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新 -【熱血三國之水龍吟】《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2-1-16 09:58 PM 編輯【書名】:熱血三國之水龍吟
【作者】:庚新
【內容簡介】:
永漢元年,董卓入京,權傾朝野。
曹操刺殺董卓失敗逃離洛陽,卻使得妻兒落入敵手。
為保護阿姐和甥兒曹昂,丁辰不得不委屈求全,與董卓呂布等人周旋。
然則,他很快就發現,董卓身後似有一雙無形大手操控,令局勢變得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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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楔子
永漢元年,亦公元189年,漢帝劉宏駕崩。
此時的大漢王朝,在經歷了黃巾之亂後,漢室威信受挫,呈現出江河日下的趨勢。
而漢帝劉宏的駕崩,更引發了閹黨和外戚之間,矛盾愈烈,再無法調和。
最終,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行激烈手段,設計殺死大將軍何進。隨後,張讓畏懼何進部曲報復,裹挾漢帝劉辯與陳留王劉協逃離皇宮。不成想,途中遇涼州刺史董卓攔截,並救出了漢帝一行。
隨後,董卓率部進入洛陽,並用計招降呂布,殺死執金吾丁原,並奪其兵馬。
眼見董卓勢力越來越大,且涼州大軍抵近洛陽。各懷心思的勳貴只得偃旗息鼓,奉董卓為尊。
誰料想,董卓在穩定了局勢之後,卻認為漢帝劉辯懦弱,無雄主之姿,難當中興大事。於是,他又提議廢黜漢帝,逼迫太尉袁隗等重臣配合,推陳留王劉協為帝。
朝中勳貴對此極為不滿,可迫於董卓兇威,卻敢怒而不敢言。
九月丙子日,弘農王劉辯生母何太后,被鴆殺永安宮中,使得朝中局勢再起波瀾。
++++++++++++++++++++++++++++
寒風,呼號。
雒陽上東門行人簇擁,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雖方經歷十常侍之亂,隨後又有太尉董卓入京,引發出接連動盪,令時局更顯混亂。
數日前,太后被鴆殺於永安宮中,更引發出一連串的變故。
可不管朝堂上如何云詭波譎,對於普通的雒陽百姓而言,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
雒陽人的承受能力很強,在經歷無數變故後,很快就調整心態,繼續生活。
這不,雒陽尚處於戒嚴的狀態,可是上東門卻熱鬧非常。
等待出城的人,以及準備進城的人吵鬧喧嘩,也使得這原本寒冷的冬日,多出了些許暖意。
“聽說了嗎?何太后之死,好像與董太尉有關。”
“是嗎?”
“我鄰居從父的親家的弟弟的外甥的朋友說,是太尉派人前往永安宮,鴆殺了太后。”
“還真是太尉做的?”
“可不是……董太尉起於涼州苦寒之地,兇殘成性。
我聽人說,他每日必食人腦,而且有生啖人心的習慣。這種人,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也是,我前日見一隊西涼兵進城,馬脖子上掛著的都是血淋淋的人頭。
朝廷說他們是出城剿匪,可我卻看到上東村馬三瘸子的人頭也在裡面。別人我不知道,馬三瘸子我卻認得……是個老實人!我聽說,整個上東村幾百口人都被殺害,無一倖免。
如此下去,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路。”
“閉嘴,閉嘴,有人來了!”
一干路人在隊伍中竊竊私語,忽聽得身後有人提醒,於是連忙回身看去,就見一匹神駿的大宛良駒,高八尺,長丈二,遍體黑亮,沿著建春大街由遠而近疾馳而來。
馬上,端坐一名男子,頭戴綸巾,身穿黑袍,膚色略黑,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
他腰繫一口寶劍,縱馬來到城門口。
“原來是曹君。”
監管上東門的門候認得來人,於是忙迎上前去,笑著與對方打招呼。
此人,正是西園八校尉之一,曾出任雒陽北部尉,設立五色棒,棒打蹇叔的曹操。
曹操今年三十五歲,生得頗為壯實。
一雙濃眉,細目狹長,鼻樑高挺,令人頓生好感。
他眸光有些散亂,但是臉色如常,笑著在馬上朝那門候一拱手道:“原來是魏君當面。
方才我去太尉府上參見太尉,董太尉見我坐騎不好,於是贈我一匹大宛良駒。
我正要出城試試它的腳力,卻不知魏君能否行一個方便,讓我先行出去?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門候聞聽,哈哈大笑。
“曹君得太尉所重,事務繁忙。
難得有幸騎馬,我又怎好壞了曹君雅興?
曹君稍待,我這就安排……不過,如今城中正行夜禁,天黑前就會關閉城門,請曹君莫要忘了時辰。”
曹操微微一笑,拱手道謝。
“如此,有勞魏君。”
他也不下馬,便隨著那門候來到城門哨卡前。
有門卒上前搬開哨卡,門候正準備再叮囑曹操兩句,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緊跟著是一陣喧嘩和騷亂的動靜。
“前方門候聽真,休走了曹孟德。”
一隊鐵甲騎軍疾馳而來,為首的一員大將,跳下馬身高在八尺三寸左右,生的膀大腰圓,壯碩非常。他手中一口大刀,一馬當先,朝著城門而來,“我乃華雄,休走了曹孟德。”
門候聞聽一怔,扭頭向曹操看去。
說時遲,那時快,曹操突然探手,倉啷一聲拽出寶劍,而後反手一劍將門候劈翻。
兩個門卒見勢不妙,忙抄起兵器想要上前阻攔。
曹操心一橫,催馬向前,手中寶劍劍光連閃,只聽兩聲慘叫,門卒便倒在血泊中。
“擋我者,死!”
曹操厲聲喊喝,縱馬越過哨卡,沖向城外。
而這時候,城門裡卻亂成一團。
華雄率飛熊軍抵達城門後,見道路被阻,頓時火冒三丈。
“閒雜人等立刻閃開,否則休怪某家無情。”
說話間,他催馬向前。
同時手中那口大刀翻飛,刀光閃爍。
華雄所過之處,路人紛紛閃躲。有那閃躲不及的,便被華雄一刀拍翻在地,慘叫不停。
沒錯,是拍翻!
因為這是在洛陽城門口,華雄也不好大開殺戒,只得用刀背砍人。
可即便是這樣,被他砍中的人,輕則倒地,重則骨斷筋折,弄個不好就要殘廢一世。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堵,等華雄衝出城門後,就發現曹操已經不見了蹤影……
華雄氣得在馬上破口大罵,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曹操的那匹馬,是董卓自涼州帶來的寶馬良駒,名叫絕影,說的就是它速度奇快。當初,董卓進洛陽,是奉了大將軍何進的召喚。為了討好何進,董卓專門從涼州帶了十匹寶馬良駒,準備獻給何進。可沒想到沒等董卓抵達洛陽,何進就死了……隨後董卓控制了洛陽局勢,那十匹寶馬也就被留了下來。若是遇到可意之人,董卓就會贈送寶馬,聯絡感情。
而曹操的那匹絕影,就是十匹寶馬中的一匹。
華雄的馬雖然快,卻比不得絕影。
見曹操已經逃走,他心知也不能放棄,於是一邊派人前去通知董卓,自己則帶人繼續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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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衝出上東門後,沿著官道疾馳。
胯下的絕影好像撒花兒一樣狂奔,不一個時辰,就已經跑出了近三十里地。
見身後沒有追兵,曹操才算是鬆了口氣,一提馬韁繩,勒馬駐足。
他臉色,略顯蒼白。
立於官道中央,舉目四望,卻見滿目的寂寥。
他拍了拍馬脖子,而後催馬緩緩行進,可這心裡,卻極不平靜,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今日,曹操本打算行刺董卓,卻不想被董卓覺察。
好在當時他反應機敏,糊弄了過去,還從董卓手裡騙了一匹寶馬,而後就連忙出逃。
如今,他總算是脫離了險境,心裡不免暗自稱讚自己反應機敏。
可旋即,曹操又沉下了臉。
他這一逃走不要緊,家人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當初他被漢帝封為典軍校尉之後,就從老家把妻兒接到了雒陽。當時由於妾室卞氏懷了身子,所以沒有過來之外,他的正妻和長子,全都一起來到雒陽居住。
現在,他是跑了,董卓卻不會放過他的妻兒。
以董卓的手段,只怕……
一想到這裡,曹操心裡不禁一陣絞痛,勒馬回望長安,眼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擔憂。
不過,他倒沒有絕望。
因為他知道,在他洛陽的家中,還有一個人,一個值得他託付和信賴的人。
也許,他能夠保住妻兒的性命!不,是一定可以保住妻兒的性命……曹操對此,深信不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章 陷落
刀,長一尺二寸七分,鋒利無比。
丁辰跪坐圍床上,看著面前這口短刀,大腦中一片空白。
手,有些顫抖。
他緩緩拿起短刀,手指從刀刃上輕輕滑過,那口刀彷彿有了靈性一般,流轉過一抹冷幽的光。
短刀在手中唰的翻轉,幻出一朵刀花。
丁辰吞了口唾沫,看著刀柄上那兩個古拙的篆字,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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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辰是沛國譙人,出生於延熹九年,也就是公元166年。
在沛國,丁家並非名門望族,只能說是一個普通之家,而丁辰在家中最小,排行第十,所以家里人都習慣性的喚他'小十'或者'十郎'。
丁辰很小的時候,母親便離開人世。
父親是個老實人,整日忙於生計,也無暇顧及丁辰。
索性長姐代他極好,甚至在嫁人之後,把他也帶去了夫家,一直照顧他長大成人。
而丁辰的姐夫更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名叫曹操,而今官拜典軍校尉。
他做過洛陽北部尉,設五色棒,棒打蹇叔,名聲響亮。
後來,曹操因不滿中常侍張讓,於是提刀前去行刺,但最終行刺失敗。好在曹操的祖父曹騰也是宦官,曾有恩於張讓,才沒有追究他的罪名。不過,也因為這件事,曹操被罷黜了官職,貶回老家……一直到黃巾之亂,曹操以騎都尉身份參加平定黃巾軍的戰事,並且屢立戰功。後來,漢帝設西園八校尉,曹操也得到提拔。
對曹操,丁辰素來敬重。
只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些糊塗,看著手中短刀發楞。
七寶刀,居然會是七寶刀……三天前,曹操受司徒王允邀請,過府飲宴。他醉醺醺從王府返回家中,便拉著他來到書房裡,取出這口短刀,笑著在他的面前炫耀。
“此乃王司徒心愛之物,子陽以為如何?”
丁辰當然贊不絕口,而後看似隨意問道:“久聞王司徒視此刀如至寶,何以會送與姐夫?”
曹操當時卻未回答,只是哈哈大笑著,把七寶刀收藏起來。
可現在,這七寶刀竟然出現在丁辰的房間裡……什麼情況?丁辰也一時間想不明白。
“十郎,吃飯!”
屋外傳來姐姐的聲音,令丁辰回過神來。
他想了想,將七寶刀入鞘,而後小心翼翼放在箱櫃之中,又把衣物壓在七寶刀上。
“來了!”
丁辰撣了撣衣袍,笑著回了一聲,便邁步走出了臥房。
時,已是初冬。
一輪清冷的驕陽高懸空中,陽光很充足,但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暖意,平添幾分蕭瑟。
這是一個兩進宅院,面積算不得太大。
曹操雖身官拜典軍校尉,兩千石大員,可是在這寸土寸金的洛陽城裡,卻算不得富庶。黃巾之亂以後,洛陽物價飛漲。如果不是姐夫家中還算富庶,單憑俸祿的話,說不定連這宅院都住不得。每每思及這些,丁辰也不由得感到了幾分慶幸……
姐姐,尚不到而立之年。
她算不得美人胚子,但氣質極好,格外端莊。
她一身布裙,黑亮的長發盤成而今最為流行的墮馬髻,臉上帶著一絲絲和煦笑容。
“十郎,躲在屋中作甚壞事嗎?”
“阿姐說得哪裡話,我不過是在想事情而已。”
“好啦,去洗手,飯已經備好。你若是再不出出來,昂便要哭鬧,找你的不是了。”
丁辰咧嘴而笑,忙不迭跑去井邊洗漱,而後走進了飯廳。
飯廳裡擺放著幾張食案,每張食案上,都有一個餐盤。
一個少年端坐在食案後面,看到丁辰進來,他忙撩衣起身,躬身喚了一聲:“舅父!“
他年紀看上去,也不過十三四,可舉手投足,卻透著一股子超乎年齡的沉穩。
丁辰點點頭,在一張食案後坐下,笑著道:“昂,聽你阿娘說,你要哭鬧,找我不是?“
“哪有?“
少年臉一紅,有些扭捏道:“昂只是餓了。“
“既然餓了,那就吃飯!阿姐,我不客氣了。“
姐姐坐在旁邊,笑而不語。
丁辰也不再謙讓,拿起一個蒸餅,便狼吞虎咽起來。
“十郎,你姐夫這兩日心事重重,今日又匆匆出門,你可知道,究竟發生了甚事?“
丁辰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放下手中木箸,輕聲道:“還能有甚事?
九月初一,太尉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迫太后下詔書,廢天子為弘農王,立陳留王,更逼迫太后還政,朝中那些大臣們,皆敢怒而不敢言……姐夫本就因此苦悶,哪知道太后被遷去永寧宮不三日便突然故去,據說也是太尉所為,姐夫這心中自然不快。“
丁辰說罷,嘆了口氣。
“我聽說,太尉欲自封丞相,想總攬朝綱。
他如今勢大,而朝中有識之士又紛紛離去,姐夫對此頗有不滿,因而才會苦悶吧。“
“是啊,這朝堂風雲變幻,實在是令人恐懼。”
姐姐也嘆了口氣,一雙好看的蛾眉輕輕蹙動,突然道:“如今這時局,卻看不太清楚。我總覺得,留在洛陽會有危險……十郎,不若你勸說你姐夫,讓他辭了那官職,咱們回譙縣老家吧。你姐夫素來聽你的話,你若開口,想必他一定會贊同。”
丁辰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這洛陽,的確是不太安全,最好早作準備。
想到這裡,丁辰已經有了打算,於是抬起頭對姐姐道:“阿姐,我覺得,咱們應該提前做準備,最好先把行囊收拾好,以免有什麼變故發生時措手不及,你以為如何? ”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又能有什麼變故?”
姐姐話音剛落,就聽得院子里傳來一陣喧嘩聲。
緊跟著,一個老管家跌跌撞撞跑了進來,一進飯廳便匍匐在地道:“夫人,出事了!”
要不要這麼巧啊!
姐姐臉色一變,忍不住朝丁辰看了一眼。
十郎剛說有變故,這就出事了?
她強抑著內心的慌亂,起身道:“曹信,出了甚事?竟如此慌張。”
曹信是姐夫家的人,跟隨姐夫多年,也是姐夫的心腹。此前姐夫為雒陽北部尉的時候,曹信就跟隨姐夫身邊。後來姐夫起起伏伏,這曹信一直沒有離開,忠心耿耿。
丁辰心裡咯噔一下,忙站起身來。
他聯想到了那口七寶刀,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之兆。
“昂,去收拾行囊。”
少年一臉懵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卻順從站起身來,匆匆走出了飯廳。
“剛才小人在外面採買的時候,聽人說主公刺殺太尉未遂,已獨自逃離洛陽。”
“什麼?”
姐姐聞聽,頓時大驚失色,臉上露出了驚恐。
阿瞞他怎地如此膽大,竟然想要刺殺董太尉……可問題是,他怎麼不提前說一聲,這樣也好有些準備。現在他刺殺失敗,逃離了洛陽,家中這些人,又該如何是好?
“你確定?”
“成千上萬!
丁辰這時候走上前,握住了姐姐的手。
姐姐的手很冰,還微微有些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慌亂。
“曹信,備馬。”
“啊?”
“休得囉嗦,立刻備馬,咱們準備走。”
丁辰最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這也讓他心中,突然多了幾分火氣……對姐夫,他素來敬重。可未曾想,他居然連提醒都沒有,便突然發動,也使得他們陷入險境之中。
“阿姐,咱們立刻走,趁太尉尚未反應過來,咱們先離開這裡,而後尋機逃離洛陽。”
“十郎……”
“沒關係的,阿姐!”丁辰握住姐姐的手,輕聲道:“有十郎在,便有千軍萬馬,也休想害得阿姐和昂分毫。事不遲疑,咱們馬上離開,你現在去幫昂收拾一下。”
姐姐終於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她快步走出飯廳,直奔後宅而去。
而丁辰也不敢遲疑,一路小跑直奔臥房。
他衝進臥房,上前一步,抄起一口環首刀斜挎腰間,而後又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桿奇形大矟。那矟,長一丈左右,通體用青銅打造。矟桿上,纏繞著細密的蠶絲,入手冰涼。那矟首更是獨特,長約有兩尺,上面鑲嵌七枚孔珠,舞動時會發出刺耳聲響。
矟,名招魂矟,意為此矟可招魂。
整條銅矟是曹操請得滎陽冶鐵工坊的製矟大師,耗費兩年光陰打造而成,重達四十八斤。普通人莫說使用,便是揮舞兩下便沒了力氣。但在丁辰手中,卻如若燈草。
丁辰持矟走出臥房,就見姐姐和曹昂都已經收拾妥當。
曹昂手中還拿著一口寶劍,看到丁辰走出來,他非但沒有露出懼色,臉上反而顯出一絲絲興奮。
“舅父,昂已經準備好了。”
“好不好你阿娘,休要讓她受到傷害。”
丁辰也不囉嗦,邁步就往外走。
姐姐帶著曹昂緊跟著丁辰,她這時候腦子裡有些空,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對姐姐的這種精神狀態,丁辰大體上能夠理解。
她在生氣,生姐夫的氣……你要逞英雄,卻把我們陷入險境,又算得什麼英雄?
曹信這時候,牽著馬在前庭中等候。
丁辰正要攙扶姐姐上馬,卻忽聽得大門外一陣人喊馬嘶。
緊跟著,院門被人砸響,站在庭院裡,可以清晰聽到有人高聲喊道:“休走了曹賊家小。”
蓬!
伴隨著一聲巨響,原本轟然倒塌。
一群身披鐵甲的西涼銳士從外面衝進來,高聲喊喝。
庭院中的曹家家丁見狀,忙上前阻攔。
可是,他們又怎是如狼似虎的西涼銳士對手,只聽幾聲慘叫響起,幾名家丁便倒在血泊中。
“曹信,保護阿姐和昂,從後門走。”
丁辰見狀,臉色不由得一變。
他抬手把身上的包裹丟給曹信,挺招魂矟,墊步噌的從前庭台階上躥下來,手中招魂矟一振,矟首七枚五孔珠頓時發出嗚嗚的聲響,直讓人聽到,便是心煩意亂。
“阿姐,帶著昂走後門,我掩護你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章 溫侯
招魂矟'嗡'的一聲銳嘯,矟首撕裂鐵甲,在西涼兵的胸口留下了一個巴掌大的血窟窿。
丁辰雙手一合陰陽把,大矟震顫,把西涼兵的屍體呼的甩飛出去,砸翻了兩個西涼兵。三名曹府家丁見狀,健步上前,揮刀就砍。飛濺的鮮血,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空中,使得西涼兵的攻勢,也不禁為之一緩。而丁辰,則趁勢戳翻兩人。
那桿招魂矟翻飛舞動,氣流在五孔珠的孔洞中流轉,發出刺耳的聲響。
只是,那西涼兵終究是來自苦寒之地,性情彪悍。
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後,他們便反應過來,齊聲吶喊,再次向曹府大門,發起了衝鋒。
他們手持刀槍,高聲喊喝。
“休走了曹賊家小,殺死他。“
而丁辰則守在府門前,橫矟而立。
眼見那西涼兵撲上前來,他面沉似水,腳下環步側身而行,招魂矟從肋下探出,嗚的一聲銳嘯響起,一抹殘影飛出。
“盤蛇一探,鎮天門。”
那殘影驀地幻化,彷彿一條盤踞在關城上的巨蛇,探首撲擊。
沖在最前面的西涼兵舉刀相迎,卻聽得啪的一聲向,矟首刺擊在刀背上,巨大的力量,頓時把那口環首刀刀身震碎。招魂矟勢不可擋探出,在他額頭輕輕一啄,便唰的不見。
西涼兵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鮮血混合著渾濁且泛黃的腦漿流淌出來,屍體仰面而倒。
“郝屯將死了!”
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緊跟著那些西涼兵變得有些慌亂。
丁辰這才留意到,被他殺死的那西涼兵,穿戴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似乎是個有身份的人。
不過,他並未在意,在殺死兩名西涼兵之後,他便立刻退到了曹府門後。
“殺了那小賊,為郝屯將報仇!”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聲呼喊,西涼兵在剎那間又一次撲了過來。這一次,西涼兵顯然有了提防,相互間配合著,不再像之前那樣雜亂無章。丁辰眸光一凝,踏步邁過門檻,招魂矟舞動起來,橫掃千軍……只聽得嗚嗚聲不斷響起,七枚五孔珠轉動,發出了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響。丁辰彷彿巨蛇橫臥曹府門外,在方寸間騰挪,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西涼兵的人數雖多,卻被他硬生生擋在門階下。
十餘階台階,疊落著一具具屍體,鮮血更把那台階染成了紅色,血腥之氣瀰漫……
+++++++++++++++++++++++++
“此乃何人?“
街口處,一員武將跨坐烏騅馬,頭戴鐵盔,身披鐵甲。
他身前橫著一桿鐵矟,舉目朝大門方向看去,眉頭緊鎖,沉聲喝問道:“竟如此驍勇?”
“回稟將軍,此人應該就是曹賊的舅子,名叫丁辰。”
“丁辰?”
那武將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他正要開口,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蹄聲。
一隊軍馬風馳電掣而來,為首的大將,頭戴束髮金環,身披唐猊寶鎧,腰繫獅蠻玉帶。胯下一匹赤兔嘶風獸,掌中一桿方天畫戟,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令人心生畏懼。
在他身後,還有兩員大將隨行。
“文遠,怎地還在這裡糾纏?”
那員大將勒住戰馬,高聲喝問。
言語中,透著一股子倨傲之氣……武將眉頭一蹙,眼中閃過一抹不快之色。
他沉聲道:“溫侯,曹賊手下有一個名叫丁辰的人,你可曾聽說?“
“丁辰?
無名之輩,某又如何得知!”
“此人凶悍,有萬夫不擋之勇。
曹賊雖已逃走,卻留下他在府中守護。兒郎們數次沖鋒未果,反而損兵折將,連郝校尉的侄子也被他所殺。“
“哦?“
大將聞聽,頓時來了興趣。
他舉目向曹府大門看去,就見在亂軍之中,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青年,手舞青銅矟,在大門前橫衝直撞,殺的西涼兵血流成河。那些西涼兵,可不是土雞瓦狗,跟隨董卓征戰涼州,可謂精銳。但現在,數百西涼兵卻被那人擋在了曹府大門外?
這廝,倒是真個凶悍!
這大將,便是太尉董卓帳下第一勇士,呂布呂奉先。
眼見西涼兵攻勢受挫,他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生出了愛才之心,一張俊朗容顏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文遠,他殺了我家虎頭嗎?“
跟在呂布身後的壯漢,突然怒聲道:“你為何不阻攔他?“
武將正要開口,卻聽呂佈道:“郝萌,休要怪文遠……曹阿瞞府中竟有如此猛士,非文遠之過。你若要為你侄兒報仇,何不自己去呢?若殺得此人,某便為你請功。“
郝萌聞聽,二話不說,撥馬便衝了出去。
只是,那大門外空間不大,郝萌無法縱馬衝擊,於是縱身躍下戰馬,提刀便僕向丁辰。
丁辰此時,一矟逼退了幾名西涼兵。
他正要退到門口,卻聽得一聲暴吼傳入耳中,“小賊,休得猖狂,給我拿命來。“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刀光一閃,寒氣逼人。
丁辰心頭一振,向後退一步,手中招魂矟一橫,一式霸王扛鼎。
只聽'鐺'一聲巨響,大刀正披在矟桿上。一股巨力傳來,令丁辰不禁吃了一驚。
他雙腿微微一曲,而後如彈簧般直起,手中招魂矟向外一推。
“給我滾開。!“
郝萌只覺兩臂發麻,身體在空中一個倒翻,落在了台階之下。
而這時候,丁辰卻踏步上前,招魂矟嗚的一聲怪嘯探出,彷彿盤蛇探首,快若閃電。
郝萌剛站穩,那招魂矟就到了跟前。
他雙眼圓睜,大刀呼的一聲從一個奇詭角度劈出,正劈在那矟首之上。
從矟首上湧來巨力,令郝萌不禁驚呼一聲,大刀脫手飛出。他連忙後退,同時三名西涼兵衝上前,總算是攔住了丁辰。而丁辰則冷笑一聲,大矟一翻,橫掃千軍。
那矟桿在空中竟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狠狠抽在那西涼兵的身上。
鐵甲,被大矟抽的碎裂開來,那西涼兵慘叫一聲,便飛出去十幾米遠,狠狠摔在了地上。
丁辰趁勢,又退回大門。
“溫侯,有點不對勁。“
呂布身後,走出一個清臒文士,蹙眉說道:“以此獠身手,大可以突圍出去,卻死守在這裡,分明是別有用意。他是曹阿瞞的舅子,據我所知,曹阿瞞的妻兒都在府中。
他是不是想要拖住咱們,掩護曹阿瞞的妻兒逃跑?“
呂布聞聽,一雙虎目不由得眸光一凝。
“文和所言極是,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這,卻要看溫侯的意思?“
“哦?“
“若溫侯想他死,便無需顧慮……憑溫侯之勇,此獠雖善戰,怕也非溫侯的對手。
可是,如果溫侯想將之收服,便不能傷害曹阿瞞妻兒。”
呂布聞聽,不禁笑了。
“文遠,煩勞你辛苦一遭,把曹賊妻兒抓來。
記得,是抓來,切勿害他們性命。“
那武將名叫張遼,聞聽呂布吩咐,二話不說,在馬上躬身領命。
而呂布則看著那大門口,渾身浴血,若一個血人般的丁辰,突然一催胯下赤兔馬,持戟而出。
“全都退下,待某來教訓這兇徒。”
伴隨著呂布一聲暴喝,西涼兵呼啦啦向兩邊散開。
“溫侯,溫侯,溫侯!”
西涼兵齊聲呼喊,而呂布催馬,速度卻越來越快。
赤兔馬蹄聲如雷,在平地化作一道紅色閃電,飛撲向曹府大門。
丁辰本在持矟喘息,聽得那如雷蹄聲,心頭一振,在抬頭看到那飛撲而來的紅色閃電,心中更是一緊。
是他!
丁辰沒有見過呂布,但是卻久聞其名。
只看這氣勢,他便知道是呂布來了……不過,他並未感到恐懼,心中反而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原本有些疲乏的身體,在剎那間突然充滿了力量。
他橫矟身前,眼見那赤兔馬衝到台階下,他卻健步如飛,騰身而起。
掌中招魂矟高舉朝天一炷香,口中更發出一聲如雷巨吼,“呂布,拿命來……”
那招魂矟在丁辰身體騰空至最高處的剎那,陡然間砸落下來。身隨矟走,這一矟下來,少說有千斤之力,撕裂空氣,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恐怖聲響。呂布則虎目圓睜,看上去更加興奮。他單手持戟,在空中迎著招魂矟一絞,就聽得一聲巨響。
赤兔馬長嘶,踏踏踏後退數步。
而丁辰則落在台階上,腳底下更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兇徒,好力氣,再來。”
呂布端坐馬上,手挽韁繩,哈哈大笑。
持戟的手,微微有些發顫……看得出來,剛才丁辰那一擊,卻讓他吃了一點小虧。
他不等丁辰站穩,催馬便衝上了台階。
而丁辰則後退數步,可招魂矟卻在他後退的一剎那,詭異探出。
“盤蛇二探,進退難。”
他這一矟,身向後退,矟向前出,一前一後相互矛盾,令人感到極為難受。
呂佈在馬上探身,人借馬勢,方天畫戟斜劈落下,那月牙小枝啪的一下子鎖住招魂矟的矟首。只是,當他鎖住矟首的剎那,卻感到那招魂矟上空蕩盪,渾若無力。
心中一怔,呂布忙抬手想要撤回方天畫戟,卻在這時候,丁辰卻藉勢站定,招魂矟向前一推。
巨力湧來,令呂布的方天畫戟險些脫手。
不過,他卻穩住心神,雙手握住大戟,在空中連連絞動。
一圈,兩圈,三圈……
丁辰臉色大變,忙撤步想要後退。
哪知道身體卻好像不受控制一樣,被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帶動,腳步踉蹌,險些從台階上栽下去。
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立刻撒手,鬆開了招魂矟,同時一個懶驢打滾,總算是躲開了呂布的攻擊。
“好手段,不愧虓虎之名。”
丁辰翻身半跪,反手抽出環首刀。
郝萌在台階下見狀,不由得喜出望外,大聲喊道:“給我上,殺了這兇徒。”
只是,他話音未落,卻聽到呂布沉聲喝道:“哪個敢亂來?休怪某家方天畫戟無情。”
西涼兵聞聲止步,詫異向呂布看去。
而呂布則端坐赤兔馬上,方天畫戟斜指地面,凝視丁辰,一言不發。
那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之意,卻使得丁辰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神也隨之,亂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章 歸降
“丁辰,曹操圖謀不軌,意圖刺殺太尉失敗,今雖逃匿,但早晚難逃一死。某惜爾武藝高強,想必也被蒙在鼓中。若聰明的,立刻棄刀投降,某可保你性命無虞。”
呂布跨坐赤兔馬,居高臨下俯視丁辰。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聽郝萌高聲道:“溫侯,萬萬不可……此人剛才殺了郝建。”
“住嘴!”
呂布厲聲道:“某家說話,哪有爾插話之處。
再者說,大丈夫搏殺,死傷難免。某家自五原從軍,死在某家方天畫戟下的人何止千萬人。若每一個人都似你這般要報仇,某家的仇人,豈不要遍布天下嗎……至於郝建,死便死了,與他厚葬就是。說到底,也是他學藝不精,又怪得何人?”
郝萌是呂布的部將,早在呂布還是並州主簿的時候,便跟隨呂布。
他心中自然不滿,卻無奈呂布積威甚重。呂佈如此說話,也讓郝萌不敢再開口胡言。
因為他很清楚,呂布此人喜怒無常,若激怒了他,便是天王老子也敢動手。
所以,郝萌只能惡狠狠看著丁辰,心裡面同時期盼著,丁辰千萬不要答應了呂布。
丁辰俊俏的臉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是方才和呂布交手留下。
他聽了呂布的話語,卻面無表情,手中環首刀慢慢橫在身前。
只是,心裡面卻有一絲絲怨念!
你曹阿瞞既然決定要刺殺董卓,為什麼不提前招呼一聲,讓我也好有一些準備呢?
現在可好,你刺殺失敗,一走了之。
而阿姐和昂卻陷在了洛陽,你又怎狠得下心呢?
原本,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只想著要保護阿姐與曹昂離開。
可現在,丁辰心裡卻生出了恨意……只是,他心中雖然怨恨,但始終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
“丁辰,棄刀可生,若不然休怪某心狠手辣。”
呂布話方說完,一個文士走到了他身邊。
“丁子陽,我知你與曹操感情深厚。
當年他為洛陽北部尉的時候,你便跟隨左右,更將他視為英雄。
可現在……天下爭紛不斷,先有太平賊為禍,後有閹宦作亂,令朝綱不振,百姓蒙難。太尉起於西陲,戰功顯赫,對朝廷更忠心耿耿。他此次奉命入京,掃蕩閹人,令朝堂清明,扶立天子,意欲重振朝綱。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天意在太尉,爾若為漢臣,自當忠於天子,忠於朝廷,又何必為一反賊,而壞了自家前程?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溫侯愛惜你一身武藝,不忍害你性命……若你再執迷不悟,呵呵,你且往那邊看。”
文士說完,用手朝旁邊一指。
丁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聽得馬蹄聲響,一隊西涼兵來到了曹府大門之外。
西涼兵為首著,是一員黑甲大將。
而在他旁邊,幾個西涼兵則押解著一對男女。
看清楚那兩個人,丁辰瞳孔不由得一縮,忍不住失聲喊道:“阿姐……”
那隊男女,赫然是姐姐與曹昂。不過此刻,姐姐看上去很狼狽,髮髻蓬鬆,衣衫凌亂。她牢牢保護著曹昂,把他摟抱在懷中。當丁辰看過來時,她也看到了丁辰。
“十郎,你可無恙?”
看到丁辰那渾身是血的淒慘樣子,姐姐忍不住失聲呼喊。
那雙明眸裡,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丁辰卻咧開嘴笑了,朝姐姐輕輕搖頭道:“阿姐,我沒事……你和昂可還好嗎?”
“曹信,死了!”
姐姐的眼中,閃過一抹水色。
呂布卻有些不耐煩了,厲聲道:“丁辰,降,還是不降?”
丁辰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了身子。
“降,可以,但不得傷我阿姐和甥兒分毫。”
“十郎,別管我們!”
姐姐聞聽丁辰的回答,忍不住大聲呼喊。
她想要衝過去,卻被西涼兵死死攔住。而那黑甲武將則跨坐馬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丁辰,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不管?怎能不管啊!
從小到大,都是姐姐照顧我。父母雖生我,卻是姐姐把我養大,我又怎能不管你呢?
丁辰看著呂布,等待著呂布的回答。
而呂布則看了一眼姐姐和曹昂,嘴角微微一撇,露出倨傲之色道:“某雖殺人無數,卻從不殺無力抵抗的婦孺……好,某答應你,若你投降,我便保她母子無虞。”
鐺!
呂布話音剛落,丁辰手中的環首刀便丟在了地上。
“十郎!”
姐姐見狀,不禁掙扎著要撲上去。
只不過,她婦道人家,又如何掙脫那如狼似虎的西涼兵呢?
郝萌一直在旁邊窺覷著,眼見丁辰棄刀,他不等呂布開口,便健步衝上台階,來到丁辰面前。
就見他二話不說,抬腳便狠狠踹在了丁辰的身上。
丁辰噔噔退了兩步,卻沒有倒下,猶自挺拔身姿,頗為不屑的看了郝萌一眼。
這也讓郝萌頓時惱羞成怒,倉啷拔劍出鞘,便要上前去丁辰性命。丁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郝萌,眼見郝萌手中寶劍刺來,他卻毫無懼色,依舊是一臉嘲諷。
鐺!
就在郝萌手中的寶劍要刺中丁辰的剎那,一桿方天畫戟突然橫在二人之間,架住了郝萌的寶劍。
郝萌一怔,心里頓時一激靈。
耳邊傳來呂布清冷的聲音,“我說過,他若投降,我便保他無虞。”
話音剛落,就見那方天畫戟橫裡一掃,啪的就拍在了郝萌的身上,把他一下子拍翻在地。
“郝萌,若下次再敢違我命令,便取爾項上人頭。”
呂布說完,收回了方天畫戟。
他看了一眼丁辰,卻見丁辰仍舊昂著頭,毫無懼色。
“果然是好漢!”
他忍不住讚了一聲,那張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朝丁辰點頭道:“放心,我說你無虞,你便不會有事。不過在此之前,卻還要暫時委屈你一下。你的阿姐和甥兒,繼續住在這裡,我會命人在此保護,絕不會有人敢傷害她母子分毫。”
說著,呂布撥轉馬頭離去。
赤兔馬優雅的踏踩著步點,從台階上緩緩而下。
而姐姐卻在這時候,帶著曹昂撲到了丁辰的面前,一把將他抱住。
“十郎,你這又何苦?”
“姐夫保不得阿姐,我來保護便是……阿姐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安然送回姐夫身邊。”
“十郎,你……”
這時候,那黑甲將軍也從馬上下來,帶著人走到大門口。
“丁君,隨我們走吧。”
丁辰聞聽,推開了姐姐,邁步走下台階。
黑甲將軍道:“溫侯已經吩咐過我,要我負責保護你姐姐母子……放心,只要太尉不發話,無人能傷她母子分毫,我張遼說得出來,便做得到,你只管放心就是。”
“你就是張遼?”
丁辰一顫,向黑甲將軍看去。
據說,當初他與呂布同在丁原帳下效力時,與呂布有'雙璧'之名。
若論統兵打仗,運籌帷幄,張遼甚至比之呂布更盛一籌。只可惜,董卓入洛陽的時候,張遼在外地徵兵。等到他回來時,丁原已死,而呂布卻成為董卓的愛將……
“多謝文遠將軍。”
丁辰微微欠身,算是向張遼道謝。
幾名西涼兵衝過來,把他繩捆索綁。
丁辰也不反抗,而是笑看著姐姐道:“阿姐放心,我此去無有大礙,姐姐等我回來便是。
若有什麼需要,便告知張將軍,他絕不會推辭。”
說完,丁辰又看了張遼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舅父,你要保重,昂等你回來說書。”
曹昂在門口大聲呼喊,丁辰則回頭看了他一眼,大聲道:“昂,好好照顧你娘親。”
“我會的。”
“走吧!”
西涼兵推搡丁辰,催促他離開。
不過,當丁辰從那文士身邊過去的時候,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他上上下下打量文士,片刻後突然道:“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文士笑道:“丁君可以猜一猜。”
“原來是賈詡賈文和,久聞先生之名,早想造訪,卻在如此情況下相見……若丁辰不死,定會找先生求教。”
丁辰說完,便昂著頭離開。
文士愣住了,他看著丁辰的背影,眼中卻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要知道,他早年隨有察孝廉為郎的經歷,並且在洛陽待過一段時間,卻並不算出眾。
後來,他因病返回姑臧老家,便韜光養晦,非常低調。
哪怕是後來投效董卓,也是因為和牛輔是朋友,得牛輔推薦,才來到了董卓帳下。
但董卓帳下有女婿李儒為謀士,賈詡更是小心翼翼,很少展現才學。
可這丁辰,何以知道我的名字?
聽他的口吻,似乎對我很熟悉,可我卻從未見過他!
賈詡素來謹慎,被丁辰方才那一句話,卻挑動了心境,一時間變得有些惶恐……
“文和,為何呆立這裡?”
丁辰已經被押走,張遼把丁夫人和曹昂送進了曹府,又命人在曹府門外值守,這才准備離去。可是當他走出曹府大門後,卻發現賈詡呆立在台階下,似乎有些恍惚。
他知道賈詡,雖然賈詡並不出眾,但因為與牛輔關係密切,所以也頗受董卓重視。
張遼走上前,輕聲詢問。
賈詡愣了一下,這才清醒過來。
他擺了擺手,笑著問道:“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起些事情,故而留在這裡。”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賈詡淺笑著,與張遼拱手道別。
他背負著雙手,緩緩向太尉府走去,一邊走卻一邊想著:這個丁子陽,倒是有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四章 猛將
太尉府,亦即大將軍府。
大將軍何進死於十常侍之手,引發洛陽之亂。
董卓入洛陽後,自領太尉之職,卻不肯出任大將軍,就是因為感覺有些不太吉利。
也難怪,誰讓做了大將軍的人,都不得善終呢?
但整個洛陽城裡,除了宮城,便是這大將軍府最為醒目。
身為太尉,攝政朝堂,董卓又怎可能選擇其他地方?於是,便把大將軍府改成了太尉府。
董卓高踞中堂,跪坐於圍床上。
他本是出生於隴西臨洮,年過五旬,卻精壯無比。
秉承了西北大漢的氣概,董卓個頭很高,約八尺五寸由於。體型壯碩,腰大十圍,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豪裝之人。少年時,董卓遊歷邊荒,與羌人豪酋結交,不但武藝高強,且可以左右開弓,是當時涼州地區非常有名的遊俠,性情更是豪爽。
而今,他雖已年長,卻不改當年的豪壯之氣。
當日他進駐洛陽時,曾大開殺戒,使得不少人為之恐懼。以至於時至今日,洛陽城裡仍流傳著許多關於他的謠言。比如說,他相貌醜陋,長的獅鼻闊口,橫眉細目。
亦有人說,董卓好吃人心,兇殘至極。
也有人說,他性格粗暴,而且殺心很重,每天都要在太尉府中殺人取樂……
諸如此類的謠言,可謂層出不窮。
可實際上呢?
董卓很健壯,並且頗有豪氣。
他的確殺了不少人,但卻不似外面謠傳的那般醜陋。
說起來,董卓長的還不錯,五官也非常端正。要說有什麼缺點的話,便是膚色略黑。
也難怪,長年生活在涼州那苦寒之地,整日里和那些羌胡作戰,風吹日沙下,膚色呈現出一種古銅色,也使得他看上去,顯得很粗魯。再加上他作風強硬,使得許多人對他不滿。特別是在廢黜了漢帝劉辨為弘農王之後,更讓不少人對他恨之入骨。
不過,董卓又何曾把那些謠言放在眼中。
此刻他正在中堂大發雷霆,怒氣沖衝。
在中堂兩側,一干文武幕僚則垂手低頭不語,噤若寒蟬。
董卓當然生氣,卻不是因為曹操行刺而發怒……
“已經過去三天了,毒殺太后的兇手,依舊沒有絲毫頭緒。
爾等一個個自詡才學過人,聰明機智,何以到現在也抓不到兇手?是真的追查不出,還是不想追查呢?”
“太尉息怒!”
堂下眾人聞聽,嚇得忙躬身請罪。
董卓則強按耐住心頭的火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眼中露出一絲絲無奈。
說到底,他手下還是無人可用啊!
李儒機智,且常有妙計,卻非棟樑之才。
牛輔、李傕、郭汜、董越等人,行軍打仗倒是不弱,可要說治國安邦,卻遠遠不足。
他入洛陽之後,便試圖招攬人才。
可那些飽學之士卻不願意投效,而朝中那些大臣們,更是陰奉陽違,與他並非一條心。
其實,董卓心裡很清楚原因。
說到底,他來自邊荒;說到底,他不過豪強出身;說到底,他並非士大夫中的一員。
這年頭,講究門第。
朝臣大多出於名門望族,對於董卓這種出身的人,非常排斥。
若不是他心狠手辣,在入洛陽時大開殺戒,恐怕那些大臣們,更不會聽從他的命令。
每每思及,董卓便有種無力感!
此前,他見弘農王懦弱,擔心他無法重振朝綱,於是便強行將他罷黜,扶立了一個在他看來,更加合適的皇帝,也就是陳留王劉協。之後,為了避免太后過多干預朝政,他逼迫何太后遷至永安宮。沒辦法,誰讓有漢以來,太后擅權的先例多不勝數呢?
董卓自認,他是一番好意。
可不料想卻引得滿朝的罵聲……
最可怕的是,數日前何太后突然死於永安宮,更把董卓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他的確是討厭何太后,可要說毒殺何太后,卻沒有這種想法。但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他毒殺了何太后,也讓董卓百口莫辯,不知道該如何去向世人證明自己清白。
今天,又遇到了曹操行刺的事件,也讓董卓心情更加煩躁。
見沒有人願意開口,董卓心中怒火更熾。
“三天,再與爾等三天,若還找不到兇手線索,休怪某心狠手辣。”
他怒斥眾人,將他們趕出了中堂。
之後,董卓便靠在圍床上,一臉的鬱悶。
“啟稟太尉,曹操如今已逃離洛陽,去向不明。”
就在董卓感到疲乏的時候,呂布大步流星走進來,躬身道:“不過,末將卻抓到了曹操的妻兒。看樣子,那曹阿瞞並未將他行刺之事通知家小,以至於我們上門抓捕的時候,她們才反應過來。”
“哦?”
董卓睜開了眼睛,“既然抓到,殺了便是。”
哪知道,呂布卻猶豫一下,輕聲道:“太尉,曹操行刺,罪不容恕,便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可他妻兒,卻是無辜!想那曹操逃跑時,連妻兒都棄之不顧,實不為人子。”
董卓本來並不在意曹操妻兒的死活,可是聽呂布這麼一說,卻頓時來了興趣。
他坐起了,身子微微前傾,看著呂佈道:“奉先與阿瞞並無交情,何以突然為他妻兒求情?”
呂布倒也沒有掩飾,沉聲道:“末將求情,非是為阿瞞,而是另有別情。”
“說來聽聽。”
“末將今日追捕曹操無果,回城後就想去他家中查看。
哪知道到了曹府,卻見曹府中有一人,身手過人,竟以一人之力,抵擋數百西涼軍的進攻,還殺了郝萌的侄兒郝建。那郝建的身手普通,但能力敵十名西涼兵。
可是在那人面前,卻非一合之敵。
末將見獵心喜,於是便上前試探……”
董卓來了興致,笑著示意呂布落座,而後問道:“卻不知勝負如何?”
呂佈道:“末將當時縱馬上前,那人步戰相迎,與末將纏鬥了十餘個回合,最終落敗。
末將以為,若他胯下有馬,便是不敵末將,也能夠殺出重圍,端地是一員猛將。”
猛將?
董卓聞聽,笑了。
他西涼軍中什麼都缺,可就是不缺猛將。
不過,呂布既然如此誇讚,那人必然是有可取之處。
想到這裡,董卓便問道:“猛將?不知比之牛輔如何?”
“若是馬戰,此人三個回合內,必殺牛中郎。”
“那比之李傕郭汜,又如何?”
“五個回合之內,李傕郭汜性命難保。”
“那與徐榮、張濟相比呢?”
“二十個回合,可將二人斬殺……”
本來,董卓也只是隨口詢問。
其實就算那人沒本事,只要呂布開了口,他還是願意給呂布一個面子,饒了對方。
可是一連說出幾人,似乎都無法與那人相提並論。
這也讓董卓的好奇心更重,於是問道:“那奉先以為,某之帳下,何人可與之相比?”
呂布細思片刻,沉聲道:“華榮、魏越、張繡,可與之交鋒五十回合而不敗。”
那話裡的意思是說,五十個回合之後,這三人也難逃一敗。
這一下,董卓震驚了!
呂布來投之前,華榮和魏越可稱得上是他帳下猛士。那魏越,起於西涼,曾在涼州之亂中,為董卓斬將奪旗;而華榮,是譙縣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董卓的老鄉。董卓生於隴西,祖籍卻在譙縣,只不過後來其祖上遷到臨洮,並在那裡定居。
華榮,有萬夫不當之勇,竟然只能抵擋那人五十個回合?
董卓心裡,有些不信。
呂佈道:“若言主公帳下何人可與之相敵,末將思之,唯有文遠一人。
當然,即便他騎馬,若末將乘赤兔,持方天畫戟,他想要逃走,卻比登天還難……”
董卓聞聽,沉默了!
良久,他開口問道:“奉先還未說明,那人是誰?”
“此人,名叫丁辰,字子陽,譙縣人氏。
他是阿瞞妻弟,一直跟隨阿瞞,但是聲名卻不彰顯。若非今日之事,怕沒有幾人知道他的存在。末將看得出來,他對阿瞞一聲不響便棄之而走頗為怨恨……今主公方領太尉,正需多招攬人才相助。若此人能為主公效力,主公手中便可增添一柄利劍。”
董卓沉聲道:“你又知道,他會真心投降?”
呂布笑道:“主公,末將觀此人,乃是有情義的人。
其實,當時他大可以獨自突圍,可是為了他姐姐和外甥,卻甘願斷後,掩護她們逃離。後來,文遠將阿瞞妻兒拿穫後,丁辰便棄刀就縛!他對阿瞞有怨念,卻又極有情義……這種人,只要是答應了,絕不會輕易改變態度,末將倒是可以確定。”
董卓輕輕點頭,但是並沒有立刻表明態度。
他眉頭緊蹙,沉思不語。
說實話,聽呂布這麼一說,他的確是有些心動。
可他又無法肯定,丁辰那人一定會忠心於他。單憑呂布幾句話,就讓董卓改變了主意?那他就不是董卓了!但若不同意,便薄了呂布的面子,難免讓他心生芥蒂。
“奉先,你能保證他不反嗎?”
呂布嘴角微微一翹,露出自負之色道:“若有一日他敢造反,末將就親手取他性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五章 死囚
人和人之間,有的時候非常奇妙。
就連呂布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維護丁辰。
他是第一次見丁辰,此前不管是什麼原因,丁辰聲名並不顯赫,可說是無人知曉。
但從他見到丁辰的第一眼起,就對這個素昧平生的傢伙生出好感。
也許是因為丁辰那時候身陷重圍,卻仍顯得無比驕傲的氣質,讓呂布產生了共鳴。
總之,他覺得丁辰,很有趣!
+++++++++++++++++++++++++++++++
呂布覺得丁辰是個有趣的人,可丁辰此時卻絲毫感覺不到有趣。
他被關進了洛陽獄,黑漆漆的牢獄裡,陰冷潮濕,令人感覺很不舒服。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子腐臭的氣息,好在三米高的牆壁上有一個牢窗可以透氣,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獄卒在地面上走動,並時不時,傳來輕弱的交談聲,但聽得很不真切。
牢房的地面,被夯實,但卻坑坑窪窪。
一堆雜亂的枯草上,躺著一人,好像死了似地,從丁辰進來後,一直都沒有動靜。
丁辰也沒有理睬,而是走到角落裡,在一張草蓆上,撩衣坐下。
身上的血跡還沒有來得及清洗,以至於當他坐下之後,感覺很不舒服,卻又無法換洗。
這是洛陽獄,不是曹府。
哪兒有那許多的便利條件?甚至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丁辰覺得有些後悔,早知道是這樣,就該帶兩件衣服進來,也不至於如此般狼狽。
“唉!”
他嘆了口氣,而後緩緩閉上眼睛。
曹孟德,本以為你是英雄豪傑,未曾想你竟如此涼薄!
之前他來不及思考,而今靜下來,這心頭的怨氣便噌的一下子竄起來,忍不住咬牙切齒。
細想,曹操這件事做的確實不地道。
他行刺失敗後一走了之,卻把妻兒置於險地中。
丁辰倒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如同呂布所言,若非他要拖住西涼兵,掩護阿姐和曹昂逃離,憑他的本事,大可以突圍出去。但是,他並不後悔!姐姐待他情深義重,小時候為了他,挨了不少父親的責罵。嫁入曹氏之後,家中兄弟,她誰也沒有帶,只堅持要丁辰跟隨身邊,多年來,也是疼愛有加,令丁辰心中感激不盡。
為了阿姐,便戰死何妨?
可問題是,現在阿姐還陷在洛陽,而他不在身旁,也不曉得會不會受人的欺負……
一想到這些,丁辰就一陣心煩意亂。
他猛然站起身,長出一口氣,自然站好,緩緩俯身,而後雙手按地,用力是身體向前聳,並配合以極為獨特的呼吸之法。伴隨他的呼吸,全身的骨節嘎嘣泵一陣輕響。
這是他在老家時,隨老家一位郎中學得一種秘術。
據說,那是郎中在野外採藥時,觀虎、猿、熊、鹿、鳥,根據黃帝內經中《靈樞》一篇,結合煉氣方士的引導術自創的一種功法,可強身健體,有著無比非凡的妙用。
郎中為這秘術取名:五禽戲。
丁辰從小學習五禽戲,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大成境界。
而今,他所做的便是五禽戲中的虎戲。
雙手先左後右向前挪移,同時又把雙腳向後退移,極力拉伸腰身,而後深吸淺呼。
一套虎戲完成,丁辰的心情似乎舒暢不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雙手,卻意外發現那躺在草蓆上,好像死人一樣的傢伙,不知在何時坐直了身子。
“你方才練得,什麼功夫?”
那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牢房裡,光線昏暗,好在五禽戲中有一戲可錘煉視力。雖然說不上夜視之能,卻可以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只是,那傢伙髮髻蓬亂,遮住了臉,以至於看不清楚樣貌。
他的衣服上,沾著血跡,但一經發黑。
丁辰看了他一眼,回到草蓆上坐下,“你管得著嗎?與你有何干系。”
“呵呵,與某家倒是沒甚關係,只不過有些好奇。
你這功夫看似簡單,卻實則頗有玄機。不過我看不出來,所以才有些好奇詢問。”
“好奇心殺死貓,小心沾了霉運。”
“霉運?”那漢子聞聽,卻忍不住笑了,指著自己道:“你覺得我這樣子,還會害怕霉運?”
說著,他揮舞手臂。
只聽得嘩楞的鎖鏈聲響,丁辰這才發現,他的身上竟被鎖鏈纏繞。
“哈,看你這模樣,的確是夠倒霉的。”
一般而言,這種情況只有是那種重刑犯才會纏繞鎖鏈。
丁辰看了他一眼,便閉上了嘴巴。
那人見丁辰不願交談,也沒有勉強,便靠在牆上,看著牢牆上一尺見方的窗口發呆。
不知不覺,天已昏暗。
牢室裡的光線越發昏黑,不過丁辰卻未在意。
他也靠在牆上,腦海中卻想著姐姐的安全,心中不免添了幾分愁緒。
忽然,一陣喧嘩聲從外面傳來。
“馬都伯,你莫要為難小人……這裡是洛陽獄,你這麼闖進來,小人定會受到責罰。”
“滾開,我要去何處,哪裡輪到你一個獄丁過問,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
緊跟著,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蓬的一聲,牢門似乎被人踹開。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聽上去人數不少,應該有十幾個人的模樣。一群西涼兵從外面闖進來,沿著大牢過道一路走來,在丁辰所在的牢房門外停下來,朝里面觀瞧。
“是這間嗎?”
西涼兵大聲詢問。
一個獄丁被推搡過來,看了一眼丁辰,輕輕點頭。
“把門打開。”
“都伯,這不合規矩。”
“混帳東西,老子說的話,便是規矩。”
那西涼兵說著,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獄丁的臉上。
把那獄丁打得半張臉都腫起來,險些摔倒在地上。更有西涼兵拔刀威脅,那獄丁嚇得面無人色,哆哆嗦嗦摸出了鑰匙,打開牢門。不過,牢門才一開,他就被西涼兵推到了旁邊。那十幾個西涼兵衝進牢裡,為首的人掃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丁辰身上。
“賊囚,今日你可是囂張的很呢。”
“我囂張並非一兩日,卻不是今日才囂張。
怎麼,日間沒被我教訓夠,現在皮癢了,想要來討打嗎?”
丁辰說話間,朝著那西涼兵翻了個白眼。
旁邊的囚徒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卻讓那些個西涼兵頓時面紅耳赤,惱羞成怒。
“賊囚,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且看你怎麼囂張。”
西涼兵說話間,揮手喝道:“給我打死他。”
只是,未等西涼兵動手,丁辰卻突然呼的從草蓆上站起,身體好像彈射飛出一樣,帶著無鑄巨力,雙拳狠狠砸在那西涼兵的胸口。那西涼兵被他砸的一下子飛出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地再無聲息。
丁辰知道,這些人應該是為了日間那場廝殺而來。
他殺了不少西涼兵,難保那些人會有七大姑子八大姨的來找麻煩。
也正是這原因,丁辰出手便狠辣非常,絲毫沒有留手的想法。而那些西涼兵也被丁辰這果決的行動驚嚇住了……他們是奉命而來,原以為是個軟柿子,卻不想面對的是一頭猛虎。
“殺了這賊囚。”
西涼兵大聲喊叫,紛紛拔出腰刀。
而這時候,之前一直在旁邊不言語的囚徒,卻突然間動手,嘩楞鎖鏈顫動,那鎖鏈好像毒蛇一樣竄出,啪的便纏在一個西涼兵的脖子上。就見他手腕一翻,那西涼兵的脖子喀吧一聲輕響,頸骨斷裂。屍體軟綿綿倒在了地上,囚犯上前,從地上抄起了鋼刀。
與此同時,丁辰衝進人群中,拳打腳踢。
那雙手忽而虎爪探出,忽而化作熊掌拍擊。
他雖然是赤手空拳,可是卻比那囚徒更加狠辣,出手之後,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十幾個西涼兵懵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牢房裡竟然關著兩頭老虎。
眨眼間,西涼兵幾乎死傷殆盡,剩下兩個見勢不妙,扭頭就走。
而這時,大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西涼兵從外面衝進來,為首之人,正是張遼。
“怎麼回事?”
張遼闖進大牢,就看到兩個西涼兵往外跑。
他先一怔,旋即將兩人攔住,厲聲喝問。
“賊囚造反,他們殺人了……”
啪!
一記耳光便抽在其中一個西涼兵的臉上,頓時把那西涼兵打蒙。
“我是問你,你們為何來這裡?”
那西涼兵一怔,脫口而出道:“是馬都伯……馬都伯說是奉了郝校尉之命,讓我們來教訓那死囚。可不成想,那死囚凶悍,還有一個同伴,殺了許多我們的弟兄。”
張遼聞聽,面沉似水。
他就知道那郝萌不會善罷甘休,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膽。
“把他帶下去,交給溫侯處置。”
張遼說完,便把那兩個西涼兵交給了手下,而後大步走到了牢房門口,卻看到丁辰兩人都靠牆端坐,好像沒事人似地閉著眼睛。而牢房中,除了滿地屍體之外,還迴響著慘叫聲,伴隨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與那腐臭之氣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張遼見狀,忍不住笑了。
他招手,示意手下過來清理牢房。
“丁子陽,你倒是聰明,只殺了人卻不逃跑,難道不怕溫侯追究嗎?”
丁辰翻了個白眼,朝張遼看了一眼,沉聲道:“我阿姐在你們手裡,我能跑去哪裡?
我為了阿姐,既然已經束手就縛,就不會棄她們不顧。
不過,久聞西涼軍軍紀鬆散,如今一見,果不其然……呵呵,放眼看,盡是驕兵悍將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8-20 05:51 PM 編輯
第六章 高順
丁辰這話,有點損了!
西涼兵軍紀鬆散,這是天底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生於苦寒之地,長年與異族作戰,西涼兵可算的是悍勇非常。但是悍勇的反面,就是軍紀頹廢,甚至說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軍紀。天老大,地老二,主公就是老三。
再加上此次入京的西涼兵中,有不少休屠各人,以至於這軍紀變得更差……
只是丁辰當著張遼的面說出這些話,可就有打臉的意思。
他不是打張遼的臉,打的是呂布的臉。
呂布說過,保他無虞。現在倒好,他被關進大牢裡不到半天,就有人過來找他麻煩。
那豈不是說,呂布的保證,和放屁沒有區別?
而呂布,偏偏是極好顏面的人。
張遼心中苦笑,看著丁辰,輕輕搖頭。
這絕對是個不吃虧的人!
“丁辰,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得罪人嗎?”
丁辰再次翻了個白眼,對張遼道:“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只有往死裡得罪,反正也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而且我這人心胸小,初一的債我絕不留到十五還,一般當場就報復過去。
張君,馬瘦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我不過想保護好自己而已。”
張遼聞聽,默然。
他嘆了口氣,指了指丁辰道:“放心,過了今晚,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不過我勸你,得饒人處且繞……免得日後出去,被人背後動刀,到時候追悔莫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弄死他。”
張遼知道,他也勸說不得丁辰,於是搖搖頭,把手中的包裹扔給了丁辰,轉身走出牢門。
“這是你阿姐為你準備的換洗衣服。”
“多謝!”
丁辰接住了包裹,微微一笑。
“還有,要不要給你換一間牢房?還有,這個人……你若不想和他同室相處,可以讓你一人居住。”
囚犯抬頭,看向丁辰。
丁辰卻搖搖頭,道:“那倒不用,我與這位仁兄相談甚歡,便同室相處也無大礙。”
他說著,站起來,走到牢門後。
“張君,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等著吧。”
張遼不想再和他交談下去,於是讓獄吏把丁辰和那囚犯帶出來,換了一間牢房,便匆匆離去。
好歹也官拜騎都尉,說實話張遼本無需過問丁辰的事情。
只是,一方面是呂布安排的事情;另一方面,張遼對曹操,其實也算有一些交情。
董卓入京的時候,張遼正好不在洛陽。
等他回來後,大局已定,他別無選擇,只能投靠董卓。而在此之前,他倒是和出任典軍校尉的曹操有過幾次交集,所以曹操雖行刺董卓,但張遼對他卻無甚看法。
照顧一下曹操的家人,也算是全了當初的交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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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丁辰和囚犯被帶到了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裡。
兩人坐下後,囚犯突然道:“我叫高順。”
“譙人丁辰丁子陽。”
“為何被抓?”
丁辰睜開眼睛,看著那囚犯道:“你好奇心的確很重。”
“嘿嘿,被關在這裡有大半年了,難得有個有趣的人相伴,自然有些好奇。”
“你覺得我有趣?”
“嗯,至少看上去不甚礙眼。”
“所以你剛才幫我?”
丁辰瞇起眼睛,“你可知道我得罪了什麼人?難道就不怕受牽連,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
“哈,怕個鳥。”
高順哈哈大笑,靠著牆,仰望屋頂,半晌後輕聲道:“那你可知道,我又因何被囚?”
“不知!”
“我……”高順猶豫一下,輕聲道:“我乃閹黨。”
“啊?”
丁辰頓時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看著高順道:“你下面被割了嗎?”
“你才被割了……我是閹黨,卻非閹人。
我本是洛陽本地人,當初為報仇,一怒殺人,被判處死。幸得蹇碩相救,才是我保住了性命。後來蹇碩為上軍校尉,我便做了牙門將。後來閹人勾結何進,殺了蹇碩,吞併了蹇碩所部……那蹇碩不管好壞,卻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不甘心。
於是,我便被視為閹黨,被關進大牢。
我聽說,原本我要被秋後問斬,卻沒想到何進作繭自縛,被張讓設計殺害……董卓入京後,大赦囚徒。唯有我,因為和閹人有牽連,所以仍被關押,卻又無人過問。”
高順言語間,顯得很是輕鬆,絲毫沒有火氣。
可是,丁辰卻聽得出,他內心中存著強烈的不甘,更帶著幾分怨念。
說起來,天下人都在咒罵閹人,咒罵十常侍。
不過曹操卻在私下里對他說過:所謂閹人,所謂黨人,都不過是為私利而已……
曹操的祖父曹騰,也是閹人,曾權傾一時。
曹騰是西漢丞相曹參之後,初為黃門從官,曆三帝,有迎立桓帝的功勞,被封為費亭侯,拜大長秋。他在宮中用事三十餘年,未有太多過失,反而提拔了許多賢良。
後來曹騰收曹嵩為養子,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曹操也算是閹黨。
只是,丁辰不太清楚,曹操後來是如何洗脫了那閹黨的身份,而且還被黨人接納。
但有一件事,丁辰知道。
曹操表面上對黨人推崇備至,可內心裡卻是看不起黨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丁辰在知道了高順的身份後,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厭惡的表情,反而顯得很好奇。
“怎麼,不甘心?”
高順愣了一下,片刻後,苦笑一聲。
“說不甘心倒也不至於……好吧,你別翻白眼,我是有點不甘心。
我出身不好,更無甚背景。少年時,也曾有過一段浪蕩,後來在白馬寺拜得一個西域僧人習武識字。
蹇碩此人,我不管別人說他是好是壞,可他卻對我有恩。
他不但救過我的命,而且還教我武略,更把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提拔到了牙門將的位置。他治兵很嚴,西園八校中,除了典軍校尉曹操之外,其餘諸人都比不得蹇碩。
可惜他是閹人,最終也被閹人所害。
我高順雖做過許多荒唐事,卻明白知恩圖報這四個字的意思。他死之後,落井下石者不計其數,我卻不能這麼做。所以,便是死了,我也要為蹇碩收斂屍體下葬。”
丁辰聽到這裡,忍不住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他是因為替蹇碩收斂屍體,不肯劃清界限,所以才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可正因為這樣,丁辰對高順反而更加敬佩。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蹇碩是閹人沒錯,但事實上,要說他有多壞,還真就算不上。
至少,當初曹操為雒陽北部尉時,設五色棒棒打蹇碩的叔叔。後來蹇碩把找曹操麻煩,也只是把他貶官了事,並未繼續追究下去。這裡面,固然有曹操是曹騰孫子的原因,而另一方面也說明,蹇碩至少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若不然,管你曹操是不是曹騰的孫子,你打了我叔父,就算罷免了你的官位,我也要找你麻煩。
那樣的話,曹操的日子,怕也不會過得很舒服。
“我是曹操的妻弟。”
“啊?”
丁辰看著高順那吃驚的模樣,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當初,他曾棒打蹇叔,我就在他身邊。
不過在事後,他雖然被罷黜了雒陽北部尉,卻對我說,蹇碩罷了他的官,他便安全了。”
“那又如何?”
“呵呵,不如何!”丁辰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為閹黨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但求無愧于心。
若你不如此,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戰死於殺場之上,咱們兩人更不可能在這洛陽獄中相識。至於閹黨,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十常侍已被誅殺,那些黨人也不可能會再找你麻煩。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一個小小的牙門將,還不至於讓他們抓住不放。”
“什麼意思?”
“等等看吧,說不定什麼時候,你便有了機會。
若真沒有機會的話,等我出去了,我給你機會,你覺得如何?”
“你?”
高順聞聽一怔,旋即大笑起來。
“笑什麼?”
“沒笑什麼,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很自負了,不成想遇到了比我更自負的人……丁子陽,你現在和我一樣,也是囚徒身份,而且還得罪了人,就算有人保你,你也是一堆麻煩。
你給我機會?
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吧……莫要死在這牢裡,到頭來還要累得我再為你收屍。”
丁辰眉頭,不由得緊蹙。
“你這個人,真不討喜。”
“一直耿直如斯。”
“如果我比你先出去,你怎麼說?”
“哈,那等你先出去了再說吧。”
高順說著話,一臉不屑的表情,翹著腿便躺在了草蓆上。
丁辰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搖了搖頭,“高順,你莫要不信,我覺得,我很快就會離開。”
“是嗎?那先恭喜你!”
“如果我先離開,而且還能救你出去,你可願幫我?”
“幫你?”
高順翻身,從草蓆上坐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丁辰,而後曬然笑道:“你若真有這本事,我便投效你,又有何妨?”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
丁辰見高順點頭,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站起來,走到了牢門後,衝著黑漆漆的過道高聲喊道:“牢頭,牢頭,我要洗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七章 謎團
“子柔,可查到線索?”
太尉府中,董卓高臥圍床上,面露疲乏之色。
而在周圍,則跪坐數人,有文有武,有胖有瘦,而衣裝打扮,看上去也各不相同。
呂布便跪坐董卓身後,身旁放著一口寶劍。
一名文士打扮的壯年人站起來,躬身道:“主公,自太后被毒殺,儒就把那永安宮中上上下下的宮娥和內侍全都拿下。經過兩日審問,終於找到了那下毒的兇手。”
“誰?”
“是負責太后膳食的閹人,名叫高明。”
董卓這才坐起來,看著那文士,目光灼灼。
“可是就在儒確認是這高明下毒之後,正要追查幕後兇手,卻不想這高明竟服毒自盡。”
“什麼?”
文士話才出口,董卓便露出驚怒之色。
不僅是董卓,便是屋中的其他人,也都感到不可思議。
文士苦笑道:“儒知道,這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如此。
那高明隨身竟帶了毒藥,並藏在身上。當時儒經過查問,最終確定就是那高明下毒後,就準備仔細審問他。那高明看上去很恐懼,卻趁人不注意,當場服毒自盡。
儒也是措手不及,未能及時攔阻。
毒藥的毒性很烈,未等儒進行救治,那高明就毒發身亡……主公,儒有負所託,請主公責罰。”
文士說完,便躬身向董卓請罪。
這文士,名叫李儒,不僅僅是董卓手下的謀主,更是董卓的女婿。
早在董卓還未發家的時候,他便跟隨董卓左右,赴河東,戰黃巾,定涼州,忠心耿耿。
董卓看著他,一雙細目微合。
那眸光陰冷,落在誰的身上時,便有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哪怕李儒跟隨董卓多年,仍不禁感到惶恐。
好在,董卓並未一直看著他,片刻後他便移開了目光,環視屋中眾人,心思有些複雜。
這屋中人,都是他的手下。
許多人是跟隨他從涼州,一路走過來,對他忠心耿耿。
他意欲中興漢室,所以在入洛陽後,不惜背負罵名,冒天下之大不韙,廢黜漢帝,另立新帝,野心勃勃的想要建立功業。可短短時日,卻讓他感到一種心力憔悴。
朝中的局勢,絕對比他想的要復雜很多。
原以為手下人才濟濟,可現在看來,想要維持一個龐大的中央體系,還需要更多的人才。
“子柔起來吧,此事與你無干。”
董卓在沉吟良久之後,開口對李儒說道。
“不過,此事卻不可以就此完結,你繼續追查下去。
賊人狡詐,我等不可掉以輕心。但我認為,他們不會就此罷手,遲早會有別的動作。只要他們行動,便會露出破綻。我要你從現在開始,打起精神,不可再輕敵大意。”
李儒聞聽,心下鬆了口氣。
他忙道:“主公放心,儒絕不會再有輕視,一定會找到賊人的線索。”
“很好!”董卓嘆了口氣,目光再次從眾人身上掃過,緩緩說道:“今新帝登基,百廢待興,正是我等建立功業,報效國家的時候。然,經閹人之亂後,朝中賢良隱退,以至於中樞無人。如此龐大的朝廷,每日事務繁多,諸君平日里可多留意,若遇到賢良可用,可以向我舉薦。但有一技之長者,可人盡其才,也可為我分憂。”
李儒等人聞聽,不禁蹙起眉頭。
眾人相視,一個壯漢起身道:“主公,輔倒是想要推薦一人,說不得能助主公一臂之力。”
此人名叫牛輔,也是董卓的女婿,入洛陽後,拜中郎將。
董卓橫眉淺蹙,沉聲道:“你欲舉薦何人?”
“不知主公是否還記得武威人周慎?”
董卓一怔,旋即笑道:“你說的可是前豫州刺史,週蕩寇嗎?”
周慎,是涼州人,曾為豫州刺史,蕩寇將軍。涼州之亂的時候,他與董卓曾並肩作戰,也算是有一些交情。
牛輔道:“周慎之子週毖周仲遠,而今就在洛陽,曾為何進重用,拜為侍中。
此人才學過人,當年在涼州時就極有名氣,被舉為孝廉。主公想要招攬人才,何不重用此人?他在洛陽,結交甚廣,若能被主公重用,即可以為主公添一賢良,也能體現主公求賢若渴之心……到那時候,天下賢良必然會蜂擁而來,為主公效力。”
“周仲遠嗎?”
董卓不禁心動。
他沉思片刻,點頭道:“周仲遠此人,我也聽人說過,是一個頗能任事之人。
牛輔所薦極是,那就依你所言……而今朝中正需任事之人,你明日可以代我去探探他口風。若他願意為朝廷效力,便拜他為督軍校尉。有任何問題,可向我說明。”
牛輔頓時大喜,忙躬身道謝。
就在這時候,一直跪坐一旁的呂布,卻開了口。
“主公,我也有一人舉薦,何以主公不用呢?”
“嗯?”
董卓扭頭,笑著道:“奉先舉薦何人?為何我不記得?”
“主公貴人多忘事,前日我曾想主公舉薦丁辰,但是主公說要考慮,卻一直沒有回應。”
“丁辰?”
董卓想了想,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我想起來了,奉先說的,可是那曹操的妻弟?”
“正是。”
“他今在何處?”
“如今,他尚被關押在洛陽獄中。”
“嗯……”
董卓深吸一口氣,閉目沉思起來。
說實話,他倒是沒有太關注丁辰。此前呂布說過之後,他也沒有往心裡去。加之事情繁多,他便拋在了腦後。而今,呂布重又提起此人,倒是讓董卓重又想了起來。
可是,從內心而言,董卓並不稀罕丁辰。
想當初,他看重曹操,但結果卻是,曹操想要刺殺他。
丁辰是曹操的妻弟,用他……
見董卓不開口,呂布心裡有些著急,於是向李儒看去,並偷偷的朝著李儒,使了個眼色。
呂布看得上丁辰,卻不代表他要捨了面子。
只是,他曾對丁辰說過,要給他一個前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食言而肥。
要知道,他可是要臉面的人!
李儒哪能不了解呂布,見他使眼色,便知道了他的心思。
呂布,是董卓身邊的第一猛士,他既然求到了自己,怎地也不能薄了他面子不是?
於是,李儒便開口道:“溫侯既然如此看重這丁辰,說明此人有真本事。
主公之所以猶豫,想來是因為丁辰與那曹操之間的關係。沒錯,曹賊大逆不道,意欲行刺主公,實該萬死。可是據溫侯所言,那丁辰並未參與此事,甚至是完全不知情。如今,他身陷囹圄,想來對曹操也有怨念。若主公能夠任用他,非但可以得一猛士,更能向天下人展現主公任賢不記仇的容人胸懷,天下人定會稱讚。”
“唔!”
董卓頓時心動,連連點頭。
不過,他旋即又問道:“可是此人,當如何使用?”
“這個……”
李儒一怔,便看向了呂布。
誰料想,呂布卻閉上眼睛,坐在那裡好像睡著了似地。
李儒見狀,不禁在心裡破口大罵。
你要救人,卻要我出面;現在我幫你開了口,你卻又置身事外,把麻煩甩到我身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可是,呂布既然不開口,李儒也不好去勉強。
自己說過的話,便是含著淚也要圓了才是……李儒腦筋飛轉,思忖著這其中玄機。
呂布之所以就丁辰,固然有愛才之意,也可能是有別的原因。
李儒倒是聽人說過那天的事情。
據說這個丁辰的確是很猛,一人之力,力敵數百西涼猛士,更斬殺數十人。
後來呂布親自出手,將之拿下。
不過根據李儒對呂布的了解,他若是有能力當場擊殺對方,絕不可能活捉。而且,據巷陌傳言,那丁辰也不是被呂布拿下,而是因為家人被抓,不得已棄刀就縛。
也就是說……
李儒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當下道:“主公,丁子陽勇冠三軍,連溫侯也是極為欣賞。
如此人才,自然不能夠輕易放棄。不過,此人是曹操的妻弟,也不可以冒然重用。
儒倒是有一個想法……”
董卓道:“講!”
“主公,太后被毒殺,兇手不知何人。
依儒所見,此獠狡詐兇殘,且對主公頗有敵意。他毒殺太后,想必就是為了栽贓主公,令主公背負罵名。而今太后已死,卻不知那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會是何人?”
董卓看似粗豪,但內心卻極為細膩。
聞聽李儒這番話,他眼珠子一轉,旋即露出了震驚之色。
“子柔,你的意思,那賊人莫非還想……”
李儒點點頭,沉聲道:“賊人既然殺得太后,想必對弘農王也心存歹意。
今弘農王棲於阿閣,原以為萬無一失。可太后的事情一出,誰又能保證北宮之中,沒有賊人的爪牙。所以下一步,保弘農王性命便極為重要,需有猛士護衛左右。
那丁子陽勇猛,且又是曹操妻弟。
何不任他為南宮衛士令,宿衛阿閣,保護弘農王周全……”
董卓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李儒的意思,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
“子柔之計甚好,既然如此,便任那丁子陽為南宮衛士令,宿衛阿閣,保護弘農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八章 角抵
東漢洛陽皇城,分南北兩宮。
兩宮之間以屋頂覆蓋的複道連接,南北長七里。
所謂復道,是指並列的三條路。中間一條是皇帝專用御道,兩邊則是臣僚和侍者行走的道路。復道兩次,十步設一衛士,側立兩廂。南北兩宮,門闕相對,使得整個宮城,在平面上猶如一個‘呂’字形,也是這個時代,非常顯著的建筑特點。
其中,南宮用來朝賀議政,北宮則是皇帝和嬪妃所居住的地方。
但由於董卓廢立皇帝,新年年幼,而弘農王府尚未建成,所以廢帝和他的嬪妃只得暫居阿閣,平日里有衛士守衛,用以保護弘農王劉辨的安全。
南宮衛士令,秩比六百石。
其職責就是宿衛南宮,負責南宮安全,統帥八百南宮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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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後,李儒醒來。
昨夜在太尉府議事,到很晚才散去。
他睜開眼睛,仍感到莫名的疲乏。妻子董白不在,估計又去陪伴太尉府陪伴祖母了。
李儒伸了個懶腰,洗漱一番後,穿戴妥當。
他而今暫領廷尉之職,平日里事務繁多。再加上何太后的事情,更讓他筋疲力盡。可他也知道,如今他身在洛陽,不比當初在涼州。這里人才濟濟,而且局勢也很複雜。若不能盡心盡力,哪怕他是董卓的女婿,到頭來也可能會被其他人取代。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
李儒才智過人,在涼州或許算是人傑。
可是在洛陽……
那種危機感,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重,也使得李儒不得不時時刻刻,打起精神。
他吃罷了早飯,便準備前去工作。
可是走出大門時,他卻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晚上,議事結束後,他走出太尉府。未曾想在府門外,被呂布攔下來,並向他道謝。
“那丁子陽的事情,還要煩勞子柔費心。”
以呂布那等性子,居然對這丁子陽如此上心,也使得李儒心中產生出強烈的好奇心。
看看天色,他對車夫道:“去洛陽獄。”
“喏!”
車夫聞聽,也不詢問,便驅車而行。
李儒坐在車中,一路上思忖著:呂布之所以要救丁辰,怕也是當日說了大話,下不得檯面。而那天在曹府門外,他未能殺了丁辰,恐怕也是力所未逮,所以不得已如此。
當然了,這也不排除呂布欣賞丁辰的武藝……
但這也說明了,丁辰確有能力。
太尉今入主中樞,單靠涼州那些莽夫,只怕是成不得大事。
如果這丁辰確有本領,倒也值得拉攏。但是,他是曹操的妻弟,這其中會不會有玄機呢?
李儒這心中,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爺,洛陽獄到了。”
“通稟一下,我要去見見那丁辰。”
李儒下了車,命隨從前去通報。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當值的獄吏一路小跑走來,到李儒面前躬身道:“未知廷尉大駕光臨,小吏該死。”
李儒面無表情,哼了一聲。
他沉吟一下,道:“前些日有一個名叫丁辰的犯人被送過來,如今情況怎樣?”
“這個……”
獄吏一怔,露出一絲古怪表情。
李儒眉頭淺蹙,突然道:“帶我進去,我要看看此人。”
獄吏猶豫片刻後,苦笑道:“既然廷尉要去查看,小人自不好拒絕。
只是牢獄環境惡劣,若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廷尉恕罪則個。亦或者,小人去把那丁辰帶來?”
這話裡話外,其實透著不想讓李儒進去的意思。
可越是如此,李儒就越感興趣,當下一揮手,“休得囉嗦,本官又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身後隨從上前,便推開了獄吏。
李儒大步流星走進洛陽獄,在那獄吏的帶領下,順著台階下到了光線昏暗的大牢中。
依著李儒的想法,獄吏推三阻四,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做了壞事。
可是進入大牢之後,李儒卻發現,這大牢裡聚集了不少人。
似乎洛陽獄當值的獄卒,有一多半都在這大牢之中。他們正守在一座牢室門外,交頭接耳的交談著,一個個興奮不已,顯得非常激動。
“幾個回合?”
“我賭十回合,那小子是越來越厲害了,依我看十個回合便可以結束。”
“不一定吧,姓高的傢伙好歹也是西園八校尉下的牙門將,我看他今天的狀態不錯。”
“那你說多久結束?”
“十五個回合,我就賭姓高的能撐過十五個回合。”
李儒有些奇怪,正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到那牢室中,砰的一聲巨響,緊跟著便是一陣歡呼聲。
獄吏這時候擠過來,滿臉堆笑道:“廷尉休怪,如今這洛陽獄裡也沒什麼犯人,大家閒的很,所以就找些樂子。不過廷尉可別誤會,是他們自己要打,與我們無關。”
“讓開讓開,別給我擋道。”
獄吏一邊說,一邊推開前方的獄卒。
他領著李儒來到牢室外,就見那牢室中,兩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傢伙,正坐在地上,相視而笑。由於光線不是太好,所以也看不清楚這兩人的樣貌。李儒只能依稀看出,兩個人一個年輕些,另一個年長些,都坐在地上,喘息著一言不發。
“高大傻,你今日可是不行啊,才三個回合,便輸了!”
“狗屁,那是你偷襲,若不然爺爺打得你滿臉桃花。”
“哈,說大話……咱們比試了三天,你哪次能贏我?”
青年戲謔說道,言語中透著一絲絲的嘲諷。
而那敦實的年長漢子,卻趁機撲了過去,一下子把青年撲倒在地。兩人在地上扭打,但見各種招數層出不窮。你一個十字固,我一個翻腕擒拿,花樣翻飛,可謂是精彩紛呈。
牢室外的獄卒,也是大聲喊叫,為各自支持的人加油喝彩。
李儒看的目瞪口呆,而他身邊的隨從,看到兩人的角抵技術,也忍不住是連連稱讚。
涼州,苦寒之地。
加之胡漢混居,常有衝突發生,以至於民風彪悍。
哪怕是李儒這種讀書人,也懂得一些搏鬥術。所以,他忍不住問道:“這兩人,天天如此嗎?”
“可不是!”
那獄吏苦笑道:“這兩個夯貨每天都要打上兩場,早一次,晚一次……剛開始的時候,小人還以為他們有恩怨,可誰知道我派人過去勸架,卻被兩人聯手打了出去。
後來,大家也就習慣了!
他二人喜歡打,就隨他們打,只要不出人命。
這大牢裡也閒的無聊,他們每天打兩場,大家也有個消遣,所以慢慢也就習慣了。”
李儒聞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吃飽了撐的!
他又問隨從道:“這兩人角抵如何?”
那隨從已經被牢室中兩個人那凶狠的搏鬥給驚住了,聽到李儒詢問,連忙點頭道:“老爺,這兩個人若放到軍中,絕對是一等一的猛士……小人,怕不是對手。”
李儒的興趣更濃,又問那獄吏道:“哪個是丁辰?”
“那個,被壓在下面的……哦,已經翻過來的那個小子。”
“另一個何人?”
“那個人,名叫高順,據說是上軍校尉蹇碩手下的牙門將。
當初蹇碩被誅,屍體棄於街市,這傢伙卻跑去為蹇碩收屍,以至於得罪了大將軍,被關進了大牢之中。本來說是要把他秋後問斬,誰料想……反正到了現在,估計也沒人記得他,一直就關在這裡。”
李儒聞聽,三角眼微微一合,閃過一抹精光。
蹇碩的手下?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囚室裡的兩人,心裡卻打起了算盤。
原以為只是一個丁辰,沒想到……
李儒嘴角一撇,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一次,怕是那溫侯要失算了!
就在這時候,忽聽牢室中傳來一聲暴吼,高順本來被壓制在地上,卻突然挺腰站起,抱著丁辰便衝了過去。就聽砰的一聲響,丁辰的後背狠狠撞在了牢門的欄杆上。那碗口粗的木柵欄,竟被他撞得裂開,看上去好像要斷了似地,引起一陣驚呼。
“他們來真的?”
李儒一開始,還以為是點到為止。
可現在看起來,這兩個人分明是……
“一直都是這樣,已經換了兩間牢室了。”
獄吏話音未落,卻見丁辰探身抱住了高順的腰,而後一聲虎吼,便把高順舉起來,一個抱摔落地,那沉悶的聲響,聽得李儒一陣牙酸。
“快停下,停下來!”
他有點忍不住了,大聲喊叫。
而牢室中,丁辰和高順也聽到了喊聲,兩人唰的分開,齊刷刷扭頭,朝外面看來。
“都散了,散了!”
李儒也不管那些獄卒不滿,命隨從把人趕走。
他走到牢門外,看了一眼那被撞斷的欄杆,而後搖搖頭,沉聲道:“你二人這是想要拆了這大牢嗎?”
高順把頭髮向後一甩,站起來走到一旁。
“找你的。”
說完,他就坐在草蓆上,同時呲牙咧嘴,一臉的痛苦之色。
丁辰相對要好一些,他強撐著站起來,看著李儒道:“左右閒來無事,切磋而已。”
“兩個死囚,倒也心寬。”
“怎麼,要殺我嗎?哈,就知道那呂奉先是個喜歡吹牛的傢伙。”
李儒聞聽,不禁啞然失笑。
這洛陽城裡,敢這麼說呂布的人不多,除了董卓之外,這傢伙怕是頭一個。
“你不怕死嗎?”
“怕!”
丁辰靠著牆,在草蓆上坐下,咧嘴笑道:“可是怕了,便可以活命嗎?”
“那當然不會。”
“既然如此,何必害怕呢?”
“你這傢伙倒是看的開……怎麼,要死了,可有什麼請求?我會盡力滿足於你。”
丁辰尚未開口,對面高順卻先道:“小丁,我就說你說大話,果然不假。
嘿嘿,還說救我出去,結果自己卻先送了性命……有什麼遺言趕快交代,等我出去了,說不定能關照一二。”
丁辰,卻沉默了!
突然,他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砸向高順。
“你這高大傻,我死了,接下來就是你。”
他扭頭看著李儒道:“呂布說,保我阿姐母子平安。
你告訴他,莫要失信於我,否則我就算掉了腦袋,也會看不起他。”
“你自己都快死了,還惦記你阿姐的死活?”
“為什麼不惦記,長姐如母,我從小是被阿姐帶大,尚未報答過她的恩情。我死無憾,卻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阿姐母子。若能放她們回家,我便是死了,也感激不盡。”
李儒的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
他深吸一口氣,一擺手,示意獄吏打開牢門。
“既然如此,走吧。”
“現在就開刀嗎?連口斷頭飯都不給,也太小氣了。”
“呵呵,斷頭飯沒有,而且我也不想幫你傳話。有什麼牢騷,還是你自己與溫侯說吧。
太尉有命,饒你不死,任你為南宮衛士令,宿衛阿閣。好了,跟我一起走吧,回去洗漱一下,然後找溫侯報到。
還有你,是叫高順,對嗎?你也可以出去了,便隨丁辰一同,去做個南宮衛丞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九章 困惑
隆冬,洛陽上空飄著雪花。
這是入冬以來第一次下雪,為巍峨的洛陽城,披上了一件銀裝。
丁辰和高順走出洛陽獄的大門,仰起頭,看著空中飛舞的雪花,用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
這空氣,真是讓人舒服!
算算時間,丁辰在大牢里呆了有小半個月。
而高順更慘,差不多有大半年都生活在那陰冷潮濕,瀰漫著腐臭之氣的牢房裡面。
他甚至閉上了眼睛,露出陶醉之色。
不過丁辰卻看得清楚,高順的眼角閃過一抹水光。
“走吧!”
“去哪裡?”
丁辰疑惑看著高順,道:“跟我回家啊。”
“跟你回家?”
“廢話,難道你沒有聽到,剛才李儒說了,你已經被徵辟南宮衛丞,以後要在我手下做事,自然要跟隨我才對。再說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在洛陽已經沒有家了。”
高順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朝丁辰看了一眼,卻沒有反駁。
十餘日的監牢生涯,丁辰對高順的身世了解許多。
這是個貧民子弟,父母雙亡。
後來得了蹇碩的賞識,娶妻成家,還有了一個兒子,取名高行。只不過,蹇碩被殺,高順被抓後,妻子擔心受到牽累,於是帶著兒子逃離洛陽,而今是下落不明。
這兵荒馬亂……
有些事情不敢想,想了會讓人更加傷心!
所以說,高順出獄之後,也是無家可歸。
丁辰見他有些低落,便伸手拍了怕他的胳膊,“莫胡思亂想,且先隨我回去安頓下來,他日建功立業,名揚天下,嫂夫人一定會來找你,到時候便能合家團聚了。”
建功立業,名揚天下?
這八個字聽上去確實很美好,但對於高順而言,其實也沒太大用處。
他也算是有過輝煌的人!想當初,在蹇碩門下時,雖然只是個牙門將,但卻風光無限。
而今經歷了半載囚徒生活,許多事都看得開了。
所以,在經過短暫的消沉後,他便調整了心情,笑道:“承你吉言,便先去你家。”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雪,開始變得大起來。
風捲雪花,漫天飛舞,把個雄偉的洛陽城,籠罩在風雪之中……
++++++++++++++++++++++++++++
曹府,位於洛水畔,雖然不大,但景緻不錯。
曹家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官宦之家。
曹操的父親曹嵩,更是巨富之人。所以曹操二次來洛陽後,便在這洛水畔買下了一處宅院。
丁辰和高順冒著風雪來到曹府門外,剛要上去叩門,卻被兵卒攔住。
“爾等何人?”
那為首的小將,看上去年紀不是很大,臉上還有些稚嫩。
他大聲喝問,也使得丁辰一愣,便開口道:“只是我家,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你家?”
小將立刻露出了警惕之色,一隻手握住了腰間刀柄,更凝視著丁辰。
風雪很大,小將卻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厲聲道:“你是何人?”
高順忍不住道:“子陽,怎地到了家門口,卻進不得家門,莫非你找錯了人家?”
他話語中,帶著調侃之意。
丁辰卻瞪了他一眼,沉聲道:“我叫丁辰,之前被關在洛陽獄。
今日有廷尉李儒下令將我釋放,讓我回家休息,而後去找溫侯報到……倒是你,為何守在我家門口,是何用意?”
“你就是丁辰?”
小將打量丁辰兩眼,目光又落在了高順身上。
“我叫高順,與子陽在洛陽獄相識。李中郎任子陽為南宮衛士令,所以回來休整。”
小將眼中的警惕之色,這才稍緩。
他退後一步,招手示意身後兵卒過來,在兵卒耳邊低語兩句,就見兵卒轉身,來到曹府大門外,抓起門環,啪啪啪叩響大門。與此同時,小將仍未有鬆懈,緊盯著丁辰二人。
“你是文遠將軍派來的嗎?”
“正是。”
小將聽丁辰提及張遼,警惕又減弱了兩分,“張將軍命末將在此守衛,防止有人前來鬧事。”
“你叫什麼?”
“我?”小將猶豫了一下道:“我叫賈衢。”
“辛苦了!”
丁辰朝他拱手道謝,也使得賈衢的態度變得友善許多。
而這時候,從曹府大門裡,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人。她邁步走出大門,看到丁辰的剎那,忍不住啊的尖叫一聲,從台階上沖下來,眨眼間便來到了丁辰的面前。
“十郎,你回來了!”
丁辰的眼中,流露出暖意。
他上前,摟住了來人,輕聲道:“阿姐,我回來了。”
來人,正是丁辰的姐姐,曹操的妻子,丁夫人。
而在大門後,還站著一個少年,當他看到丁辰的時候,也咧開了嘴,露出燦爛笑容。
賈衢見狀,也就確認了丁辰的身份。
他等丁夫人情緒冷靜下來,才上前道:“夫人,既然丁君回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夫人還是快些回屋,我等在外面守護,有什麼事情,可派人告知。”
“賈君,這怎可以?
如此大風雪,你們還是到府中吧。之前十郎不在,奴一婦道人家做不得主。而今他回來了,你們到府裡住下,也就沒那許多忌諱。若不然,你們在外面,奴怎能安心。”
丁夫人很快就穩定了情緒,再三邀請。
風雪越來越大,賈衢見狀,也就不再堅持,率領兵卒進入曹府,在前庭的廂房住下。
丁夫人則拉著丁辰的手,走進府中。
看到少年,丁辰身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輕聲道:“昂,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在家保護你阿娘。”
曹昂胸脯一挺,露出驕傲之色。
“舅父,這是昂的本份。”
看那一副強作小大人的模樣,丁夫人和丁辰,都笑了!
曹府的變化其實不大,只不過奴婢卻變成了陌生人。
在後宅的廂房裡,丁辰和高順落座,丁夫人則命人燒水,同時準備飯食。
“你走之後,多虧了那位張將軍。
剛開始,有西涼兵來鬧事,但都被張將軍派人趕走。後來,張將軍又送來了這些奴婢,我母子才不至於太害怕。只是因為這家中多女眷,昂年紀又小,所以那位賈君死活不肯住進來,帶著人在外面守護。也虧得他用心,我母子才算是安全。”
丁夫人把家中的變化,簡單明了的告訴了丁辰。
這也讓丁辰,內心裡對張遼的好感增加許多。
他向丁夫人介紹了高順,並明言高順會暫時居住在府內。
對此,丁夫人當然不會反對,她欣然應允,便話鋒一轉,輕聲道:“十郎,你在獄中都還好嗎?
我本想去探望你,但卻無法出去。
若不是張將軍告訴我,說你在牢中一切安好,我和昂在家裡,只怕要擔心死了……”
丁辰道:“張將軍倒是一位仁厚君子,早晚必報答這份恩情。”
他說完,朝高順看了一眼。
丁夫人立刻明白,對高順道:“高叔叔,外面水已經燒好,叔叔不若先去洗漱,待會兒正好用飯。”
而高順也是聰明人,哪能看不出,丁辰有話要和丁夫人在私下商議?
於是,他便起身道:“那我先去洗漱,在牢裡半載,滿身的晦氣,確實要好生洗一下才是。”
說罷,他便走出了房間。
丁夫人安排婢女領高順洗漱,而後又把曹昂指使出去。
“十郎,你可是要問那涼薄人?”
丁辰抿著嘴,點頭道:“姐夫可有消息?”
不說曹操也就罷了,一提起曹操,丁夫人臉上便怒色沖沖。
“倒是聽張將軍提起過,言他早前殺了人,後來便下落不明。
我在府中,也無法打聽太多,除了張將軍外,其他人提起他,便言辭模糊,所以也就不太清楚。”
看得出來,丁夫人對曹操頗有怨念。
但她旋即又話鋒一轉,輕聲道:“不過十郎,你也莫太怨他。
想必他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你也知道,他這次因回洛陽,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
“阿姐,我並未怨恨姐夫。”
丁辰忙擺手,道:“只是我有些奇怪,姐夫這次行動很突然。
外面人說,姐夫是因為太后被害,所以才一怒之下做出這等事情,可是我卻感覺蹊蹺。
姐夫行事,素有章法,好謀定而動。
可這一次他卻……我總覺得,他這麼做有原因,但是卻想不太明白。”
丁夫人的臉上,也露出了迷茫之色。
她閉上眼,思忖片刻後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古怪。
我想起來了……出事的前一天,他曾對我說過一件事,嗯,是關於你的事情。”
“我?”
丁辰愕然,張大了嘴巴。
丁夫人道:“出事前一晚,他和我提起了你。
他說,洛陽現在局勢混亂,局勢撲朔迷離,很多事情他都有些看不清楚。可是身邊又沒有可以信賴之人為他排憂解難,所以很是煩悶……我當時就對他說,怎麼會沒有幫他?難道十郎就不能信任?
他卻說,你武藝高強,也很聰明,但是太懶散了!
後來我與他又爭辯了幾句,他好像有些不高興,就出去了……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他生得什麼氣!”
說完,丁夫人搖了搖頭,顯得很是困惑。
不僅是丁夫人困惑,丁辰也想不明白。
說起來,他和曹操的感情極好!自從姐姐嫁到了曹家,他就跟隨曹操左右,經歷過許多坎坷。曹操春風得意,出任雒陽北部尉也好;後來得罪了蹇碩和張讓,不得已離開洛陽也罷……他都不離不棄,一直陪伴在曹操身邊。後來,黃巾之亂,曹操出任騎都尉,率部征戰。丁辰同樣追隨曹操身邊,更幾次在亂軍中救下曹操性命。
用曹操的話說:子陽乃我手足!
而一直以來,曹操待丁辰也確實極好。
可現在,曹操卻突然丟棄了手足,把他扔在這局勢混亂的洛陽城內,讓他很難過。
也許,正如阿姐所說,姐夫這麼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對了十郎,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丁辰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想了想回答道:“今天太尉的女婿,中郎將李儒到獄中把我放出來,並說太尉已任命我為南宮衛士令,以後宿衛阿閣,聽從衛尉差遣。
所以我想,咱們暫時還算安全,所以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我待會兒洗漱完畢,去找呂布報到,之後就去南宮任職。咱們到時候雙管齊下,打聽姐夫的下落。等有了姐夫的消息之後,咱們再做決斷不遲,阿姐以為如何呢?”
丁夫人道:“你姐夫如今不在,阿姐是婦道人家,昂又年幼。
家中的事情,就由你來做決定……你說的甚好,咱們就暫且等待,看那涼薄人,最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打算。我就不相信,他捨得你我,連親生骨肉也能捨得?”
那話語中,仍帶著濃濃的怨念。
只是丁辰此時的注意力,卻已經轉到了別處。
曹操到底是什麼打算?把我們留在洛陽,又是什麼目的?他,真的是另有苦衷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章 弘農王
南宮衛士令,衛尉所屬,秩六百石。
如果是在漢靈帝時期,衛士令算是一個好職務。
宿衛北宮,非皇帝親信不得擔任。可是現在嘛……
“弘農王和他的妃子,就住在阿閣。
此前,太后暴卒於永安宮,令太尉的處境非常尷尬,所以才決定重置南宮衛士令,在弘農王離開之前,務必要將他保護周全。所以說,丁君你的責任非常重大。”
風雪,漸趨停歇。
丁辰和高順也換上了一身衣服,跟在一個瘦削的青年身後,沿著宮城的甬道緩緩而行。
那青年,其實已過了壯年。
只是他生得清秀,所以看上去年紀不大,和丁辰相仿。
他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散步。但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種難言的氣概,令人不敢小覷。
此人和曹操同姓,名叫曹性,官拜騎都尉,是呂布身邊一員大將。
丁辰和高順在傍晚時找到了衛尉,但卻沒有見到呂布。
東漢以來,不設衛將軍,而只設衛尉。
此前的衛尉是何進心腹,但是卻在何進被殺之後,也慘遭毒手。不禁是衛尉被害,連帶著南北宮衛士,死的死,逃的逃,整個宮城內部的守衛,幾乎被全被廢弛。
董卓入洛陽後,迅速收攏兵馬,整合殘兵敗將。
可衛尉一職,始終未能找到合適人選。於是,這衛尉一職,就暫由呂布來擔當。
但呂布又不是那種能耐住寂寞的人,所以名義上衛尉,可實際上也就是掛個名。他平日里或是在太尉府值守,或是在軍營,很少在衛尉值守,而是讓手下來輪值。
曹性,就是今晚的輪值者。
曹性並非第一次聽到丁辰的名字,這些日子,他其實聽不少人提及。
郝萌,和曹性一起從並州而來的袍澤,提起丁辰便咬牙切齒;張遼,昔日曹性的上官,而今和曹性平級,卻對丁辰評價甚高。呂布提到過丁辰,言丁辰乃'獅兒',可與張遼爭鋒;李儒在今天也說起了丁辰,還說讓曹性對此人,要多加小心……
總之,曹性聽到了很多種關於丁辰的版本,但實際上卻並不相信。
他今天專門在衛尉等待,就是想要看看,這丁辰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丁君,有些話我不妨說明白。
太后暴卒之前,兩宮衛士名存實亡……你也知道,閹黨禍亂朝綱,兩宮衛士幾乎全軍覆沒。太尉入洛陽後,精力都在朝堂之上,根本沒有功夫來重置這兩宮衛士。
可未曾想,太后暴卒於永安宮,令太尉極為憤怒。
為了保證弘農王的安全,太尉臨時從軍中抽調出八百銳士,這才重建了南宮衛士。”
曹性帶著丁辰和高順穿過角門,來到了阿閣。
只見,巍峨宮殿在風雪,卻透出一種衰敗之氣。
“丁君,南宮衛士令不好做,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你可要考慮清楚才是!”
一個不小心?
丁辰心中不禁苦笑。
他哪能不明白這五個字的含義,無非就是說弘農王發生意外,到時候他難辭其咎。
可是,他有別的選擇嗎?
丁辰朝曹性看了一眼,沉聲道:“不做這衛士令,難道再回洛陽獄嗎?”
“哈哈哈……那倒不至於!
其實,君侯對你頗為讚賞,若你願意,大可以到他帳下做事,相信君侯不會虧待你。”
丁辰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
“算了,我與溫侯部將有齷齪,若到了軍中,天曉得會不會被他玩死。”
“如此說,你決定留在這邊。”
丁辰一攤手,“曹將軍,似乎我並無其他選擇。
而且,我聽你的意思,似乎只是讓我宿衛阿閣,保護弘農王的安全。若如此,倒可勉力為之。”
“你怎知道,你只是保護弘農王?”
丁辰嘴角微微一撇,輕聲道:“曹將軍,這一路上,你提及弘農王有十一次,我豈能聽不明白?”
曹性一怔,旋即大笑,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既然你已經清楚了職責所在,我也就不再贅言。”
他說著,邁步向前走,一邊走一邊道:“丁君跟上,我先帶你去拜見一下弘農王。”
+++++++++++++++++++++++++++++
阿閣,如果用字面的意思來解釋,就是指四面有簷溜的閣樓。
不過在宮城內,阿閣則是特指一座分為上下兩層的閣樓式宮殿。它是南宮一座極具特色的宮殿,周圍的環境極為幽靜,坐落於南宮一隅,站在樓上,可眺望洛水兩岸景色。
弘農王劉辨,自從被董卓廢黜之後,就居住在這座宮殿之中。
丁辰在阿閣一層的大殿裡,終於見到了這位廢帝。
劉辯,生於熹平五年,如今方十五歲。
他看上去並不強壯,甚至說有些單薄……據說,劉辨剛出生的時候,身體並不是很好。加之他之前的皇子大都夭折,於是漢靈帝就把他送出宮外,交由一個姓史的道士照顧,這才算是順利成長,並隨著母親何太后日漸受寵,於是便返回宮中。
此刻,他孤零零跪坐在大殿丹陛之上,目光有些游離,似乎無法聚焦於一點。
“臣,太尉帳下騎都尉曹性,拜見弘農王千歲。”
曹性神情肅穆,走進大殿後,躬身參拜。
丁辰跟在他身後不敢怠慢,也雙手抱拳,一揖到地,“臣丁辰,拜見弘農王千歲。”
“曹將軍,有事嗎?”
弘農王似乎回過神來,聲音略有些顫抖。
很顯然,他認得曹性,所以言辭中倒也不顯陌生。
只是他的聲音很小,中氣也不甚足,給人一種非常柔弱的感覺,甚至心生憐憫。
丁辰眉心淺蹙,暗自嘆了口氣。
聞聲識人,就憑弘農王的聲音,他就能斷定,這並非一位可以中興漢室的雄主……
試想,哪一個雄主說話似他這般柔弱?
身為一國之君,自當有恢宏氣概,若不然如何能震懾朝臣?
怪不得董卓要廢黜他,感覺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若說董卓想要把持朝綱,這樣一個柔弱之主,似乎更符合他的要求。可他為什麼要捨棄了弘農王,另立新帝?要知道,他這樣做,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殿下,太尉擔心殿下安危,決意加強阿閣守衛,故而任丁辰丁子陽為南宮衛士令,宿衛阿閣,保護殿下安全。臣今日來,就是為殿下引見……丁辰,還不拜見殿下?”
丁辰回過神來,忙上前兩步,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一揖到地。
“有勞太尉牽掛,孤甚是感激。
丁卿平身吧,以後孤的安全,就拜託丁卿了。”
“臣,必盡心竭力,保護殿下周全。”
丁辰說完,才站直了身體。
曹性道:“殿下,丁君雖然年輕,但卻武藝高強,即便是溫侯對他,也非常稱讚。
他是典軍校尉曹操的妻弟,定會盡心竭力,請殿下不必擔心。”
“原來是曹卿的妻弟啊,孤知道他……但不知,曹卿而今如何?”
“這個……”
丁辰一下子呆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倒是曹性開口道:“曹操受人蠱惑,行刺太尉,如今已逃出洛陽,下落不明。”
“啊?”
劉辯聽聞,明顯是愣了一下,看向丁辰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
曹性一直在留意著劉辯的表情,見此情況,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便躬身道:“從今日起,丁君會宿衛阿閣。殿下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與丁君知曉,他自會安排。”
“好!”
劉辯猶豫一下,輕聲道:“曹將軍,可否煩勞你與太尉詢問一下,孤何時可以離開?”
“這個……臣定當請教太尉。”
“那多謝了!”
劉辯說完,便站起身來。
他看了曹性一眼,又看了一眼丁辰。
“天不早了,孤回去休息……丁卿,就煩勞你多多費心。”
“臣,遵命。”
劉辯施施然,朝樓閣上走去。
大殿內略有些昏暗的光線,更襯托出劉辯那單薄的背影,有幾分寂寥和落寞之氣。
曹性看著劉辯離開,輕輕嘆了口氣。
他轉過身,對丁辰道:“丁君,請隨我來吧。”
“去哪裡?”
“你如今官拜南宮衛士令,自當要把你介紹給你的部屬。
南宮衛士,都是太尉從西涼帶來的銳士。如果我不帶你過去的話,他們可未必認你。”
丁辰笑了,向曹性表示謝意。
他知道,曹性並非危言聳聽。以西涼兵那驕橫跋扈的性子,若沒有曹性帶領過去,說不得他要站穩腳跟,真需要費些手腳。當然了,丁辰倒也不怕那些西涼兵鬧事。對付這幫子驕兵悍將其實並不困難……不服氣,那就打到服氣!就如同當初董卓想要拉攏呂布,那些西涼悍將不服,最後被呂布胯下赤兔馬,掌中方天畫戟,打得無人再去挑戰。
軍中的事情,其實很多時候並不復雜!
當然了,若是曹性出面,可以免去一些麻煩的話,丁辰也不會拒絕。
他跟隨曹性身後,走出阿閣大殿。
在走出大殿的一剎那,丁辰突然又停下腳步,扭頭向大殿裡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一些內侍的身影晃動。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單薄的身影。不知為什麼,丁辰心裡有一種難言的情緒。
那弘農王而今,不過十五歲啊!
他十五歲的時候,雖已經跟隨曹操經歷了很多事情,可大多數時候,有曹操為他遮風擋雨。
可那少年……
不知是什麼原因,丁辰在劉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失去了父親護佑的劉辯,一個人身處狼穴之中,整日里提心吊膽。
而他,和劉辯很相似。身陷洛陽這個龍潭虎穴之中,曹操已無法再為他遮風擋雨。
從現在開始,他只能依靠自己,而且必須要堅持下去。
因為,他身後還有阿姐,還有昂……如果他倒下了的話,阿姐和昂也將失去依靠。
想到這裡,丁辰忍不住,抬頭朝阿閣二樓看去。
他看到了劉辯,孤零零站在窗前,正呆愣愣向外眺望,卻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朱鳳清 於 2018-8-23 01:43 PM 編輯
第十一章 張繡(上)
“陛下,在看什麼?”
阿閣殿外,寒風似刀。
那風並不猛烈,可是卻能把那寒意,沁入骨頭里。
劉辯恍若未覺站在窗口,呆愣愣看著外面,那一片被白皚皚繼續所覆蓋的世界。
那個世界,原本很熟悉,他曾無數次在宮城裡眺望。
可現在,他卻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一種徹骨的寒意,正在從四面八方,向著阿閣湧來。
一個身著宮裝,看上去年紀並不是很大,約十七八模樣的女子來到身後。
“梓童,孤已非帝王,陛下這兩個字,切莫再用。”
劉辯頭也不回,目光仍落在窗外的世界裡,輕聲道:“今時已不同往日,你我身在這宮城中,更要小心謹慎,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說完,他輕輕嘆了口氣。
便是這一聲嘆息,他也要小心翼翼的呼出。
緩緩轉過身,他看著那宮裝女子,那張瘦削而蒼白的臉,浮現出一絲絲的笑容……
他走上前,抱住了女人的腰。
說起來,他的個頭比女人要矮一些,所以把臉埋在了女人的懷中,彷彿一個孩子般模樣。而那宮裝女子則把他擁入懷中,那張絕美的嬌靨,卻滿滿的疼惜之色。
女人姓唐,名叫唐清,也是劉辯的妻子。
她出生於潁川的官宦世家,父親唐瑁官拜會稽太守。
自十六歲嫁到宮中,一晃兩載,一直陪伴在劉辯左右,也遭受過不少的罪,吃過許多苦。
想當初,劉辯、劉協爭奪帝位。
劉辯有母親何太后以及大將軍何進的支持,而劉協則有漢帝劉宏的寵愛,以及董太后的護佑。在這個過程中,性情懦弱,又不擅爭鬥的劉辯沒少吃虧,辛虧有唐清陪伴在他身邊。
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劉辯登上了地位。
唐清才坐上皇后,甚至連那位子都未曾焐熱,劉辯就被趕下了皇位,困在這阿閣殿中。唐清倒也沒有埋怨,繼續陪伴在劉辯身邊。因為她知道,如今的劉辯才是真正的舉目無親,如果她再離開的話,這個柔弱的少年,很可能活不到離開宮城。
“王上,是臣妾莽撞了。
以後臣妾會小心,絕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劉辯抬起頭,眼睛有些紅腫。
他露出羞澀的笑容,看著唐清,許久後才低聲道:“梓童,你說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唐清愣了一下,道:“王上莫非以為……“
“不是!”
劉辯不等唐清說完,便擺手阻止她說下去。
“董卿不喜孤懦弱,所以行廢立之事,孤並不怨他。
其實,孤心裡很明白,當初如果沒有舅父的支持,孤不可能登上皇位。可是現在,舅父已經不在了,孤也沒本事威脅到協的位子……想來,我們很快就能離開吧。”
唐清並未打斷劉辯那近乎於呢喃的言語,只靜靜看著他。
待劉辯說完,她才道:“王上,天已不早,寒氣愈重,還是保重龍體,早些安歇吧。”
“孤有些燥鬱,再靜片刻。
梓童身體也不是很好,先去歇息,孤馬上就來。”
這個懦弱的少年,骨子裡卻有一絲絲的執拗。
唐清也清楚,她不好強迫,於是又安慰了幾句,這才告退。
劉辯手扶窗欄,抿著嘴向外看去。
良久,他輕聲自語道:“人說董賊害死母親,可孤卻知道,想孤死的人有很多……
你們想孤死,孤偏不死!
總有一日,孤會為娘親報仇,把你們碎屍萬段。”
那雙眼睛裡,淚光閃動。
劉辯握緊窗欄,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那眼淚卻抑制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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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房,位於南宮西側,鴻德門外。
這是一個兩進兩出的獨立院落。
正中間是一座明堂,用來集會和議事的地方。明堂兩邊是兩條過道,可以直通前庭。
前庭兩邊,則是兩排房舍,用來讓衛士休息。
前庭和後庭之間,是一道高牆,自門廡穿過進入後庭,便是一座可以容納數百人的演武場。平日里衛士們閒來無事,就會在這裡打熬力氣,比試武藝,切磋兵器。
夜色已深,氣溫越來越低。
曹性帶著丁辰兩人走進明堂,一股暖氣撲面而來,並伴隨著濃濃的肉香。
明堂裡點著炭爐,炭火通紅,噴吐著暖意。
一群男人圍著一個巨大的銅火鍋吃涮肉,每個人的手邊,還擺放著一個蘸醬銅鍋。
那火鍋的式樣很簡單,三隻青銅足架起一個好像盆子一樣的銅鍋。
銅鍋底部,是一個桶狀的炭爐,把木炭從上面放進去,燒盡的木炭則變成碳灰,從炭爐下方滑出。
在明堂的一隅,懸掛著兩隻剝皮的小羊。
有親兵拿著刀切肉,然後把肉放進銅鍋裡煮熟,在分發給眾人。
大家吃著涮肉,喝著酒,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之中,倒是顯得別有情趣,一個個情緒高漲。
“曹將軍怎有興致過來?”
有人看到了曹性,連忙起身招呼。
這些人,大都是西涼兵,而曹性則是並州軍,雙方從某種程度上,並非是一個體系。
但誰讓董卓而今倚重呂布,加之呂布驍勇,也使得併州軍的地位水漲船高。
“小張將軍也在啊。”
曹性走進明堂,朝一個男子點頭致意。
那男子看上去有小三十的模樣,身高八尺四寸,體態修長,看上去並不是很壯碩,可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勢。他目光掃過丁辰和高順二人,而後落在了曹性的身上。聽到曹性招呼,他慢慢站起來,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受。
“曹將軍深夜前來,想必是有事交代。”
他說著,對門口的親兵道:“再取一個醬鍋來……曹將軍喜歡什麼口味?這宮中倒是齊全。”
曹性也不客氣,看了一眼那兩隻被剝皮的血淋淋的小羊。
“澗口羊……哈哈哈,小張將軍果然講究。
這洛陽周圍,最好的就是這澗口羊,鮮嫩不羶,這個時節,正是吃澗口羊的時候。”
說完,他卻看了丁辰一眼。
“子陽,你倒是好口福。”
丁辰微微一笑,目光環視明堂一圈,然後轉身走到那小羊跟前,從親兵手中搶過了尖刀。
“澗口羊肉質細膩,解羊時最為講究。
要順著紋理切割,否則就容易影響到口感。還有,出刀要避開筋絡,所以更要高明的眼力。一刀下去,必須要快,若不然就傷到了肉質,吃到口中會有腥羶之氣。”
說話間,就見丁辰運刀如飛,把那頭小羊的肉切割下來。
每一刀下去,肉的長短薄厚幾乎一樣。他一邊解羊,一邊解說,而曹性則面帶笑容,頗為欣賞的看著。至於那小張將軍,則瞇起了眼睛,臉上更浮現出警惕之色。
一盤澗口羊羊肉很快被切好,丁辰放下手中尖刀。
高順上前端起了羊肉,走到火鍋前,抄起木箸,把羊肉撒進鍋中。
鍋裡的水沸騰著,那羊肉隨著沸水起伏,很快泛起了白色。高順也不遲疑,把那羊肉撈出來,分到了眾人面前。
“澗口羊不能切得太厚,否則會影響口感。
入鍋以後,也不能煮的太久,否則肉質就會變老。現在這澗口羊,滋味是剛剛好。”
明堂裡瀰漫著一股肉香,令人垂涎欲滴。
除了炭火發出劈啪聲響之外,所有人都不再發聲,而是緊盯著丁辰。
別看丁辰剛才那一番話好像是在說怎麼吃澗口羊,可仔細品味就會聽出來,這傢伙分明就是在嘲諷明堂裡的眾人,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澗口羊是洛陽一道名吃,甚至一度作為貢品,專供給皇室食用……普通人大都只聞其名,而不知其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一章 張繡(下)
丁辰沒來之前,這幫子西涼銳士拿有那麼多講究?
把肉切開,大塊的丟進鍋裡,煮熟之後再分出來食用。而澗口羊的真正吃法,他們並不清楚。
“相傳廢帝劉賀,也就是前漢海昏侯在位二十七天,每日必食澗口羊。
他酷愛美食,是一個饕餮,為了吃著澗口羊,想出了十幾種花樣。銅鍋涮肉,只是其中一種……據說他為了吃涮肉,還想出二十多種口味的蘸料。可惜,很多都已失傳。”
“沒想到,這涮肉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嗯,若非子陽教我,我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典故。今日正好,可以嚐一嘗皇家滋味。”
曹性哈哈大笑,把煮熟的羊肉在面前的蘸料鍋裡走了一下,便放進口中。
“嗯,好滋味,果然不一樣。
我就說,這澗口羊有名的緊,為何我吃著卻滋味一般。原來里面還有這種說法,長見識了。”
他吃的香甜,旁若無人。
可是明堂裡的其他人,卻一個個面沉似水。
若非曹性在這裡,說不得這些人早就一擁而上,把丁辰暴打一頓。
但現在……他們倒不怕別的,就擔心惹出了呂布,恐怕會有麻煩。前不久,呂布剛投靠董卓的時候,自詡為董卓舊部的西涼兵挑釁,卻被呂布一個人打的抱頭鼠竄。
那場面,現在想起來,仍覺得丟臉。
“曹將軍,你是來尋事的嗎?”
小張將軍陰沉著臉,看了看丁辰,而後便看著曹性問道。
“我知道你並州軍驍勇,可我涼州軍也不是好欺負的……若惹得兩軍爭執,怕溫侯也擔當不起。”
曹性笑了!
他又夾起一筷子羊肉,沾了醬後,狼吞虎咽。
“他可不是我並州軍的人,你別誤會。”
他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末了而拿起一壺酒,猛灌了一口,大聲道:“好!”
小張將軍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曹性的意思很清楚:這不是我的人,有本事你找他,別來找我。
不等小張將軍開口,那幫子西涼兵裡,就竄出一人,向丁辰撲去。
那人是個魁梧的壯漢,一身黑襖,披著一件灰狼皮護肩,口中怒罵道:“討吃夯慫,今天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涼州爺爺的厲害。”
丁辰站在原地,看著那壯漢撲來,卻一動不動。
“董承,小心。”
小張將軍大聲喊叫。
只是沒等他說完,一個人影從旁邊就撲上去,把那西涼壯漢一個抱摔,蓬的便摔在了地上。
丁辰看了一眼小張將軍,咧嘴笑了。
那人影,是高順。
這可是個能和丁辰較量的人,這一記抱摔,直把那個叫董承的人,摔得頭暈腦脹。
其餘眾人見狀,齊聲吶喊,便要上前。
小張將軍卻看到丁辰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當下長身而起,把麵前的食案掀翻。
“全都給我住手!”
他厲聲喝道。
看得出,小張將軍在這幫子西涼人裡,威信不小。
他站出來後,一幫子西涼人,不約而同都閉上了嘴巴。
“你是誰?”
“你是主人,應該先自報家門吧。”
小張將軍直覺一股怒氣直沖頭頂,咬著牙道:“某家武威張繡,忝為軍中軍司馬。”
張繡!
丁辰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感嘆。
腦海中,迴響起了曹性在來這裡的路上,對他說過的那些話語。
“南宮衛士,都是從西涼軍中挑選出來的銳士。
這些人大多是跟隨太尉的舊部,有的更參與過太尉平定邊章之亂的戰事,全都是桀驁不馴之流。而今他們進入洛陽,除了太尉和少數人外,根本無人能夠指揮動。
也正是這原因,太尉才讓他們宿衛南宮。”
“那曹將軍的意思是,我這個衛士令過去,也難立足?”
“那要看你有幾分本事了。”
曹性道:“這些南宮衛士中,有幾個首腦人物。
南宮衛士丞張繡,乃中郎將張濟從子,張濟待他若同己出。此人武藝高強,少年時曾游離河東、河北,學得一手好槍法,且騎術過人,力大無窮,溫侯對他也非常讚賞。
你這衛士令,不過是秩六百石。
而那張繡,卻是比千石的軍司馬……張濟讓他過來,也是為了統帥那些西涼兵將。”
“張繡?”
“對,你記住此人。
如果你能把他折服,想必立足南宮不成問題。”
“ 麼折服?”
“哈哈哈,武人的事情,沒什麼是用拳頭解決不來。
若一拳不行,那就兩拳……你能打服張繡的話,南宮八百衛士絕不會有人為難你。 ”
想想,是這個道理。
武人之間,沒什麼是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如果我輸了呢?”
丁辰記得很清楚,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曹性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全無半點暖意,冷漠的讓人心裡發冷。
“若你輸了,就死在這裡吧。”
曹性說完,便繼續往前走。
他一邊走一邊背對著丁辰道:“太尉帳下,不留無用之人。
若你連張繡都勝不過,便當不得溫侯的看重。若溫侯不再看重你,你的家人也就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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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辰看著張繡,目光漸漸透出陰冷之色。
對不起了!
他很清楚,曹性這番舉動的用意。
說穿了,他是呂布求情留下來的人,也就算是呂布一系。
而並州軍和涼州軍相互爭鬥,都想得到董卓的重視,其中自然就產生了許多齷齪。
曹性用他來教訓張繡,倒不如說是並州軍用他來教訓涼州軍。
丁辰是真不想捲入這種很沒有意義的爭斗里,可是……他別無選擇,否則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
目光仍舊陰冷,但嘴角卻翹起,露出不屑的笑容。
曹操說過,他最不喜歡丁辰這種表情。
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在那種淡泊中,卻又飽含嘲諷,令人為之而動怒。
“想知道我的名字?打贏我在說。”
張繡眉頭一蹙,臉上怒氣更重。
“你這是找死。”
話音未落,他腳下蓬的一頓,身形快如閃電,便到了丁辰身前。
只是,他速度快,丁辰的速度更快。
“誰找死還不一定,小張將軍是吧。”
丁辰抬手,雙掌探出。
他的手掌併攏,五指微微向前,手背凸起……左掌在前,快如閃電,右掌在後,卻如同拖帶著千斤重物,一快一慢,動靜交錯,詭異至極。張繡心裡一咯噔,忙後退半步,一拳轟出。
可就在他轟出拳頭的一剎那,丁辰卻猱身而上,雙掌變幻,右掌在前,左掌在後。那原本好像拖著千鈞重物的右掌後發而先至,啪的一聲打在了張繡的拳頭上面。
凝聚了千斤之力的重拳,好像打在棉花上,令張繡難受至極。
他大叫一聲,再退一步,想要擺脫丁辰的右掌。哪知道丁辰卻身隨拳走,向前跨出一步,便闖入張繡的懷中,左掌啪的拍在張繡的肚子上。張繡只覺肚子好像被重錘擊中,疼得他不禁大叫一聲。腳下也隨之踉蹌,連連後退……丁辰幾乎是貼在張繡的懷中,雙拳連環,啪啪啪啪一連串打擊聲傳來,而後身形與張繡分開。
張繡踉蹌著後退,接連撞翻了兩張食案後,撲通跪在地上,原本氣色紅潤的面膛,此刻卻慘白如紙。
他弓著腰,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抬起頭。
而這時,明堂裡的涼州人也呆愣住了……
在涼州軍中,張繡算不得第一勇士。在他之上,有帳下都督華雄,中郎將徐榮,騎都尉潘越……這些人都是涼州舊部,勇武過人。但除了這些人之外,張繡無人能敵。若非如此,僅憑他是張濟從子的身份,也無法讓涼州的驕兵悍將心服口服。
可這樣一個猛將,卻被丁辰一個回合擊敗。
涼州人感覺有些無法接受,齊聲吶喊,便要撲上來。
高順見狀,連忙上前想要幫忙。
但未等他行動,曹性拔出佩劍,擲於堂上。
鐺!
利箭插在地上,劍柄晃動。
曹性低著頭大快朵頤,含糊不清道:“這是張繡和丁辰兩人之間的事情,哪個插手,格殺勿論。”
涼州人狠,並州人也不差。
涼州軍長年與羌胡作戰,而並州軍卻要在塞北,與匈奴和鮮卑交鋒。
曹性雖說相貌不凶狠,可是手段……涼州軍至今仍記得,當初在洛陽城下交鋒時,這曹性冷酷的神射,無人能夠躲避,射殺了無數西涼兵。
這,可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丁辰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那些西涼兵。
他的眼中,只有張繡……剛才,是張繡輕敵了,若不然他想要取勝,也要費些手腳。
這傢伙,倒是挺耐打嘛!
丁辰嘴角微微一撇,又露出了那種讓張繡一看就惱火的笑容。
他雙手抱拳,拱手道:“沛國丁辰,不才忝為南宮衛士令,以後還請小張將軍指教。”
“你……”
張繡張口想要說話,哪知道肚子裡一陣翻騰,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嘔吐起來。
那些不消化的羊肉,混合著酒臭,頓時瀰漫在明堂中。
張繡感到很丟臉,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丁辰的對手。剛才他是輕敵了,可是一個回合就輸給了丁辰,似乎也說明了,他和丁辰還是有一些差距,他不敵丁辰!
不過,張繡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
他掙扎著站起來,朝丁辰抱拳道:“好本事,願賭服輸,以後這南宮衛士,以你為尊。”
丁辰的笑容,變得燦爛許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二章 陷陣
陳留,襄邑。
位於城外的一座田莊內,曹操滿腹心事的站在一座涼亭中,看著外面飄揚的雪花。
夜色漸深,氣溫很低。
馬上要進入臘月,天氣也越來越冷。
寒風呼號著,卷裹著雪花沖進涼亭內,曹操不禁激靈靈一個寒顫,而後長出一口濁氣。
身後,腳步聲傳來。
曹操轉過身看去,就見一個中年男子沿著小徑走來。
“子許,你怎地來了?”
看到那俊美男子,曹操露出了笑容,緊走幾步,來到涼亭邊上。
俊美男子名叫衛茲衛子許,土生土長的襄邑人。
衛家在襄邑頗有錢糧,雖算不得家財億計,但也是本地頗有名望的豪強。衛茲曾被舉為孝廉,也做過官,後來因為得罪了上峰,被關進大牢。幸虧當時曹操出面說項,衛茲才算免於一死。可經此一事之後,衛茲也厭倦了仕途,回家做起富家翁。
不過,對於曹操乃至曹家,衛茲卻感激不盡。
這次曹操突然駕臨陳留,也使得衛茲喜出望外,毫不猶豫的便留下了曹操。至於官府緝拿曹操?他才不會在意。衛茲只知道,如果沒有曹操,他早就被人殺害。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特徵,世人多有任俠氣,並且以此為榮。
衛茲快走幾步,對曹操道:“孟德,天這麼冷,你一個人在這裡,怎地不多穿件衣服?”
說話間,他把搭在臂彎處的一件大袍遞給曹操。
曹操也不客氣,接過來便披在了身上。
“書信,都已經送出去了?”
“放心吧,已經送出去了……預計這三兩日,太公就會收到書信。
孟德,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做,但我相信,你定有緣由。不管是什麼原因,若需要我幫忙時,只管開口。衛茲雖沒有別的本事,但還有千萬錢糧可供你使用。”
曹操感動了!
他握住衛茲的手,“子許,子許……你這番情義,操定不會忘懷。”
說完,他環視左右。
這涼亭四周空空蕩盪,不見一個人影。
曹操壓低聲音道:“不瞞子許,我總覺得過些時候,會有事情發生,所以才提前準備。
這次我逃離雒陽,著實凶險。
如果不是運氣好,只怕就要死在奸人手中……我之所以來找你,也是擔心會有變故。等過些時候,子廉他們帶人過來,我才能真正放心。”
衛茲聞聽,並不生氣。
他反而疑惑問道:“孟德是擔心董賊嗎?”
哪知道,曹操卻搖了搖頭道:“並非因為董卓。”
“若非董卓,誰要害你?”
曹操猶豫一下,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幾分茫然。
“子許,你覺得太后,果真是董卓鴆殺?”
衛茲一怔,輕聲道:“不是他,難道還有別人嗎?外面可都傳言,太后之死與董賊有關。”
“傳言,未必可信。”
“那你為什麼還要行刺董賊?”
曹操沉默了,良久,他把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才輕聲道:“若我不動手,只怕要受到波及。”
“此話怎講?”
“董卓對我不錯,而且頗為看重。
我如果不動手,不離開雒陽,或為他爪牙,或被人陷害,總之是難逃迫害。那朝堂上,自有另一股力量,在和董卓對抗。我夾在中間,實在是難受。若不殺董卓,名聲便會受損;可是……我很清楚,殺董不易!那董卓起於草莽,戎馬半生,且生性多疑,豈是那麼容易刺殺?可若不如此,我便棄官不做,怕也難保全名聲。
子許,我終究不是本初。
本初此前不惜與董卓拔刀相向,後逃離雒陽,得到天下人的讚譽。他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而我呢?所以,我只能鋌而走險,同時還能趁此機會,搏一場名聲來。”
衛茲一臉困惑,半晌後搖搖頭,苦笑道:“我不懂!”
“以後,你自會明白。”
曹操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道:“對了,我拜託你去雒陽打聽我妻兒,可有消息?”
衛茲一拍額頭道: “看我這記性,險些忘了正事。
我派去的人剛回來,確實打聽到一些消息。孟德,你也忒莽撞了,怎地突然行事,卻把妻兒留在那險境之中?”
“拙荊,可還好嗎?”
“還好吧……據我派去的人回報說,你那天逃離雒陽後,董卓就派人去了你家中。
幸虧十郎,孤身攔住了西涼兵。
不過嫂夫人和侄兒後來還是被抓住,十郎不得已投降,才算是保住了嫂夫人母子性命。之後十郎被關進了洛陽詔獄……不過如今已經被放了出來,但具體是什麼情況,暫時打聽不到。我已經命人繼續打探,並設法與十郎聯繫,伺機離開雒陽。”
曹操眼睛一亮,精神也隨之振奮許多。
他長出一口氣,輕聲道:“天佑他們平安,若不然我這一生,怕都難得安寧。
不過,你莫要派人與十郎聯絡……他雖然被放出來,可不代表董卓就會放鬆對他的監視。況且雒陽形勢複雜,若冒然與之聯繫,說不得會害了他們,需謹慎行事。
我想,以十郎的才智,一定能夠想明白其中奧妙。”
衛茲有些糊塗了!
聽曹操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他留了後招。
但為什麼如此?為什麼要讓自己妻兒留在那凶險之地?衛茲搖搖頭,實在是想不明白。
曹操看了他一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走吧,咱們回屋說話。”
涼亭外,風雪越來越大。
可曹操這心裡卻熱乎乎的,多日以來最擔心和憂慮的事情,似乎突然被解決了……
他知道衛茲不懂!
但他相信,丁辰能夠明白。
他一定可以把事情妥善解決和處理,我相信用不得太久,便是我們的重逢之日!
++++++++++++++++++++++ ++++++++++
“阿--嚏!”
天陰沉沉的,烏雲遮月。
丁辰站在宮門下,看了一眼那巍峨的阿閣,突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生病了嗎?”
張繡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
距離那天交手,已經過去了十餘日。
丁辰也漸漸習慣了這南宮衛士令的職位,同時與張繡也有了幾分交情。
兩人可說是不打不相識,張繡心高氣傲,但為人卻極為爽直。一如西北人的豪爽性格,他非但沒有嫉恨丁辰,也沒有在日常事務中刁難,反而是極力和丁辰配合。
丁辰,也挺喜歡張繡的性格,不做作,真實!
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不喜歡你,打死也喜歡不來……就比如董承,和張繡同樣起於西涼軍,而且還是董卓的女婿,中郎將牛輔的心腹,可是張繡對他並不感興趣。
“那人太油滑!”
張繡後來對丁辰道:“你他很有眼色,也懂得迎奉,加之又有些勇力,所以被牛中郎看重。可我卻不喜此人,生得一副粗豪樣貌,偏生就一副九曲心腸。看到他,我會想起韓遂……就是那個金城太守,有九曲大河之稱的韓遂,心思太過複雜。”
韓遂?
丁辰倒是聽曹操說過。
不過曹操對此人的評價不低,說他可為一方豪傑。
當然了,丁辰也不會因此去和張繡爭執,反而在數日之後,找了個由頭把董承調走。
他聽到張繡的詢問,擺手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虛弱。
不過看這天色,怕是要有一場風雪……你最好是注意一點,這雒陽的風雪可冷的緊。”
“再冷,冷得過涼州嗎?”
張繡一副不屑之色,而後看著燈火有些昏暗的阿閣,顯得不太高興。
“怎麼了?為何突然嘆氣?”
“子陽,你說相國到底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天天守在這裡,實在是有些無趣。
我聽說,前兩日有人試圖刺殺相國,被呂布擊殺。這天大的功勞,全都被那頭虓虎霸占,反倒是我們這些涼州舊部,卻守著一個廢王……你說,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若是這廢王,對相國很重要呢?”
“什麼意思?”
丁辰壓低聲音道:“我雖然不明白相國的意思,可是感覺著,相國好像是在等待什麼。說不定,相國是想要用他引出殺害太后的兇手,如此才能夠洗刷他的冤屈。
這件事,相國交給了你們,豈不是說明,相國其實並不相信溫侯,你又何必埋怨?”
張繡聞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輕輕頷首。
“你說的,確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是非常有道理。”
“可還是很無趣啊!”
張繡說著,揮舞了幾下拳頭,“整日里守在這宮門中,身體都好像生鏽了一樣。”
看著他一副懊惱之色,丁辰笑了。
“前兩日高順說,咱們這南宮衛士太過鬆散,不似行伍中人。
他提議,希望能夠加強操練,把這八百衛士練成一支精兵……你若是覺得無趣,不妨試試看? ”
“高順?”
張繡嘴巴一撇,一副不屑之色道:“他行不行啊。”
“行不行,他此前曾是西園禁軍的牙門將。別的不說,那上軍校尉蹇碩手下的兵馬,在西園八校尉中,可謂翹楚。如果不是蹇碩太相信張讓那些人,大將軍想動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他可是說了,相國的飛熊軍雖是銳士,若當初上軍校尉所屬的兵馬沒有散掉,飛熊軍不堪一擊……怎樣,你難道不打算稱量他的本事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