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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80048 發表於 2024-3-28 04:08 PM

【幻家】壹虎二龍

【幻家】壹虎二龍
仁和縣城有位姓高的丹青妙手,在大街上開了壹間畫店,靠畫肖像爲生。他所造的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人人稱他做“高神筆”。
壹天,壹個自號“龍霸天”的惡霸來到畫館,要高神筆爲他畫壹幅全身像。龍霸天橫行壹方,無惡不作,正直的高神筆早就恨透了這個“混世魔王”。但他想到,如果拒絕不畫,頃刻間便會大禍臨頭,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畫得好,大爺給你雙倍賞金。”龍霸天冷冷壹笑,“話說在前頭,如果不像,可別怪大爺砸你的招牌呀!”
原來附近另有壹個畫師,他給人畫的肖像倒也很像,但不如高神筆畫的那樣形神兼備,呼之欲出。起初這畫師的生意很旺,後來不知哪裏來了個姓高的,他的畫館才漸漸變得門可羅雀。眼睜睜地看著飯碗被高神筆搶了去,這畫師恨得咬牙切齒,便叫妻子用黑錢打通龍霸天老婆“胭脂虎”的關節,讓龍霸天出面將高神筆攆出仁和縣。龍霸天得了畫師的好處,便按照胭脂虎的鬼主意,來找高神筆畫像。
到了約定取畫像的那天,胭脂虎帶上個丫頭,來到高神筆的畫館。高神筆得知來者是龍霸天的婆娘,連忙讓座奉茶,然後拿出龍霸天那軸全身像,懸挂起來讓胭脂虎過目。胭脂虎壹看,裝做愣住的樣子,說:“哎,高師傅,這是哪個呀?你拿錯啦!”
“夫人不是要龍大爺的肖像嗎?”高神筆瞥壹眼畫像,答道,“沒錯呀!”
“這就是我家龍老爺嗎?”胭脂虎壹副認真的模樣,左瞧右看了半天,然後皺著眉頭說,“怎麽壹點兒也不像他呢?”
“夫人,你說說,是哪些地方不像?”高神筆問。
“我說不像就是不像,不跟你嚼舌頭?!”胭脂虎霍地站了起來,大發母虎威。
高神筆這才解悟過來:胭脂虎有意在雞蛋裏桃骨頭,是爲龍霸天顧畫館找借口!他慌忙舉起龍霸天的畫像對在門外看熱鬧的人說:“街坊們,大家評評,這像不像龍大爺?龍王爺也怕龍霸天三分呀,他的畫像雖然跟真人壹模壹樣,可又有誰敢吱聲呢?這時,濟公突然拔開人群,擠進畫館裏來,瘋瘋癫癫地唱道:
街坊聾,街坊啞,
沒個敢說公道話。
俺貧僧,走天下,
哪裏不平哪裏踏!
跟著,濟公便叫胭脂虎把龍霸天喚來,讓他瞧瞧尊容,看斷得像也不像。胭脂虎從來未見過有誰敢對她如此無禮,想不到壹個邐遢臭和尚競敢當衆撕自己的臉皮,不禁無名火起,舉手要刮濟公幾記耳光。誰知巴掌壹扇,手就被濟公捉住了。胭脂虎死命地掙著,丫頭在壹旁幫著拽,那只玉手就是無法脫開來。“禿驢調戲婦女啦,快救人呀!”胭脂虎心生毒計,將身子倒向濟公的懷裏,撒潑地高叫著。
這壹招果真厲害,濟公立即推開胭脂虎,向門外看“猴子戲”的人群稽首道:“貧僧有沒有調戲良家婦女,施主們有目共睹。這等閑事,貧做再也不敢管了,請各位讓壹讓道!”
圍觀者閃到壹旁,讓濟公匆匆地離開。胭脂虎好不得意:咳,高神筆這回不僅畫館被砸,身上也少不了掉壹兩層皮。于是,她忙不叠地吩咐丫頭同去察告老爺。人們怕惹禍上身,紛紛作鳥獸散。
衆人前腳壹走,龍霸天後腳就到了,只見他率領壹班如狼似虎的惡奴,氣勢洶洶地向高神筆的畫館趕來,胭脂虎壹見龍霸天,猛地撲進他懷裏幹號哭。
捏造事實,哭訴壹番。裝模作樣的龍霸天暴跳如雷,喝令惡雙將高神筆推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高神筆掙紮著問。
“送官衙!”龍霸天沈下臉說。
“我到底犯了什麽罪?”
“還想狡辯?”胭脂虎指著高神筆的鼻尖說,“你串通野和尚,在衆目睽睽之下調戲老娘,哼!”
高神筆將事情原委壹五壹十說了出來,最後他對龍霸天說:
“尊夫人不打和尚,和尚是不會捉住她的手的。此事大爺未曾親眼見過,偏信壹面之詞,我也說不過你。可我替你畫的肖像,最像不過了,但尊夫人卻咬口說不像,這回你親眼看看,像不像?”
龍霸天細看自己的畫像,不禁暗吃壹驚,簡直是自己走進畫幅裏頭哩。不過,他還是味著良心,火沖沖地說:“不像,壓根兒壹點也不像老子!”
“此話當真?”高神筆不禁問道。
“果然不像!”龍霸天的話聽起來似乎斬釘截鐵。
不想話聲未落,畫中人突然從畫幅飄然而下。在場的人驚呆了,壹陣騷動之後,誰也分不出哪個是真的龍霸天,哪個是畫像變成的龍霸天。胭脂虎差點沒昏倒過去,她沖著老天哀號著:
“天哪,天哪!壹妻兩夫,叫小婦人如何是好呀,叫小婦人如何做人呀?嗚嗚,我悔不該……”
此時,空白的畫幅忽然顯現出壹首歌謠,曰:
壹個婆娘兩個郎,
皆因黑心味天良。
世問絕無後悔藥,
自釀苦酒自家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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