我會讓我的妻子把那位撒拉森公主送到的黎波里去,」雷納德向自己的妻子做了個手勢,施蒂芬娜夫人在微微點頭之後向門外走去,看著妻子的背影雷納德繼續說「為了顯示公平,我願意接受你們當中任何一位騎士陪同一起去的黎波里。並且可以在那裡與薩拉丁達成一個協議。這是我最大的妥協。一切為了聖地。」

    雷納德的話無疑深深的刺激了巴裡安,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再沒有任何表示,那將真的很被動,甚至會讓包括自己一方的貴族騎士視為沒有氣度。而最終導致他下定決心的,是雷納德接下來說出的一句話︰

    「我的妻子將攜帶聖槍去的黎波里,願聖槍的光芒面對那個撒拉森人,願聖血的力量為我們爭取到一個守衛聖地的條約。」

    「如你所願,伯爵!」巴裡安終於開口,儘管在這時他有種被迫接受的不滿,可他也知道驅使著雷納德的巨大誘惑同樣也驅使著自己。如果能夠在即將開始的於薩拉丁的談判中達成一個新的和平協議,那完成這一壯舉的人,其聲望和威信都無疑會使他成為耶路撒冷的一顆明星。

    這個機會巴裡安不想錯過,而且他還知道即使是雷蒙在這裡,也是堅決不會錯過的。所以在下定決心立刻向遠在耶路撒冷的雷蒙報告的同時,巴裡安終於開口同意了雷納德的這個建議。

    就在巴裡安的話音剛剛落下,先前走出主廳的施蒂芬娜夫人恰好出現在了門口。她手抱盛著聖槍的木盒,神情莊嚴的走進了主廳。

    主廳裡的所有人都立刻起立致敬,當伯爵夫人示意倫格走近,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之後,人們神態激動的看這個世界上唯一傷害過「神」的武器,陣陣因為激動而急促的呼吸和帶著哽咽的感歎立刻感染了所有人。

    「以主基督所受災難的名義起誓,我們必定為守衛聖城和懲罰異教徒的罪惡而戰!」雷納德向所有人發出一聲吶喊「就在明天早晨,我妻子的隊伍將向的黎波里出發,願主的恩澤保佑他們的旅程。騎士們,以聖槍上的聖血為證,願的黎波里之行開啟聖城寧靜的大門。耶穌撒冷!」

    「耶路撒冷!」

    亢奮的呼聲響徹主廳,望著高高舉起木盒的伯爵夫人,倫格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無盡的幸福和對丈夫勇敢高貴的行為的敬佩。

    也恰恰是這種勇敢和高貴,讓倫格覺得眼前的這個雷納德,不但不像傳言中的雷納德,甚至都有些不像自己才認識不久的雷納德了。

    儘管無數的疑惑縈繞在心頭久久不去,但是倫格知道隨著拔絲瑪公主不可思議的沒有如原來歷史上那樣被殺,一個偏離了應有軌道的未來,正在自己面前逐漸出現。

    看著那些貴族騎士們激昂的表情,再微微回頭看看身後窗外的夜空,倫格不由在心底對自己說︰明天,但願是個適合旅行的好天氣。

    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的家族,是第一次東征之後守衛死海東南地區的世襲貴族。

    勳錄石,在耶路撒冷橄欖山下的一排巨石,據說其中有耶穌基督被出賣後度過最後一晚的地方。後來世人以此為聖,中世紀時期的朝聖者以能在巨石上刻上名字為最大榮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9:25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三章 比賽弗勒斯


    一陣包裹著陣陣熱氣的熏風吹過初見綠色的山野,單調甚至充滿絕望的棕黃色世界裡逐漸出現的色彩斑斕的野花,在旅行者眼中綻放著誘人的美麗。

    即使是最嚴肅的人在看到那些野花的時候都會露出輕鬆的笑容,一種終於回到人世的快感在所有人當中流淌著。從可怕的戈壁世界裡擺脫的巨大快樂感染了所有人。

    托爾梅聞著吹進鼻端的香氣深深呼吸著,這香氣讓他的精神好受了些。可是當他要掙扎著坐起來的時候,身體上的痛苦缺又一次擊倒了他。

    「喔……」托爾梅發出一聲呻吟,從胸口上傳來的劇痛讓他重新躺倒在鋪得很厚的襯墊上。

    「你不該不聽話的亂動。」坐在他身邊的阿賽琳回頭看了看不住喘息的騎士抱怨著「倫格說你掉下戰馬的時候可能傷到肺了,否則你不會總是這麼咳血。」

    「我不該躺在馬車上,我更應該騎馬。」托爾梅不甘的想再次坐起來,可這回乾脆被旁邊的阿賽琳直接按倒在馬車上。

    女海盜勻稱有力的手臂很輕鬆的就把騎士按在了馬車上,這讓阿賽琳終於意識到了托爾梅病情的嚴重。在此之前,儘管她也看到托爾梅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糟糕,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從托爾梅毫無抵抗的就範中意識到,眼前這個一直很倔強的騎士,的確病的不輕。

    「哦,我不是故意的,」看著托爾梅因為後背碰到車板發出的輕微咳嗽,阿賽琳不好意思的解釋,她始終認為這個騎士是個既厲害又可怕的敵人,所以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她都會做出足夠的準備。可是現在,這個人明顯變得那麼虛弱,這讓即使是對托爾梅並沒有多少好感的阿賽琳也有些為他難過。

    托爾梅沒有回答,他仰頭看著頭頂的天空,過了一陣,他輕輕的說︰「去把倫格叫來,我想有些事情需要他知道。」

    聽到托爾梅的吩咐,阿賽琳黑濃的雙眉稍微一皺,透著健康的栗色臉頰上閃過了一絲不快︰「很抱歉老爺,我想我不能把他立刻叫來了。」

    「為什麼?」托爾梅看著阿賽琳臉上的表情奇怪的問。

    「因為你的侍從現在正在伺候他的另一位『主人』,」阿賽琳故意把主人這個詞念的很重「我想他其實也很願意,至少伺候一位有錢有勢的貴婦人比陪伴我們更有趣。」

    聽到阿賽琳似乎有些嫉妒的腔調,托爾梅不由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又引起他的一陣咳嗽。

    「如果他真的能好好的伺候施蒂芬娜,我倒是不反對把倫格送給她。」托爾梅在稍微喘息之後笑著說「正像你說的那樣,伺候一位高貴的伯爵夫人比跟在我這個落魄小貴族身邊有出息的多。」

    「你真的這麼認為?」阿賽琳好像很意外的看著托爾梅,可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接著為托兒米蓋上毯子,躬下身小聲的說︰「可你是有目的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從幾天前倫格告訴你他把聖槍守護著的榮譽獻給雷納德那時候起,我就看出你好像對這件事不但不生氣,甚至還有些高興。難道不是這樣嗎?」

    「上帝,小倫格如果有你這麼聰明該多好。」托爾梅詫異的看著盯著自己的阿賽琳。

    「哦,他呀,」阿賽琳用種很獨特的腔調說出「他呀」的時候,她紅潤飽滿的嘴唇微微一撇,眼角里流動著絲絲笑意「我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很勇敢,可有時候很懦弱,甚至看上去還很膽小。有時候蠢得毫無頭腦,可有時候又能說出那些即使是有學問的神甫也要佩服的話。難道不是這樣嗎,你說呢?」

    看著阿賽琳眼中那抹情人間特有的眼神流動,托爾梅臉上忽的閃過一絲深深的陰鬱。

    倫格坐在施蒂芬娜夫人馬車的跨板上看著路邊逐漸濃密起來的野花,外表看他似乎神態悠閒,可事實上,他這時正應付著一場唇槍舌劍的挑戰和威脅。

    「夫人,我想我不能不拒絕你的要求。」倫格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開口說話,在此之前,他一直用沉默來抗衡來自伯爵夫人的壓力。

    「那麼說,我在修喇宋堡壘聽到的一切是真實的了?」施蒂芬娜夫人的眼楮同樣看著外面路邊的野花,可在悠閒外表掩蓋下說出來的話卻讓倫格暗暗驚心「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會和那個異教徒女人私下討論要出賣聖槍,難道你不怕會受到上帝懲罰嗎?」

    「也正因為您聽到了我們的話您才能夠威脅我,您在修喇宋就用阿賽琳的安全威脅我,逼我去尋找您的丈夫。」倫格有些憤怒的打斷了伯爵夫人的話「難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相信你會用不揭發我們來換取我放棄對聖槍的守護權嗎?」

    「可是像你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為聖槍的守護者!」伯爵夫人的臉上露出了憤怒「在修喇宋我沒有揭發你們,只是因為當時我需要你去救助我的丈夫。可是現在,我無法接受一個居然有那麼褻瀆想法的人成為聖槍的守護者,一想到你你居然和那女人討論出賣聖槍,我就想立刻殺掉你,也許當時我就應該殺掉你!」

    「可是夫人你沒有這麼做,這對我是個幸運,可對你是個錯誤!」倫格的語氣突然低沉起來,他始終平靜的臉上閃顯著牙止不住的憤怒「夫人,也許你聽到了什麼,也許你是自己想像到了什麼。可事實是,我救了你的丈夫!我幫助他完成了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夙願。是我的幫助讓他可以有與巴裡安甚至是雷蒙抗衡的機會,我還把自己守護聖槍的榮譽奉獻給他,讓他有機會成為聖槍守護者的保護人和領主。這對現在的他來說是無比重要的。這點我想夫人你比我清楚。難道你想剝奪你丈夫的這份榮譽?還是想告訴別人,你發現了一個陰謀,卻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隱藏了這個陰謀?那樣你自己和你丈夫還有你的兒子又會有什麼下場?」

    「你在威脅?」施蒂芬娜夫人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侍從,她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敢於當面對自己發出這種威脅「你居然敢威脅我,居然敢威脅你的女主人?」

    「女主人呀,」倫格側過臉,看著盯著自己的伯爵夫人「的確,您是我的女主人。可是您想過沒有,當您承認對我的隸屬權的時候,您自己得到了一份光榮。我是聖槍的守護者,而您是我的女主人,這還不夠讓您覺得是得到了上帝庇佑了嗎?」

    「你是個卑鄙的騙子!」施蒂芬娜夫人張嘴毫不留情的痛斥。

    可她立刻驚懼的看到眼前這個侍從突然轉過身,他的身子擋著車外人們的視線,一隻手卻已經緊緊握住了腰間短刀的握柄。

    「夫人,永遠不要對我用這個詞,否則您就是在侮辱您自己。」倫格盡量讓自己的話說的很慢「請不要忘了,當您在信仰和私心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您已經失去了說這話的權力。」

    說著,倫格慢慢放開了緊握的刀柄,他向伯爵夫人伸出手,用一種她不熟悉甚至有點從內心裡忌諱的口氣淡然的說︰「夫人,請你也不要再去考慮派人暗殺我這種愚蠢的行為了。請你不要忘記,你的丈夫雷納德伯爵是否能得到更大的聲望,和我這個聖槍守護者的存在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倫格稍微停頓一下,看著伯爵夫人的眼楮輕輕歎息一聲「夫人,難道你從沒想過,為什麼上帝要安排這一切呢?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你的丈夫成為聖槍的守護者呢?難道你否認連你自己都一直對你丈夫隱瞞你家族中聖槍的秘密嗎?」

    「你胡說,我怎麼會對我丈夫隱瞞?」施蒂芬娜夫人的臉上升起一片怒火,可是她卻沒有動一動「難道你認為我會對我丈夫有什麼不忠誠嗎?」

    「當然不是,」倫格依然抬著伸出的手沒有收回去「可是,夫人你難道不是一直在對他隱瞞嗎?即使你丈夫也許早就知道這個秘密,可是你卻甚至沒有讓他擁有見到聖槍的機會。所以,當我把我的榮譽奉獻給他的時候,他甚至比俘虜了薩拉丁的妹妹還興奮。」

    倫格的手向上抬了抬,直接舉到了伯爵夫人的面前︰「現在,不論是夫人您,還是您的丈夫,甚至是您的兒子。你們的榮譽都和我的命運關聯在了一起。也許你痛恨我,可上帝的安排就是這麼神奇。不要忘記了夫人,我是上帝的『寵兒』,那這一切安排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犯和違反的『神意』。」

    「你這個人真可怕,」施蒂芬娜夫人慢慢抬起手,看著倫格握住自己的手指輕輕低頭親吻,她有些難言的驚心「真不知道你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伯爵夫人喃喃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不夫人,既然上帝賜予我重生的恩典,那就必將賜予我與這恩典相同份量的責任,只有這樣,我的復活才有意義。」倫格輕輕放開伯爵夫人稍微顫抖的手指,然後用17歲少年不該有的莊重神態說到︰「夫人,我想這個責任,就是從現在開始的!」

    在施蒂芬娜夫人稍顯失神的注視下,倫格跳下馬車的跨板。他輕巧的翻身躍上拴在馬車後欄上黑色戰馬的馬背,隨著一聲「哈~」的輕呵,倫格逆著隊伍向後面奔去。

    在擦身而過的隊伍邊奔跑的戰馬帶起一片煙塵,迎著吹在臉上的帶著野外氣息的熏風,倫格大聲的催促著胯下的戰馬。

    「就這樣,快點跑,比賽弗勒斯!」倫格不住的催促著,他的心隨著戰馬的奔馳激動著,隱藏在內心的激情終於在這種馳騁中爆發出來︰「比賽弗勒斯,讓我們一起去迎接未來的一切吧!」

    被倫格起名為比賽弗勒斯的黑色戰馬,也似乎感受到主人內心裡的陣陣激動。它健美強壯的四肢有力的伸展開來,在踏落到地面的時候,巨大馬掌的蹬踏立刻在地上濺起一片散落的塵土。

    「比賽弗勒斯?」看著倫格和他矯健的戰馬的背影,施蒂芬娜夫人回味著他為自己戰馬所起的名字這個小羅馬人,真的是『上帝的寵兒』嗎……」

    伯爵夫人想著想著,心底不由升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觸。

    夾帶著濕潤氣息的海風從西北方款款吹來,一陣陣舒適的清涼從領口和袖子裡貫進去,把衣服鼓脹起來,感受著徐風拂身身體的輕快,這讓一直飽受沙漠裡夾雜著細小沙粒熱風蹂躪的旅行者們發出一陣陣的愉快笑聲。

    倫格騎在比賽弗勒斯高大健壯的背上,呼吸著從高崖後吹來的海風。看著坐在前面馬車上的阿賽琳已經因為激動站起來的婀娜身姿,倫格從她迎風飛舞的漆黑烏髮和透著無比興奮的臉上,又看到了那種特有的奔放和熱情。

    「這個女人是屬於大海的,」躺在馬車上的托爾梅這時候也在看著阿賽琳如亞馬孫女戰士般挺拔俏麗的背影,他對在車旁陪伴著自己的倫格輕聲說︰「小倫格,你知道嗎,有些東西是不會被人抓住的。」

    「什麼?」倫格因為聽不清楚微微從馬上彎下身「不會被人抓住什麼?」

    「倫格,」托爾梅抬頭看著騎在駿馬上的倫格,他的心頭湧動著一絲複雜的思緒,那裡面既有對自己以前馳騁沙場時候的回憶,又有對眼前侍從能縱馬逍遙的絲絲嫉妒「聽我說,倫格。你看看這個女人,她屬於大海,或者說她屬於我們不瞭解的那些東西。看她的樣子你就應該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任何人和事能約束她。她就像是一隻鳥,難道你能把一隻鳥禁錮在籠子裡嗎?除非你想看著她因為不能飛翔死去。也許對她來說,自由才是她終身的情侶。」

    因為說話有些費力開始喘息的托爾梅微微緩了緩,他向倫格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侍從靠得更近些︰「不要去想著約束她,也不要把你有限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事實上你不該把你那點可憐的精力放在任何女人或其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上。」

    聽著托爾梅的絮叨,倫格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他不知道這個堅定倔強的騎士什麼時候開始像個老媽子了,而且他說的那些話有時候根本就是詞不達意,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而且因為這樣從彎著身子聽他說個不停,倫格也覺得腰上開始有些酸疼了。於是他乾脆下馬登車,坐在托爾梅面前聽他的那些教誨。

    「我知道你一定奇怪我怎麼會對你說這些話。」托爾梅看到倫格臉上的不耐之後微微笑了笑,他並沒有生氣,反而還努力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看那樣子是要長篇大論的繼續下去了。

    可是還沒等他再次開口,隨著前面阿賽琳一聲洋溢著無比興奮的尖利高呼,四周立刻響起一片同樣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同時,一陣突然增大的海風吹得倫格身上的罩衫發出一陣呼啦啦的響聲。

    倫格拿起堆在旁邊的毯子給托爾梅蓋好,然後他才從車上站起來,順著所有人注視的方向看去--

    一片呈現深邃藍色的廣闊世界突然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望無際的地中海已經出現在倫格他們的面前。

    比賽弗勒斯,亞歷山大大帝戰馬的名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9:3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四章 的黎波里


    遙遠的海面上,跌宕起伏的藍色水面不住的掀起一片片泛著淺白色浪花的波瀾。隨著海浪的湧動,雪白的浪花衝擊著高崖下的峭壁,濺起的一排排此起彼伏的破碎浪沫向回飛捲,形成了大朵大朵形狀斑斕的雪白水花。

    飛翔的海鷗在峭壁下的嶙峋山石間上下翻飛著,它們不時的一邊發出尖嘯的叫聲,一邊示威似的向蹬上高崖的人們作勢俯衝,似乎因為這些人類侵犯了它們的領地而憤怒。

    「海洋!」一個朝聖者大聲的喊著「我的上帝,上次見到海水是什麼時候我都快忘了。」

    「自從我們的船因為偏了路到了沙漠上,我們就再沒見到過大海了。」朝聖者中的老太婆乾癟的嘴唇裡喋喋不休的念叨著「我還以為這輩子也走不到聖地了。」

    「海!海!~~」阿賽琳站在一塊突出於高崖的石頭上,猛烈的海風把她身上的衣服和長髮向後吹去。可她毫不在意的享受著那種海風拂面的美好感覺。

    看著她慢慢閉上眼楮,雙臂展開似乎要擁抱迎面而來的大海氣息的樣子,倫格又再次看到了那個初次見面時為之驚艷的女海盜的難忘英姿。

    同時,托爾梅的那些話也在他的心頭湧動著︰「她就像是一隻鳥,難道你能把一隻鳥禁錮在籠子裡嗎?除非你想看著她因為不能飛翔死去。也許對她來說,自由才是她終身的情侶。」

    霎時,一陣無法言表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欣慰的複雜的心緒縈繞在倫格的心頭。

    「也許她真的只適合自由……」倫格嘴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微笑。

    「看,那兒!」一個騎兵用手裡的長槍沿著海岸的方向指著遠處。

    順著高崖向遠處看去,一座城市正矗立在被波瀾起伏的藍色海洋依偎相伴的海灣之中。

    泛著暗紅色澤的城牆上古羅馬式的探樓依稀可見,透過城牆可以看到的黎波里王宮那異於其他建築的白色塔樓,高聳的渾圓塔尖直直的矗立在一片褐黃色的建築裡,看上去充滿鶴立雞群的高貴感,

    遠遠望去,暗紅色的城牆和藍色的大海相互襯托成色彩炫麗的美麗畫卷平鋪在人們的眼前,即使離的很遠,城市上空不時飄蕩起的炊煙和依稀間可以感受到的喧囂,也讓人能覺察到那是一座如何熱鬧繁盛的城市。

    的黎波里,所有人的腦海裡都閃動著這個名字。而倫格在看著這座城市的時候,還想到了一個這座城市要在很多年之後才有的稱號--「黃金的寶庫」。

    雖然這個稱號要過很多年才會被人所熟知,但是的黎波里的美麗卻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流傳開來。

    事實上的黎波里這個名字並不只是單指眼前這座熱鬧的城市,而是早在十幾個世紀前腓尼基人在這裡建立的由幾座城市組成的一片廣袤的地區。

    在經過了1千多年的風雨戰亂和天災人禍之後,在這片土地上唯一剩下的這座城市逐漸興旺了起來,也逐漸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備受注視的軍事重鎮。

    所以從很遠的地方看去,人們看到的除了一座充滿商機的貿易之都,也看到了城牆上隱約可見的投石機。

    「的黎波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伯爵夫人已經下了馬車,她在侍女的陪伴下攀上了高崖的頂端,看著下面的大海和那座美麗的城市,施蒂芬娜夫人嘴裡發出一聲輕輕自語。

    在兩天前只和丈夫匆匆相聚一夜之後,伯爵夫人就在轉天的清晨帶領著自己的隊伍重新走上了旅途,而目的地卻不是她開始要去的聖城耶路撒冷,而是那個始終讓她耿耿於懷的雷蒙的領地首都的黎波里。儘管早在剛剛見到丈夫就把自己路上遭受到的襲擊的各種跡象說的很清楚,可這次令施蒂芬娜夫人感到意外的是,雷納德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暴跳如雷甚至要去和雷蒙拚命,而只是在看望兒子傷勢之後吩咐她要自己小心。

    甚至他還用雖然有所懷疑。卻最後依然肯定的口氣為自己的那個死敵辯護,他說雖然他和雷蒙幾乎已經到了勢成水火的地步,可是他依然無法相信雷蒙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按照雷納德的說法,這種事「雷蒙也許想做,可他既沒有那份勇氣也沒有那個魄力。那是個被自己的榮譽禁錮起來的騎士。」

    所以,儘管施蒂芬娜夫人因為擔心兒子的安危十分反對,可她最終還是遵從丈夫的命令走上了通向的黎波里的道路。

    而雷納德也並非就那麼直接把自己的妻子打發走了,在伯爵夫人的擔憂中,他還是把自己帶領的部隊中的大半留給了伯爵夫人。巴裡安也並沒有閒著,他也立刻留下了幾乎同等數量的部隊。

    而那些朝聖者則因為無法跟上雷納德和巴裡安的騎兵,卻又擔心自己單獨旅行會遭到撒拉森人的襲擊,所以只好選擇繼續跟隨伯爵夫人的隊伍,先到的黎波里,然後再轉道耶路撒冷。

    於是,這樣一來,原本並不大的隊伍卻在這一路上隨著發生的這些事情變得規模逐漸壯大起來。雖然在隊伍內部雙方的人因為各為其主幾乎互不往來,但是匯聚起來的隊伍人數看上去依然可觀。

    以致當他們的隊伍剛剛攀過高崖,遠遠的就聽到了從附近哨塔上響起的警號聲。當伯爵夫人在雷納德和巴裡安兩人留下的騎士領隊的建議下剛剛命令隊伍停止前進,他們就看到一大隊騎兵飛快的沿著通向高崖的道路奔馳而來。

    「我們最好不要做出什麼讓對方誤會的事,」雷納德留下的那支部隊的指揮官站在伯爵夫人身邊輕聲建議著。不過雖然他表面上看著遠道而來的那股騎兵,可倫格還是能發現他的眼神一直不停的向阿賽琳站的方向瞟著。

    對這個叫安塞姆.德.加蘭的年輕騎士,倫格並沒有什麼惡感。事實上對這個長相英俊,或者說太英俊了點的年輕騎士,倫格還認為這人不錯。

    一頭完全可以用炫麗來形容的金色長卷髮鬆散的披在肩頭,寬寬的額頭下一雙湛藍的眼楮,高挺的鼻樑配上兩片微薄的嘴唇,還有那被白色襯底的亮銀鎖甲襯托的健壯身材,這一切讓伯爵夫人身邊的所有女侍都有種想發瘋般和他親近的衝動。至於倫格則覺得如果這個年輕的騎士是生在後世,那估計很有資格成為某個國家電影行當裡的當家小生。

    不過最讓那些女侍癡迷不已的,還是這位安塞姆-德-加蘭騎士那種似乎天生的優雅,那是只有在良好高貴的家族裡才能養成的優雅舉止,單是這一點就不是其他人能夠比的,至於那個因為相同原因被巴裡安留下來的休騎士,則根本無法和他比較。

    和那個偶像般的年輕騎士不同,休,或者叫蓋普的休(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在巴裡安的父親庵下服役,並因功得到領主的一小塊叫蓋普的封邑而得名)則是另一個樣子,儘管這位已經年屆中年的騎士也算是個出身良好的小貴族,可是他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容貌體態,都不是能和那個安塞姆.德.加蘭比較的料。特別是他那因為在戰鬥中落下殘疾不時顫抖的左手,更是讓那些對翩翩騎士充滿幻想的年輕女人們畏縮不已。

    迎面而來的騎兵在道路上逐漸向兩邊展開,他們的隊伍如一隻張開翅膀的大雁,隨著兩端騎兵加快速度,一個如同新月般的陣勢遙遙的向著伯爵夫人的隊伍圍攏過來。

    「撒拉森人的圍籠戰術,」倫格聽到托爾梅聲音回過頭看去的時候,只見到托爾梅靠在墊高了的車梆邊仔細的看著遠處的那些的黎波里騎兵。可當他認為托爾梅只是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托爾梅卻繼續用平淡的聲音說到︰「雷蒙這個人並不頑固,他在和撒拉森人的作戰中學會了他們的戰術。撒拉森人擅長把敵人引誘到自己的隊伍的中心然後合圍,看來雷蒙也學會了這種方法。」

    「圍籠戰?」倫格到這時已經意識到托爾梅是在教授自己,這讓他倒是頗為感謝,他知道自己雖然還算明白些古代的戰爭的大體形式,但是當真的面對這些的時候,他還是一時摸不到頭緒的。

    可是接下來他剛要下馬幫助托爾梅靠得更舒服些,卻被托爾梅突然粗暴的咒罵給罵了回去︰「你這個懶小子,我讓你看的是他們的隊伍,不是我的靠墊,你只要老老實實的盯著他們就可以了,別管我的閒事!」

    倫格一時間被騎士老爺這喜怒無常的態度搞得有些沒有頭緒,不過他在招手示意胡斯彌爾過來幫著照看托爾梅之後,也的確象騎士老爺吩咐的那樣開始認真的觀察起那些騎兵的動向來。

    遠處,終於看清博特納姆旗幟的的黎波里騎兵開始收攏隊形,隨著煙塵逐漸聚攏成長長的一條,那隊騎兵在一面繡著由四個白色十字組成的旗幟引導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讚美耶穌基督!」一個淺灰頭髮的高大騎士用很奇特的腔調大聲吼著,他亂糟糟的頭髮束在一頂沒有後沿的古怪鐵盔裡,一大蓬亂髮在腦後像個馬尾巴般不住擺動,而且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的甲冑既不是那種常見的鎖子甲,也不是在這個時候還略顯奢侈的小板甲,居然是那種用皮革和前後兩塊盾牌般的胸甲合在一起的古怪東西。

    這個騎士實在是太高大了,甚至他的戰馬雖然也同樣十分高大,可讓人看上去總顯得他是騎在一頭驢子背上的感覺。

    「永遠讚美。」伯爵夫人平靜的聲音和那騎士如惡龍般的怒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他跳下戰馬彎腰去親吻夫人的遞出的手指的時候,倫格突然心頭突然升起一絲美女於野獸的想法。

    「我是萬普凱騎士,請允許我歡迎您的到來,伯爵夫人。」高大的巨人毫不在意伯爵夫人要仰著頭看他的難受,堅持以全套的騎士禮儀給伯爵夫人介紹完自己的旗標之後才吩咐跟隨的騎兵向兩邊列隊讓開。

    「請接受的黎波里人的引路!」那個叫萬普凱的巨人騎士發出一聲震人耳朵的大叫之後,從旁邊的騎兵手裡抓過旗幟高高舉起,隨著他的手中旗幟的揮舞,他手下的騎兵立刻飛快的向道路兩邊散去,一個在前方引道又隱隱承包圍之勢的隊形在伯爵夫人的隊伍面前展開了。

    「的黎波里人……」安塞姆.德.加蘭騎士皺著眉看了看旁邊的休,雖然他和這個人因為各自領主的原因很少來往,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從休遲疑不解的臉上也看出,至少這次的黎波里人是把他和休的人給算在一起了。

    「請原諒,我們沒有任何其他意圖。」萬普凱似乎看到了客人臉上的疑惑,他用那個讓四周的人直皺眉頭的大嗓門解釋著「最近幾天我們得到消息,撒拉森人有向的黎波里進發的跡象,所以伯爵夫人,」說到這裡他解釋著「也就是雷蒙大人的夫人,決定派出所有能包圍的黎波里的騎士外出巡邏。對夫人您的到來我們感到十分榮幸,不過從現在開始,負責您和您隨員的安全就是我們的職責,不論任何時候,如果出現敵人,首先於敵人交戰的只能是的黎波里的戰士。否則,那就是我們的恥辱。」

    聽到這個解釋伯爵夫人的面色剛剛放緩,一個陰影立刻籠罩了她的心頭,她擔憂的看著萬普凱問到︰「那麼騎士,你們聽到薩拉丁的消息是什麼時候?」

    「就在兩天前。」萬普凱簡單的回答著,他一邊陪著側騎在一匹牡馬上的伯爵夫人緩慢前行,一邊向後面的的休點頭示意。至於安塞姆.德.加蘭,他似乎根本沒看到這個長相漂亮的法國貴族俊小子。

    「兩天前,」伯爵夫人的擔憂更深了,她不安的回頭看看隊伍裡兒子所乘坐的馬車「那之後還有沒有他別的什麼消息呢?」

    「很遺憾夫人,按照那些派出哨兵的說法,薩拉丁的隊伍就像在沙漠上蒸發了似的,突然無影無蹤了。」萬普凱的聲調裡也透著說不出的擔憂「所以伯爵夫人才命令我們持續不斷的出城巡邏,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遭遇到撒拉森人,畢竟薩拉丁那個異教徒實在是在狡猾了,狡猾的就如同……上帝!」

    就在所有人都被萬普凱這個膽大妄為到極點的「比喻」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一聲高亢甚至帶著興奮的大喊隨著他的話聲從隊伍裡響起。

    「斜弦戰!」

    阿賽琳站在馬車上看著海灣的方向發出了一聲激動無比的喊聲。當所有人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忙碌的海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艘懸掛著新月旗幟的戰船正從側面向著一條剛剛從港口裡駛出的海船斜斜的撞擊過去。

    伴著雖然無法感受卻能想像的巨大碰撞,那艘被撞的海船探出一側船身的所有劃槳立刻攔腰折斷,碎片到處迸濺。

    「上帝,那是撒拉森人的戰船!」一個朝聖者喊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接著只一瞬間「撒拉森人來了!異教徒來了!」的恐懼哭喊聲立刻四下蔓延!

    看著剛剛還雖然忙碌卻秩序井然的海面上爆發起的混亂,站在海灣崖邊的騎士們只能無助的看著。

    在命令手下安撫那些朝聖者的時候,施蒂芬娜夫人再次憂鬱的看著隊伍裡自己兒子的那輛馬車,她現在真的很後悔沒堅持讓丈夫把兒子帶走。雖然跟隨丈夫趕回耶路撒冷的一路上肯定要有不少的顛簸,可是卻總比這個時候突然與敵人相遇要好的多。雖然她相信以的黎波里城牆的堅固並不用過於擔心,但是作為母親的本能卻讓她不由不為兒子的安危忐忑不安。

    「我們必須立刻進城,請快一些,伯爵夫人。」萬普凱盡量用婉轉的口氣催促著心事重重的施蒂芬娜夫人。

    施蒂芬娜夫人有些赫然的點了點頭。她剛要張嘴吩咐貼身侍女去照顧一下自己的兒子,就在這時,她和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騎在馬上拚命向自己這邊奔跑而來的騎兵。

    事實上,除了他腰上的那把劍還可以說明他的身份,他身上幾乎就找不到任何可以說明他是個騎兵的證據了。他的頭盔和鎖甲已經無影無蹤,甚至連上衣也已經不知去向。而伴隨著他沒命的向這邊飛奔的,還有他嘴裡喊出的那句讓所有人,包括那些勇敢的騎士聽了都不禁膽戰心驚的話。

    他喊的是︰「大軍,撒拉森的大軍來了!」

    探樓,一種西方古代城防中突出於城牆部分,以便作為夜間觀察是否有人偷攀城牆的建築,早期為臨時的木製結構,後來逐漸演變為直接建在城牆上的小型觀察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9:59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五章 撒拉森人


    撒拉森大軍來了!

    恐懼,驚慌,絕望和遍地的哀號……沒有人能用任何一個單獨的字眼來形容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們的神態。

    即使是剛剛還信誓旦旦的騎士們也因為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而膽戰心驚,甚至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似乎也因為受到那個撒拉森人威名的震撼不安的在原地盤旋著。

    「快進城!」萬普凱大聲的向驚慌失措的人們喊著,雖然他知道這個騎哨所說的薩拉丁的大軍不會立刻到來,可是對那位異教徒王者的莫名畏懼,還是讓他失儀的催促著整個隊伍立刻向的黎波里城裡奔跑。

    同時,一陣陣急促的警號聲一路向前飛快響起,雖然看不清楚,可遠遠的從城門和已經大亂的碼頭方向突然蒸騰而起的煙塵,說明著整個城市已經完全被驚動了!

    「騎士,保護後隊,讓我們的人進城!」施蒂芬娜夫人看著不住慌亂奔跑,甚至有的因為緊張過度而跑錯方向的朝聖者們冷靜的吩咐著。這個時候博特納姆的伯爵夫人那繼承自祖先精神的血脈激勵起了她的勇敢,騎士的熱血燒炙得她的臉頰一片緋紅「不要讓任何一個人掉隊,我們既然帶他們來到這兒,那就絕對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遵命夫人!」安塞姆.德.加蘭一聲吶喊催動胯下的白色戰馬飛快向著後隊奔去,隨著他身後緊跟的號手不住的吹響號角,白馬騎士在陽光下如一頂耀眼冠冕般閃動著光澤的金髮隨風飄擺,奔馳而去。

    「休騎士,請你帶領前隊進城,」施蒂芬娜夫人鎮定的指揮著,這個時候她臉上那種凜然的神態和無畏的氣概徹底征服了所有的人「跟隨我,我們進城!」

    「願意效勞夫人!」休騎士在前衝的同時,以一聲大喊表達著內心對伯爵夫人的尊敬。

    「穿裙子的騎士,」托爾梅低低的自語著,他的眼中閃動著欣慰的眼神「這就是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說著,他轉頭對旁邊照顧自己的倫格說「不用管我了,去幫助他們吧。」

    「薩拉丁的戰船真厲害,」阿賽琳笑墊著腳尖笑呵呵的看著遠處的海面,她並沒有被四周的慌亂影響,甚至有時候還會回頭看看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發出一聲嘲笑「看他們那個撞角多結實,可能還是包了護鐵的呢。」

    看著阿賽琳臉上透露出的那種從沒見到過的光彩,倫格的心底暗暗歎息著。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突然產生這麼強的嫉妒,而嫉妒的對象並不是人,而是一個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戰勝的對手--海洋。

    這讓倫格甚至覺得有點沮喪,他無法想像自己怎麼去和這樣一個對手戰鬥,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和這個無所不在的對手去爭奪眼前的女海盜,她看上去就好像天生就是為了海洋和戰船而存在的。

    一聲喘息的呼聲從身後響起,倫格看到胡斯彌爾正幫著朝聖團裡的那個小男孩蹬上馬車,他的父親則在旁邊用力幫著馬伕抓牢已經受驚不主蹬刨著地面的馱馬。

    「阿賽琳,我們走了!」倫格向看著癡迷的女海盜打了個招呼,在轉身跳上比賽弗勒斯結實脊背的同時,他的手臂前曲向前一指︰「跟我來,騎兵!」

    隨著黑色亮影的閃動,比賽弗勒斯飛快的沿著隊伍的邊沿奔跑起來。在倫格的身後,幾個騎兵催動戰馬緊緊跟在倫格的身後。

    一輛護衛嚴密的馬車在道路上不停歇的奔跑著。在馬車周圍,好幾名騎士一邊奔馳一邊謹慎的注視著四周的一切。

    當倫格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時候,因為速度過快,沒有看清來人的一個騎士迅速調轉馬頭,半舉長矛立刻做好了迎敵的的準備。

    「是我,托爾梅大人的侍從!」倫格不能不在離得好遠的地方就大聲的表明身份,否則他真擔心那個騎士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刺下馬去。

    看著那些監護拔絲瑪公主的騎士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倫格不由得對那個還沒露面,就已經令這些平時自詡勇敢的騎士變成了一群驚弓之鳥的薩拉丁產生了一股無限的感慨。

    「那兒……」倫格回頭向那個騎哨來的方向看去,地平線上還是一片平靜,可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從那裡將有一支大軍出現,而領導這支令人畏懼的軍隊的,是號稱埃及之王的薩拉丁!

    按照托爾梅的命令,緊緊跟隨著公主馬車的倫格在整隊騎兵的裹挾中飛快的越過所有人直接向的黎波里城裡奔去。

    阿賽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策馬追了上來,她興奮的對倫格大聲講著他沒有仔細看到的海戰。直到塵土讓她覺得難受閉上了嘴巴,她才用一條圍巾緊緊包裹住自己的頭臉,隨著隊伍向城門的方向衝去。

    越靠近城牆,路上見到的因為聽到薩拉丁到來而慌亂的人們丟棄的東西越多,歪倒的篷子,推翻的小攤,幾條因為驚慌在路上不住亂跑的狗,甚至還有幾個銀幣在路邊閃著耀眼的白光。

    隨著前面騎兵吹響的號角,倫格遠遠看到城門前已經聚集的黑壓壓的一大群人,他們不住的向著城頭高喊著,揮舞著手臂,有的人則不住高聲祈禱,祈求著快點躲過這個即將來臨的魔鬼。

    低沉的號角聲令喧囂的人群一時安靜下來,當他們看到好幾面不同的旗幟出現在身後之後,立刻習慣的向兩邊閃開,為奔馳而來的騎兵讓出了一條不寬的道路。

    「以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的名義,給騎士讓路!」開路的騎兵高舉博特納姆的旗幟向著一個擋在路上年紀已經很大的老人大喊著,他的戰馬不住的打著響鼻,熱氣「呼呼」的噴在老人看上去並不那麼像個歐洲人的忐忑不安的臉上。

    「大人,大人,請幫助我們!」老人不住的向騎士們祈求著,甚至還就進伸手緊緊抱住一個騎士的馬鐙,他把臉緊緊貼在鐵製的馬鐙上,任由粗糙的邊角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大人,開恩呀,大人!幫幫我們吧!」

    「快放開你這個s rfve(法語︰農奴)!」那個被抓住的騎士用身邊的盾牌狠狠的敲著那個老人的頭,可那個被打得已經頭破血流的老人只是死死的抓住馬鐙,而旁邊的人也只是不住的跟著他哀求著︰「大人開恩呀,開恩呀!」

    就在倫格看著這些圍攏著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後突然一緊,他回過頭,截然看到一個婦女正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放到他的馬背上。

    「大人,求求你,開恩把我女兒帶走吧。」一個看上去有著混血特點的婦女跪在地上向著倫格哀求著「隨便你把她怎麼樣,讓她給您當侍女、當女奴、甚至當情婦都可以,求求您把她帶走吧!」

    聽到母親的哀求,女孩發出大聲的哭泣,她想從比賽弗勒斯背上滑下去,可立刻被站起來的母親緊緊抓住按在馬上︰「大人,帶她走!她什麼都能為你幹!只要你帶她走!」

    「把她給我!」在看到這些人之後就一直沉默的阿賽琳突然一把把那女孩抓到了自己的馬上,女孩因為她這個突然的舉動嚇得再次發出一陣哭聲。

    「上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倫格毫無頭緒,他大聲問著旁邊的人。

    「s rfve,他們是s rfve!」那個終於用一記狠踢擺脫了抱著自己馬鐙的老人的騎士向著圍攏的人群鄙夷的吐了口唾沫「一群下賤的農奴,都是些異教撒拉森女人生下的雜種,不遵守教規的法蘭克人和那些撒拉森女人生的賤種!我們討厭他們,撒拉森人來了也會宰了他們,這些該死的雜種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啪!」一聲響亮甚至是刺耳的聲音隨著這個騎士的頭突然一甩響了起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阿賽琳從容的把剛剛用刃面當鞭子狠抽在那個騎士頭盔上的彎刀收回了刀鞘,然後她低頭在那個同樣被她這個舉動嚇得收住哭聲的女孩耳邊輕輕說著什麼,根本不去理睬那個騎士因為憤怒和羞辱已經出鞘的長劍。

    「請收回你的劍,騎士大人!」倫格盯著那個騎士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不想後悔,就收回你的劍。我這麼說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你,如果你堅持,她下一刀用的就該是刀刃了!」

    「這是侮辱,我要讓這個女人用她的血來償還!」騎士憤怒的把劍在眼前揮舞,可是一聲從城頭上傳來的長號聲打斷了他維護自己尊嚴的宣言。

    「以的黎波里的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名義,所有人都可以進城!」一聲悠長有力的聲音從城頭上傳來,接著那個聲音以更嘹亮的腔調大聲宣佈著︰「埃施瓦伯爵夫人歡迎施蒂芬娜伯爵夫人和她勇敢的隨從的光臨!」

    半關的城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慢的敞開了,隨著人群裡發出的一陣歡呼,那些被稱呼為s rfve的男女老少立刻蜂擁著向城裡湧去。他們在城門口士兵的呵斥和監督下被轟到一個用木柵欄包圍起來的圍場裡,然後他們緊緊抓著柵欄向外看著,等待著的黎波里的主人對他們下一步命運的決定。

    倫格跟隨著隊伍慢慢的進入了城門,他對這座據說從最早腓尼基帝國時代就已經存在的城市充滿了好奇。他沒有想到,前世因為無緣而沒有到過這座城市,自己會在跨越千年即將大戰的前夕造訪這裡。而且從緩慢穿過的深邃的城門洞裡,他欣賞到了在後世不可能看到的,的黎波里自古羅馬時代就承續下來的異常堅厚的城防工事。

    進入城市之後倫格立刻發現,自己只是進入了的黎波里的外城。如同遠在東方的祖國一樣,的黎波里這座經歷過千年滄桑的古城,也因為始終伴隨著它的戰爭的錘煉,而逐漸形成了一整套嚴密完整的防禦體系。

    整個城門口的廣場上一片擁擠,不久前剛剛慌忙躲避進城裡的平民正三五成群的圍攏在一起不安的議論薩拉丁的到來,一大群明顯是外來的商人大聲的喊叫著,還有的人則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上帝祈禱,請求能躲過這場可怕的災難。更多則是忙著把各種城防器皿搬上城牆的人們。從這些東西裡,倫格看到了釘滿鐵釘蒺藜的帶索滾木,大筐大筐的沉重鵝卵石,和已經開始冒著熱煙的滾油。

    一場殘酷卻無比真實的城市攻防戰就要在這裡展開了!

    看著這些令人感到不安的東西,倫格不由自主的又回頭看了看城牆,當他看到遠遠的高聳於城內普遍低矮的房屋建築之上,厚實堅固的內堡牆壁之後,他依稀想起了在路上就聽到過的關於這座內堡和它現任女主人--雷蒙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一些有趣的傳說。

    「你在笑什麼?」阿賽琳奇怪的看著倫格臉上露出的微笑,雖然已經進城,可她依然把那個小女孩放在自己的前面的馬鞍上,看樣子絲毫沒有要把她還給她母親的意思。奇怪的是那個母親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回女兒的意思。

    「沒什麼,不過想起個傳說。」倫格這時候才仔細看了看那個小女孩,不能不承認,這個女孩子長得不但不難看,還頗為好看。從這個女孩臉上驚懼無比的表情上,倫格甚至覺的她身上透著一股難言的熟悉感。

    「尊敬的施蒂芬娜伯爵夫人在什麼地方?」一個騎士從擁擠的人群裡穿過來,他洪亮的聲音讓倫格辨認出這個人,應該就是在城頭上宣佈放行的那個人。

    「大人,我是伯爵夫人的持標侍從,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倫格在馬上向騎士鞠躬示意「夫人命令我護送一位重要的人物先進城,她們的隊伍隨後就到。」

    「是這樣,」騎士立刻警覺的看了看始終被嚴密包圍著的馬車「我是德.朱洛騎士,雷蒙大人的世襲狩獵官,奉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命令來迎接伯爵夫人。」

    看著這個德.朱洛的表情,倫格知道他肯定已經知道車裡的是誰。再看著迅速把馬車和人群隔離開的騎兵,他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可是他的這口氣剛剛吐出,從城牆上響起的一陣轟然喧鬧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隨著不住喊叫的人群登上城牆之後,倫格立刻看到了城外的海面上已經變成一片殘骸的破碎戰船,和隨著海浪被衝到碼頭岸邊的大堆大堆的雜物。

    但是,這些並不是真正令人們驚呼的原因,在那廣袤的點綴著斑斑綠色的戈壁上,就在遠遠的地平線的盡頭,一片若有若無的煙塵正逐漸的升騰起來。

    看著那灰濛濛的天際,所有人的心底都閃過一個沉重的念頭︰

    「薩拉丁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01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六章 兩位夫人和一位熟人


    在騎兵護衛下進入城門的隊伍在廣場上圍攏起來,當施蒂芬娜夫人保持著沉穩的儀態踏著車梯走下馬車的時候,四周彷徨不安的人們受到她那穩健平靜外表的感染,看著隊伍中不斷走到夫人面前行禮的騎士,他們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下來。

    「伯爵夫人,雷蒙伯爵的世襲狩獵官德.朱洛奉命歡迎您的到來,願意為您效勞。」德.朱洛快步走下城牆,走到施蒂芬娜夫人面前乾淨利落的鞠躬行禮。

    「謝謝騎士,不過我想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施蒂芬娜夫人同樣毫無虛態的簡單回應,在仔細看了看眼前的世襲狩獵官之後,她點著頭說︰「對你的名聲我已經久聞了,騎士。我聽到過關於你和異教徒戰鬥的故事,還有很多關於你和你的領主雷蒙伯爵一起阻止蓋伊公爵陷進薩拉丁圈套的智慧。而且我也聽說你是雷蒙伯爵手下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一位臣下,所以我現在在這裡宣佈把自己的所有騎士和他們的士兵都交給你指揮,我希望你能帶領他們抵擋住薩拉丁的進攻。」

    聽到伯爵夫人這個果斷決定,所有人都不由得既意外又敬佩。只要稍有經驗的人就知道,在這個時候,她的這個宣佈意味著,她已經把自己和手下人的生命和榮譽一起送到了眼前這位初次見面的騎士手裡。

    「我願意為了雷蒙伯爵的榮譽而戰,」德.朱洛堅定的回答「也願意為你您對我的信任而戰。」

    「這讓我欣慰。」施蒂芬娜夫人點了點頭,立刻轉身蹬上馬車「我會在城堡裡和埃施瓦伯爵夫人一起靜候你的好消息,上帝與你同在!」

    「騎兵前進!」領隊的騎士舉起掛著標旗的長槍帶領著前衛,飛快的向的黎波里的內城奔去,在後面伯爵夫人的車隊帶起一路煙塵跟隨而去。

    的黎波里的白色王宮,是早在歐洲人來到這裡之前幾個世紀就已經存在的一座美麗的建築。如同世界上很多其他王宮一樣,這座幾乎完全用當地罕見的素白色石料修建的巨大王宮,也是的黎波里一座堅固無比的內城堡壘。

    遠遠高於四周任何建築的王宮依著自然形成的斜坡地勢起到了很好的制高點的作用,厚實堅固的堡牆則讓可以抵擋住這個時代任何一種可怕的攻城武器的進攻。

    「除非是回回炮……」在穿過包有銅片和加厚輔條的厚重堡門的時候倫格不由心裡嘀咕著。

    因為薩拉丁的突然到來而導致一切都有些混亂的局面,讓他一時間無法從眾多的記憶中回想起撒拉森人這次對的黎波里的進攻,究竟是歷史上的哪一次,更不用說去尋思這次進攻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雖然在他依稀的記憶裡,似乎並沒有的黎波里在這個時期被攻陷或屠城的可怕印象,可是當他想起原本應該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薩拉丁的妹妹拔絲瑪居然成了自己旅行的同伴,他就不能不為看似已經脫離了自己所知道的歷史軌跡的未來感到擔憂了。

    「白色王宮是的黎波里的美麗婚床。」看著眼前延續了古代羅馬和伊斯蘭風格風格的獨特建築,倫格想著這句在後世被見到過這座王宮的人經常使用的讚美之詞。站在王宮的廣場上,倫格不能不承認,這句話絲毫沒有誇張,甚至還沒有完全把這座宮殿的美麗完全形容出來。

    用大理石雕砌的多稜羅馬柱像一排排森嚴的衛士般矗立在王宮廣場兩側的迴廊邊,高大深邃的遊廊地面上鋪砌的大塊光滑的水磨石磚組成了一片片形狀各異的巨大花紋,直接通向穹頂的拱形撐柱又讓人看到了另一種充滿異族氣息的阿拉伯建築的風韻。

    「的黎波里伯爵,醫院騎士團的接受者,耶路撒冷王國的攝政者,所有蒙托利多人的保護者和領主雷蒙伯爵大人的夫人埃施瓦伯爵夫人駕到!」

    一串長得足夠讓人打哈氣的頭餃宣佈之後,一個身材矮小,面容平凡的中年貴婦出現在了廣場的盡頭,她身上的黑色長袍把她襯托得如同一個後世人們想像的騎著掃把在空中亂飛的巫婆,已經花白的頭髮用一長根瓖嵌著幾塊藍色寶石的絲帶束成一個高高的發,這似乎讓她看起來比實際的高度要高了一些。不過即使如此,倫格還是沒想到這位和施蒂芬娜夫人有著相同地位,甚至在後世有著某些近似的傳奇故事的女人居然會是這麼個不起眼的矮小女人。

    「真沒想到您會在這個時候來到的黎波里,施蒂芬娜夫人。」埃施瓦伯爵夫人用客套卻明顯生分的口氣迎接著丈夫政敵的妻子。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只希望我到來沒有給您帶來不變,更不希望是我的到來讓薩拉丁大軍壓境。」施蒂芬娜夫人同樣禮貌周全卻滴水不漏的回應著比自己矮上整整一個頭的埃施瓦伯爵夫人「儘管,到的黎波里來是我丈夫的主意,不過我想您已經知道巴裡安大人也已經同意了他的這個建議。」

    「當然,」埃施瓦伯爵夫人撇了一眼跟隨在施蒂芬娜夫人夫人身後的隨從和那些進入內堡之後就在王宮外的廣場上停留的騎兵隊伍,然後她好像根本沒聽到和看到堡外城裡混亂的喧囂和遠處海上正在升騰起的大股濃煙,用一種幾乎毫無情緒的聲調說到︰「我剛剛收到巴裡安大人的信,不過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會很好的和您一起監護那位撒拉森公主,而且我丈夫雷蒙爵爺很快就會返回的黎波里。他會和薩拉丁談判,畢竟他和那個撒拉森人之間還有一些相互信任。」

    聽到埃施瓦伯爵夫人隱喻的諷刺自己丈夫眾所周知的屢次撕毀合約的失信行為,施蒂芬娜夫人原本就因為趕路而緋紅未褪的臉上立刻升起一片燥熱,她盡量保持著自己的尊嚴,輕輕點頭,用堅定的口氣回答︰「當然夫人,我完全相信尊敬的雷蒙大人和薩拉丁之間的「友誼」,就如同始終相信我丈夫雷納德爵爺對上帝的忠貞和虔誠一樣。」

    「撲哧~」遠遠的站在隨從群裡已經摘下面巾的阿賽琳發出一聲輕笑,她附在倫格耳邊小聲的嘀咕著︰「這位夫人可真是一點不吃虧,」接著她用力一摟倫格的胳膊「不過我有點喜歡她了。」

    倫格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阿賽琳微翹起嘴巴幸災樂禍的表情,不過看著那兩片鮮紅的嘴唇,他突然有種想吻上去的衝動。

    感覺到倫格眼神裡的炙熱,阿賽琳歪頭看了看他剛要開口,卻又突然閉上嘴,而且還迅速的把面巾重新蓋到了臉上。

    因為她這個動作莫名其妙的順著阿賽琳的視線看去,恰好看到那位雷蒙的世襲狩獵官的視線正向自己這邊看來。

    德.朱洛的注意力這時候正在遠處隨從群裡那個年輕人的身上掃過,對這個巴裡安大人信裡提到的莫名其妙出現的「聖槍守護者」,德.朱洛和所有持懷疑想法的人一樣,完全看成是雷納德和他妻子玩的一個小把戲。甚至他還為那個「毀約者」居然會想出這麼低劣的主意譏笑過一陣。

    至於現在,他更對這個看上去毫無任何特點的年輕侍從不再當回事,對於一個在這種時刻居然還能和身邊的侍女調笑的侍從,世襲狩獵官德.朱洛覺得連去想一想這個人都是對自己身份的侮辱。

    經過禮貌的唇槍舌劍之後的兩位伯爵夫人相互謙讓著一起走進了白色王宮的主殿,在她們的身後,雙方的騎士隨從也陸續跟著走進這座比王宮任何一個地方都突顯著異族氣息的主殿。

    被後世稱為的黎波里之頂的王宮主殿,是一座完全用素色雲母石瓖嵌著外壁的古怪建築,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座被無數雲母石覆蓋著的巨大建築,就如同瓖嵌在一大塊五彩斑斕的巨型寶石裡一般充滿迷離的美麗。

    「真的都瓖嵌滿雲母石了?」只在後世聽說過這座宮殿的倫格不由輕輕自語著,他實在想不透那些阿拔斯王朝哈里發的工匠們,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獨特設計的。

    「怎麼可能全瓖滿?」聽到倫格的疑問阿賽琳隨口反駁,可她立刻閉口沉默再不出聲。

    就在倫格因為沒聽到阿賽琳的話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一個侍從突然穿過了人群走到了埃施瓦伯爵夫人的面前,他把一個捲得很嚴的硬紙卷抵給了伯爵夫人︰「請原諒打擾夫人,這是守城士兵剛剛接到的,是城外撒拉森人的信使送來的。」

    「撒拉森人的信使?」埃施瓦伯爵夫人看著那封信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儘管她很希望能盡快和突然到來的撒拉森大軍的將領談判,可是剛剛施蒂芬娜夫人對她和她丈夫的暗諷讓她無法釋懷,她不能給丈夫政敵留下自己丈夫和撒拉森人勾結的借口。

    「是的夫人,那個撒拉森信使說,他是奉了他的主人,這支撒拉森軍隊主將的命令來送信的。」侍從恭敬的回答著,然後他又說︰「他說他的主人,叫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

    就在四周的人還在因為聽到這個名字有些不知所以的時候,遠遠站在角落的倫格和阿賽琳兩個人同時發出一聲輕呼,他們兩人不由自主轉頭看向對方。然後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意外。

    「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倫格心裡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一個充滿堅忍彪悍的身影閃過他的心底「想不到還能見到那個人,而且居然還這麼快。」倫格不由微微苦笑起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和這位未來的阿尤布王朝的哈里發這麼有緣,這麼快就在另一個地方再次相見了。

    而當他想到自己當初破壞了這位薩拉丁王弟試圖千里奔襲幹掉奈裡茲的好事之後,他這個時候只能暗暗祈禱,但願那位未來的阿尤布王朝哈里發的記性「不要那麼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02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七章 巧言令色的使者


    「那個撒拉森人要幹什麼?」被安置在一個房間裡的托爾梅問著剛剛走進來的倫格。他臉上的殷紅看上去比以前都更加明顯,有時候因為過於勞累就咳嗽的劇烈呼吸經常讓他發出「呼呼」的劇喘「我聽說,撒拉森人的主將居然是那個當初要殺掉奈裡茲的阿迪勒,是嗎?」

    「是的,而且看來他不但沒有因為沒殺掉奈裡茲被薩拉丁責怪,而且還得到了重用。」倫格用推測的口氣述說著自己知道的事實。儘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阿迪勒在將來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事實上,雖然後世眾多史家對薩拉丁推崇備至,但是人們卻知道這個撒拉森王者實際是個十分孤傲的人。在他謙遜外表和大度風範之下,是對自己那些敵人和盟友的不屑,即使是有少年天才之稱的鮑德溫四世,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有著鬼聰明的後生小子。甚至有人說薩拉丁雖然可以說得上是朋友遍天下,但是真正讓他看得起的卻實在沒有幾個。

    那個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恰恰就是這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這曾經讓很多人對這個小部落酋長兒子的得寵頗有微詞,但是薩拉丁卻始終以一種他人所無法理解的眼光打量考驗著這個年輕的沙漠酋長之子。

    「阿迪勒,也許有一天你能幹出一些大事呢。」據說這是薩拉丁曾經在一次宴會之後對這個當時只是個小小近衛隨從的阿迪勒說過的話,而現在,這個明顯已經受到薩拉丁重用的撒拉森戰士,正在的黎波里城外嚴陣以待!

    「他應該是為了拔絲瑪公主來的吧。」托爾梅看著窗外的天空自語著,然後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應該注意的是自己身體,那些事情讓別人去擔心吧。」倫格把一杯清水遞到托爾梅面前,看著騎士的健康越來越糟糕,他的擔憂也逐漸增多起來。

    「也許這是上帝對我最後的考驗了,」托爾梅把鬍子上的水漬輕輕抹去,看著坐在床邊的倫格他輕輕搖了搖手「難道你要阻止我在這個時候得到上帝的指引嗎?」

    「哦,你在說什麼呀。」倫格稍顯不安的打斷了托爾梅。儘管他也知道情況並不好,但是他依然還是盡量安慰著倔強的騎士「難道一位騎士會因為這些傷勢就氣餒嗎?這可不像是我的主人會說出的話。」

    「任何人都有接受上帝召喚的一天……」托爾梅躺在枕頭上輕輕自語,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房間外一陣嘈雜聲。

    走到門口傾聽了一下,倫格回到床前︰「他們說那個阿迪勒的使者已經來了,埃施瓦伯爵夫人要在主殿見他。」

    「的黎波里的埃施瓦伯爵夫人……」托爾梅看著白色的房頂,心中不住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對倫格仔細的叮囑著︰「去主殿倫格,去看看那個使者究竟要說什麼。」

    「尊敬的伯爵夫人,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我個人的尊敬之意,」一個剛剛走進主殿的中年人站在大廳中間的空地上,姿態優雅的微笑著對坐在主位上的埃施瓦伯爵夫人躬身行禮「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對於您的接見本人不勝感激。」

    埃施瓦伯爵夫人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帶來撒拉森大軍主將信件的使者,在這個人進門之前,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異教使者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法蘭克人,而且他那一口純粹甚至還帶著點布列塔尼口音的法語,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意外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原本應該是上帝子民的人,居然是個異教幫兇的事實!」一位身穿黑袍,肩披雪白披肩,頭上帶著頂小圓氈帽的老年教士大喊著從埃施瓦伯爵夫人的下手跳了出來,他手裡舉著個閃著銀色光輝的十字架,枯瘦的臉上因為激動的顫抖顯得溝壑縱橫「你這個罪人,你背叛了上帝賦予你的生命,背叛了主。上帝呀,看看這個人吧,他居然在聖地的門前做出和異教徒勾結的勾當來,」說到這兒,教士突然停下來,他慢慢轉過身看著埃施瓦伯爵夫人用一種很神秘,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口氣說︰「對這樣的人應該怎麼做呢,難道我們不應該用懲罰罪人的方法來拯救他嗎?您說呢,伯爵夫人?」

    埃施瓦伯爵夫人精瘦的臉上微微扭動了一下,她看著那位稍微駝背卻精神十足的教士想了想,然後才從主座上站起來,盯著那個始終沉默的聽著對自己控訴的中年男人。

    「你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護的嗎?如果有就說出來。作為一個使者,你可以得到尊敬和保護,但是作為一個背叛上帝人,這裡不會有任何人為你開脫。」

    「夫人,我想這裡面有一個很大的誤會,」中年男人這才開口,他修剪的十分得體的頭髮很光滑的攏在腦後,一件月白色袖口和領口都嵌有金絲花紋的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很有種常年浪蕩的花花公子的味道「我是個商人,這次代替撒拉森人送信,也只是因為我恰好比較適合這個身份而已。我還是個虔誠的基督徒,甚至可以發誓我的虔誠並不比在座的任何人少。」

    「你說你叫什麼?」埃施瓦伯爵夫人皺著雙眉看著眼前這個風度翩翩,卻明顯有些喜歡逞口舌之利的商人。

    「瑞恩希安,夫人,願意為您效勞。」中年商人躬身施禮,然後他慢慢舉起一個臘封著封口的信軸「夫人,因為我是一個商人所以我能夠和很多人來往,這也是撒拉森人讓我帶信的原因。這是那個撒拉森人阿迪勒讓我給您的丈夫,尊敬的雷蒙大人帶來來的信件。」

    拿著侍從呈到面前的信軸,埃施瓦伯爵夫人並沒有立刻打開。她看著對面的中年商人,當聽到他自報姓名的時候,伯爵夫人也聽到了四周響起的一陣輕輕的議論。

    「瑞恩希安,你是那個專門和撒拉森人做生意的羅馬商人?」埃施瓦伯爵夫人有些意外,作為貿易氣氛濃重又擁有著良好港灣的的黎波里人,很少有人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作為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商人,眼前這個叫瑞恩希安的男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點石成金的巫師。對於這位據說從蘇丹的巴格達到神聖羅馬的梅克倫堡,從埃及酷熱的北非到東方寒冷廣袤的弗拉基米爾城都有著林林總總大小生意的富商,不論是雷蒙伯爵的夫人還是任何一位貴族或騎士,都是不能有所忽視的「我很早以前就聽說過你的名聲,據說你以專門和異教徒打交道而著稱,是嗎?」

    「夫人,這實在沒什麼可稱讚的,只是盡我一個商人的本份。」這個叫瑞恩希安的中年商人一副絲毫看不出這是譏諷的「老實像」讓埃施瓦伯爵夫人真有些惱火。

    「我和撒拉森人做生意,和熱那亞人做生意,和突厥人做生意,我甚至和來自遙遠東方的印度人做生意,當然,我也和您丈夫領地裡的商人做生意。」瑞恩希安說到這裡慢慢轉身,揮手向身後自己帶來的一個躺在地上的箱子指著「請看看這些東西,這裡面有來自非洲的象牙黃金和寶石,也有來自遙遠東方的絲綢,這些東西熱那亞人需要,威尼斯人需要,夫人您也同樣需要。」

    「可是我們不會因此就為異教徒承當使者,」埃施瓦伯爵夫人看了看箱子裡的那些東西,作為一位生活奢侈的貴婦,她知道它們的美麗;作為一位貿易興隆的富饒領地的領主夫人,她更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那是蘊含著巨大財富的寶庫,而眼前這個她早就有所耳聞的商人,無疑是能給自己丈夫開啟這個寶庫的金鑰匙。

    但是,雖然知道這些,她臉上依然掛著一層冰冷,在雷納德的妻子面前,她無法對這個人有任何的示意「特別是當我們的商船剛剛受到襲擊,我們的船員還在海裡掙扎的時候。」想起看到的海上的那巨大的煙柱和聽到的城裡居民的驚慌混亂,埃施瓦伯爵夫人乾瘦的臉上立刻浮起無法遏制的怒火「對異教徒的襲擊我們會予以還擊,對這種毫無信用破壞合約的行為,不論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大人本人還是耶路撒冷王國的任何一個騎士,都不會容忍。」

    「夫人,請讓我解釋一下,」瑞恩希安神態的向自己面前所有的人點頭微笑,他很隨意的聳聳肩膀,那樣子就好像伯爵夫人的震怒於他本人毫無關係似的「我只是商人,我和那個阿迪勒熟悉,是因為他肯和我做生意,我能順利的從被他的軍隊佔領的地區到的黎波里,甚至還能向您傳遞消息,只因為我是個商人。如果您認為撒拉森人的行為侮辱了您丈夫的榮譽,我會把這些話帶給他們,不過我既然希望您能瞭解我對您的尊敬和善意,自然要把我所看到和聽到的轉達給您。」

    「好的,你可以說,這是使者的權力。」埃施瓦伯爵夫人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施蒂芬娜夫人之後點頭允許。

    「大概您已經知道那信裡要說什麼了,」瑞恩希安始終帶著笑容的臉突然嚴肅起來,他的眼光掃過眼前的每個人,一同時用完全不同於之前那種透著圓滑和輕浮的腔調說到︰「我相信這裡的人都是上帝子民,我也相信所有人對上帝的虔誠,所以我才可以說出我的想法。」

    倫格從側門走進主殿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撒拉森使者正站在大廳中央抬頭看著圓形拱頂上的天頂畫,這時整個主殿裡一片寧靜。

    然後就在他的右腳剛踏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他聽到了那個撒拉森使者突然爆發出的一聲怒吼︰

    「你們絕對不能釋放拔絲瑪公主!更不能接受異教徒的條件!否則就是背叛上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09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八章 伯爵夫人的要求


   主殿裡一片寧靜,或者應該說是一片呆滯。

    就如同沒人想到撒拉森人的使者會是個地道的歐洲人一樣,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撒拉森使者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在這座城市外面,有一支撒拉森人軍隊!」瑞恩希安看著四周注視著他的貴族和騎士們發出大喊「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消滅你們,對他們的敵人他們不會有任何憐憫,就如同當初十字軍不會憐憫安條克城的異教徒一樣,所以如果你們想和他們講和妥協,那就是徹底的妄想!」

    瑞恩希安慢慢轉著身,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自己。他的手裡和剛才那個對他大肆攻擊的教士一樣緊握著個十字架,不過和他那身華麗的衣服比較起來,這個看著如被火燒過的十字架就想的過於突兀了些。

    「我是個虔誠的基督徒,我的信仰和你們所有人一樣,雖然我和撒拉森人做生意,但是我的靈魂依然屬於神聖的上帝。所以,當他們要我為他們送信的時候我答應了他們,我之所以答應他們不是因為貪圖他們的獎賞和報酬,而是為了親自到這裡來對你們說我的心裡話,不要去和那些異教徒妥協,不要相信他們,只有和他們戰鬥才是唯一的出路,上帝會寬恕和拯救所有為了信仰而戰鬥的人,這是主的恩賜!」

    「這才是上帝的信徒!」那個不久前還叫喊著要懲罰的教士突然從人群裡衝了出來,他揮舞著手裡的小銀十字架不住的圍著瑞恩希安喊著,那種把眼前這個人當成最虔誠的信徒的認同感,讓人一點都找不到之前那個想要他命的影子。

    「可是你這麼做難道不是違反了自己作為商人的初衷嗎?」施蒂芬娜夫人終於開口了,她毫不客氣的質疑令那個瑞恩希安有些意外。

    「夫人,難道您認為我是為了財富可以出賣靈魂的人嗎?只為了那三十個銀幣(指猶大賣主得三十銀幣的典故)就出賣靈魂的罪人?」瑞恩希安有些憤慨的向施蒂芬娜夫人反問著,不過他接著又歉疚的馬上道歉,用充滿誠懇的口氣請求夫人原諒自己的無禮,直到施蒂芬娜夫人自己都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了,他才信誓旦旦的說︰

    「尊敬的夫人,我相信如果雷蒙大人在這裡,也許他會和撒拉森人談判,但是和我從很多人那裡聽到的一樣,我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因為雷蒙大人畏懼。如果是雷納德大人在這裡,他一定會絕不妥協的去和他們戰鬥,可我也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雷納德大人魯莽。兩位伯爵大人對上帝的虔誠和對耶路撒冷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我只希望夫人和在座的所有貴族和騎士大人們明白,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即使是在異教徒的國家裡也會始終堅守自己的信仰。」

    「願主保佑,」隨著那位教士引頭,所有人都發出一陣低沉的告祈,他們與其說是虔誠不如說是盲從更恰當的低頭祈禱,甚至連那個瑞恩希安正面露譏笑的看著他們都沒有注意。

    但是瑞恩希安的笑容也只維持到看到側門的時候。在那些人低頭祈禱的人當中,他看到一個侍從打扮的年輕人居然用和他差不多的神態站在一個台階上看著那些人,於是兩人的眼神不期而遇的碰到了一起。

    有那麼一會兒,倫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可他卻知道自己明白看到了那個人臉上譏諷的笑容。

    一個基督徒會在這種時候露出這種表情嗎?倫格疑惑的再次看去的時候,那個讓他感覺如同一隻孔雀似的商人已經轉頭看向別的地方。

    倫格很快就忘記了這個人,他現在更希望知道的,是那個阿迪勒究竟提出了什麼樣的條件。雖然釋放拔絲瑪公主幾乎是肯定的要求,但是他卻覺得這絕對不是薩拉丁興師動眾的唯一原因。

    即使對正在發生的事有些模糊不清,可倫格還是記得,歷史上拔絲瑪公主的被害也只是使薩拉丁的出兵更加名正言順而已。埃及之王的眼楮永遠是盯著耶路撒冷的。

    在1177年薩拉丁沒有成功,反而造就了一個天才少年君主的名聲。在1183年他也沒有成功,儘管當時鮑德溫四世已經久病不愈,可薩拉丁還是謹慎的回到沙漠的深處去等待。

    而現在,是1186年!是耶路撒冷最後的天縱之才黯然長逝之後,是年幼多病注定無法像他舅舅一樣創造奇跡的鮑德溫五世的時代,薩拉丁會做出什麼呢?

    在倫格為即將來臨的浩劫擔憂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另一個人則在暗暗的思量著他。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聖槍守護者嗎?」遠道而來的自由商人瑞恩希安一邊敷衍著圍在四周的貴族,一邊在心裡暗暗揣測著「這個人,還真是有點不一樣。」

    ………………

    埃施瓦伯爵夫人是最後一個走出主殿的人。在示意侍從把信放在旁邊的一個銀托盤裡之後,她就再沒碰它。似乎她已經徹底忘記了瑞恩希安是為什麼而來。

    直到所有人都隨著施蒂芬娜夫人的離開相繼散去,主殿裡只剩伯爵夫人自己的時候,她才拿起旁邊的匕首把封得嚴嚴實實的信件輕輕佻開,仔細看了起來。

    正如伯爵夫人臆想的那樣,信是用法語書寫的。如果伯爵夫人仔細辨認也許還可以從字跡上認出那是薩拉丁的伊本.艾西爾的筆跡。可惜現在她已經沒有閒情逸致去分辨這封筆跡工整,辭藻優美又不失嚴謹的書信具體出自誰的手筆。她已經徹底被信中提出的條件驚呆了。

    在信中,薩拉丁對和他締結條約的雷蒙還算客氣,甚至還稱呼他為自己的「異信朋友」。而且雖然只是簡潔的一帶而過,可薩拉丁還是對那個曾經讓他顏面掃地的鮑德溫家少年天才的早逝表述了適當的牽掛。

    可是,在圓滑的外交辭令之後,埃及王者的霸氣立刻躍然紙上。他毫不客氣的指責雷蒙,對他沒有能夠約束住耶路撒冷的狂熱騎士們襲擊到麥加的朝聖者的無能,薩拉丁的書記官按照主人的意思用很含蓄的言辭予以了辛辣的指責。

    這讓作為妻子的埃施瓦伯爵夫人看著信件也不由有些臉上發燒,而當她看到薩拉丁因為自己妹妹的被俘公然在信中宣稱要「宰了」那個「毀約者雷納德「的時候,一種不知道是憤怒還是贊同的情緒讓她從主座上站起來,又坐下,然後又站起在宮殿裡邊走邊看,這時候的伯爵夫人只能求上帝保佑,但願那位埃及的蘇丹不要獅子大開口。

    可是不幸的是,萬能的上帝顯然還管束不到撒拉森人的行為,所以當看到下面羅列出的一系列條件之後,埃施瓦伯爵夫人心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薩拉丁這次,是要借題發揮的吃下的黎波里了!

    ………………

    倫格在一名僕人的帶領下穿過一條很長的走廊來到了施蒂芬娜夫人的房門前,通報之後,隨著一聲「吱呀」的門軸響聲,打開的房門縫隙間探出了一個侍女的頭。看到倫格之後她稍微一點頭對著他比劃了一下,然後也不管他是不是明白了,就伸手牽住倫格的袖口把他引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不大的小客廳,施蒂芬娜夫人這時候真站在深厚的透窗邊看著外面。對著這個窗戶的,正是城外的黎波里港口。

    這時港口外的海面上已經幾乎看不到一條商船,除了那條被襲擊很快就讓撒拉森戰船擊沉的殘骸還像一座火山島似的在海面上燃燒之外,就只有遙遙的從遠處晃過的撒拉森戰船還在海灣裡游弋了。

    「夫人,您找我嗎?」倫格輕聲詢問著始終看著窗外出神的伯爵夫人,他還沒有看到過這位有點精神過於旺盛的伯爵夫人的這種樣子,她看上去會讓不清楚她脾氣人誤把這時候的她當成一個無助的普通貴婦。而事實上倫格卻知道這個女人實在有著一顆堪稱可以媲美騎士的心。另外一些只有在後世才知道的關於她的傳聞軼事也讓倫格始終對這位「穿裙子的騎士」有些另眼看待,儘管她曾經為了自己的兒子要害死他。

    「倫格,」伯爵夫人很隨意的稱呼讓倫格心頭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隨意甚至還有些親切的叫他的名字「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也許這事有些危險甚至不是很讓人愉快,可是現在我想只有你能做這些了。其他人我無法信任他們。」

    聽到這伯爵夫人這句話,倫格的心底已經疑雲重重,他知道施蒂芬娜絕對不會隨意對自己說這些,而且那些她常年跟隨他的手下她不去差遣,卻讓自己去做這件事,這實在不能不讓倫格打起精神。畢竟這位伯爵夫人有過想置他於死地的不良前科。

    「請您吩咐夫人,作為您授予的持標侍從,為您服務是我的職責。」

    聽到倫格這公事公辦敷衍式的回答施蒂芬娜夫人皺了皺,可她最後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選擇,而實際上她也找不出還有其他適合的人選。

    「倫格,我想派你護送漢弗雷和你的主人離開的黎波里。」施蒂芬娜夫人回頭看了看注視著她的倫格「這真是個諷刺,這樣的任務現在我只能交給你。」

    「難道您認為的黎波里守不住嗎?」倫格走到窗前和伯爵夫人並排站著望著外面的港灣,他知道雖然看不到其他船隻,但是這時撒拉森人的戰船肯定已經在外海封鎖了整個海灣。

    對這個大膽妄為的侍從居然敢和自己站在一起感到憤怒的伯爵夫人不滿的瞪了一眼旁邊的倫格。可她還是沒有說什麼,畢竟現在不是計較這些東西的時候。而且她也實在奇怪這個小羅馬人究竟還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來。

    「侍從,這不是你應該問的,」施蒂芬娜夫人生硬的回答著,她不想讓其他人發覺自己的想法,特別是不想讓旁邊這個年輕的羅馬人發現「我會給你派一批精銳的騎兵,不過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你的行蹤。」

    「遵命夫人。」倫格在稍微猶豫之後微微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奧托是個虔誠的騎士,他不會那麼簡單答應離開,可是他現在這樣的身體絕對不能參加戰鬥。」伯爵夫人擔憂的看著倫格,她知道這個侍從對托爾梅擁有很深的感情,而自己的那位族親也很是看的上這個已經被「聖槍守護者」的光環逐漸籠罩的小羅馬人。

    「我會盡量去說服他,這是我的責任。」倫格這時候已經逐漸明白了眼前這位夫人的想法,他不能不承認她很會選人,至少她很會為自己的兒子選擇一個護衛。

    「漢弗雷……」伯爵夫人再次輕輕開口,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可又必須說出來,這讓她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發燙「那孩子可能會對你有些奇怪的舉動,可是你不要把他當成個妖怪或其他什麼,他……我會讓人照顧他,只要你能保護好他,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夫人,對漢弗雷少爺我會盡量照顧,事實上他的開朗和豪情更多的是繼承自您,您更應該為他自豪。」

    「自豪?」施蒂芬娜夫人詫異的看著倫格,她不知道這個侍從為什麼會這麼說。可是從他臉上她又實在找不出任何譏諷的跡象。

    「是的,自豪。」倫格輕輕笑了笑,當他在見到這位夫人之後想起她那些說來讓人無法相信的故事的時候,他也想起了歷史上她的兒子留下的那些「壯舉」,儘管那些所謂的「壯舉」在後世看更多的是愚蠢,可是倫格不能不承認雷納德的兒子漢弗雷不論從後世的傳言看,還是自己親眼所見,都不能說是一個徹底的紈褲子弟。如果他不是有那麼個實在出人意料又稍顯尷尬的癖好,倫格還認為他算是個不錯的朋友。

    「夫人,您不用擔心,您的兒子會成為一個很勇敢的騎士,」倫格看著施蒂芬娜夫人始終憂鬱的臉頰,終於沒有忍住輕輕說出了自己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預言」「他對上帝的忠誠會讓他接受很多的考驗,而他不會讓您失望。」

    聽到倫格聲音極低卻充滿肯定的話,施蒂芬娜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欣慰,她認真的看著倫格,急急的問︰「是嗎,你也這麼想嗎?你也認為他的罪會被上帝原諒並且繼承博特納姆家族的榮譽嗎?」

    施蒂芬娜夫人焦急甚至帶點企盼的表情讓倫格有些黯然,他知道這個時候的伯爵夫人只是個母親。在她的眼裡,自己的兒子永遠是最優秀的,即使兒子有著在這個時代被認為是滔天大罪的罪行,可是一顆母親的心卻讓她毫無保留的關愛著漢弗雷。

    「是的,他會成為騎士的,也許他依然很魯莽,可是他總有一天會讓您為他自豪的。「倫格慢慢伸出雙手,捧起施蒂芬娜夫人的右手輕輕觸吻在她溫熱的指尖上。

    倫格這個動作讓伯爵夫人有些驚愕,她想不到這個大膽的侍從居然敢這麼無力,可是同時她有被這個人為自己兒子描述的未來所感動。所以她在要張嘴呵斥之前還是選擇了沉默,直到有些僵硬的收回右手。

    「請您放心伯爵夫人,我會安全的護送漢弗雷少爺和托爾梅大人離開。」倫格再次微微鞠躬,然後在伯爵夫人的注視下轉身走出房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11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四十九章 阿迪勒


    從第一聲越旗警號響起的時候起,站在城牆上的阿賽琳就一直盯著遠處逐漸清晰起來的大軍沒有動,隨著越來越急促的號角聲,四周人的呼吸也開始濃重起來。阿賽琳微微回過頭,看到離自己不遠處一個很年輕的十字軍正一邊用力深呼吸一邊偷偷的撇著自己堅挺的胸部,這讓女海盜既惱怒又有些小小的虛榮。

    「主啊,請你賜給我勇氣,讓我去面對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寧靜,讓我去接受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信仰,讓我抵抗一切誘惑。」一個士兵低低的祈禱著,隨著他身邊的人跟著祈禱,逐漸的整個城牆上開始傳蕩起一片低沉卻絕不壓抑的祈禱聲。

    一陣陣低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直到那聲音開始在所有人的心頭發出共鳴。他們知道那是軍隊行進的腳步聲,而且很多人還能想起自己也曾經以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行進震撼著敵人的心靈,可是不幸的是現在被震撼的卻是自己。

    的黎波里的守軍是如此之少,以致在敵人的旗幟剛剛出現的時候,已經有人發出了絕望的歎息。

    一面繡著星月的旗幟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飄擺著,在這面旗幟下一個騎在高大駿馬上的黑袍騎士透過覆在臉上的面巾看著眼前這座城市,他那一雙微顯內陷的眼楮如要看穿雄厚的城牆般一眨不眨。在他身旁,一個魁梧的撒拉森騎士安撫著略顯暴躁的坐騎,不過看上去他的情緒並不比他的坐騎安靜多少。

    「阿迪勒,我們為什麼不進攻呢?」古達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點。可他的語氣裡還是難以克制的透出了少許的不滿「難道你還指望著他們能自己打開城門嗎?」

    「我的確在指望著他們自己打開城門。」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面巾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古達麥對自己的嫉妒。而且他也知道幾乎哈里發(薩拉丁)身邊的所有侍衛都對自己嫉妒不已,可是他並不在意這些。

    正如哈里發所說︰「真主不會讓一個懶惰的人聽到他的箴言。」,阿迪勒也不會因為一些過去同伴的嫉妒而放棄自己的原則和抱負。

    古達麥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不久前還聽自己使喚的戰士。他怎麼也想不到到上次偷襲奈裡茲的失敗固然沒有讓自己受到嚴厲的懲罰,甚至還出乎意料的讓這個原本聽命自己的戰士,得到了哈里發不可思議的信任和寵愛。

    以致已經有傳言說,薩拉丁阿里哈居然有要和這個人同喝一碗水的意思了。

    這讓古達麥有著說不出來的憤懣,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勇敢還不能令主人滿意,反而是這個看上去既年輕又胡鬧的人得到了主人的青睞。

    所以當他聽到阿迪勒的回答,古達麥立刻發出包含譏諷的哈哈大笑。他用這笑聲清楚的訴說著自己對阿迪勒的嫉妒和不滿,也訴說著對他這種兒戲般回答的憤怒。

    可是如同回應古達麥的譏諷,遠遠的隨著從城牆上發出的一陣隱約的喧鬧,沉重厚實的城門慢慢的向兩邊打開了一條縫隙,幾匹個騎士飛快的從城門裡策馬衝出,直接向著遠遠的停在城外的阿迪勒軍隊馳來。

    「看旗幟是個有爵位的騎士,」阿迪勒並沒有藉機諷刺古達麥,在他的心目中這種毫無意義的嫉妒根本就不會讓他分心,倒是對即將見到的敵人阿迪勒很有興趣的看著,當他們在自己隊伍前停住然後開始按照地位高低排成小隊緩慢前進的時候,他回頭對再沒開口的古達麥隨意的說︰「為了他們自己好,但願這些的黎波里人懂得些事理。」

    就在同時在對面的城裡,剛剛蹬上城牆的托爾梅勉強扶著城垛看著消失在撒拉森隊伍旗幟後的那幾個騎士,嘴裡也說著內容相同,含義卻完全不同的話︰「但願那些撒拉森人懂得該怎麼辦。」說到這裡,他回過頭看著同樣站在城牆邊死盯著那些騎士背影的阿賽琳說︰「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為他們和我們自己祈禱了。」

    「那你就不該讓他去,」阿賽琳有些憤怒的打斷托爾梅的話,她氣憤的拍了下城垛,無奈中摻雜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希望那個阿迪勒不要傷害他,否則就是追到大海的盡頭我也不會放過他!」

    聽著阿賽琳的怒斥,托爾梅發出一陣輕輕咳嗽,他也學著阿賽琳拍了拍城垛,可他的力氣明顯的小了很多︰「不論是騎士還是虔誠的信仰者,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如果不能完成這些使命就無法接受上帝最後的考驗,對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來說,面對這個叫阿迪勒的撒拉森人,也許就是他人生中一個重大的考驗。」

    倫格騎著比賽弗勒斯走在使者團的最後,他實在沒想到托爾梅會在埃施瓦伯爵夫人派出談判使團的最後時刻突然建議讓自己參與進來。儘管他用沉默表示著抗拒,可托爾梅的一句話徹底斷送了他君子遠離險地的妄想︰

    「帶上這個小傢伙,也許他的那些好運能有點用處,」

    就這樣,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成為了這個由6個人組成的使者團的最後一人。

    倫格默默無聲的看著前面大聲向迎面過來的撒拉森騎兵宣告自己身份的那個人。這個人就是雷蒙的那個世襲狩獵官德-朱洛騎士,不過即使是象倫格這樣對這些稀奇古怪的官餃十分陌生的人,也知道這個人肯定不只是負責狩獵的。

    「德.朱洛騎士?」阿迪勒聽到通報之後興趣盎然的看著對面等待著回音的那個騎士,他稍微回頭對好像在暗中運氣的古達麥笑了笑「古達麥,你能想像一個對他們的上帝無比虔誠的法蘭克人會怎麼和我們交談嗎?」

    「我更願意和他們用武器交談。」古達麥不耐煩的回答著,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阿迪勒還不發起進攻,為什麼他還要接見那些異教徒的使者。雖然作為戰士的榮譽讓古達麥還不會做出屠殺使者的惡行,可是在他看來,也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那些異教徒談什麼條件。

    「古達麥,不要忘記真主的教誨是我們最需要謹慎遵守的,」阿迪勒毫不在意同伴的激憤,他抬手向對面微微示意,看著行近的那些法蘭克人他的神態顯得說不出的平靜「別忘記『信道而且行善者,得享幸福和優美的歸宿。』這些真正的教誨。」

    「可穆罕默德同樣教誨我們『主的確喜愛那等人,他們為他而列陣作戰,好像堅實的牆壁一樣』!」古達麥毫不妥協的反駁著,即使不是出於私人妒忌也無法接受阿迪勒這種毫無道理的所謂善行「我為真主和穆罕默德而戰,為哈里發而戰,真主會獎賞我的行為。」

    「那真主就會懲罰我的行為了?」阿迪勒臉上的笑容始終沒變,他並不為古達麥的無理生氣,反而從心裡很喜歡他這種毫無心機卻耿直虔誠的性格「古達麥我的朋友,請你記住一句話,一個戰士的虔誠有時候並非一定要用彎刀來說明。」

    說完,阿迪勒沒有再等古達麥開口,就輕輕催動馬匹迎著那幾個已經到了自己面前的騎士行去。

    當德.朱洛看到從隊伍裡緩緩走出的阿迪勒的時候,他幾乎發出詫異的「咦」聲。他實在沒有想到帶領撒拉森大軍進攻的黎波里的撒拉森將領會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從他的短鬚和露在頭盔外的黝黑頭髮看去,德.朱洛都能感受到這個撒拉森人的年輕。而當他行近的時候,世襲狩獵官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少見的精悍和難言的堅定。

    「的黎波里的雷蒙伯爵的世襲狩獵官德.朱洛向你問候。」德.朱洛用自認最得體的腔調向對面的撒賴森將領開了口「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知道面對的是哪位。」

    「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真主虔誠的僕人,偉大的埃及和敘利亞之王的忠誠勇士。」阿迪勒一字一句的回答,他略顯硬朗的面龐籠罩在護鼻頭盔裡,可他那雙堅定的眼楮卻讓德.朱洛有種似是被鋒利的鷹藍 話恪br />
    「我原本應該歡迎你,不過如果你是前來拜訪,我可以達標雷蒙伯爵榮幸的接待你,」德.朱洛盡力讓自己的話聽上去顯得無害,他知道這個人想幹什麼,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會做到什麼地步「可是你帶領軍隊,作為一個忠於伯爵大人的騎士,我必須請你立刻返回,否則就是戰爭!」

    「如果無法實現我們的目的,我大概就只能選擇後者了。」阿迪勒絲毫不為所動的笑了,隨著笑聲,他抿起的嘴唇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黝黑的臉頰上甚至還出現了一個淺顯的酒窩「我奉了薩拉丁哈里發的命令而來。我曾經對哈里發發誓救回拔絲瑪公主,還要懲罰劫持公主的惡人。」阿迪勒的臉上出現了一陣憤怒,他大聲斥責雷納德的背信棄義和膽大妄為。同時毫不保留的宣佈著對收留施蒂芬娜夫人和拘禁公主的埃施瓦伯爵夫人的怒斥和提出的條件。

    「雖然我們已經派人給伯爵夫人送去了談判條件,可是我還是要在這裡重複︰埃施瓦伯爵夫人必須釋放和護送公主安全的到達我們的營地,的黎波里也必須為這次的行為做出賠償,按照哈里發的意願,的黎波里必須用今年的黎波里港一半的停船稅作為補償。同時哈里發認為有必要重新考慮和雷蒙伯爵簽訂的停戰協約,因為在這種情勢下,任何人都知道協約已經毫無意義,除非伯爵夫人能接受我們條件的同時重新考慮一個協約。」

    「這是不可能的!」德.朱洛憤怒的攥緊鞍邊的劍柄「你們提出的條件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能接受的範圍,拔絲瑪公主並不是被我們俘獲,不論是伯爵夫人還是伯爵本人都無權自行絕對俘虜的去留。一半船稅,這是最直接的訛詐。而且還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訛詐……」說到這的時候,他看到一個身材比眼前的阿迪勒魁梧一圈的撒拉森戰士緩慢催馬靠了過來,於是他握劍的手攥的更緊「至於重新和雷蒙大人的協約,我無法代替伯爵回答你。可是你在這種時候提出重新訂立合約,我想任何一個騎士甚至是農民也不會隨意答應的。」

    「不要這麼肯定,騎士。」阿迪勒向後稍微做個手勢阻止了已經抓住刀柄的古達麥「我想如果雷蒙大人本人前來,也許就有可能締結新的協議。」說到這裡,阿迪勒忽然一笑,他迎著德.朱洛臉上嚴肅莊重的表情點點頭,然後輕緩的催動戰馬向著德.朱洛的身後踱去「很多時候,重大的事情是由一些微不足道的人或事決定的,」說到這裡,恰好驅馬踱到倫格面前的阿迪勒抬起頭向倫格發出微微的一笑「我想對這個你一定深有體會,是不是呢,奈裡茲的小馬木留克?」

    聽到阿迪勒的問話,所有人的眼光一下都集中到原本毫不起眼的倫格身上,其中最「熱烈」的就要算是古達麥那雙隨時都會噴出火來的眼楮了。

    越旗警號:一種中世紀時近似觀察哨的軍事設置,以150步為一旗標,每當敵人越過一個旗標號手就鳴號一次,以提醒己方部隊做好準備。

    同喝一碗水,在阿拉伯習俗中這個舉動的含義有很多種,其中比較主要的是向對方表示善意,同時也有表示極度親熱和認可的意思。

    ︰分別取自可蘭經上第十三章「雷霆」和第六十一章「列陣」裡的詞句,這裡只是引用大體含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14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章 戰端將起


    倫格實在沒想到這個現在就已經名聲鵲起,以後還有機會縱橫埃及的阿迪勒居然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被人當面認出之後指名點姓的提問讓倫格再也無法沉默,看著這位注定會在後世留下赫赫威名的未來埃及王,他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然後輕輕點頭回答著︰

    「應該說在命運面前沒有小人物。」

    「說的真對,這個馬木留克真的不一般。」阿迪勒回頭對由於憤怒已經開始喘粗氣的古達麥打了個手勢「過來古達麥,你應該好好看看這個讓我們失過顏面的馬木留克,他曾經讓我們兩個人差點沒有臉面去見薩拉丁哈里發。」

    古達麥慢慢驅著戰馬向前靠去,他的眼楮始終死死的盯著倫格,當阿迪勒開口點出倫格身份的時候,他就馬上認出了這個想起來就讓他憤怒和羞恥的卑鄙異教徒。

    「異教徒,你應該慶幸自己現在是個使者,否則我會把你的脖子割斷,」古達麥撫摸著彎刀的象牙雕柄沉沉的說「不過你的幸運不會太久的,當的黎波里被攻破的時候我向真主發誓一定會親手砍掉你的頭!」

    「如果是那樣,我會等待你,」倫格毫不畏懼的和古達麥對視「不過那也要你真的能踏進的黎波里的城門!」

    德.朱洛這個時候有點懊惱了,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否被人始終關注,可是對這個臨時被派到自己使者隊伍裡的侍從居然會和對方針鋒相對的較量他十分的不快,特別是當他聽到這個魯莽的侍從居然用那麼強烈的口氣回應那個撒拉森人的挑釁,德.朱洛就覺得這次談判已經完全被倫格給破壞了。雖然當他從埃施瓦伯爵夫人那裡聽到對方提出的條件之後就知道和平的希望渺茫,可是當真的要由自己來宣佈和平破滅的時候,德.朱洛還是本能的選擇了迴避,而眼前這個侍從的言行無疑讓他覺得找到了一個替罪羊。

    「上帝保佑這不是我需要的,」德.朱洛在心裡暗暗發出一聲祈禱,然後他大聲的向倫格發出呵斥「閉嘴侍從,你難道想挑起戰爭嗎?雷蒙大人和薩拉丁簽訂的協約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破壞,你這是在冒犯伯爵大人的權威!」

    只有雷蒙和薩拉丁才能破壞的和平協議?倫格看著眼前的德.朱洛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或者說是有些可笑。德.朱洛聽上去明顯是想用話扣住阿迪勒的用意是這麼明顯,可是難道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和平現在已經完全蕩然無存了嗎?

    也許他只是想推卸責任……倫格心頭恍惚的閃過這個念頭,不過這時已經不需要他再去想這些。阿迪勒不容質疑的聲音印證了他的猜測︰

    「很遺憾德.主洛騎士,雖然你試圖用哈里發的權威來壓制我的鬥志,可是這一切已經完全徒勞了。我,易卜杜爾.-阿拉姆.阿迪勒.庫斯坦,以薩拉丁哈里發的名義宣佈,我的君主已經授予我全權。在與的黎波里的談判上,我有權決定是戰是和,而你們的選擇就是接受和拒絕。」說著,阿迪勒突然對著的黎波里的使者們發出一聲吶喊︰「接受還是拒絕,是戰還是和,選擇吧法蘭克人!」

    阿迪勒的話就如一柄柄的利刃刺痛了使者們的自尊,他們的臉上升起的被屈辱的憤怒讓他們的坐騎都暴躁不安起來,即使是那個跟隨的書記員也憤怒的發出譴責的呵斥。可是使者們的怒斥立刻就隨著古達麥揮手之後響起的一片吶喊聲淹沒了。撒拉森士兵的吶喊高亢有力,聲浪直襲的黎波里城!

    「看來我們要戰鬥了。」站在城垛後的休騎士回頭看了看埃施瓦伯爵夫人和施蒂芬娜夫人,作為巴裡安派來監護拔斯瑪公主的騎士,他這個時候的地位讓他有些尷尬。

    而安塞姆.德.加蘭騎士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這個異常漂亮走到哪裡都被無數貴族小姐和農家女子們追逐崇拜的年輕騎士把長劍戳在地上抵著自己的下巴,然後笑呵呵的看著遠處躁動的撒拉森軍隊,嘴裡則不停的輕輕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蹩腳情詩。

    德.朱洛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那麼激動,也許是因為他早有無法妥協的準備,也許是因為終於要做出選擇前的感歎,他微微低著頭終於抬起來,眼楮裡迸發出的堅決讓阿迪勒不由略顯敬佩。

    「這是羞辱,」德.朱洛平靜的對撒拉森的主將說,他為自己成為毀壞雷蒙辛苦創造的和平的那隻手感到傷心,對領主的忠誠和愛戴讓他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罪人,儘管他知道這是必然結果「沒有任何一個騎士能接受這種羞辱,我們能做的只有戰鬥!我們的人會在的黎波里城上奮戰到底,直到你們絕望的離開!」

    「那麼好吧,你和你的領主將為這樣的選擇付出代價,這是真主的旨意,」阿迪勒的情緒並不為四周自己軍隊的激昂所觸動,他頗為有禮的向德.朱洛騎士抬手示意,然後轉頭看著陷入皺眉沉思的倫格「小馬木留克,你那個夥伴怎麼樣了?對他的勇敢我可是印象很深。如果他也在的黎波里,那請你告訴他,希望他能成為我踏上的黎波里城牆後的第一個對手。」

    「好的,我會轉告。」倫格簡單的回答,說完他就調轉馬頭跟在德.朱洛的身後離去,甚至連正要發出同樣誓言的古達麥都沒看上一眼。

    事實上,這時倫格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迷惑住了,當阿迪勒說出那些談判條款的時候,倫格就意識到這場戰爭已經無法避免。可是讓他覺得費解的是,為什麼薩拉丁會這麼強硬甚至無理的要對的黎波里發起進攻。

    雖然完全可以理解拔絲瑪公主的被俘讓薩拉丁的憤怒會升騰到什麼地步,可是倫格還是從那些咄咄逼人的談判條款上聞到了一股蹊蹺的氣息。

    這個時候的薩拉丁難道就已經開始發動進軍聖城的大戰了嗎?可是這完全是不可能的,雖然從拔絲瑪公主沒有遇害這點看起來的確是偏離了歷史,可是倫格還是不認為薩拉丁會在這個時候就發動那場影響東西方命運的大戰。

    到現在倫格還能想起薩拉丁自己說過的話「你們可以得到珠寶,而我只要阿勒頗的石頭」。整個敘利亞幾乎就是薩拉丁用他從埃及帶來的所有財富贖買過去的,這一點在後世曾經令很多人感慨不已。

    不過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而之後他為什麼要蟄伏很久?只因為始終有一個他無法逾越的障礙橫在他和聖城的大門之間,那個障礙的名字叫鮑德溫四世!

    現在鮑德溫四世已經升天,他那同樣年幼多病的外甥繼承人鮑德溫五世固然不可能像他舅舅那樣成為天縱英主,可是難道不是還有個固執穩健的雷蒙在為鮑德溫家族守衛這最後的陣地嗎?

    儘管也許這個雷蒙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大度有才,可薩拉丁會現在就亟不可待的選擇冒險?他既然能等那麼多年,難道會在這個時候反而無法忍耐?這都可能嗎?

    倫格的腦袋開始有些發疼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甚至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的戰鬥是不是曾經發生過,或者說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倫格的煩惱讓他頭疼,而另一個人的煩惱也並不少。德.朱洛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儘管他知道這場大戰是無法避免的,可是他依然為自己沒有做到至少延緩這場戰爭而感到沮喪。

    德.朱洛回頭看了看跟隨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倫格,他已經懶得去詢問這個侍從為什麼會認識那個撒拉森將領。真正讓他覺得奇怪的這個侍從臉上那種憂心忡忡的表情。

    難道這個人膽怯了?德.朱洛的心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又馬上否定,雖然不知道有關這個侍從的那些傳言是否真實,可是從剛才他面對撒拉森人時的表現看,德.朱洛認為他還是很勇敢,至少沒有給在異教徒面前丟臉。

    看著遠處的向會奔跑的使者,城牆上的士兵立刻飛快的攪動著門閘的轆轤,隨著沉悶刺耳的門軸摩擦聲,包著厚重輻條的城門逐漸打開了。

    「是戰旗!」一個站得很高的騎士在收攏眼神看著使者團揮舞起來的代表談判破裂的戰旗發出一聲大喊,雖然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結局,可人們還是不由發出一陣不安的轟鬧。

    「準備迎戰!」「開戰了!」「弓箭手上城牆!」「投石機,檢查投石機!」……

    吶喊霎時在城牆上此起彼伏,隨著混亂的腳步和人們忙碌的把各種守城工具搬到身邊,一股透著嗜血和暴虐的凜冽氣息充斥在整個的黎波里的城牆之上。

    穿過城門打開的縫隙,德.朱洛抓住韁繩讓戰馬放緩速度,他等到身後的黑馬靠近,回過頭看著倫格問到︰

    「侍從,你的主人也和你一樣認識這個阿迪勒對嗎?」

    「是的大人。」倫格簡練的回答,他知道德.朱洛肯定不是只想問這麼點東西。

    果然,聽到這個回答的朱洛眼中突然晃過一絲凜冽,他的右手突然暴起,「呲!」橫在馬鞍後的長劍應聲出鞘翻起一道雪亮直架倫格的肩頭!

    「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挑起我們和撒拉森人的戰爭!」在四周的人驚詫的叫喊中,德.朱洛充滿敵意的想倫格質問著「你的主人知道你和他們的矛盾還派你和我們一起去,是不是就是為了激怒撒拉森人?」

    「大人,我想你是太看得起我了,」倫格慢慢抬手用指尖搭著劍鋒向旁邊推去,德.朱洛臉上的不忿讓他覺得眼前這個騎士更像是在尋找宣洩的出口,隨著掃了一眼德.朱洛的身後,他松來輕按劍鋒的手指︰「大人,只是不想承認這一戰是無法避免。難道我和我的主人就一定要成為你們的借口嗎?或者說你想在將來為雷蒙大人和薩拉丁的從新媾和找個借口?」

    「放肆的侍從!」德.朱洛被說中心思的羞憤讓他奮力揮起長劍,可是一柄雪亮的彎刀也如他剛才一般突然從身後橫架到他的肩頭︰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如果你敢妄動,我是不會介意一刀砍下你的頭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16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一章 戰端前夕


    德.朱洛的手僵在了空中,他手裡的騎士劍還在空中映著炙熱的陽光閃起一片刺眼的白亮。而搭在他肩頭的彎刀則在他的脖子上帶起一陣可怕的清涼。

    「你這個女人,居然敢威脅大人!」剛剛聽到喧鬧衝過來的萬凱普看著德.朱洛身後同樣騎在戰馬上,用彎刀指著世襲狩獵官脖子的阿賽琳「難道你想殺貴族嗎?」

    「發生了什麼?」聞訊而來的埃施瓦伯爵夫人和施蒂芬娜夫人走了過來,埃施瓦夫人原本就已經因為撒拉森大軍到來而顯得不快的臉上看到這一切之後更加陰沉,她對著旁邊略一揮手,立刻就有幾名持槍士兵揮起長槍向阿賽琳衝去!

    「哼!」阿賽琳發出的哼聲剛剛灌進德-朱洛的耳朵,他感到身後一緊,隨著彎刀擦著他肩頭鏈甲發出刺耳聲響,阿賽琳已經緊貼他的後背,同時她的手突然搬住德.朱洛的頭盔向著自己用力一轉!

    德.朱洛被這股猛勁轉得一陣頭暈,可是當他看清自己眼前這張臉時,他眼裡霎時露出了驚駭無比的神情。

    在這短暫的一愕間,因為離得很近倫格甚至清楚的看到了德.朱洛面頰上肌肉的顫抖。

    「上帝呀,你,你是……」德.朱洛發出一聲近似夢囈的呻吟。

    「救下德-朱洛大人,把這個女人抓起來!」萬凱普向士兵高喊,可他立即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震住了。

    看到一名士兵揮起長矛刺向阿賽琳後心的德.朱洛突然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般撲了過去,他那的黎波里人都熟識的有力大手用力前探從側面抓住矛桿,隨著他手上用力發出的一聲「嘎巴」硬響,堅固的矛桿居然被他生生折斷!

    「德.朱洛!你幹什麼!」埃施瓦伯爵夫人被自己狩獵官的行為搞的莫名其妙,她不明白為什麼德.朱洛會突然幫助那個冒犯威脅他的女人,而且即使不仔細看,她也知道那是個混血女人。

    「請原諒夫人,我想應該是因為我的魯莽導致的誤會。」德.朱洛向埃施瓦夫人微微鞠躬致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而不會讓人起疑。可即便如此,離他很近的倫格還是從他不住喘息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愕。

    埃施瓦夫人錯愕的看著自己的世襲狩獵官,如果不是因為對這位騎士的瞭解,她甚至會以為德.朱洛是因為看上了那女人的姿色才會做出怎麼出人意料的事。

    她疑惑的看著那個在數支長矛前鎮定的跳下馬背的女人,伯爵夫人不能不承認這是個漂亮甚至帶著點讓男人無法抗拒的野性的女人。碧藍的眼楮和黑色的長髮讓她看上去如同海裡的女妖般散發著莫名的魅力,而這恰恰正是伯爵夫人所厭惡的。她有些呆板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剛要再次張嘴說話,卻聽到剛剛走下城頭的托爾梅有些氣喘卻十分堅定的聲音︰

    「不論因為什麼,我都不認為這個時候我們自己在城牆裡做出的這種行為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他緩了口氣好讓自己的聲音更大一些「就在城外,我們的敵人正準備要進攻我們,可我們自己居然在城裡相互威脅,這難道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嗎?」

    聽到托爾梅的斥責,不論是騎士還是圍觀過來的平民都不由發出一陣贊同的附和,他們當中很多人一邊點頭一邊不住的發出祈禱,那些站在城牆上向下看的,則想起自己的職責又回過頭去繼續觀察城外的動靜。

    「伯爵夫人,我想這只是個誤會,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讓我們分心。」

    施蒂芬娜夫人適時的解勸著,而就在這時,一個城頭上的士兵也發出了大聲的呼喊︰「撒拉森人!撒拉森人開始列隊了!」

    聽到這個代表著大戰即將開始的消息,人們一下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騎士們呼喊著奔上城頭,隨著崩緊弓弦的攪筋聲,城上早已經嚴陣以待的弓箭手立刻紛紛搭上箭矢緊盯城外!

    在侍從的簇擁下,兩位伯爵夫人立刻蹬上馬車向城裡的內堡駛去。剛剛發生的事情似乎立即就被大家忘記了。

    可是想著這幕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鬧劇,坐在馬車裡的施蒂芬娜夫人卻微皺雙眉心事重重。她對因為拔絲瑪公主的原因來到的黎波里就已經頗為不滿,而剛剛發生的事情更讓她覺得不論是雷蒙本人還是他的妻子甚至是他的手下,都對自己丈夫和自己有著明顯的敵意。

    再聯想到羅裡希德那毫無頭緒的背叛和他背後始終無法探明的指使者,施蒂芬娜夫人不由開始為兒子的安危擔憂起來,不過這樣也更讓她堅定了要把兒子盡快送走的決心!

    想到這裡,施蒂芬娜夫人不禁又對自己選擇那個她覺得越來越陌生的侍從是否正確充滿了疑惑。這個侍從已經不是自己剛剛見到時的那個小羅馬人了,在伯爵夫人的眼裡,這個開始絲毫不被注意的小侍從就如同在隨著走向耶路撒冷之路的距離般發生著變化。

    以致到了現在,她已經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讓他聽命於自己了,儘管她也知道,從被宣佈為聖槍守護者的那一刻起,這個叫倫格的小羅馬人,就已經不再按照她的意志行事了。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讓漢弗雷受到傷害,必須讓他離開這個地方!」伯爵夫人最後下了這樣的決心。

    就在斯蒂芬娜夫人做出決定的時候,另一位伯爵夫人也正在下定一個決心。埃施瓦伯爵夫人在搖晃的馬車裡飛快的寫好了一封信,當她把一個瓖嵌著寶石的印章用力按在信紙封臘上之後,她鄭重的把信件交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一個侍從手裡︰「記住,無論如何必須要把這封信親手交到爵爺手裡,你要發誓,即使為了這封信付出生命也絕對不能讓它落到其他人手上。」

    「我發誓夫人,我會用自己的鮮血換取保守信件的秘密!」侍從堅定的雙手接過秘信小心的揣進懷裡。

    「好吧,一切都要看你的了,」埃施瓦伯爵夫人有些疲倦的靠在車上,她看著前面斯蒂芬娜夫人馬車奔馳的背影,心裡不由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感慨「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這位夫人可真是給的黎波里帶來了大災難的禍害呀。」

    一陣隱約的轟鳴聲從車後傳來,斯蒂芬娜夫人不由探出頭向後面看去,恰好這時候她看到埃施瓦伯爵夫人也正做著這個動作,不過和埃施瓦伯爵夫人稍顯困惑不同,斯蒂芬娜夫人知道那陣轟鳴代表著什麼。她知道,那是城頭上的投石機發出的令人畏懼的聲音!

    大戰終於開始了!

    如旋風般奔跑的騎兵在城下飛快的掠過,最近的時候甚至已經進入城頭用弓箭的射程之內。可是旋風就是旋風,在密集的箭矢剛剛射出之後,城下的騎兵已經迅速調轉馬頭,在一陣呼嘯之後飛快的沿著城牆奔向回路,除了幾個實在倒霉的騎兵被射到之外,這股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的撒拉森騎兵幾乎毫髮無傷的奔回了他們的陣型。

    可是就在城上的士兵剛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另一隊撒拉森騎兵已經再次如旋風般刮了過來,隨著一陣陣擾人心神的尖利嘶叫,那些撒拉森人不住的對著城頭發出挑釁的叫喊,有的則一邊揮舞手裡的彎刀一邊大聲背誦著經文。一時間那種令人咋舌的喧囂令城上的十字軍一陣嘩然!

    「出城,殺掉異教徒!」一個騎士不停的喊著,他甚至已經一邊走下城牆一邊命令自己的侍從準備戰馬,在他身後一群同樣覺得自己受了侮辱的騎士跟著他向城下走去。

    「站住!」德.朱洛回過頭向那個領頭的騎士發出怒喊,他原本憂鬱的臉上透著憤怒,在伸手甩開包頭鏈兜帽之後,一頭灰白的頭髮讓他看上去顯得蒼勁卻充滿倔強「你們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是多麼愚蠢嗎?」

    「可是我們的尊嚴不能被蔑視!」那個騎士也憤怒的一把摘掉頭盔,他指著城外大聲的辯解著「大人你看到了,那些異教徒在侮辱我們!我們難道能忍受這種侮辱嗎?」

    「如果你是用愚蠢來洗刷這些侮辱,那才是真正的侮辱了騎士的尊嚴!」德.朱洛毫不客氣的一把抓住那個騎士的肩頭,以一種旁人見了為之膽寒的氣力奮力一舉,那個身穿甲冑的騎士居然被他硬生生的舉離地面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直接摔倒在一堆繩索上的騎士把身下的雜物撞的四下橫飛!

    「這力氣……」安塞姆.德.加蘭驚訝的看著讓旁人幫忙才站起來的那個騎士。然後他又有些愕然的回頭看看明顯已經年紀不小的德.朱洛。

    「真不愧是雷蒙手下的第一騎士。」托爾梅低聲對旁邊同樣有些驚訝的倫格說,不過他的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撇向始終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的阿賽琳。

    「撒拉森人!他們又來了!」一個騎士突然指著城外大喊起來,人們立刻回頭看到一隊撒拉森騎兵劃著嫻熟的弧線飛快的掠過離城牆很近的地方,然後又是突然轉向向回跑去。

    「這些異教徒想幹什麼?」蓋普的休騎士莫名其妙的問著旁邊的安塞姆.德.加蘭,雖然他的領主巴裡安和這個漂亮的年輕騎士的領主雷納德是人所共知的政敵,但是當面對異教徒的時候,騎士的信仰和榮譽讓他們產生了難言的同仇敵愾!

    「不知道,我不是異教徒。」德.加蘭始終笑呵呵的看著下面的敵人,他用力握握拳頭,看看自己胳膊上蓬起的肌肉,然後又回頭看看已經走向另一段城牆的德.朱洛,一股想較量較量的衝動讓他覺得全身發熱。

    不過他立刻被城下那些撒拉森騎兵的呼嘯吸引,看著那些異教徒他甚至還時不時的隨口讚譽一聲某個眼看就要被射中,卻能巧妙躲避開的撒拉森人的騎術︰「我想如果這時候讓我去和他們戰鬥應該比在城頭上看他們展示騎術更有用。」

    「不過這實在是奇怪,」站在不遠處的萬凱普也正頗為困惑的對好像一直在沉思的德.朱洛嘀咕著「難道撒拉森人想用騎兵進攻的黎波里嗎?除非是薩拉丁成了個白癡,當然我倒真是祈禱上帝讓這個異教徒成了白癡,可這也太奇怪了不是嗎?」

    德.朱洛平靜的聽著萬普凱像是打雷似的「低語」,這時他內心的不平靜幾乎和城外那些奔騰的阿拉伯戰馬帶起的激情一樣難以形容,儘管忍了半天,可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微微側過臉看了看遠處一段城牆上正伴著托爾梅觀察敵人的阿賽琳。

    這時候的阿賽琳正用一種興奮的眼神看著下面的撒拉森騎兵,她的手攥著華美的彎刀手柄,然後又抬手攏攏被風吹到額前的頭髮,那種閒情逸致般的從容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觀看一出有趣的戲劇。

    不過出乎德.朱洛意外的是,也正是她這種輕鬆中帶著野性的魅力,讓她四周的很多緊張的年輕士兵逐漸安靜了下來。那些士兵顯然不想在一位美麗的女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怯懦,他們盡量讓自己的胸膛挺的很直,也盡量讓自己手裡的旗幟絲毫不動。

    於是奇怪的結果出現了,當阿迪勒隱在探試的騎兵群裡從城下一晃而過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段城牆上森嚴的旗幟和穩健的士兵,從那些指向天空的旗幟和長矛堅定的矗立不動的情景看,阿迪勒立刻做出了「這段城牆上肯定有個重要人物在上面督戰!」的錯誤判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2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二章 屠殺


    這個阿迪勒究竟想幹什麼?倫格緊皺著眉頭看著城外遠處不住移動的撒拉森軍隊。

    從剛才隨使者團到阿迪勒軍隊裡的時候倫格就發現個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這支似乎要圍攻的黎波里的撒拉森軍隊裡,居然沒看到多少攻城必備的武器。甚至連最簡易的雲梯都沒有看到。除了隱約見到的幾隊運送輜重的馬車,就根本感覺不到這是支要圍攻一座堅固城市的軍隊。

    「他究竟想幹什麼?」看著城下的撒拉森人,倫格發出自言自語的疑問。

    「是呀,這個狡猾的阿迪勒要幹什麼?」托爾梅同樣感到不解,這位技藝高強的騎士顯然對城外那個有一面之緣的撒拉森人也是印象深刻「如果帶領這支軍隊的是那個叫古達麥的撒拉森人,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像那個騎士說的那樣衝出去廝殺一場,可這個阿迪勒……」

    「這個阿迪勒是只十足的狐狸,就和奈裡茲一樣。」阿賽琳斜眼瞥了下托爾梅漸現嶙峋的面頰「說不定他正有什麼陰謀呢。」

    「看來你那天在奈裡茲的帳篷裡看到不少東西,」托爾梅牽動了下嘴角,算是笑了笑「那麼你認為他會做什麼呢?」

    「我只是個海盜,」阿賽琳毫不退讓的反諷著,說起來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托爾梅對自己似乎總是透著那麼點敵意「可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海盜的確貪婪,可更喜歡自由,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獵物放棄自由。」

    「你不就是因為貪婪而失去了自由嗎?」托爾梅的諷刺讓阿賽琳一陣臉紅,不過她也不能不承認,當初也的確是因為貪婪才倒霉的。

    「撒拉森人也是這樣,他們的騎兵勇敢彪悍,可絕對稱不上兇猛。」托爾梅沒有繼續和阿賽琳鬥嘴,他透著潮紅的臉上浮現著不理解的迷惑「他們的戰船封閉了港口,可地中海絕對不是撒拉森人的天下,一旦拖延久了,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而且……」托爾梅喘了口氣,他這個時候顯得更加虛弱,終於無法承擔身上鏈子甲的重量身體前傾按住了城垛,可他馬上倔強的拒絕了倫格要攙扶他的動作,還再次用力牢牢的站直了身子「這些撒拉森人絕對不是全部。」

    「薩拉丁……」倫格突然輕輕的念出這個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人,不過當他說出來之後,托爾梅和阿賽琳兩人的臉上都在短暫一滯之後出現一陣錯愕。同時,倫格也在這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個名字的原因。

    因為阿迪勒在這裡!簡便的輜重和突然而至的騎兵都絕對不是圍城的跡象,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這支隊伍不過是大軍將至之前的前鋒,而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未來的埃及之王成為前鋒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薩拉丁!

    「他們是薩拉丁的前鋒,薩拉丁本人就要來了!」倫格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致不遠出的幾個騎士都聽到了他話而愕然的轉過頭來。

    因為對旁人還不熟悉的阿迪勒的看重先入為主的倫格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接著他就聽到托爾梅似乎輕微的抽氣和阿賽琳意外的喃喃自語︰「對,是薩拉丁,只有薩拉丁才會派遣戰船突襲的黎波里,其他撒拉森人是不可能有這個權力的……」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托爾梅警惕的看了看阿賽琳,而他得到的回答是「別忘了我是個海盜!」

    「你們認為會是這樣的嗎?薩拉丁會在這個時候到的黎波里來?」德.朱洛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伴著鏈甲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德.朱洛走到了托爾梅的身邊。他的眼神看似無意的從阿賽琳臉上掃過,然後就看著城外已經開始逐漸安靜下來的撒拉森軍隊。

    看上去城外的撒拉森騎兵似乎已經發洩完了過於旺盛的精力,在可以看到的高坡上則隱約可見一隊對正在紮下拒馬的步兵。

    「撒拉森人來的真是太突然了,」德.朱洛嘴裡崩出了這麼句話「可是他們一定有了足夠的準備,任何人如果在這時貿然出擊都是冒險無謂的。」然後他看著托爾梅突然問到︰「騎士,如果這個時候我派人出擊是不是很愚蠢呢?」

    四周的人都有些意外的看著德.朱洛,他們不明白剛剛不久前還因為有人要貿然出擊而大發雷霆的狩獵官會在這麼短時間之後突然改變主意,更沒想到他居然還向這個看上去病得不輕的外來騎士徵求意見,這讓的黎波里的騎士們一陣不滿,可是對世襲狩獵官的畏懼讓他們只能低聲的相互抱怨卻不敢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

    眾人的注視並沒有讓托爾梅感覺到自豪,他知道那些注視中更多的是嫉妒和猜忌。他暗自喘了口氣讓自己能很平靜的開口說話︰「我想正是這樣,大人。」

    一陣轟叫從不遠處響起,即使很多人刻意壓低聲音,可萬凱普那無法掩飾的大嗓門卻徹底出賣了那些人的低聲咒罵的內容︰「沒錯,就是個奉承的人。」

    「注意你們的言行,騎士!」德.朱洛大聲呵斥著那些騎士。

    「可是大人,請允許我以騎士的身份說話!」萬普凱走過來向德.朱洛甕聲甕氣的說「大人在你的眼裡也許我只是個魯莽的騎士,可是我對上帝虔誠卻一點不比你少,就是到羅馬我也敢說自己是最虔誠的騎士。所以請你讓我去完成作為騎士的責任,如果我們讓異教徒在的黎波里城外這麼自由,就是膽怯,是對我們信仰的的侮辱!」

    「說的對!」一群騎士在萬普凱身後大聲附和,連一些普通兵士和剛剛蹬上城頭的平民也發出不忿的吶喊,他們當中很多人不敢對直接面對德.朱洛,卻開始向托爾梅發出詰難,他們有的人高喊著要求驅逐「膽小怕事的假騎士,」有的乾脆喊著要讓「保護異教女人的叛徒受到懲罰」。

    德.朱洛的臉色不住變化著,雖然作為的黎波里領地的世襲狩獵官和雷蒙的寵臣他的地位超然,但是面對四周人群的激憤情緒,即便是以勇猛著稱的的黎波里第一騎士也為之震撼。

    特別當他聽到那些要「殺掉異教女人」的叫喊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起來。回頭看著了城外的敵人,突然他轉身向萬凱普發出命令︰「騎士,立即帶領你的士兵出城,我們也要去「拜訪」那些撒拉森人!」

    「遵命,大人。」萬普凱毫不猶豫的點頭,就好像剛才不是他譏諷的最厲害。

    「騎士~」阿賽琳用拖著很長的聲音挖苦著,她雙手托著著尖尖的下巴,手肘彎曲著頂在城垛上看著外面,纖美的腰身因為用力壓在手肘上微微彎成了一個誘人的S型,配上她那身凸顯身材頗為俏麗的短衫長褲,那樣子讓旁邊的那些剛剛還叫囂著要「殺掉異教女人」的騎士不由發出一陣輕微吸氣。

    沉重的閘門在絞盤帶動下打開了,身穿盔甲的騎士們緩慢而有秩序的通過城門,每個騎士手裡的長矛上都掛著不同圖案的旗標,隨著那些騎士拉成一條橫線,當海風吹來的時候,顏色鮮艷的旗標如一條五彩繽紛的炫麗彩虹在城外展開。

    「中世紀的騎士戰爭……」倫格的心有力的跳動著,他為自己終於要看到一場真正的騎士戰鬥而興奮。可當他回味之後,又覺得這興奮中似乎摻雜著某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十六個騎士和四十一個騎兵。」托爾梅好像有些猶豫,他帶著點期盼的轉頭看看德.朱洛,可從狩獵官的臉上卻沒有找到他希望看到的東西。

    城外,萬普凱隨意的任由戰馬從派成兩排的隊伍中間走過,聽著似乎意識到什麼的戰馬發出的聲聲嘶鳴萬普凱不時的點著頭,然後他拐過兩列橫隊之間的縫隙來到了隊伍的前面。

    「祈禱!」隨著萬普凱一聲即使在城頭上也覺得震耳的吼叫,即將出戰的士兵們微微低下頭,一陣倫格不久前聽到過的祈禱聲從城下傳來,同時這祈禱立刻感染了所有的人,於是一片整齊低沉卻滲透著無比力量的禱告聲沖的黎波里城頭傳蕩出去,被海風夾帶著直撲城外的撒拉森陣營。

    「主啊,請你賜給我勇氣,讓我去面對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寧靜,讓我去接受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信仰,讓我抵抗一切誘惑。」

    「異教徒。」古達麥撫摸著手中比其他人都厚重得多的彎刀輕輕的念叨著,在他的身後,一隊騎兵正有序的向兩翼展開,如大雁翅膀般延伸出去的騎兵穩健的在曠野上行進著,直到終於在隊旗的示意下停下腳步。

    「異教徒。」同樣說出這個詞的萬普凱看著對面的騎兵深吸了口氣,他抬頭看向城頭,當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教士把一杯聖水灑下城牆的時候,萬普凱抓起了插在身邊沙地上的長矛。

    「以上帝之名,前進!」

    伴著萬普凱的吼聲,飄揚的旗幟開始移動,排成橫列的騎兵開始緩慢卻堅定的向前駛去,煙塵在兩列隊伍的後面升騰起來,讓城上的人看著他們如同在看著虛無縹緲中的海市蜃樓。

    隨著似乎可聞的馬蹄踏地的轟響,排成兩列的隊伍越來越快,直指天空的騎槍已經逐漸前伸,小跑的戰馬也已經開始四蹄騰空狂奔起來!

    騎兵那千古流傳的衝擊優勢在這個時候痛快淋漓的展現了出來!面對對面越來越近的敵人,萬普開發出了比戰馬奔騰還高亢的吼聲︰「衝擊!衝擊!」

    「主啊,用你的血和肉拯救我們的罪孽吧。」在看著這令人激奮卻毫無戰術可言的所謂堂堂騎士之陣的時候,倫格聽到了旁邊的托爾梅發出的摻雜著絲絲痛苦的祈禱,他的眼楮的餘光向旁邊看了看,托爾梅已經從緋紅變得蒼白的臉上滲著大顆的汗珠。

    倫格悄悄伸出身想攙扶住幾乎已經支撐不住的托爾梅,可他的手觸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的肌膚,他感覺到了在他握住那只冰冷右手時候托爾梅試圖掙脫的掙扎和顫抖,可他還是緊緊的抓住並攙穩了搖搖欲墜的騎士。

    「倫格,你要記住永遠不要被政治,權力和慾望這些東西引誘。」托爾梅突然低聲開口,他的聲音很急似乎在怕說不完似的「孩子你是上帝的寵兒,可即使是主基督也要接受撒旦的誘惑。倫格記住!永遠不要沾染那些骯髒的東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倫格敷衍著這個已經開始有點語無倫次的騎士,他感覺到托爾梅的神智似乎已經開始逐漸模糊,他的體重這時已經完全壓在了倫格攙扶的手上,以致讓倫格覺得托爾梅這時實際上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你病的太重,不能再在城上呆著了。」倫格不顧托爾梅還想和自己爭執卻因為無力無法出聲的表情,他一邊招呼阿賽琳一邊奮力拖著托爾梅的身子向城牆下走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恐怖的嘶叫!

    倫格猛然回頭,在那瞬間他看到了一幕可怕的場景。在就要衝擊到撒拉森人隊列前的時候,整齊威嚴的騎士隊伍突然人仰馬翻,因為無法收住腳步而直接衝上來的後隊騎兵無法迴避的撞上了前面的戰友,整排的沉重騎槍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前面同伴!

    被突然栽倒或剎住的戰馬直扔出去的騎士有的當場摔斷了脖子,有的則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後面撞上來同伴的騎槍直接刺中頭部,瞬間顫抖的屍體被同伴挑在前伸的騎槍上向前拖去,雙腳在地上帶起一條深深的土溝。

    「上帝,是陷阱!」一個兵士站在一台投石機的架子上邊揮手臂邊喊著「那些異教徒在他們隊伍前拉了繩子!」

    「卑鄙!」「魔鬼的行為!」「殺了他們!」……

    城頭上霎時一片怒吼,所有人都被撒拉森人這種行為激怒了,有的人乾脆因為衝動就要直接沖城上跳下,去找異教徒拚命!

    「萬普凱!」有人突然發出大喊,人們立刻向遠處仔細看去。在煙塵和翻倒的騎士中,萬普凱高大的身影不住晃動,他在地上來回奔跑著,在人群中消失一陣之後,伴著一匹戰馬突然躍起,萬普凱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騎在一匹躲過陷阱的戰馬上,稍微一頓之後,他手裡掛著十字戰旗的長槍再次前伸,隨著即使聽不到也能感受到的怒吼,萬普凱催動戰馬狂撲敵陣!

    霎時,城頭上的所有人都發出驚呼,因為他們看到一群撒拉森騎兵的長矛幾乎從不同的地方向萬普凱刺去!

    一切在瞬間停頓,人們看到被七、八支長矛從不同地方支撐著戳住的萬普凱和他戰馬猛然一頓!然後似乎是經不住他們的體重,那些撒拉森騎兵同時收回長矛,萬普凱在一震之後終於連人帶馬轟然倒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2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二章 屠殺


    這個阿迪勒究竟想幹什麼?倫格緊皺著眉頭看著城外遠處不住移動的撒拉森軍隊。

    從剛才隨使者團到阿迪勒軍隊裡的時候倫格就發現個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這支似乎要圍攻的黎波里的撒拉森軍隊裡,居然沒看到多少攻城必備的武器。甚至連最簡易的雲梯都沒有看到。除了隱約見到的幾隊運送輜重的馬車,就根本感覺不到這是支要圍攻一座堅固城市的軍隊。

    「他究竟想幹什麼?」看著城下的撒拉森人,倫格發出自言自語的疑問。

    「是呀,這個狡猾的阿迪勒要幹什麼?」托爾梅同樣感到不解,這位技藝高強的騎士顯然對城外那個有一面之緣的撒拉森人也是印象深刻「如果帶領這支軍隊的是那個叫古達麥的撒拉森人,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像那個騎士說的那樣衝出去廝殺一場,可這個阿迪勒……」

    「這個阿迪勒是只十足的狐狸,就和奈裡茲一樣。」阿賽琳斜眼瞥了下托爾梅漸現嶙峋的面頰「說不定他正有什麼陰謀呢。」

    「看來你那天在奈裡茲的帳篷裡看到不少東西,」托爾梅牽動了下嘴角,算是笑了笑「那麼你認為他會做什麼呢?」

    「我只是個海盜,」阿賽琳毫不退讓的反諷著,說起來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托爾梅對自己似乎總是透著那麼點敵意「可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海盜的確貪婪,可更喜歡自由,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獵物放棄自由。」

    「你不就是因為貪婪而失去了自由嗎?」托爾梅的諷刺讓阿賽琳一陣臉紅,不過她也不能不承認,當初也的確是因為貪婪才倒霉的。

    「撒拉森人也是這樣,他們的騎兵勇敢彪悍,可絕對稱不上兇猛。」托爾梅沒有繼續和阿賽琳鬥嘴,他透著潮紅的臉上浮現著不理解的迷惑「他們的戰船封閉了港口,可地中海絕對不是撒拉森人的天下,一旦拖延久了,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而且……」托爾梅喘了口氣,他這個時候顯得更加虛弱,終於無法承擔身上鏈子甲的重量身體前傾按住了城垛,可他馬上倔強的拒絕了倫格要攙扶他的動作,還再次用力牢牢的站直了身子「這些撒拉森人絕對不是全部。」

    「薩拉丁……」倫格突然輕輕的念出這個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人,不過當他說出來之後,托爾梅和阿賽琳兩人的臉上都在短暫一滯之後出現一陣錯愕。同時,倫格也在這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個名字的原因。

    因為阿迪勒在這裡!簡便的輜重和突然而至的騎兵都絕對不是圍城的跡象,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這支隊伍不過是大軍將至之前的前鋒,而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未來的埃及之王成為前鋒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薩拉丁!

    「他們是薩拉丁的前鋒,薩拉丁本人就要來了!」倫格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致不遠出的幾個騎士都聽到了他話而愕然的轉過頭來。

    因為對旁人還不熟悉的阿迪勒的看重先入為主的倫格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接著他就聽到托爾梅似乎輕微的抽氣和阿賽琳意外的喃喃自語︰「對,是薩拉丁,只有薩拉丁才會派遣戰船突襲的黎波里,其他撒拉森人是不可能有這個權力的……」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托爾梅警惕的看了看阿賽琳,而他得到的回答是「別忘了我是個海盜!」

    「你們認為會是這樣的嗎?薩拉丁會在這個時候到的黎波里來?」德.朱洛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伴著鏈甲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德.朱洛走到了托爾梅的身邊。他的眼神看似無意的從阿賽琳臉上掃過,然後就看著城外已經開始逐漸安靜下來的撒拉森軍隊。

    看上去城外的撒拉森騎兵似乎已經發洩完了過於旺盛的精力,在可以看到的高坡上則隱約可見一隊對正在紮下拒馬的步兵。

    「撒拉森人來的真是太突然了,」德.朱洛嘴裡崩出了這麼句話「可是他們一定有了足夠的準備,任何人如果在這時貿然出擊都是冒險無謂的。」然後他看著托爾梅突然問到︰「騎士,如果這個時候我派人出擊是不是很愚蠢呢?」

    四周的人都有些意外的看著德.朱洛,他們不明白剛剛不久前還因為有人要貿然出擊而大發雷霆的狩獵官會在這麼短時間之後突然改變主意,更沒想到他居然還向這個看上去病得不輕的外來騎士徵求意見,這讓的黎波里的騎士們一陣不滿,可是對世襲狩獵官的畏懼讓他們只能低聲的相互抱怨卻不敢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

    眾人的注視並沒有讓托爾梅感覺到自豪,他知道那些注視中更多的是嫉妒和猜忌。他暗自喘了口氣讓自己能很平靜的開口說話︰「我想正是這樣,大人。」

    一陣轟叫從不遠處響起,即使很多人刻意壓低聲音,可萬凱普那無法掩飾的大嗓門卻徹底出賣了那些人的低聲咒罵的內容︰「沒錯,就是個奉承的人。」

    「注意你們的言行,騎士!」德.朱洛大聲呵斥著那些騎士。

    「可是大人,請允許我以騎士的身份說話!」萬普凱走過來向德.朱洛甕聲甕氣的說「大人在你的眼裡也許我只是個魯莽的騎士,可是我對上帝虔誠卻一點不比你少,就是到羅馬我也敢說自己是最虔誠的騎士。所以請你讓我去完成作為騎士的責任,如果我們讓異教徒在的黎波里城外這麼自由,就是膽怯,是對我們信仰的的侮辱!」

    「說的對!」一群騎士在萬普凱身後大聲附和,連一些普通兵士和剛剛蹬上城頭的平民也發出不忿的吶喊,他們當中很多人不敢對直接面對德.朱洛,卻開始向托爾梅發出詰難,他們有的人高喊著要求驅逐「膽小怕事的假騎士,」有的乾脆喊著要讓「保護異教女人的叛徒受到懲罰」。

    德.朱洛的臉色不住變化著,雖然作為的黎波里領地的世襲狩獵官和雷蒙的寵臣他的地位超然,但是面對四周人群的激憤情緒,即便是以勇猛著稱的的黎波里第一騎士也為之震撼。

    特別當他聽到那些要「殺掉異教女人」的叫喊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起來。回頭看著了城外的敵人,突然他轉身向萬凱普發出命令︰「騎士,立即帶領你的士兵出城,我們也要去「拜訪」那些撒拉森人!」

    「遵命,大人。」萬普凱毫不猶豫的點頭,就好像剛才不是他譏諷的最厲害。

    「騎士~」阿賽琳用拖著很長的聲音挖苦著,她雙手托著著尖尖的下巴,手肘彎曲著頂在城垛上看著外面,纖美的腰身因為用力壓在手肘上微微彎成了一個誘人的S型,配上她那身凸顯身材頗為俏麗的短衫長褲,那樣子讓旁邊的那些剛剛還叫囂著要「殺掉異教女人」的騎士不由發出一陣輕微吸氣。

    沉重的閘門在絞盤帶動下打開了,身穿盔甲的騎士們緩慢而有秩序的通過城門,每個騎士手裡的長矛上都掛著不同圖案的旗標,隨著那些騎士拉成一條橫線,當海風吹來的時候,顏色鮮艷的旗標如一條五彩繽紛的炫麗彩虹在城外展開。

    「中世紀的騎士戰爭……」倫格的心有力的跳動著,他為自己終於要看到一場真正的騎士戰鬥而興奮。可當他回味之後,又覺得這興奮中似乎摻雜著某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十六個騎士和四十一個騎兵。」托爾梅好像有些猶豫,他帶著點期盼的轉頭看看德.朱洛,可從狩獵官的臉上卻沒有找到他希望看到的東西。

    城外,萬普凱隨意的任由戰馬從派成兩排的隊伍中間走過,聽著似乎意識到什麼的戰馬發出的聲聲嘶鳴萬普凱不時的點著頭,然後他拐過兩列橫隊之間的縫隙來到了隊伍的前面。

    「祈禱!」隨著萬普凱一聲即使在城頭上也覺得震耳的吼叫,即將出戰的士兵們微微低下頭,一陣倫格不久前聽到過的祈禱聲從城下傳來,同時這祈禱立刻感染了所有的人,於是一片整齊低沉卻滲透著無比力量的禱告聲沖的黎波里城頭傳蕩出去,被海風夾帶著直撲城外的撒拉森陣營。

    「主啊,請你賜給我勇氣,讓我去面對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寧靜,讓我去接受我的命運;請你賜給我信仰,讓我抵抗一切誘惑。」

    「異教徒。」古達麥撫摸著手中比其他人都厚重得多的彎刀輕輕的念叨著,在他的身後,一隊騎兵正有序的向兩翼展開,如大雁翅膀般延伸出去的騎兵穩健的在曠野上行進著,直到終於在隊旗的示意下停下腳步。

    「異教徒。」同樣說出這個詞的萬普凱看著對面的騎兵深吸了口氣,他抬頭看向城頭,當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教士把一杯聖水灑下城牆的時候,萬普凱抓起了插在身邊沙地上的長矛。

    「以上帝之名,前進!」

    伴著萬普凱的吼聲,飄揚的旗幟開始移動,排成橫列的騎兵開始緩慢卻堅定的向前駛去,煙塵在兩列隊伍的後面升騰起來,讓城上的人看著他們如同在看著虛無縹緲中的海市蜃樓。

    隨著似乎可聞的馬蹄踏地的轟響,排成兩列的隊伍越來越快,直指天空的騎槍已經逐漸前伸,小跑的戰馬也已經開始四蹄騰空狂奔起來!

    騎兵那千古流傳的衝擊優勢在這個時候痛快淋漓的展現了出來!面對對面越來越近的敵人,萬普開發出了比戰馬奔騰還高亢的吼聲︰「衝擊!衝擊!」

    「主啊,用你的血和肉拯救我們的罪孽吧。」在看著這令人激奮卻毫無戰術可言的所謂堂堂騎士之陣的時候,倫格聽到了旁邊的托爾梅發出的摻雜著絲絲痛苦的祈禱,他的眼楮的餘光向旁邊看了看,托爾梅已經從緋紅變得蒼白的臉上滲著大顆的汗珠。

    倫格悄悄伸出身想攙扶住幾乎已經支撐不住的托爾梅,可他的手觸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的肌膚,他感覺到了在他握住那只冰冷右手時候托爾梅試圖掙脫的掙扎和顫抖,可他還是緊緊的抓住並攙穩了搖搖欲墜的騎士。

    「倫格,你要記住永遠不要被政治,權力和慾望這些東西引誘。」托爾梅突然低聲開口,他的聲音很急似乎在怕說不完似的「孩子你是上帝的寵兒,可即使是主基督也要接受撒旦的誘惑。倫格記住!永遠不要沾染那些骯髒的東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倫格敷衍著這個已經開始有點語無倫次的騎士,他感覺到托爾梅的神智似乎已經開始逐漸模糊,他的體重這時已經完全壓在了倫格攙扶的手上,以致讓倫格覺得托爾梅這時實際上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你病的太重,不能再在城上呆著了。」倫格不顧托爾梅還想和自己爭執卻因為無力無法出聲的表情,他一邊招呼阿賽琳一邊奮力拖著托爾梅的身子向城牆下走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恐怖的嘶叫!

    倫格猛然回頭,在那瞬間他看到了一幕可怕的場景。在就要衝擊到撒拉森人隊列前的時候,整齊威嚴的騎士隊伍突然人仰馬翻,因為無法收住腳步而直接衝上來的後隊騎兵無法迴避的撞上了前面的戰友,整排的沉重騎槍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前面同伴!

    被突然栽倒或剎住的戰馬直扔出去的騎士有的當場摔斷了脖子,有的則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後面撞上來同伴的騎槍直接刺中頭部,瞬間顫抖的屍體被同伴挑在前伸的騎槍上向前拖去,雙腳在地上帶起一條深深的土溝。

    「上帝,是陷阱!」一個兵士站在一台投石機的架子上邊揮手臂邊喊著「那些異教徒在他們隊伍前拉了繩子!」

    「卑鄙!」「魔鬼的行為!」「殺了他們!」……

    城頭上霎時一片怒吼,所有人都被撒拉森人這種行為激怒了,有的人乾脆因為衝動就要直接沖城上跳下,去找異教徒拚命!

    「萬普凱!」有人突然發出大喊,人們立刻向遠處仔細看去。在煙塵和翻倒的騎士中,萬普凱高大的身影不住晃動,他在地上來回奔跑著,在人群中消失一陣之後,伴著一匹戰馬突然躍起,萬普凱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騎在一匹躲過陷阱的戰馬上,稍微一頓之後,他手裡掛著十字戰旗的長槍再次前伸,隨著即使聽不到也能感受到的怒吼,萬普凱催動戰馬狂撲敵陣!

    霎時,城頭上的所有人都發出驚呼,因為他們看到一群撒拉森騎兵的長矛幾乎從不同的地方向萬普凱刺去!

    一切在瞬間停頓,人們看到被七、八支長矛從不同地方支撐著戳住的萬普凱和他戰馬猛然一頓!然後似乎是經不住他們的體重,那些撒拉森騎兵同時收回長矛,萬普凱在一震之後終於連人帶馬轟然倒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35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三章 以騎士之名


    萬普凱倒下的時候,的黎波里城上的人都看到了那最後的一幕,眼神好的人還看到了那面在最後時刻被萬普凱貫在地上的騎槍。那騎槍孤獨的聳立在躺倒一片的人馬屍體上,槍上綁著的染血的十字旗孤獨的飄擺著,直到有一個撒拉森戰士走過來,把它拔起來狠狠扯掉。

    「上帝,懲罰我的罪就如你對我的寬恕,當他降臨之時,所有人的都要身體復活,並為他們本身所為作出交代。」德.朱洛輕輕閉上眼楮,從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透著痛苦。在四周的人們發出憤怒吶喊和痛苦哀號的時候,他睜眼看向掙扎的站在附近的托爾梅。從托爾梅的臉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們都是罪人,行善者必進入永生,作惡者必入永火……」

    「是的,必入永火。」托爾梅應祈般的回答,這個時候這兩人似乎在瞬間無聲的交談了很多。

    「就這麼完了?」阿賽琳用很小的聲音詢問著倫格,不過她發現倫格的眼楮一直注視著比阿迪勒的軍隊更遠的地方,那眼神裡帶著一種她不熟悉的神態。期盼中又帶著一絲的畏懼。

    「撒拉森人早有準備,他們在我們城下騷擾,實際上是在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托爾梅盯著戰場上那片已經一片死寂的屍體「當我們的騎士因為憤怒和尊嚴而出擊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他喘了口氣,到了這時他才同樣有些奇怪的問著倫格︰「你在看什麼?難道你真的認為這個時候薩拉丁就會出現嗎?他肯定會來可不會是現在,難道有什麼事會讓他在這個時候跨越整個乾燥的沙漠來到的黎波里?」

    「喔~~」托爾梅不以為然的話音剛落,附近高處塔樓上突然響起的沉悶警號就響徹城頭。隨著倫格慢慢抬起手臂指向遠方,所有人都看到了個撒拉森騎士出現在遠處丘陵的坡頂,他手裡舉著的一面新月旗幟迎風飄擺,隨著他戰馬的不住盤旋獵獵飛舞。

    煙塵,濃濃的煙塵!從丘陵後面逐漸升起的煙塵向的黎波里城頭飄過來,聞著夾雜著乾土氣息的空氣,城上人們的心逐漸揪緊。

    「薩拉丁……」倫格這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嘴裡無意識吐出的這個名字給旁邊的人帶來多麼巨大的震撼,他只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些執著的認為薩拉丁會來,完全是先入為主的認為阿迪勒這種人物不可能會為其他人擔任前鋒,可是他卻忘記了也許現在的阿迪勒並沒有成為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但是,現在看來,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的「預言」終於實現了。

    一隊,兩隊,三隊……越來越多的騎兵出現在丘陵頂上,他們踏著揚起來的漫天煙塵向阿迪勒的騎兵部隊靠攏過去,而始終嚴陣以待的阿迪勒部隊這時除了等待著大軍的主將,其他部隊已經開始向兩翼分散開來。

    終於,伴隨著踏得地面的轟鳴蒸騰起一片氤氳的步兵的翻過丘陵,一面巨大的方形旗幟出現了!在那面由無數身穿閃亮的雙截鏈甲和手持帶著彎刃長矛的近衛騎兵衛護的旗幟下,一個騎在馬上身材消瘦的身影慢慢的登上了丘陵的高頂。

    「哈里發來了。」阿迪勒看著高坡上的旗幟深深吸了口氣,儘管空氣裡摻雜的土腥氣讓他覺得不舒服,可他絲毫不在意的呼吸著。這空氣裡夾雜的是土氣,可更多的是一種凜冽的征伐殺氣!

    「終於來了……」在城頭上說出這話的是德.朱洛。當他想到自己說出終於來了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由的看了看那個始終注視著那片高坡的倫格。這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從開始就相信這個有著奇怪甚至帶著點神聖味道傳說的小侍從的話,只是也許自己從開始就想刻意去忽略這些話也說不定。

    「還是來了,」托爾梅也在發出感歎,他因為灰塵吸進喉嚨不停的咳嗽掩蓋了臉上比以往都顯得紅脹的臉色,看著扶住自己的倫格,托爾梅有種難言的感慨在胸膛裡激盪著「不要……咳咳……不要管我!」托爾梅費力的推開倫格,他用手緊抓著城垛好讓自己能站得更穩一些,可是新傷舊疾的痛苦讓他終於連身上盔甲的重量都無法承擔,向後倒去!

    「大人!」倫格一把抱住向後栽倒的托爾梅,伴著他胸口劇烈起伏咳嗽,倫格看到一絲血絲從托爾梅的嘴角滲出「你不能在城上呆著,那會要了你的命的!」

    「我是個騎士不是嗎……雖然只是很多人覺得好笑的騎士……」托爾梅的聲音虛弱得在城外大軍轟鳴的前進聲中不易辨認。他伸手按在地上試圖重新坐起來,可是身上盔甲的重量讓他覺得自己就好像被一座大山壓迫著一樣無法起來。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再在這呆下去了。」倫格絲毫不管所謂主人的形象緊緊拖起托爾梅的身子向城下走去,在旁邊和迎面而來的騎士和平民的注視下,他和阿賽琳把托爾梅攙扶進了一間城牆下的小屋子裡。

    「大人,你必須安靜的休息,我不是醫生可是我知道你病的已經不輕了,何況你還受了傷,如果你想擺脫這一切盡早進入天堂我不會阻擋你,可是如果你因為沒有完成拯救聖地的職責就進入天堂,那我不會原諒你!」

    「小羅馬人……你可真是膽大妄為……咳咳……難道你不怕我懲罰你嗎?」托爾梅在阿賽琳的幫助下把頭枕在一塊墊好的鵝卵石上喘息著。他一把抓住倫格肩膀,手上用力攥緊倫格的衣服「我要為我的榮譽而戰你知道嗎?還有我的家族和我的祖先,咳咳……」

    「大人,你的祖先也許會為你自豪,可那也要你能活著為他們做出功績之後。」倫格把托爾梅按在地上,雖然托爾梅的執著他早已經見慣,可是向現在這樣近似毫無理智的激動卻是倫格沒有想到的「大人,你不是一直說有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訴我嗎?我想最好你以後親自告訴我,我可不想一邊看著你留下的遺囑一邊懷念你。」

    「呵呵,我還死不了呢,你這個放肆的小羅馬人。」因為笑而牽扯到某處傷痛的托爾梅吸了口長氣,然後他突然吩咐著︰「幫我把盔甲脫下來。」

    在阿賽琳的幫助下,倫格小心的把托爾梅身上的鏈甲脫了下來,這是一件由施蒂芬娜夫人不久前送給托爾梅的鏈子甲,細密緊湊的結實鏈環和附扣在重要部位的甲片讓這件鎧甲看起來顯得十分堅固。

    「把它穿上,」托爾梅看到倫格沒明白的表情有些不耐煩的重複著「把它穿上!」

    倫格終於明白了托爾梅的意思,他小心的把鎧甲穿在身上,然後按照托爾梅的示意帶上了那頂突出的護鼻甲上刻著一個十字徽紋的頭盔。

    「還有我的劍……」托爾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這時候覺得全身的疼痛已經讓他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可一股始終堅定的毅力卻支撐著他的身體,不讓他生出想要休息下去的可怕想法「可惜,這不是我家族流傳下來的劍。不過也許……有一天你有機會看到那把劍……」

    看著穿戴起來的倫格,托爾梅躺在地上微微笑了,他想抬起手來,可一陣虛弱讓他的手臂抬到一半就向下落去,倫格立刻蹲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聽著孩子,」托爾梅用平時沒有的口氣平靜的吩咐著「別懼怕,我知道你有時候很勇敢,可有時候也害怕。其實懼怕也是一種勇敢,一個懼怕死亡的人為了上帝榮光去面對死亡才是得到救贖的光榮所在,倫格……你難道不覺得你就要發現答案了嗎?你為什麼會成為上帝寵兒,為什麼會保護聖槍?孩子,這一切的答案在耶路撒冷,可的黎波里是讓你觸摸到這個答案的鑰匙……」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托爾梅的話,他剛剛平復的呼吸又激烈起來,過了好一陣他突然用力說︰「記住孩子!別忘了我教給你的那些戰鬥的技巧,別忘了怎麼用你手裡的劍,別忘了怎麼躲避你的敵人……」說到這裡,托爾梅停了下來,他的聲音變得很輕,甚至需要倫格彎下身子才能聽到︰「去吧孩子,替我去戰鬥,以騎士之名戰鬥……不要畏懼……不要忘了你是上帝的寵兒……」說著,他疲憊的微微閉上眼楮,可他的嘴裡還輕輕念叨著︰「騎士……戰鬥,勇敢的戰鬥,孩子……也許的……黎波裡就是……奇跡的開始……」

    看著好像用盡力氣之後閉上眼楮靜靜沉睡的托爾梅,倫格的心裡湧動起難言的痛楚。他知道這個虔誠的騎士已經病入膏肓,甚至可能隨時都會就這樣永遠的睡去,可是他卻毫無辦法。

    對這個也許有著過於理想或說是幻想更貼切的騎士,倫格越來越感到在他虔誠火熱的外表下隱藏的孤獨和寂寞。也許對他來說只有在戰場上或是獨自背誦經文的時候才會有一絲心靈上的安慰,而現在他那越來越沉重的病體讓他連拿劍的力量都沒有了。

    看著逐漸沉睡的托爾梅,倫格小心的把他手裡緊攥的騎士劍拿起來,沉重的長劍和閃亮的劍身讓他感受到眼前騎士的執著,即使這只是施蒂芬娜夫人送給托爾梅的武器,但是從劍身上可以看到的戰鬥留下的痕跡也似乎在訴說著跟隨主人短暫的經歷。

    倫格輕輕的把托爾梅的身子安置的更舒適一些,然後他抬頭看著阿賽琳︰「好好照顧他,不要離開這間房子。」

    「你要幹什麼?想出去送死?」阿賽琳愕然的看著把騎士劍握在手裡的倫格「難道你想像他似的,一生為了個也許根本不存在的夢想戰鬥?」

    「不,我的小海盜……」倫格把頭盔的護面甲完全掀起,然後他猛然抱住阿賽琳的腰肢,用力的深吻在她微張的嘴唇上。

    「柔軟而帶著芳香的嘴唇讓即將出征的戰士陶醉……」倫格不記得誰的詩句富有這麼浪漫的描述,可是他的確在懷裡的女海盜微顯掙扎卻又孕育著無限熱情的動作中找到了那種激情的迸發。他用力吻著懷裡的女人,用自己身上的清冷的盔甲去感觸她喘息中越來越火熱的軀體,伸到阿賽琳腰後的手有力的攬著柔韌的腰肢擠壓到自己的懷裡,一種很久以來就壓抑的慾望讓倫格想在這個時候徹底的宣洩出來。

    「我的海盜,」當令人窒息的深吻終於結束,倫格攬著阿賽琳的腰身輕輕囈語著「記住我的話照顧好自己,我不會有事的。上帝的寵兒不會隨便死掉,這是上帝的意志。」他用近似催眠的聲音在阿賽琳耳邊低語,那種誘惑既像在迷惑阿賽琳又像是在暗示自己。

    短暫的溫存讓人銷魂,但是從屋外穿來的越來越響的吶喊無時無刻不在催促著這對戀人。倫格輕輕放開阿賽琳,看著女海盜如海妖般誘人的身材和她臉上洋溢著的慵懶神態,倫格不能不暗中歎息這個危險女人多麼可怕。

    「我走了,」他慢慢後退轉身大步向屋外走去。當打開房門的時候他聽到了迎面襲來的聲浪。

    倫格把護面甲向下一拉,在稍微停之後他轉過身雙手持柄,劍尖朝上舉到胸前向阿賽琳微微示意︰

    「我不是去送死,是去創造奇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10:41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五十四章 絕不妥協


    震人心肺的轟鳴從城外傳來,即使隔著厚重的城牆也可以感覺到的一波波聲浪侵襲著人的耳朵,那是城外撒拉森大軍發出的齊聲高呼!

    倫格登上城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湧動的黑色浪潮,由步兵組成的一個個方陣緩慢的向前推進,伴著轟然作響的巨大 轆的轉動,幾輛蒙著堅固牛皮和層層鐵葉的沖車被一群高大的阿拉伯馬拉動著緩慢靠來。

    而在整個隊伍的前方,一隊身穿精緻鎧甲,手握長矛的馬木留克整齊劃一的拍成橫列,在他們前面一頂巨大冠蓋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平靜的騎在戰馬上注視著的黎波里的城頭。

    「是薩拉丁,那是薩拉丁。」倫格聽到附近一個人嘴裡發出顫抖的低語,同時聽到拉緊弓弦的「吱呀」聲。

    「別做蠢事!」德.朱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大步走到個把一支箭搭到弓上的士兵面前劈手抓住那支箭,雙手一掰「啪」的折成兩段。

    「如果你射出那一箭,可能就是我們要接受審判的時候了。」德.朱洛憤怒的把那個士兵狠狠推開,然後他向所有人大聲下著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行動!如果違反命令就是叛國罪!」

    「應該說『如果你想射就要換把好弓』。」倫格瞥了瞥那個士兵手裡的彎弓,雖然不知道這種弓是否能像著名的英格蘭長弓一樣有著非凡的射程和恐怖的穿透力,可是對於那個遠遠騎在馬上的模糊人影,認為毫無把握的倫格就覺得德.朱洛倒的確做的很對「既然不能一箭致命,何必去觸犯那個人的怒火呢。」他心裡暗暗思忖著。

    「看來你要為你主人的榮譽而戰了。」安塞姆.德.加蘭始終洋溢著笑容的臉上看不到其他人難以掩飾的恐懼,這位漂亮得過份的法國年輕貴族一邊笑呵呵的把長劍搭在肩頭,還一邊不忘隨手把露在鏈甲外雪白襯衣上的一小塊塵土撣掉。

    「要為了守護聖地而戰。」休騎士不知什麼也走了過來,他挑釁似的看了看安塞姆.德.加蘭漂亮的臉蛋,然後表情嚴肅的看著倫格「侍從,你的主人應該已經教育過你怎麼用劍了,那就讓我們看看托爾梅子爵的侍從是怎麼面對薩拉丁的。」

    「以騎士之名而戰……」倫格似乎又聽到了托爾梅執著的聲音。他撫摸著清冷的劍身看著城外的撒拉森軍隊,不知是虛幻還是真實摻雜在一起的情景讓他不由自問︰「這難道就是我為什麼要跨越千年來到這個時代的原因嗎?」

    「薩拉丁的人!」一個士兵指著城下喊著。人們立刻順著手勢看去,一個撒拉森騎士這時正催動戰馬來到了城下,他毫不畏懼的抬頭看著城頭上張弓搭箭的敵人,然後大聲向著城頭喊著︰

    「奉唯一真主的僕人,先知默罕默德的遵從者,偉大的埃及蘇丹、敘利亞的哈里發薩拉丁.優素福.本.阿尤布.本.沙迪.本.馬爾旺.艾勒.阿尤比之命宣佈,的黎波里必須立刻釋放蘇丹的親人,必須懲罰和交出曾經侮辱公主的一切異教徒,必須接受蘇丹之前提出的所有條件,否則真主的怒火和蘇丹的打擊將降臨在的黎波里。你們應該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守住的黎波里,蘇丹的大軍會把你們徹底消滅,交出那些罪犯能讓你們免除災難!你們是選擇戰爭,還是妥協,這是最後的機會!」

    城下撒拉森騎士的喊話傳上了城頭,在隱約的抽氣聲中,倫格似乎聞到了陣陣的恐懼在四周蔓延開來。他回頭看了看,在這個時候即使是最勇敢的騎士也在終於面對撒拉森王者的時候感到了畏懼。而那些士兵有的已經開始低聲念起了祈禱詞。

    「主啊,請引領我們的道路,請用你犧牲了血與肉的聖跡指引我們走向天國。主啊,願你在天的靈為我們開啟那萬年的門,主啊,當我面對死亡的時候,願你為世人所受的苦難成為拯救我贖罪的證明。」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人們中間蔓延著,有的人開始切切私語,有的人則在不停的質問為什麼薩拉丁會突然撕毀協議圍攻的黎波里,更有的人向四周的同伴描繪當初聖城被攻破時十字軍屠殺撒拉森人的慘狀。

    堅強的信仰在強大的力量面前隱隱動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大聲質問究竟是誰給的黎波里帶來了災難。

    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德.朱洛正和一群的黎波里的騎士低聲商量著什麼,即使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可從他們有意無意的排斥了施蒂芬娜夫人手下的安塞姆.德.加蘭,甚至也無意讓巴裡安的屬下休參與會談,倫格就不由開始擔心起來。

    看著那些騎士交談中不時出現的爭執和低語,倫格都可以想像著他們是在做著怎麼樣的利弊權衡和良心上鬥爭,面對強敵時的畏懼有時候會讓一些人拋棄信仰,也會讓一些人做出違背良心和操守的事情。而原本就不想開戰的人更是拚命用各種借口為自己尋找講和於出賣的理由。

    似乎猶大也有出賣耶穌的理由,不是嗎……倫格摸著懷裡始終再沒離開自己的聖經,這本聖經現在已經無形中成了他的護身符。

    如果講和會怎麼樣?倫格的心頭不住震顫著,一個陰影在他心裡開始擴大。如果遵循薩拉丁提出的那些條件,那麼凡是曾經參與俘獲拔絲瑪公主的人都要被交付給薩拉丁,而自己呢,難道不正是直接參與者嗎?

    倫格的手心開始出汗,他不敢想像自己如果被交給薩拉丁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那些的黎波里人會不會犧牲自己這些人?他們會不會?!倫格心裡飛快揣測著,可他很快發現實在找不出任何不會的理由!

    難道自己真要面對那樣可怕的命運?難道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都要再次被別人掌握?

    「中世紀……」倫格輕輕閉上眼楮把劍舉到額頭感受著劍刃上的冰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睜開眼楮看著劍刃上映出的自己模糊臉龐。為了自己的命運,一瞬間他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倫格慢慢穿過人群,在人們驚詫的注視下,毅然一步站上了的黎波里城牆的城垛!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吶喊︰「的黎波里人,你們懼怕了嗎?!」

    人們看著這個突然站在高高城牆邊緣的年輕人,無論城裡城外的人,無數雙眼楮突然一下子都注視到倫格的身上。

    「我相信你們懼怕了,你們懼怕撒拉森人強大的軍隊,懼怕那個薩拉丁,懼怕即將到來的死亡!」

    「你在胡說什麼侍從?」德.朱洛驚愕的看著站在高高城垛上的倫格,他絕對想不到這個侍從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人,請不要叫我侍從,」倫格把長劍舉到面前「我是以托爾梅子爵的騎士之名戰鬥,我手裡握的是騎士之劍。」說著他踩著城垛慢慢沿著城牆走去,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開口︰

    「的黎波里的人們,你們畏懼了嗎!」對著注視著自己的人們,倫格發出吶喊「還是你們不相信自己是虔誠的,你們懼怕自己已經失去上帝的眷顧嗎?」

    辛辣的詞語立刻刺激了所有被恐懼蒙蔽的人,看著他們臉上因為被侮辱出現的憤怒,倫格暗暗歎息著「你們的畏懼難道不是只應該出現在最後審判的時候嗎?你們的畏懼不是只應當出現在聖跡降臨的時候嗎?當你們用手裡的火焰證明自己的虔誠的時候,當你們用殘酷的懲罰懲戒異教徒的時候,你們的虔誠不是已經被上帝所接受了嗎?而你們現在要做的是什麼……」

    倫格奮力揮劍指向城下,在那下面同樣有無數雙眼楮在注視著他︰「你們畏懼是因為敵人的強大,是因為即將來臨的死亡!是的,你們畏懼他們,其實我和你們一樣畏懼,」倫格平靜的說「因為他們的勇敢,因為他們的強大。但是我們恰恰忘記了這一切也是我們擁有的!」

    他雙手抱劍緩緩舉到胸前,用額頭輕觸劍身,然後倫格向著城頭上的人們發出呼喊︰「撒拉森人,是勇敢的戰士!同樣我們是上帝的戰士!的黎波里人,當我因為自己卑微的出身而畏懼的時候,我只是個小小的侍從。當我因為上帝的意志而卑微的時候,我可以為自己是和國王一樣虔誠的基督徒而自豪!那麼你們的畏懼是什麼?!對我說,對聖槍的守護者說,對主基督的苦難說,對……上帝說!你們畏懼什麼?!」

    「聖槍的守護者,對,我聽說過!」一個士兵發出喊叫,他在人們驚詫的注視下擠到前面,看著高高站在城垛上的倫格,這個士兵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帶著點畏懼的觸摸著倫格的靴子,嘴裡飛出壓抑的哭聲︰「上帝,主呀,請寬恕我的罪孽,我是個膽小鬼!」

    「不,你是個戰士,」倫格彎下身子,輕輕撫摸著這個士兵的額頭,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和安詳「真正的戰士是知道畏懼的人,只有知道畏懼者才真正明白勇氣的可貴。」說著他站直身子看向盯著自己的德.朱洛,從他的眼裡倫格看到了同樣的畏懼和無法掩飾的敵意!

    「你為了的黎波里會犧牲其他人嗎?」倫格在心底這樣問著,他從德.朱洛的眼神裡看到了明顯的答案,一種奇妙的共通讓他們清楚的明白了對方想法。

    「以上帝之名,懲罰我們的罪孽!以上帝之名,拯救我們的靈魂!以上帝之名,守護我們的城市!為什麼我們要面對撒拉森人?因為上帝在對我們進行最後的考驗,因為我們才是真正的虔誠者,因為當需要勇敢的騎士用他的武器捍衛上帝意志的時候有人能挺身而出!」

    倫格轉過身看著城下的撒拉森大軍,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正有一支可能會奪去他生命的利箭伺機待發,可是他卻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縮,跨越千年的命運也許就在這一刻決定!

    站在這中世紀的高高城頭上,倫格終於發出聲的吶喊︰「這種虔誠是發自內心的,是最堅定的。不論面對任何敵人,主基督的苦難在為我們贖罪,聖槍上的聖血證明著走向永恆之路!為什麼聖槍會來到的黎波里?因為這是上帝的意志,神聖的聖槍將守衛我們,百年前的奇跡將在我們這一代再次出現,上帝將保佑我們守衛的黎波里,為了上帝意志,為了我們的尊嚴和榮譽……」說到這兒倫格停下來,他看著那些仰頭看著自己的騎士、士兵和平民,也看著場外的撒拉森大軍。在這一刻,一股激昂令他揚起頭向著天空高舉長劍發出一聲怒吼︰

    「絕不妥協!」

    「絕不妥協!!!」霎那間,整個的黎波里城頭被一片誓死決然的滔天聲浪瞬間淹沒!

    「決不妥協……」德.朱洛望著站在城垛上背對自己的倫格,聽著旁邊的人們發出的聲嘶力竭的吶喊,看著那些剛剛和自己一樣還想用妥協和交易來換取和平,這時候卻奮力揮舞長劍喊著上帝之名的騎士,他的嘴裡喃喃念叨著這句話緊緊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他知道現在一切幻想都已毫無意義,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城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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